54、心術不正

  得到李蘇航的肯定答覆之後,向晴首先通知了張亞軍,向晴簡單的交待了一下,張亞軍滿口接應準時赴約。向晴想等他到了之後,再做個實戰講解,要他趕在李蘇航之前到達。

  今天向晴特意下班提早了點,然後去超市買了一大包菜回家。回到家,羅娜和黃子軒都在,向晴也和他倆做了個交待。羅娜早就知悉情況,作為配合的群演她肯定沒有任何問題,只有黃子軒有些不解地問向晴:「向晴,萬一這張亞軍真的對你有意思,你準備怎麼辦?」

  「不可能了,他上次相親是被逼的,他說他現在根本不想發展新的戀情。他只是看在咱們是校友並且從小認識的份上把我當同學一樣相處。我也和他說了,我志存高遠,還想到國外去浪一下,他已經浪跡天涯回來了,家裡人就想著他早點戀愛結婚,我們的人生根本不在一個節奏上。」向晴耐心解釋了一下她和張亞軍的情況。

  「向晴,我覺得你其實應該慎重考慮一下,到底有沒有必要到外面再去浪一圈。你和娜娜,也都不是18歲了,趁著現在年華還好,早點找個靠譜的男人吧。」黃子軒為了自己的幸福著想,考慮得比較實際,他生怕向晴出國,影響羅娜也滋生一些不靠譜的想法。

  「阿黃,你這是趕我走的節奏嗎?」向晴不喜歡聽這話。靠譜的男人誰不想,可是,那麼容易找到嗎?

  「沒有沒有,絕對不是這個意思,算我沒說。」黃子軒趕緊否認,不能惹姑奶奶生氣。

  「今天你不用做什麼,你就承認張亞軍是我男朋友就行,別在李蘇航面前戳穿。」向晴怕黃子軒這傢伙穿幫,他和李蘇航現在走得比較近,他可不能當叛徒啊。

  「放心吧,向晴,你快去做飯吧,我和黃子軒不會掉你的鏈子。我就是不懂,你在李蘇航面前爭了一口氣,他就能對你好點?搞不好,你們更對立。」羅娜提醒向晴。

  「那我也得贏。我不能次次被他看扁。」向晴這次下定決心。

  六點半,門鈴響了,向晴在廚房,聽到門鈴聲,她有些激動地跑出來,她想肯定是張亞軍來了。說好了要他先到,她還可以再和他當面交待幾句。

  羅娜離門近,是她去開的門。向晴站在廚房門口望了一眼,沒想到,先來的是李蘇航。他來這麼早幹嘛?聽到有飯吃,比誰都來得快,他是飯桶嗎?張亞軍同學,這個時候居然還沒出現,不是約好了六點半到嗎?想和他預先排演一下都不可能了。向晴有些不快地轉身進了廚房。

  「呦呵,好香啊。」李蘇航聞著香味來到廚房,看到向晴正在忙碌,「這麼賢惠?」

  「我男朋友說過來吃晚飯,我當然得精心地奉上愛心晚餐。」向晴得意地向李蘇航宣戰。特意將男朋友三個字說得很重。

  「男朋友?我答應做你男朋友了嗎?」他一臉驚詫。

  「老李,你能不能不這麼自作多情?我男朋友怎麼可能是你?!你是黃子軒叫來的,又不是我叫來的。」向晴揶揄他,他也想太多了吧。

  「哦?上次白雲寺見到的那個?真看上你了?發展這麼快?哄鬼啊!」他立馬醒悟過來,很是質疑。

  「怎麼著,不信?我看上去那麼沒市場嗎?等會讓你眼見為實。」向晴火氣又來了。

  「看上去真沒什麼市場,不過,也有些男人眼瞎。難怪你在這裝賢惠,想騙得他的好感?能一直這麼賢惠嗎?」李蘇航嘲諷的眼神。

  「放心,我這人,表裡如一,不像有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向晴白眼他。

  「見人不說人話,難不成說鬼話?那是鬼話連篇。」他反駁得相當給力,「你男朋友還沒來?快七點了。上女朋友家這麼不守時的男人,說明對你不夠重視,不及格。」

  「人家有事耽擱了,他現在工作忙。你以為人家像你一樣就靠嘴說話啊,人家每天得看無數張圖表。」向晴不惜貶低他,免得他翹辮子。張亞軍在證券公司,肯定天天要看各種比如K線圖之類的東東,反正向晴對這一塊也不瞭解,不過是虛張聲勢。

