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情義兩相知

  四周傳來無數為小五那張絕頂醜臉而發出的驚歎聲!恥笑聲!謾罵聲!小五聽在耳裡,當然十分難受!

  眼見小五句句進逼,鳳舞亦心知今日若不如言替他保管那顆淡紅晶石,必然會令她與小五之間的關係倍為惡劣,逼於無奈,她終於將那顆晶石不得不放在她腰間那個繡著「鳳」字的小布袋內。

  鳳舞有生以來,都人未見過哪些多的牡丹,而且還是在這個歲暮時候,難得這逾千牡丹更開得異常燦爛,恍如一段如煙花盛放,卻雙快將如煙花湮的情……

  故此,如今這個結局是最好的!因為我感到自己真的快要死了;除了穹天之血,我體內似還有一股不知的勁力在摧毀著我,催逼我的雙目每日流出一滴淡如血水的眼淚!

  「又或許,紫心姑娘……可能已想……一個為小五療毒的方法,所以……」

  好絕的箭!她巧的箭!能發出這樣一根快、勁、狠、準、的箭的人,正是——鳳舞!

  「與此毗鄰的北田村!」

  究竟,這顆晶石到底是什麼東西?小五又從哪裡得來這顆晶徊。

  故第二天一大清早,鳳舞又如常到市集替人抹鞋,只因若她能在小五體內的穹天之血未再有事之前,多掙一些銀兩和為日後的不時這需,也是好的。

  鳳舞勢難料到,本來早已斷言與她「兩不相欠」的小五,居然會突然更要給她一兩銀作為保存一顆淡紅晶石的酬勞,事情實在太突如其來了,她一時間竟在猶豫。

  「小……五……?」鳳舞終於將小五的短箋閱畢,出奇地,她竟沒有即時號哭!

  可是,即使如今己有他身世的線索也沒用了!因為眼前這蓋世強者的奪命一劍,他決計無法接下或避得了!他亦相信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他!

  然而,小五心想他今夜可能就這樣血盡而亡,未免太天真了!因為就在他正向村民展示他的醜臉之際,他前世今生的最強仇敵「他」!已經來了!

  「而且,你還要替我保管……」

  請……原諒……小五……真的……很希望……永遠……伴在……你……身……邊……」

  我給你的十顆淡紅晶石,正是我的淚凝聚而成,而且不知為何,它們似乎有一股很奇異的力量,可能會對你有所幫助,所以我才要你在我死後好好保存我的眼淚……

  「我就再給你足夠的銀子吧!」

  霎時間,即使強如劍聖,亦不得不將無雙劍的劍柄一扳,硬生生將這根箭鋒利的箭頭一扭。方了及時扭轉其凌利箭勢,但這樣一來,他的劍已隨即抽離小五數尺之外!

  汗,正一滴一滴的向下飛濺!

  是的!龍袖猜得一點不錯!小五,真的是在——北!田!村!

  「哼!還裝蒜?小五在你離開我那座巨宅的第二清早,早就已經不辭而別了,走了!

  但,相信龍袖與鳳舞造夢也沒有想過,小五如今正在幹著什麼!

  啊……?

  「雖然我並不清楚小五如今身在何處,但,據說這條田心村並不盛產牡丹!能夠送來牡千牡丹的地方,應該是……」

  他終於不來了?

  他的一張老臉之上,始終還是掩不住一份擔憂之色,為自己畢生唯一難得的女兒而擔憂!

  小五。

  只因為在這個一年快盡的今夜,在這個本該人月兩團圓的今夜,即使豁盡她的所有力量,她也一定要找回小五!她很想知道……

  「嘩——」當小五的醜臉全部展示在眾人面前之時,群眾隨即一片嘩然,更盡皆在竊竊私語:「啊……!他……真……是……丑……得可以!看得我也在……心驚膽顫!能夠見識這樣醜的出奇的男人,這三文錢真是使得不枉啊!」

  小五的苦心……

  神秘人也憂心忡仲的作:

  小五萬料不到,在這個自己也預備將死的時刻,居然有一個奇怪的人前來殺他,而且還說認識小五!眼前這個暴戾無比的蓋世強者到底是誰?小五自己又是誰?

