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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木語錄:不義之財,來得快,散得更快——

  算了算時間成本,林嘉木有點後悔接保姆案了,她中秋節那天接的案子大部分都事主都是只要證據,小部分需要提供法援,但因為都是已經明確的知道對方出軌了,想要拿證據爭財產,林嘉木和鄭鐸解決起來算是輕車熟路,把證據交給對方就算結案,最慢的那樁案子也十七天結案了,可保姆案呢?他們倆個分頭調查,線索越累積越多,馮霞的真面目也越來越清晰,林棟看著他們的成果,卻是皺著眉頭一臉為難。

  「不瞞你們說,我媽查到馮霞的婚史,就跟我兩個嬸嬸又去鬧了一次,被我爺爺趕了出來,那個馮霞太會裝了,我媽和我嬸嬸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現在我把這些證據拿給我爺爺,我爺爺根本不會信。」

  林嘉木撫額,「當初我們說好的,你只想要查清楚馮霞的來歷,別的……」

  「我知道我們當初已經說好了,我跟我家裡人開會商量過了,現在我們想要解決這件事也不是不行,直接把老人從家裡搶出來,弄到外地我姑姑那裡去,馮霞再厲害也翻不出大天來,可我爺爺脾氣倔,身體又不好,老爺子要是為這事兒有個什麼好歹,我們一家子都是不孝子孫。」

  林嘉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所以……」

  「我聽我表姐說你們做這些事很有經驗,你跟我去我公司一趟,我家裡人現在都在那,他們現在初步同意湊錢弄走那個馮霞,但是對你……」

  「還有疑慮呃?」

  「我是很信任你的……」

  林嘉木放下茶杯笑了,「林先生,關於我們事務所你要知道一點,我們從來不會去攬生意,實際上你這樁案子,就算是委託給我們做,我們也要想一想要不要做。」快八十歲的老人了,說不得打不得碰不得,就算是把真相放到他眼前了,也要想一想老人能不能承受這麼大的打擊,現在委託人說得很客氣,到時候老人有點什麼,他百分之百要變臉,她現在一不缺錢二不缺案子,何必平白惹一身腥。

  她把厚厚的檔案袋推到了林棟面前,「林先生,您沒意見的話簽收一下,如果滿意就把尾款付了。」

  林棟把檔案袋拿到手裡,隨意翻看了一下裡面的東西,照片,路人口供,房產過戶手續,律師調解書,結婚證和離婚證的影印件,樣樣具全,他看完之後對馮霞和她一貫的手段更加清楚。

  他心裡也明白,這些東西對已經被馮霞迷住的爺爺來講並沒有多大的用處,如果讓家裡人看見這些,只會讓他們更激烈的反對,讓矛盾激化,把爺爺更推向馮霞一邊,如果爺爺被忽悠的立了遺囑或乾脆賣了房子,馮霞馬上就會把馬家的事再演一變,帶著錢消失。

  「林女士,這樣吧,我個人委託您做這一單案子,先付您三萬定金,這件事情解決之後,我再給您六萬,如果這件事解決不了,前面的三萬押金我絕不會找你討要。」

  說實話,林棟挺合林嘉木的眼緣的,首先他這人說話入情入理,條理清晰,其次他辦事乾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雖然林嘉木沒查過他的水產公司有多大,但他這樣的人做的事業絕對不會是平平,這個時候茶館的老闆娘張姐也過來敲邊鼓,「嘉木,你就當幫幫我吧。」

  林嘉木想了想,終於點了頭,「嗯,我考慮一下吧。」

  馮霞的丈夫姓夏,全名叫夏常俊,在一家做門窗的工廠做門衛,每天早七點鐘上班,晚七點鐘下班,長得不算年輕,但也稱得上是端正,經常穿著寬寬大大的門衛服,坐在廠子門口跟幾個年齡相仿的人一起打撲克,下棋。

  工作之餘的時間就是在家裡呆著上網或者是看電視劇,女兒在外地上大學,兒子在上高中,一日三餐都不在家裡吃,他沒事喜歡下樓拎幾瓶啤酒,拎點熟食,看著過得相當滋潤,規律,林嘉木監控了幾天,也沒有太大的進展。

  這一天夏常俊下了門,林嘉木緊跟在他身後進了便利店,他依舊是買酒和花生米、午餐肉之類的東西,林嘉木跟著他走,佯裝一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不好意思。」

