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保持距離

  心情忐忑的不只有向晴的父母,李蘇航同樣也很緊張。頭一回見女朋友的父母,對於他來說,也是巨大的考驗。畢竟在他的生活中,母親從沒出現過,父親也很疏離,他只和爺爺親。

  向晴當初和他回家見爺爺,那得一種托的心態,自然沒什麼好緊張的,而他現在是以正式男朋友的身份拜見,他能不緊張嗎?

  儘管向晴不斷為他加油打氣,他還是有些患得患失。

  「向晴,你爸媽要是不同意怎麼辦?」向晴第一次見他露怯。

  「你別想多了,一切有我,他們不同意我就耍橫,他們拗不過我的。」向晴反正準備了這一招。何況她覺得父母都是通情達理之人,不可能會強烈反對,最多就是持保留意見。

  李蘇航聽從爺爺的指示,大包小包的和向晴上門,向媽媽向爸爸看到這小伙子就感覺眼睛一亮,特別是向媽媽,在心裡嘀咕,這個死丫頭原來就有些以貌取人,這下還真是中了自己的意,選了個好看的。光好看沒用啊,向媽媽心想還真的要好好考察一番了。

  李蘇航一進門,接受著向爸向媽掃瞄儀般的注視,這可是女兒第一次領回家的男朋友啊,可馬虎不得。

  落坐遞茶,向爸還遞上香煙,李蘇航本來不抽煙的,可是他也恭敬地接了過去。

  「你不是不抽煙的嗎?」向晴在一旁問他。

  「我……拒絕不太好吧?」他小聲回答她,向晴看到他緊張的樣子,心裡暗暗發笑。「傻啊……」向晴在一旁小聲嘀咕。他回她一個傻笑。

  「小李,你在哪裡高就?」向媽媽還是比較直接。向爸爸雖然覺得老婆問得比較直接,但是,這也正是他心裡想要瞭解的,他看了老婆一眼,又望著李蘇航。

  「他是我同事。」向晴搶著回答。

  「哦,同事,難怪。」向媽媽終於明白突然帶回家,既然是同事,也許,早就在發展了,只不過沒告訴家裡而已。

  「是本地人嗎?」向爸爸也開始了攻勢。他最怕找個外地人,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帶走。

  「是本地人。」李蘇航老實回答。這個答案滿分。

  「家裡父母身體都還好吧?」

  「他們……,都不在了。」李蘇航猶豫了一下,父親是去世了,可是母親消失幾十年了,他不好怎麼回答。如果一開始就說那麼複雜,他覺得不好,索性就像平時爺爺對外介紹的,都不在了。

  「啊?!你父母應該年紀也不大啊。」

  「嗯。我和爺爺一起生活。」李蘇航保持簡言少語。

  向晴苦著臉看著父親:「爸,幹嘛老問人家不開心的問題。」

  「哦……好好好,我也只是隨便問問嘛。」

  「向晴,到廚房幫媽媽一下。」向媽媽覺得有些話確實不好當面問,他們也是第一次考察上門的準女婿,也沒經驗,她想讓老公陪這個男孩子聊天,自己到廚房單獨審問女兒。

  「晴晴啊,這個小李和你認識多久了?」

  「元旦的時候認識的。」

  「那也不短了。外形倒是沒話說,也是本地人,可家裡父母都不在了,家庭情況如何?」

  向晴簡單的說了一下李蘇航的家庭情況,然後叮囑母親:「媽,人家父母不在了又不是人家的錯,相反,更應該為他惋惜嘛。您就別問他這個問題了。」

  「好,不問了。那他一年掙多少?」向媽媽問了個特別俗但是又特別關鍵的問題。

  「我……我不知道。」向晴語塞了,她真的不知道姨媽蘇可以掙多少錢,但是她知道他現在還比較困難,起步階段,還要遭受排擠,但他很勤奮,也很努力,這一點很重要。

  「你看你這孩子,懵懵懂懂的,現在的女孩子,找對象首先看的就是條件,哪像你,首先看的是長相。長相不能當飯吃,男人還是要能夠撐起一個家的才行。」

  「我覺得他能行,您放心。」

  「他是本地人,結婚有自己的房子嗎?」

  「媽,結婚是猴年馬月的事啊,我們還沒想過。我不是買了房子嗎?國慶就交房了,對了,他有房子,但我忘記問是租的還是買的了。您別管了,反正我認定了他,您有什麼要求可以提,但是,反對這種事就不要說了,說了也沒用,免得大家都不高興。」向晴在媽媽面前開始任性。她這一次認定的人,誰也別想來拆撒。她的一向伎倆就是在父母面前撒嬌任性,然後父母妥協,這件事也不例外。