  不過,儘管小五每次都不給鳳舞機會問他到底在幹什麼,鳳舞仍然可從小五的臉上看出一些問題。

  只是,鳳舞這個疑惑,很快便被另一個更令她震驚的疑惑取什!

  「他終於也找來了!啊……」

  「大?梵?天?」

  「小……五,你……為何……這樣……傻?你為何……這樣……傻?你……可知道,無名……只是一個我最崇拜的……夢,但……,他……並不……真……實……」

  變生肘腋!小五還未開弄清楚到底發生何事,忽然間只覺頂上一黑,不禁抬首一望!

  已經找了整整兩個時辰了,鳳舞由黃昏找至如今的申時,更找遍了整條田心村的每個角落,問遍了各家各戶,始終無法找回小五!

  如今這樣結束,對你對我,真的是一個最好的結局。真的!是最好的……結局!

  可是,就在第十一天,鳳舞又如常到市集的時候……

  「那……今日……你既已……賺了一兩銀子……也好……該如我適才告訴你的話,回家……去……吧!別要在此……再受人屈辱……」說著,他亦遽然轉身,欲要離開。

  是的!是「他」!真的是「他」!「他!」在這日尋遍天之涯海之角,終於也給「他」;找著小五!「他」正是舉世無雙「劍聖」!

  彷彿對鳳舞毫不關心?但,實情呢?

  鳳舞不期然抬首一望,她想證實自己有否認錯別人,抑或只是「聲」有相似!

  不知為何,每次看見小五的時候,鳳舞總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親切感,彷彿在世上與她最親最近的人,也只有他一個……

  「你認為,這個高手到底是誰?」

  那個神秘人也歎道:

  小五!是小五留給她的短箋!只見短箋如此寫著小五那顆痛得滴血的心:「舞,請原諒我一直對你的冷言冷語,可是事到如今,小五已無須再騙你了。

  她終於在千鈞一髮間與龍袖一起趕來了!

  「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才是最……真實……的!」

  本來,被另人的腿誤踏,這種情形在街頭時有發生,奇就奇在,這個誤踏鳳舞左手的人,竟沒有即時將腿縮回,且還無限鄙夷的咒罵道:「媽的!討厭的女叫化!竟然敢阻著我的路?給我踏斷你的手,也是——活該!」

  「龍……袖……」向來倨傲的龍袖,此刻看來竟有點兒頹喪,似乎是因為終於知道鳳舞對小五的心,而他更未有給鳳舞再說下去,隨即又道:「幸而,如今你既已知道自己對小五的感受,還不太遲!」

  但見劍聖狠狠盯著鳳舞,一字一字的道:

  只困他如今雖在賣著他那張鬼醜臉,但他心中自知,他五內已非常虛弱!濃濃的鮮血正自其喉頭一絲一絲溢出!他只是強自閉著嘴巴,不給鮮血如泉湧出而已!

  而且劍的劍甫離小五數尺外,鳳舞已動其平素使用的超卓輕功,掠身上前一抓小五的手,即時道:「小五!走!」「走」字一出,小五猶不及為鳳舞的突然出現作出任何反應,鳳舞已隨即拉著他轉身就走!而此刻的劍聖,並沒有即時窮追,只看被自己無雙劍扣著的鳳舞箭,有點愕然地暴喝道:「修——羅——之——箭?」

  小……五!你……為何會有銀子?那顆淡紅色的晶石,到底……又是什麼?」

  然而,正在她正要拾回那錠銀子之際,她的手,竟突然被人一腿踏個正著!

  只見鳳玉京看著鳳舞飛快逸去,不期然深深搖首歎息道:「她,終於也開始知道,她時常自以明白小五的心,卻原來,她自己一直並不太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舞,我喜歡你……

  小五,終也消失了?