  夏常俊一看是個女人撞了他,也沒說什麼,「沒關係。」

  「咦,你是不是姓夏的?」

  夏常俊愣了下,「你是……」

  「我姓鄭,是鄭家莊的……我爸是……」

  夏常俊看了她一眼,覺得面生得很,這些年出去上大學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一個個的回去都變了模樣,除了親人誰也不敢認,再說他在老家的名聲不好,不想遇見家鄉的人,「哦……哦……」他點了點頭,「我還有事,先走了。」他拎著東西結了帳急匆匆的走了。

  「真是的,裝什麼裝啊,當年他還給我爸打過工呢,。」林嘉木對便利店的老闆娘埋怨了一句,「要不是靠老婆,他哪裡買得起這裡的房子。」

  「靠老婆?」便利店的老闆娘來了興趣,夏常俊確實有些跟這個小區格格不入,這小區雖不是什麼特別高檔的小區,可是剛開始開盤的時候價格就不低,買的人不是當地人也是外地來經濟條件比較好的,夏家說沒錢吧,住著面積挺大的房子,裝修也挺好,兒女穿著也入時,說有錢吧,夏常俊卻是做門衛的……

  「是啊,我們那裡的人都知道,他家有錢全靠他老婆給城裡有錢人家的老頭做保姆。」

  「做保姆能賺這麼多錢?」

  「誰知道呢,我中秋放假回家,聽我媽說他老婆好像不怎麼正經。」

  「不能吧,他老婆我見過啊,他媳婦長得挺年輕的,瘦高個,白白淨淨的,在醫院做護工,每次都是白天回家,每次來都買不少的菜,她要是做保姆的,哪有大白天回家的。」

  「啊?他老婆不瘦啊。」

  「你看,就是她。」便利店的老闆娘指著門口經過的女人說道,林嘉木回頭一看,果然不是馮霞,而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女人,這個女人看著比馮霞還要年輕些,人長得不如馮霞好看,可是看著順眼。

  「這不是他老婆……」

  「不是嗎?」便利店的老闆娘眼睛更亮了,「哦,我想起來了,我上上週末看見過他跟一個胖胖的女人一起帶著兒子出去來著,他兒子叫那個女人媽,後來我問他,他說那是他前妻,離了婚還讓他住這麼大的房子……」

  「誰知道呢,許是為了兒女吧。」林嘉木把東西拿給老闆娘結了帳,這才拎著東西走了,拐了個彎之後悄悄跟上了那個女人,那女人走得很慢,一直在打電話,說得是南方的方言,也許是因為知道沒人能聽懂,所以說得很大聲,林嘉木也只是聽懂了人很好,有房,結婚之類的話。

  到了單元門前,這女人按了門鈴,地址果然是夏常俊家,門很快開了,林嘉木快走了兩步,「等等。」

  那女人回頭看林嘉木手裡提了不少東西,幫著推了會兒門,林嘉木進去之後,向她道謝,「謝謝啦。」

  「不用謝。」這女人說得普通話也算標準,到了電梯口,這女人按下了七樓。

  「咦,你也住七樓啊。」

  「我來看個朋友。」女人輕聲說道。

  「哦。」林嘉木換了一下手,「我也是。」

  兩人相視笑了笑,林嘉木瞧見她衣服上戴著一個醫院的徽章,第五醫院……「你在第五醫院工作啊?聽說你們醫院的腫瘤科很厲害。」

  「我在那邊是做護工的。」

  「護工也很好啊,前陣子我去看我家親戚,她是肝癌,全靠護工和兒女伺候,我看那護工好像懂得比護士都多。」

  「護士們都年輕,護工是看得多了。」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臉上微微地露出了自得之色,「你親戚請的護工叫什麼名字?」

  「我也就是去探望一下,好像聽說是姓張。」張王李趙遍地劉,從這幾個大姓裡選「熟人」絕不會錯。

  「哦,我知道了,張大姐,她比我還早到腫瘤科一年呢。」她點了點頭,這個時候電梯到了,她先出了門,林嘉木也跟著出來了,眼看著她掏出鑰匙進了馮霞家,林嘉木繞了一圈又出來了。

  她差不多在車裡等了三、四個小時,天都快要黑透了,才看見這女人和夏常俊一前一後出來,兩人沒什麼交流,卻是一同走到公交車站,這女人上了公交車,夏常俊這才轉身哼著歌往回走。

  知道了這個護工所在的醫院,知道了所在的科室,又知道她的長相,林嘉木第二天看著她進了小區,開著車到了第五醫院腫瘤科,在進去之前,買了籃水果,很容易就過了護士那一關,進了腫瘤科病房。