  「好,很期待和你的那位大忙人見面,你認真做菜,我先找我子軒兄弟去。」他不再和她理論,退出了廚房。

  七點,向晴的飯菜都上桌了,張亞軍還沒出現。老天,這傢伙不會臨場脫逃吧?急死人。如果他不出現,向晴覺得今晚她可能會被李蘇航的嘲笑淹死。

  向晴急匆匆去房間拿手機,準備問問情況。

  這時,門鈴再次響了,向晴飛奔似的衝下樓,打開門,果然,是張亞軍。

  他一手捧著一束鮮花,另一隻手提著一個精美的禮盒,好隆重啊,超出了她的預期。

  向晴高興得兩眼發亮,不過,趁旁邊沒人,她小聲對他說:「人來就行了,幹嘛破費?」

  「第一次上女朋友家,哪有空著手的道理?」

  「呵呵,還挺懂套路啊。」

  「向晴,這位是……介紹一下?」背後傳來李蘇航的聲音。

  向晴一轉身,發現他們三齊刷刷的從樓上下來了。

  「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張亞軍,金融碩士,在某證券公司工作。亞軍,這位美女是羅娜,我的好閨蜜,這個戴眼鏡的叫黃子軒,我閨蜜的閨蜜,也是我們的房東,旁邊這位,是經常壓搾我的頂頭上司李蘇航,他今天是藉著和黃子軒談工作順便來蹭飯的。」向晴滿臉笑意地介紹著。

  「歡迎你,張先生。」這種時候,羅娜最靠譜。

  「向晴,趕緊接過人家手上的東西,讓人家坐嘛。」羅娜提醒向晴。向晴回過神,接過鮮花和禮盒,放到桌子上。

  「飯菜都熟了,我們坐餐桌上聊吧。」向晴招呼著張亞軍,本來和他相處得隨意輕鬆,可今天是扮男女朋友,向晴有些小緊張,生怕出錯,張亞軍擺明了也不是什麼熟練演員,他似乎一切行動聽指揮,但他應該是個熟練的男朋友,一切表現很自然。

  三男兩女的晚餐,吃飯前,黃子軒建議喝點酒。這傢伙原來沒看出來好酒,自從李蘇航偶爾來蹭飯之後,只要他在,黃子軒必定要和他喝一點,今天,也不例外。

  「對不起,我就不喝了,我有些酒精過敏。」張亞軍事先申明。

  「對對對,他從小就酒精過敏。」向晴也附和著。其實她根本不知道,但是,像今天這樣的客串場合,張亞軍無疑應該保持清醒,最好滴酒不沾,萬一喝高了,前功盡棄不說,估計會被李蘇航笑死去,不但打臉,而且,估計從此以後都別想在他面前說得起話。

  「看男人,從一個人的酒品,可以看出人品,喝點酒還這麼不痛快啊!算了,既然客人不喝,我們就都不喝了吧。」李蘇航乜斜了張亞軍一眼,又看了一下向晴。似乎話裡有話。

  向晴這個時候肯定是要極力維護張亞軍的,她也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有些人,喝得爛醉,被別人在街頭撿屍的酒品,不知該如何評價?」