  鳳舞完全茫無頭緒!只是,當她找至那小屋附近時,她赫然發現,不由何時,她屋前的破地之上,竟驀地鋪滿……

  她發現,小五那張血臉正在日漸變紫,而且,他的步履,也一日比一日慢……

  「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

  「怎樣?你居然在猶豫?你適才不是曾應允即使是我給你一顆銀子,我也會依我之言照辦?」

  就是這樣,鳳舞一面在垂首思忖著小五的境況,一面取出小五給她保管的其中一顆淡紅晶石把弄,誰知一不小心,就連小五給她的一錠銀子,也給跌到地上!

  天……?怎麼小五會有……這麼多的晶石!他為何一定要將這些晶石交給鳳舞保管?

  小五見到,只是冷笑一聲,他終於頭也不回地、彷彿毫不依戀地走了。

  但,更令鳳舞無法想像的是,她認得這個人的聲音!這個人曾給她的印象,絕不應是一個如此惡毒無理的人……

  「你……為……何……要……如……此?」

  我深知你畢生的夢想是那個神話無名,我這個醜男根本配不上你,故,一直愛你在心……口難開……

  她霍地展身而起,就這樣丟下那個奇毒無比的紫心,電射而去!

  「拍勒!」

  想不到小五今天來得突然,去也突然,鳳舞不知為何,看著小五獨自遠去的孤獨背影,一顆芳心竟有股失落的感覺,就像又要和一個對自己至關重要的人分離似的。

  不知由那個時候開始,已經在不知不覺間……

  他似乎正在日趨衰弱!

  鳳舞即時伸手去拾,她並非在乎那綻銀子,她只是在乎小五給她的所有東西,無論是一銀一石,她都異常珍惜……

  「其實不單她不知道那個小五的心,坦白說,我倆一直監視著她和小五的一舉一動,對小五的心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們也不大清楚,那個小五如今所幹的一切,實在超過我們所想的範疇。」

  小五到底在幹些什麼?

  此刻的他,原來正身處北田村的市集上,在一個年宵的賣藝攤檔前,向圍觀的群眾逐寸逐寸地揭開蒙著他那張恐怖醜臉的而巾!

  只因為小五發生的劇變,便是他竟然不辭而別!對紫心而言,小五一走,亦即表示她太高估了自己的美貌!她這一著已經敗了!這簡直是她此生的奇恥大辱!

  「妄——想!無論你將你的氣如何掩飾隱藏,老夫還是一眼便認出你!」

  鳳舞乍見銀子和晶石,當下愕然,她忙不迭問:

  啊?什麼大梵天?劍聖到底在說什麼?鳳舞忽然發覺,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是什麼……

  但,此刻最感震驚的還是鳳舞!

  就在第三日,當鳳舞又如常到市集替人抹鞋這時,她隨即發覺,小五又在市集之上等她!這一次,他復再像過去兩日一樣,給鳳舞一錠銀子作為酬勞,然後,他竟然再給鳳舞第三顆晶石!

  聲音無限厭惡,而且相當橫蠻無理!鳳舞簡直無法想像,世上竟有如心橫的人,誤踏別人的手,卻先下手為強,反過來咒詛受害者!

  鳳舞即時叫住他,道:

  「誰」字一出,只見劍聖劍勢一轉,一剔,天!但聽「蓬」的一聲!鳳舞的鳳舞箭竟然回射,疾射小五!

  然後,他相信,他在今夜將會真的死去!

  鳳舞當然很想知道原因,可是,每次她想問個究竟之時,小五總是一言不發地無情離開,根本就沒給鳳舞問的機會!

  「小……五!你……如今……到……底……在哪。你……到底……在哪裡?」

  如今,我的淚亦已停止,我的嘴角更開始不斷溢出鮮血,我有一個預感,在這個理應花好月圓、人月兩團圓的今夜,已是我獨個兒離開人世的時候……

  然而,她其實猜得一點不錯!這個反過來咒罵受害的人,真的是……

  但,小五還是大錯特錯!無論他遇上任何險境,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即使要赴刀山火海,亦一樣會萬死不辭前來救他!這個人就是……

  不但這個第十一天,甚至第十二天、第十三天、直至第第十五天,亦都一樣……

  小五終於雙再頭也不回地走了!可是,他卻為鳳舞留下了更多疑問!