  「你這個丫頭,現在不看清楚,別到時候哭。從他生長的家庭環境看,我覺得不那麼正常,我怕他有心理陰影。」向媽媽有些擔憂。她覺得正常家庭長大的孩子,心理比較健康。

  「媽,您想得真多。我沒覺得他有什麼不同。相反,我覺得他還挺上進的,也很正派,對人很寬厚,一切都很正常。」向晴打消母親所有顧慮。

  「情人眼裡出西施,現在他在你眼裡,一切都是好的。媽是過來人,看的人不少,還是提醒你多方面考察,知人知面不知心,日久才見人心,不要那麼快定下來。兩人交往要注意尺度,不要盲從,不要收貴重的禮物。女孩子,要矜持點,不要因為一兩頓飯就失了身……」向媽媽忍不住對女兒各種嘮叨。女兒第一次談男朋友,自己找的,完全不理智,她是各種不放心。

  「媽,您夠了!我真不懂,您給我介紹對象的時候,恨不得我第二天就嫁了,為什麼我自己找的您就不滿意呢?」向晴第一次聽老媽說這麼多,真的有些聽不下去了。

  「我給你介紹的對象,那是經過層層挑選把關的,你們年輕人自己找的,根本就不會全面考慮,往往是一時衝動跟著感覺走,不顧一切,到頭來哭,晚了。」

  「媽,我不會,我自己找的,也不是一時衝動作的決定,我決不後悔。」說完,向晴跑出了廚房。

  老李一個人和父親座在一起聊天,也不知他是否應付來過來?

  客廳裡,早已沒有了李蘇航和父親的影子。向晴在屋裡轉了一圈,原來他倆在書房。向晴進去的時候,姨媽蘇居然在寫毛筆字。

  向晴想老爸也太絕了,自己喜歡書畫,卻用自己的標準來檢驗李蘇航。向晴心裡挺著急的,假洋鬼子英語是長項,書法估計是個渣。

  可是她沒想到一旁的老爸卻在叫好:「好,不錯。小李,你這個還是很有功底的。」

  「叔叔,讓您見笑了。我都很多年沒有寫過了。不過,小時候還是練過十來年。」

  「嗯,看出來了,有童子功。」

  「我爺爺對我這方面抓得緊。讀書寫字,在他眼中是最重要的事。」

  「不錯啊。現在好多大學生寫出來的字,簡直幼稚可笑,連小學生都不如。」向爸爸和他似乎有了話題,倆人聊得很投機。向爸爸心頭一喜,硬是說要送幅畫送給李蘇航,李蘇航反正是謙恭地全部接受。

  從向晴家出來,李蘇航迫不及待地問向晴她父母的印象。

  「應該還行吧,沒說什麼。只是叮囑我要和你保持距離,多多考驗,不要急於定下來。」向晴簡單地回復他。

  「距離保持得夠遠了好吧?都上千里了。」

  「暈,不是那個意思。」

  「那也夠意思了,反正至今都沒……」他一想到興沖沖買的兩盒杜老師在包裡賦閒,就有些憋屈,它們都等著英勇獻身,還要保持距離。苦命的人啊!

  他們倆人離開,向爸爸和向媽媽在客廳開始了總結工作。

  「晴晴找的這男朋友我看還挺好的嘛。大大方方的,也沒什麼壞毛病,知書達禮卻不呆板。」向爸爸對李蘇航印象不錯。

  「你們男人看人太粗線條,現在很多人都挺會裝的,那還得多看看才行,不要急於下結論。咱們晴晴對他的收入家底一無所知,這個傻姑娘,以為愛情就是一切。」向媽媽可沒那麼樂觀。