  「不要人身攻擊,我那是被別人陷害。」李蘇航火了。那是戳了他的痛處,那次的事,他一直耿耿於懷,但是苦於沒找到有力的證據。

  五個人一邊吃飯一邊閒聊,向晴坐在張亞軍旁邊,偶爾給他夾菜秀恩愛,張亞軍會回報他溫暖的微笑,他這個客串男朋友,向晴覺得,滿分。

  張亞軍其實算是比較健談的,他談到他的專業領域的時候,李蘇航聊得比他還HI。兩人居然一見如故的感覺,一個勁的要和他交換電話。

  言多必失,時間太長容易出問題,向晴感覺飯吃得差不多了,她覺得應該可以結束這次成果展示了。

  「亞軍,你不是還定了8點半的電影嗎?我們要準備出發了。」向晴故意聲音稍大的提醒張亞軍。餐桌底下,她用腳輕輕踢了他一下,示意他接招。

  「噢對對對,和你朋友一聊天,差點忘了,我們是得走了。」

  「我換件衣服就走。」向晴趕緊回房間換衣服。換了衣服立馬和張亞軍一起出門。「這真的是向晴的男朋友?」房間裡只剩下李蘇航和羅娜、黃子軒,李蘇航問羅娜。

  「反正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的,我看到的和你一樣多。」羅娜攤了攤手。她挺狡猾,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李蘇航又將視線轉向黃子軒,黃子軒躲開他的視線,「我也和你一樣。我們還是上樓繼續把設計圖弄完吧。」

  向晴和張亞軍一出門,她就忍不住沖張亞軍狂笑。

  「笑什麼!」張亞軍明顯沒和她有共鳴。

  「我覺得你今天客串男朋友做得相當好,滿分。」電梯裡,向晴還是忍不住笑。

  「我沒有演好吧。我就把自己當你男朋友了。」他一本正經。

  「什麼意思?」

  「我今天在吃飯的時候,認真地想了想,像你這樣性格開朗、又做得一手好菜,長相漂亮、經歷單純的女孩子,我為什麼不主動追求一下呢?我傻啊。」

  「你打住啊!我是請你幫忙演下男朋友,不是求著你當我男朋友的。大哥,你別添亂了好吧?」向晴急得直跺腳。這個結果,完全不在她的預計中。

  「哈哈。你別緊張。我剛才逗你玩的。不過向晴,你不覺得你欠我人情了嗎?以後,假如我需要你客串什麼的,你應該也不會拒絕吧。」張亞軍半開玩笑半當真的樣子。

  「當然,互相幫助嘛,人和人之間是相互的。」

  「好。想看哪部電影?我馬上在網上訂票。」出了電梯,張亞軍問向晴。

  「暈,你還準備繼續演啊,不用了。我剛才只是想早點把你叫出來,怕你言多必失。我那同事相信你是我男朋友就可以了,你回去吧,今天謝謝你了。」

  「那你剛才說出來看電影,現在回去總不行吧,你同事不是還在你們家?」張亞軍提醒向晴。

  「我知道,我當然不會現在就回去,你看,那邊有個24小時書店,我喜歡到那裡看書,我去看兩小時書再回去就行了。」向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24小時書店,這是她經常光顧的地方。

  「你同事幹嘛的?你不是說是賣姨媽巾的?我和他聊天,我覺得他在金融領域非常牛。」

  「他是個賣姨媽巾的,但是拽得死。」

  「他是有拽的資本。」

  「不說他了,我去書店了,你也早點回去吧,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向晴朝張亞軍揮手道別。上半場是演完了,下半場,她自己到書店清靜2小時就得了。

  李蘇航吃完飯和黃子軒聊了一會就離開。向日葵約會去了,和黃子軒的正事聊完之後,沒了向日葵這個紐帶,似乎沒多少可聊的話題,宅男更願意將身心獻給電腦。

  車子開出小區,他看到街邊有家24小時營業的書店正亮著燈,想到明天就是元宵節,他肯定要回家吃飯。爺爺現在身體不太好,閒暇的愛好就是下棋養花看書,他決定給爺爺買一些書回去。

  他在街邊停了車,走進書店,準備挑幾本爺爺喜歡的歷史、哲學類的書。突然,他看到最角落裡坐著一個女人,席地而坐,捧著一本書看得很專注,這人,怎麼那麼像向晴?特別是頭髮,非常醒目。是向晴?她不是和張亞軍看電影去了嗎?李蘇航以為自己眼花,並沒在意,正當他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那女子抬頭伸了個懶腰,她明明就是向晴啊!

  不是和男朋友看電影嗎?怎麼到了書店裡?難不成,出了門鬧崩了沒去?男女朋友之間,偶爾小矛盾小摩擦很正常,但剛談戀愛就這樣鬧也不太正常吧?按理是膩都膩不夠的階段。轉念一想,向晴是什麼人?她可是和羅娜一起抓著他當過婚托的,她有沒可能為了和自己的賭注,要張亞軍來當托?今晚只是一場戲?