  而眼前的紫心乍見自己踏著的竟是鳳舞,也是陡地一怔!不過既然如今她惡毒的醜態已被鳳舞看見,她亦覺無謂再掩飾下去,故即時一反溫柔神態,冷冷道:「嘿!我還道自己踏著什麼人物?原來只是頭被人趕出門的賤狗女!」

  「另一件東西!」

  鳳舞霎時只感到無限失落,其實,在過去十日以來,小五合共給她十顆一式一樣的淡紅晶石保管,她雖然照辦如是,但實情是,只想藉此機會再見小五!

  小五幹這一切到底為了什麼?他離開紫心的巨宅後,到底又棲身在何處何方?他究竟從哪兒得到那些銀兩和晶石?天……

  「想不到世上竟然還有人懂這蓋世箭術?丫頭!你——到——底——是——誰?」

  更何況,他還要掙足夠的銀兩,在自己死前留給他今生今世最愛的人一個最美麗的回憶他要送鳳舞——千朵牡丹!

  「還不太……遲,但……小五說他快要死了,我……卻仍不知……如今身在何處……」

  鳳舞只覺暗暗吃驚,不由心想:

  只是,即使鳳舞此刻已血流披面,小五卻依然視若大睹,無動於衷,臉上連半點憐惜之色也沒有,他只是木無表情地道:「收了我的銀子,就要守諾聽我的話!你今日也不能在此抹鞋!」

  「我早說過,那顆晶石的來龍去脈你管不著!我保證它絕非什麼不義之物,你若要對我守諾的話,就立即給我好好——收藏它!」

  似是被一強橫無經的勢硬生生帶至七竅流血而死!

  如今,這個心願終於得償了!他亦必須在自己死前,為那個曾付他十數兩銀的賣藝檔主,向民眾賣他最後的一次——醜臉!

  鳳舞百思不得其解,何以小五會再將另一顆晶石給她保管?他到底為了什麼原因?

  小五實在不想你再背負我這個令你一生也無法抬頭的重擔!我不想你再為醫治無藥可救的我,而繼續當受盡世俗白眼的擦鞋小工!

  「勝……了?我……到底……勝了……什麼?」

  不但如此,在繼後的第四、五、六日.小五前來將銀子和晶石交給鳳舞,即使遇著狂風暴雨,他仍毫不間斷!

  她始終仍是一心為小五設想。

  「你,才……是……我鳳舞……畢生都在……等待……的男人!最好的……男……

  淡紅晶石!

  十二月的第三十日。

  她的袋子正隱隱透著一紅紅光!

  日趨衰弱?」

  她真的不明白不到底在幹些什麼!

  啊……

  鳳舞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因為她實在無法相信,曾在她及小五面前溫柔無限的紫心,居然會是一個動輒便口出毒言的人!難怪龍袖曾一而再的告誡她,定要提防紫心!

  是的!直至小五獨自去死的這刻,鳳舞終於也明白自己一直對小五的感覺!

  然而,這個問題縱然困擾鳳舞,卻在她還未想通之前,更匪夷所思的問題雙再接踵而來……

  因為當你看見這紙短箋的時候,相信,我這個沒用的小五,已經將要不久人世……

  我只是有點奇怪,你哪兒得來這顆如眼淚般的紅晶石?你為何一定要我保管它?」

  「噗哧」一聲!鳳舞的鳳舞箭當場狠狠破進她的左肩,即時血花四濺!

  在很早的時候,我已知道自己喜歡你……

  霎時血如泉湧,從鳳舞眼角溢出,儼如血淚!可是,縱然眼角劇痛無比,鳳舞地仍舊不哼一聲,不喊一聲苦!她只是茫然的看著小五,不知他為何在紫心那裡住下來後,竟會變成如此!

  「絕對有利!」

  極度恐懼的叫聲,竟然會發自這個修為看來已不弱的神秘人口中,可想而知,那個「他」到底如何可怕!更不知會否是衝著小五及鳳舞而來……」

  田心村的村民,很早便到市集力、年貨,大家都喜氣洋洋,準備迎接新的一年!

