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熱戀的「老夫老妻」(1)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屬於我的人,我也屬於他。

  雖說算起來相戀五年結婚近一年,但我們實際情況,基本還停留剛度完蜜月的階段。

  三三:「不行不行,我每次看到你們倆渾身冒粉紅泡泡,我怎麼就覺得這麼……這麼……這麼……」艱難地找詞。

  顧魏:「嫉妒。」

  =_=

  歸來

  看到顧魏的第一眼,就覺得,Jesus,我對他的好感要是按照這麼個速率增長下去,估計六十歲以後我們就得寸步不離了。

  顧魏看到我,往前走了兩步,然後站在那裡不動。

  估計是在給我緩衝和適應的時間。於是我的心率就真的經歷了60-80-100-80-60的曲線回落。

  我慢悠悠晃到他面前:「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屬於我的人,我也屬於他。如果我不認識你,我肯定會在看到你的時候無比驚艷,然後掃到你無名指上的婚戒的時候無比沮喪。」

  顧魏:「是嘛。」

  好吧,我開玩笑的水平依舊不高。

  我:「你猜我現在特別想做什麼?」

  顧魏:「咬我一口?」

  _

  顧魏笑,接過我的拖箱,牽了我往外走。

  我:「你什麼時候學會讀心術了?我真的想咬。」

  顧魏:「……」

  我繫好安全帶,目視前方,規規矩矩地坐在副駕駛上。

  顧魏臉湊過來。

  我偏頭看他,故作淡定:「嗯?」

  顧魏:「我看你回魂了沒有。」

  我:「回了。」

  顧魏:「那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屏住呼吸:「不和你搶氧氣。」

  顧魏:「Who am I?」

  我:「Doctor… husband…」

  我心理素質沒他好,我繳械投降:「保持距離。我要喘不過氣了。」

  過去幾個月,一個沒有溫度的二維畫面,突然變成三維立體活生生地在你鼻尖前,再加上我內心劇烈膨漲,卻不知道怎樣合理疏導的感情,瞬間適應是非常有難度的一件事。

  我前挪五厘米,快速親了他一下。

  這廝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他真的快修煉成妖了。

  我炯炯有神地看著他,我很想知道他在看什麼。

  然後他奇葩而淡定地說了句:「嗯,是我老婆,沒接錯。」就坐正了開始倒車。

  他就是個妖!