  醫院的護工很忙,清潔工卻稱不上是忙,林嘉木敲開了一間病房門,「請問……」然後裝做比屋裡的人還驚訝的樣子退了出去,看了看房間號,「請問張阿姨在嗎?」

  病房裡住了四個病人,有幾個護工跟家屬陪著,看見她拎著果籃,瞧著又年輕,一見沒有要找的人一臉驚訝失落,多少也明白些,「這屋沒有姓張的,隔三間病房原來有一個,已經出院一個禮拜了。」

  「是治好了嗎?」

  屋裡的人都笑了笑,「回去保守治療了。」也就是等死了。

  「哦。」她退了出去,坐到了外面的椅子上,看見清潔工推著車過來,提著果籃走了過去,「大姐,這果籃送你吧。」

  清潔工看著這果籃是全新的,在醫院附近的水果店買怎麼樣也要幾百塊,「這果籃你不要了,就退回去唄。」

  「不,我不退了。」

  腫瘤科的住院部,見慣了生離死別,林嘉木這樣的也不算是特別的,清潔工歎了口氣,「人啊,生死有命,進了這一層病房,一隻腳就邁進了鬼門關了。」

  「我是從外地回來的,聽說小時候的鄰居阿姨病了,這才過來看看,沒想到她已經出院了,小時候我父母工作忙,我是她一手帶大的,後來搬家了就沒聯繫了,現在也不知道她家住哪兒。」

  「那是誰告訴你她在這兒住院的?你跟他在聯繫一下啊。」

  「是我朋友的朋友有個親戚在這裡做護工,她回家講的,我朋友跟我說的,那個人好像姓趙……」林嘉木把手機拿了出來,「這是我替她拍的照片。」

  清潔工看了照片一眼,「哦,這人不姓趙,姓武,我們都叫她武嫂,全名好像叫武雪鳳。」

  「對,她是姓武的,我現在腦子都亂了……她現在在嗎?」

  「她現在不在,回她家裡照顧她男人去了。」

  「您知道她家在哪兒嗎?」

  「就在離我們醫院後街那一排平房,她男人早年間工作的時候砸斷了腰,她從農村出來帶著她男人治病,沒想到病沒治好錢花光了,她看醫院的護工賺錢,就做起了護工,為了照顧她男人,她一直是做那種白天家屬護理,晚上護工護理的工作。」

  「哦,我知道了,謝謝啊,我去找找看。」

  清潔工目送她走了,又跟別人八卦起來遇見一個來看老鄰居的女孩子,又乖又懂禮貌。

  醫院後排的平房不少,為了方便出租,私搭亂建像迷宮似的,林嘉木打聽了很久才打聽到武護工的家,沒想到門是緊鎖著的,她趴在窗外向裡面看,空蕩蕩的……「原來住在這兒的那家人呢?」她叫了路人打聽。

  「那家的男的被女的送回鄉下了,女的在醫院做護工,常年不在家。」過路人說道。

  「謝謝啦。」這通亂的,外遇,出軌,真心是全民問題,林嘉木拿手機給這間平房照了相,又轉了轉,看見跟這家隔壁屋裡有人,敲了敲門。

  「請問,武護工家是住隔壁嗎?」

  隔壁這一家看起來有些凌亂,眼睛都有些熬紅了,但穿的不差,能在醫院後面租間平房,長年護理病人的,多少都是有些家底的,真窮的早把病人帶回家保守治療了,這家的女人看了林嘉木一眼,林嘉木對她笑了一笑,「我是別人介紹來找她做護工的。」

  一聽說同是家裡有病人的,女人對林嘉木生出了幾分的好感,「她家是住隔壁,不過都沒什麼人在了。」

  「您知道她家鄉是哪兒的嗎?家裡還有什麼人?我想請個住家的護工伺候偏癱的老人,這年月不知根底的不敢往家裡請。」

  「哦,她家是郊區的菜農,公公婆婆在家住了十幾畝的菜地,家裡還有一個女兒,好像是上初二了,她前陣子剛把她男人送回了家,全天都在醫院做,你找她當駐家護工好像能行。」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啊?」

  「她不怎麼回來的,你去醫院找她吧,這個時間她應該在醫院。」

  也就是說醫院以為她在家,鄰居以為她在醫院,這個女人隱藏的技能要比馮霞高啊,難怪摘果子摘得這麼順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黑吃黑?

《虐渣指導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