  是的!鳳舞真的不明白,小五為何要如此?他為何寧願假意接受紫心的好意,而強逼鳳舞與他兩不相欠!到頭來他自己卻不再倚靠任何人?獨個兒孤單他去?

  啊……?一顆看來尋常不過的晶石,居然可以如此發出紅色光芒?那……敢情這顆晶石是……非比尋常之物?

  神秘人點頭道:

  可惜,鳳舞始終並未發覺這顆晶石的特異之處,蓋因這顆晶石只是偶然發放一剎那的紅光,便已再度黯然下來。

  可惜,命運對那個神話無名實在太慷慨了,對我,卻眷顧不多……

  鳳舞一時間竟看得呆住了,心裡在訝異到底是誰會送她如此多的鮮花,但她很快便知道答案,因為,在那逾千的牡丹群中,她驀然發現了一紙短箋!那是……

  鳳舞終於絕望地低呼起來,而就在此時,她身後嘎地傳來一個聲音,歎道:「我早說過,你幫小五療毒,並非因為你對他的諾言如此簡單,如今,你終於也承認你喜歡他了?」

  小五說著,驀然手指一彈,當場將一件事物再交彈向鳳舞,鳳舞這回已早有準備,伸手一接,誰知一看之下,只見落在其掌心的,赫然是……

  「那個不應再在江湖出現的他!」

  永……別了!我最愛的……鳳舞……

  但原來自他離開紫心的巨宅後,他一直都是以這個任人取笑的方法來掙錢過活!他寧願任人訕笑他這張如鬼醜臉,出賣自己的尊嚴來自力更生,也不忍心要鳳舞為他出賣她的尊嚴!

  像你這種時常說著要守信醫我的人,怎麼如今卻又言而無信?難道你說的一切只是騙我的謊言?」

  鳳舞不斷找藉口安慰自己,應該無恙,小五應該無恙,小五應該無恙……

  鳳舞聞言隨即回首一望,赫然發現,來的人竟是——龍袖!他總是在她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及時出現……

  「鳳……舞!」小五與龍袖見狀不由高呼!但鳳舞雖中勁箭,猶臨危不亂,一把拉著小五,道:「對手太強!我們已沒時間哀傷痛楚了!快走!」一語即出,鳳舞還想拉著小五逸走,但就在她再度轉身欲走之間,她與小五但覺眼前寒光一閃……

  「我如今又不是要你干違背自己良心的事,只是要你替我保管這顆淡紅色晶石而已!

  可是,為何每日前來的小五,如今又再消失了?

  他,一定是捨不下你,回到你身邊了吧?」

  天!不知如何,魁梧的劍聖,赫然已在鳳舞身後,他吹毛斷髮的無雙神劍,更狠狠抵著她的咽喉!她與小五,已經走無可走了!

  等待著她!

  她不料是如常一樣,前來等候小五,希望能有奇跡出現。

  逾千牡丹!

  所以,鳳舞始終也未有發覺

  原來,小五在過去十天叫鳳舞替他保管的十顆淚形晶石,是……他的眼淚?

  「你……為……何……要……如……此?」

  而這根箭不但快絕勁絕狠絕,且還奇準無比,不偏不倚,竟然就這樣穿過劍聖無雙劍劍柄的劍環而過,再直射劍聖心房!

  他又為順在最近這十多天內,竟奇跡地再次在市集與鳳舞會面,更一而再的強逼她別再為人抹鞋?並要她為他保管那十顆淡紅晶石?