  顧魏:「晚上吃什麼?」

  我:「不吃。倒時差。」理論上我已經二十多個小時沒睡正經覺了。

  等我身心舒暢地從浴室出來,餐桌上一鍋蔬菜湯。

  顧魏:「喝點湯好了。」

  我:「你跟我一起喝?」

  顧魏:「嗯,就當定期清腸排毒好了。」

  我:「你不餓嗎?晚上不會沒勁嗎?」過去的五個月,每個忙碌的晚上都是黑巧克力棒陪我度過的。室友有時候十點了還會來一個雞肉三明治。

  顧魏:「不會。不用擔心。」

  我:「哦。」

  過了兩秒,我嚥了口口水:「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魏:「哪個意思?」

  悶頭喝湯:「沒,沒什麼意思……」

  顧魏去洗澡,我坐在床上思考——我也不知道我在思考什麼——就是那種困又睡不著……

  顧魏進來看到我坐床上發呆,笑了:「意識飄哪兒去了?」

  我隨手指指窗戶外面——天上。

  他往床上一坐,把擦頭髮的大毛巾往我手裡一塞。

  我拿起來給他擦:「我不在都誰給你擦的?」

  顧魏:「你意識回來了?」

  我:「……夢遊中。」

  顧魏笑:「那我瞎來了?」

  我立刻:「回來了。」

  顧魏:「哈哈哈。」拿了毛巾,把我撈過去從上到下捏了一遍。

  「幾斤?」

  「沒稱。」

  「肋骨一根一根的。」

  「嗯。」肋骨不本來就應該一根一根的嘛。

  「膝蓋硌人。」

  「嗯。」膝蓋不本來就應該硌人的嘛。

  「胯骨也是。」

  「顧魏,我覺得你像在摸骨科的那個人體骨骼模型。」

  「……」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顧魏。」

  顧魏:「嗯。」

  我:「我說話算話,一下雪就回來了。」

  顧魏:「嗯。」

  我:「累。」

  顧魏撫撫我的背:「睡吧。」

  我:「我拚命壓縮時間,就是為了你。」

  顧魏:「嗯。」

  我:「那我明天能睡個懶覺嗎?」

  顧魏:「……」

  「生日快樂。」我抬頭親了他一下,雖然沒趕上過年,但是趕上了他的生日。

  顧魏:「謝謝,這個生日禮物很好。」

  估計是認床,上半夜睡得很不踏實,換了無數個姿勢。

  最後半個身子趴在顧魏身上,臉蹭進他頸窩,沉沉睡去。

  我睜開眼睛,顧魏居然在我旁邊,靠著床頭看書。

  「時差調得不錯,現在剛十點。餓不餓?」

  「不餓。」我翻身趴到他身上。

  顧魏:「出去怎麼學會趴著睡覺了?」

  「防偷拍。」都說外國友人注重隱私,那房間竄來竄去是怎麼回事?我伸了個懶腰,「哎……好男人就是老婆趴你身上,壓得你累,硌得你疼,你也絕對不吭氣。」

  顧魏笑瞇瞇不吭聲。

  我:「哎……我真喜歡你。」

  顧魏還是笑瞇瞇不吭聲。

  他的骨頭,硌得我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我默默躺回自己位置上。

  顧魏湊過來,撥開我的頭髮,鼻尖剛貼上我的臉頰,手機響——

  我嚇了一跳,越過顧魏去拿手機,結果頭髮太亂,經過醫生睡衣的時候,纏了一撮到扣子上。

  我:「嘶——」

  三三:「啊哈,哈漏,搭拎,都愛因特拉坡特又安的刀克特?」(Hello, darling, do I interrupt you and doctor?)

  我:「你從印度回來都幾個月了,口音怎麼還沒去掉?」(三三蜜月最後一站是印度。)

  三三:「倆人忙什麼呢?」

  忙著拆頭髮……

  我:「沒忙什麼啊。」

  三三:「嘿嘿嘿嘿嘿~昨晚有沒有用姐的禮物啊?嗯?」

  我看了眼顧魏,他默默拉開床頭櫃抽屜。

  我撈出那只盒子,研究了下上面的英文說明,傳說中的印度神油。

  我狀似不經意:「你用得效果怎麼樣?」

  三三:「我用得……唔——」那頭瞬間被摀住了嘴巴——老肖及時出手了。

  我奸笑:「嘿,嘿,嘿,嘿,嘿~」

  三三:「……」

  我:「這東西保質期多長時間啊?」

  三三:「沒研究過。幹嗎?」

  我:「我和顧魏……嗯……我們倆暫時還不用,先囤著。能撐到二十年後嗎?」

  三三:「啊哈!原來你們家醫生的『保質期』是二十年啊……」

  我:「哦,原來老肖現在就到期了啊!」

  三三:「……」

  顧魏直接笑翻。

  P市冬天空氣濕度比較大,回到X市明顯乾燥,再加上到了家就把紅棗當零食,於是,流鼻血了。

  正在看新聞聯播(囧),看著看著,鼻血就下來了。

  塞好棉花球,顧魏拿紙巾把我臉上的血跡擦掉,一邊擦,一邊說:「知道你見著我激動,可也不至於激動成這樣吧。」

  我:「……」

  之前還沒回來的時候,顧魏問我:「陳聰問你給他帶了什麼禮物。」

  「啊……」我小聲問,「需要給他帶禮物嗎?」

  顧魏:「不需要。」

  「……」那你問我幹嗎?

  後來我帶了碩大一盒巧克力回來,顧魏到醫院發。

  陳聰:「又發喜糖?」

  顧魏:「是啊。」

  陳聰:「你這個日子過得好呢嘛~」

  顧魏:「那你也把你老婆也送出去出差半年試試。」

  陳聰:「哎,我說人這不都回來了嘛,你火氣怎麼還這麼大?」

  顧魏:「這火是一時半會兒能散得了的嗎?」

  顧魏和陳聰的對話總是在「可以想歪」和「你不要想歪了」之間很技術性地徘徊。

  下班後去醫院接顧魏,碰到陳聰。

  陳聰:「之前顧魏發巧克力,我還以為你有喜了呢。」

  我:「你是在暗示我給顧魏戴綠帽子嗎?」我一個人在外面那麼長時間,哪來的「喜」?