  「談戀愛,就是雙方瞭解的過程,我看就隨便他們吧,現在的年輕人主意很足。對了,我和小李聊天的時候,他說他原來在國外工作,現在回國創業,還比較艱難。」

  「那晴晴就要受苦了。」向媽媽越發發愁。

  「都是年輕人,無所謂了,咱倆不也是從無到有的嗎?當時就兩床被子。沒關係的,這樣的感情基礎更牢固,我覺得挺好。」向爸爸一向心胸開闊。

  晚上,羅娜和黃子軒給雙方父母設定的鴻門宴確實讓大伙非常擔心。

  首先是各自邀請各自的父母來赴宴,並且要做到彼此一點不知情。向晴作為特邀嘉賓,一方面,萬一有什麼情況可以及時幫忙,另一方面,有外人在場,也許雙方會克制一些。李蘇航則幫忙在飯店外面盯著,如果有情況,也可以幫一把。

  羅娜媽媽先到,看到向晴,一把拉住向晴的手:「向晴啊,好久沒看到你了,怎麼感覺黑了瘦了?」

  「到外地工作了,比較辛苦,在外面跑得多,是黑了些。」

  「娜娜找的男朋友你清楚情況嗎?」

  「知道的,阿姨,挺好的,我們都見過的。」

  「哦,那我放心了一點。我一路上問這個鬼丫頭,她總是不肯說,還說要留點神秘感,我著急啊。神神秘秘的,她一直說喜歡成熟穩重的,不會是個老頭子吧?」娜媽顧慮挺重。

  「阿姨,您放心,年輕帥哥一枚。來來來,先坐下喝茶,男方很快就到。」

  黃子軒是和父母一同來的,剛一進包廂,還沒落座,黃子軒母親一眼看到羅娜的媽媽,暴跳起來:「軒軒,你說你找的女朋友就是羅娜嗎?」

  黃子軒沒想到事態提前爆發,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向晴走過去一把拉著黃媽媽:「阿姨,您別急,先坐下來,有事慢慢說。」

  「我才不要坐。我就說有問題,軒軒,你從小到大都很聽話,為什麼在這個問題上,硬是要和媽媽對著干呢?」黃媽媽坐是坐下了,依然怒氣衝天。

  「秋香,你少說兩句,聽孩子怎麼說吧!你看,把自己兒子都嚇得不敢說話了。」黃爸爸拉了拉黃媽媽。

  「你少來!」黃媽媽狠狠地瞪了老公一眼,還是不吭聲了。而這邊的羅媽媽卻一聲不響地自己起了身,看樣子是準備離開。羅娜死死地拉住媽媽,差點要哭出來。向晴像個梭子似地又跑過去幫忙按住羅媽媽。

  「爸,媽,阿姨,今天,特意將幾位長輩請到一起,就是想鄭重地告訴大家,我和羅娜戀愛了。其實,我喜歡羅娜很多年了,可是,因為你們的恩怨,我膽小怕事,羅娜也不想惹長輩生氣,我們一直不敢接受對方。現在,我們終於鼓起勇氣走到了一起,希望你們能夠化干戈為玉帛,不再計較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黃子軒開啟了開場白,飽含深情。

  「黃子軒,你這個沒出息的,世上那麼多姑娘,你偏偏喜歡她……對了,上次我到你那裡,她不是你那個房客小李的女朋友嗎?」黃子軒媽媽突然想到了點什麼,更加生氣了。

  「阿姨阿姨,容我向您解釋一下,上次,就是怕您生氣,我們只好將娜娜和李蘇航扯到一起。我發誓,娜娜和李蘇航沒有一毛錢關係。」向晴趕緊給羅娜洗清。

  「你憑什麼發誓?有些女人就是水性揚花。」黃媽媽不依不饒。

  「媽,您不要誤會,李蘇航是向晴的男朋友。」黃子軒急了。老媽這話,肯定又會刺向羅娜媽媽,情況發展真是越來越糟糕。

  「王秋香,你把話說清楚,誰水性揚花?」果然,羅娜媽媽坐不住了,拍桌而起。就是因為黃媽媽原來沒根據的懷疑她,才使兩家結了仇。

  「我說誰不重要的,自己對號入座。」黃媽媽翻了翻白眼。

  「媽,求您看在我的份上,別說了。娜娜已經懷了我的孩子,你們這樣吵有意思嗎?你們再吵,我們什麼也不管,帶上孩子流浪去。」黃子軒拋出了重磅炸彈。向晴沒想到,今天,他才是話題擔當,她以為這件事會是羅娜說出來。

  果然,這話一出,桌上頓時安靜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羅娜乾脆低著頭,抹起了眼淚。

  向晴心裡很忐忑,事情會照他們設計的方向發展嗎?

《撩了我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