  就在此刻,鳳舞的心不期然暗暗將小五的名字呼了千遍萬遍:「小……五,小……五,小……五……」

  小五但見鳳舞終於將那顆晶石放於布袋之內,雙目當下像是如釋重負似的,彷彿將自己最好的東西留給了自己最愛的人,但聽他惘然的呢喃道:「好……!你總算……也如言照辦了!很……好……」

  「嗯!好可怕的……高手感覺!雖然還遠在十里之外,但卻已逼得我心跳如狂,難以自己!這股感覺似乎因為某些原困,正以雷霆之勢從方圓十里之外直逼田心村附近一帶!相信不出半個時辰便會到達……」

  紫心並未給她機會再悅下去,她氣沖沖地搶著道:「嘿!還我什麼?你勝了就是勝了!不用在此惺惺作態!我也不用再在你面前佯伴什麼溫柔無限的淑女!」

  鳳舞簡直無法相信紫心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仍然無比震愕:「紫……心……姑娘,你……」

  也許小五如今硬要她保管這顆晶石,也是因為那種感覺!

  如是這樣,鳳舞一連多天,都在市集遇上小五,同樣地小五都給她一錠銀子和一顆晶石方才離她而去。

  小五在這一突如其來出現,鳳舞滿以為他應該不會再來找,他,想必已在溫香誘人的紫心身畔,繼續治療他體內的穹天之血!

  「不過無論如何,她此刻如此急要找回小五,對促成我們的計劃更——?

  乍聞紫心此語,鳳舞益發不明白所以地問:

  小五似是有備而來,不假思索的答:

  鳳玉京臉上的憂色更深,道:

  但在我快要離世前的此刻,舞,有一句說話,我一定要告訴你。

  一念至此,鳳舞遂暗暗決定,一定要找一個合適機會一問小五,究竟紫心給他吃的是什麼藥?

  出奇地,這天小五並沒有再出現!

  赫聽「嘩啦」這聲此起彼落!圍觀著小五的所有民,竟然紛紛口吐鮮血!倒地身亡!

  「紫……心……姑……娘?」

  她簡直難以置信,小五原來一直也沒有倚伏紫心為他療毒!更沒有像一頭小貓,小狗般寄居在紫心的巨宅!他原來早已極具風骨地自行走了!

  她很想上前小五留下再多談一會,可惜,她心知若她真的這樣做,一定又會再次惹怒小五,鳳舞實在太專注於小五的背影了!如果她此刻能夠稍為垂首一看她的小布袋子,她便會發現……

  對了!一言驚醒!鳳舞即時記起田心村毗鄰,真的有條盛產牡丹的北田村……

  鳳舞……的眼角,竟被小五所擲的那錠銀子……擊爆!

  這絲紅光,雖由那形如眼淚的淡紅晶石發出的!

  什……麼,小五……原來老早已在第二日離開紫心的巨宅,難怪紫心當日端著她的蓋世毒藥踏進小五寢室之時,會感到如此震驚!

  二人這次再度會面,小五每出一言,都是語帶譏諷,聽在鳳舞耳內,不知何故,她竟覺字字如針,刺得她的心在隱隱作痛……

  「小……五!你……又要回去……紫心姑娘哪裡?」

  只是,小五支並不如她那樣高興,但見他一臉鐵青的瞪著鳳舞,咬牙切齒的道:「真想不到,你始終還是那樣犯賤!我這不是昨日已給你一錠銀子,你今日為何仍要前來這裡替人抹鞋?你既然這樣我時無刻不在想著掙錢,好……」

  「我……從沒說過……你醜……啊……」

  其實,是值得擔心的!因為就在他倆如此看著鳳舞離去的時候,倏地,鳳玉京與那個神秘人,赫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逼力,正在非常接近田燼村方圓十里之內……

  是的!小五一直用盡千方百計,都是不想鳳舞為他操心,如今他這樣說,也許亦只因不想鳳舞為他操心而已,但聽他又續下去:「至於那顆如睛淚般的晶石,我更絕不會告訴你那是什麼,我只要你將它保管便已足夠!」

  此言一出,鳳舞媽時我知道以對!只因她雖然可以給小五無限細心關懷,但卻無法給他合適的地方調養,她能幹的,也只是每日到此市集,不顧尊嚴為人抹鞋……

  然而兩行熱淚,已情不自禁地從她向來甚少落淚的眸子源源淌下,在一瞬之間,她竟已淚流披臉……

  小五慍道:

  可是,她還是有種不祥預感,在沒來的這段日子,一定是發生了一些事!