  陳聰炸:「你出去學壞了!」然後攬住顧魏,「不要試圖挑撥我們兄弟感情!」

  我:「要你們倆散伙我還需要挑撥嗎?」

  陳聰立刻轉向顧魏:「你不會這麼沒節操沒立場吧,啊?」

  顧魏低著頭認真看手裡用藥記錄板,理都沒理他。

  陳聰一副傷透了心的表情:「我再也不跟你好了!」扭頭就出去了。

  我:「……」

  回到家,顧魏換了家居服,進到廚房。

  我正在洗菜,他湊到我旁邊:「今晚吃什麼?」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氣味,顧魏的,我形容不上來,暖暖的,鑽進鼻尖,熨帖心肺,我腦子驀地一熱,轉過身鉤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他離我那麼近,鼻息相聞,這個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大腦漸漸空白,我只知道在我面前的是顧魏,積累了那麼久的思念,燙得我心口都疼了。

  不知道那個吻持續了多久,直到廚房水池全蓄滿水,我們聽到水流聲才分開。

  顧魏眼睛濕漉漉地看著我,估計被我嚇到,我一向不走這麼大開大闔的路線,極少對他這麼熱情。

  顧魏清清嗓子:「還吃不吃飯了?」

  我收回胳膊拿起刀切菜:「吃啊,我餓了。」

  顧魏在原地僵了一會兒,默默洗手幫忙。

  許久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我是豬腦子嗎?!

  冬季室內乾燥,顧魏經常忙起來就忘了喝水,嘴上裂了一道口子。

  晚上,我趴在他旁邊仔細研究那道半癒合的傷口,暗紅色,很深的一道。

  我湊上去,輕輕咬了一下,吸血……

  好半天,直起身看他。

  顧魏一副任人採擷的樣子,舌尖輕描淡寫舔了舔傷口:「嘶——疼。」

  我舔了舔牙齒,湊到他耳邊:「I've got something to tell you.」聲音務求性感妖嬈神秘(=_=),「I'm a v——」

  顧魏偏過頭,眨巴著眼睛看我。他無辜的眼神實在很讓人出戲,那個「vampire」我怎麼都說不出口。

  突然這廝伸出食指探進我嘴裡,在我最尖的那顆牙齒尖上點了一下,然後放在眼前,一臉研究的表情:「沒破?」又補了一句,「裝備不合格。」

  我直接就出戲了。

  奈何第二天他的傷口就腫起來了,顧魏笑得一臉揶揄:「今天大家問起來,我要怎麼說呢?」

  =_=我明明沒做什麼啊!

  週末回醫生父母那兒。

  進了門,醫生娘跟顧魏一樣,把我上上下下捏了一遍:「瘦了。」

  瞬間明白什麼叫做遺傳基因的強大。

  把給醫生爹娘還有爺爺帶的禮物一一送出,醫生娘招呼:「吃點水果,一個個的嘴唇都裂口子了。」

  醫生調侃地衝我一笑,拽著我坐到沙發上。

  吃獼猴桃,醫生父母習慣剝皮吃,我和醫生習慣對半掰開拿勺子吃,簡單、快捷、粗暴。

  醫生坐我旁邊,於是第一勺就餵進他的嘴裡。

  醫生娘:「校校你別管他,要吃讓他自己弄。」說完把手裡剝好的遞給醫生爹。

  這樣有說服力嗎?