  李蘇航笑了。他想上前揭穿她,突然,他轉念一想,停住了腳步。他沒有打擾她,買了幾本書,默默地離開。

  第二天,向晴去向李蘇航匯報她下周的工作安排。公事公辦的時候,他們上下級關係分明,匯報完後,向晴忍不住對李蘇航說:「李經理,咱們打的那個賭,我可是贏了啊!」

  「什麼賭?」李蘇航裝起了糊塗。

  「你說張亞軍不會看上我的事,這不,你昨天不是正好遇上了嗎。」向晴感覺他故意裝,他不想認輸。

  「哦,那個事。你還真是上心了。行,祝賀你,算我輸,你提個條件吧。」李蘇航心裡暗笑,果然,她特意主動提起,看來,是要宣示勝利了。向日葵啊,請張亞軍當托,不會昨天的鮮花和禮物都是自己掏錢買的道具吧?

  「我其實也不在乎提什麼條件,只是想向你證明我沒那麼滯銷。我不想提特別的條件,要不,我下周不是要下地市嗎?那邊的情況我沒底,你可以幫我安排個搭檔出差嗎?趙雷也好、馬景天也好,他們做過外地市場,比較有經驗,讓他們帶帶我。」向晴其實沒想過要求他什麼,她真的只是想證明一下,她,也不是沒人要的,你,不要老是用那種眼光看我,她也是女孩子啊,也是有尊嚴的,偶爾也有虛榮心。

  「下周你準備第一站去哪裡?」

  「鶴城。趁現在是春季,銷售旺季。」

  「向晴,銷售只有兩季,努力,就是旺季,不努力,就是淡季。很巧,我也準備去那裡,我做你的搭檔,如何?」李蘇航沒想到她這麼容易打發,根本沒提什麼過份的要求。

  「行啊,領導親自幫襯我,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向晴沒想到他也要去那邊,她原本想和趙雷或者馬景天去的。不過是跑市場,誰去不是去。生活中她討厭他的玩世不恭,但他卻是一個不錯的工作搭檔,靠譜,這一方面倒是見識過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下週一,我開車去。」

  「開車?高鐵好像更方便。」

  「我到那邊還要下到周邊的縣市,甚至有可能要下鄉,還是自己開車方便點。」他耐心地解釋著。還要下鄉?潔雅姨媽巾賣到鄉下去?似乎不是個好想法。不過,領導決定的事,還是不要隨便發表意見,何況他也是很精明的人。

  向晴正欲退出他的辦公室,他突然問她:「昨晚看的什麼電影,好看嗎?」

  「別提了,恐怖片。我嚇得要死,絕大部份時間捂著眼睛,根本不知演了些什麼。」向晴怔了一下,極力掩飾,生怕他起疑,她沒想到李某人還關心她看什麼片子,姨媽蘇也有三八的時候啊。如果被他戳穿,他當面損她絕不會留情面。「向晴,我覺得你這個男朋友真是不會照顧人。居然帶你看恐怖片,女孩子一般都膽小。」李蘇航繼續三八。

  「嗯……還好了。不過,他會幫我擋著,我差不多是躲在他懷裡。」向晴的臉倏地一下紅了。一是因為撒謊,關鍵是還撒了個躲在男人懷裡的謊,她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不過,為了讓李蘇航信服,她不得不心一橫。

  「唉,不解風情。」

  「切,你解風情。你帶女朋友看什麼電影?」向晴將他一軍。

  「當然是文藝片啊,或者,帶到家裡看情、欲片什麼的,講究情調,總不能嚇著人家。」

  「姨媽蘇,人家最多一個不解風情,你呢,帶女朋友看那些噁心的片子,你是心術不正。流氓一個,鑒定完畢。」向晴砰地一下關上門出來。什麼人?流氓。不過,他渣無所謂,關鍵這一局,她贏了,贏得讓他無可挑剔。

  她甩門而去,李蘇航在辦公室笑出了聲。看著向日葵在他面前硬撐,他剛才一直強忍著裝作很相信而沒有笑場。

  什麼鬼男朋友,明明就是個托,鑒定完畢。

《撩了我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