  雖然結婚許久,但許多事沒一起做過,比如,一起洗澡。

  也不是沒一起洗過,只是,要麼他不清醒,要麼我不清醒,要麼兩個人都不清醒。

  歸根結底就是一起生活的時間實在太短了,還有相當一部分共浴機會貢獻給了六月小朋友。

  晚上九點半。

  醫生娘:「你們倆還不去洗澡?」

  醫生:「嗯,就去。」接過睡衣就把我一起帶走了……

  站在浴室裡,萬般躊躇。

  醫生:「要我幫忙嗎?」

  我:「不要!」

  醫生笑。

  我:「我想喊媽媽……」

  醫生冷艷高貴地說:「快脫。」

  =_=

  醫生直接過來抓人。

  我「嗯」了一聲。

  醫生娘在外面問:「怎麼了?」

  醫生:「沒事,滑了一下。」

  然後這廝直接摘下花灑,把我從頭澆到尾。

  後來我紅著眼睛(水噴的)對他說:「對待同志,應當像春天般溫暖……」你這算什麼?!

  醫生:「嗯。我這不溫暖你了嘛。」

  我:「……」

  五分鐘後。

  我:「我又不是小孩兒,你幹嗎一直拿著花灑對著我沖?」

  醫生:「你也知道你不是小孩兒啊!」

  我:「……」

  十分鐘後。

  醫生:「你面壁思過呢?」

  我:「……」轉過來面對他。

  醫生:「眼睛裡進東西了?」

  我:「……」睜開眼睛。

  醫生:「算了你還是閉上吧。就跟我要殘害祖國幼苗一樣。」

  我:「……」悲憤地閉上。

  十五分鐘。

  我:「你還沒洗好啊?」洗好就出去。

  醫生:「嗯。看你呢。」

  我:「……」

  二十分鐘後。

  我:「你看什麼?」

  醫生笑瞇瞇。

  我惱羞成怒:「我都穿上衣服了你還看!」

  雖然結婚許久,但許多事還沒一起做過,比如,一起逛街。

  我和顧魏都是很少逛街的人,衣服和鞋也非常穩定地固定在幾個牌子,所以之前都是發現「需要買件什麼東西」,然後兩個人直撲專櫃,買完就撤。

  週末和我們關係比較親近的幾家,借「接風宴」之名,行滿足口腹之慾之實。

  顧魏和我從父母家出來得早,又無比順暢地一路綠燈,結果停好車,離局點還有一個多小時,於是臨時決定——去逛商場。

  在人極其多,並且目標極其不明確的地方,我習慣性地茫然,然後神遊……

  挽著他的胳膊,拐彎,上電梯,下電梯,目光75°撒向地面。

  手被捏了一下。

  「嗯?」

  「你要買內衣嗎?」

  一抬頭,一排內衣專櫃。

  我想了想:「不用。」

  隨後發覺,顧魏站在這麼一大片……各式各樣……前凸後翹……的內衣當中——實在是太尷尬了!於是迅速搖頭,斬釘截鐵補了一句:「真的不用。」

  顧魏抿嘴笑了笑,淡淡「嗯」了一聲。

  十分鐘後。

  顧魏:「這裡我們剛才逛過了吧。」

  我:「有嗎?」

  顧魏:「沒有嗎?」

  我:「……」

  顧魏:「……」

  二十分鐘後。

  我:「那件襯衫為什麼那麼奇怪?」圖案像道長畫的符,再被潑上水,顏色暈開的效果……

  顧魏:「……」(大腦打結中。)

  三十分鐘後。

  我:「這個Kid系列的小襯衫好可愛。我們買一件吧?」

  顧魏:「一件?」

  我:「啊。」

  顧魏:「你買男孩的還是女孩的?」

  我:「……」

  四十分鐘後。

  還是在常穿的牌子裡一人買了件襯衫,撤退。結束了逛街的進程……

  席間自然是要被眾人調侃的。因為大家各自領域不同,討論專業問題討論了十分鐘就討論不下去了。

  我一直不能理解,真心話大冒險怎麼莫名其妙地就突然在一群大齡青年中盛行了。

  鑒於顧魏在現場,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選大冒險的。

  Round 1

  老肖:「你們家存款多少?」

  驚!一上來就這麼犀利的問題,我完全扛不住!

  我呆了有五秒,看向顧魏:「多少?」

  顧魏拖著腮幫子慢條斯理道:「問的是你又不是我。」

  我看向老肖:「不知道。」

《餘生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