  嘎地,長空赫然刮起「嗤」的一聲刺耳尖響!一道快絕勁絕狠絕的風竟以雷霆之勢疾射合聖!劍聖在這千鈞一剎間斜目一望,只見射近之物,竟然是一根——箭!

  啊?啊?啊?

  也是鳳舞畢生也忘不了的一天!

  「啊……難道是紫心姑娘醫治小五體內的穹天之血,……不得其法?故才會令小五……

  汗,是鳳舞的汗!

  小五,居然又在她抹鞋的地方……

  龍袖胸有成竹地一指地上那逾千牡丹,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足可滅天絕地的超級高手感覺,極有可能是……?

  就在鳳舞電射而去的一瞬間:在市集其中一座管棧的頂上,正有兩條人影窺伺著她的一舉一動!這兩條人影正又是鳳玉京與那個神秘人!

  天……!只見半空之中,正有一個如天將般的白髮漢子,揮著一柄大劍,狠朝他天靈劈下,那白髮漢子還一面無比淒厲的向小五叱喝道:「嘿!你以為你扮作這個模樣,老夫就認不出你?」

  雖然你總是對我好言安慰,說總有日可解我體內的毒,但我心中自知,穹天之血,已日漸侵蝕著我的五臟六腑,根本就無藥可治……

  但我認命,只要你能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我,便已心滿意足。

  我只會誤你一生!

  「嘿!那錠銀子,是紫心姑給我的,由此可知,你在可猜想在她的巨宅內,我活得多麼愜意,根本就不用你這窮女孩為我操心。

  乍聞此語,小五即時收起心中惘然,再次冷冰冰的對鳳舞的道:「你知道……就最好了!難道……要我回去你的狗窩裡……受苦嗎」」

  那天,也是一年將盡的最後一天

  他此刻連笑也感到太倦!他早已想快躺下!他還支撐至此時此刻,只因為他要像他最愛的鳳舞一樣向人守信!他要還清那檔主預先給他的報酬!

  人!」

  「小……五?」再見小五,鳳舞的心雖然有少許錯愕,但還是滿心歡喜!

  萬料不到,鳳舞所使的鳳舞箭,在劍聖眼中竟叫「修羅之箭」?但鳳舞也沒有時間深究了!因為劍射向小五的箭勢奇急,鳳舞要抽箭救小五亦已不及,電光火石間,她唯有以自己的身體為小五擋……

  就在小五消失後的第三天……

  誰知甫將那顆晶石放到布袋之內,鳳舞翟地感到一股異常的感覺湧襲她的心頭,似是由那顆晶石所發,但一時間她又說不出什麼異樣感覺!

  可是,她由早等至烈腥當空,再由烈陽當空等至暮色漸濃,小五依舊蹤影沓然!

  小五說著,霍地將一錠銀子擲向鳳舞,鳳舞不虞他竟會有以錢擲人的一著,冷不及防,赫然給那銀子砸中的眼角,嘎地「拍勒」一聲碎骨響聲,啊……

  愛上他!

  他是因它們可能對她有助,才會假意逼她保管的……

  來了來了來了!翟地,正在訕笑著小五的村民突然全部哇一聲慘叫,接著……

  「絕對天下無敵的……『他』!」

  誰知,甫抵市集,她便發現一件奇事!

  但,他那十兩銀子究竟又從何而得?他又如何買來那逾千牡丹?他如今又在何方?

  「小……五,我……怎會不守信?只要我鳳舞曾應承你的事,我便一定會全力以赴!

  夜已漸寒,鳳舞身上的衣衫雙異常單薄,她不期然蜷作一團,在風寒露冷的街角瑟縮,可是即使如此,她的心仍在記掛著小五,不斷心想:「也……許,小五在這段日子……可能給紫心姑娘纏著,才會……沒空來吧?」

  「啊……!小……五……」霎時間,無數問號充塞著鳳舞心頭,在極度憂心小五之下,她終於再也無法按捺自己……

  另一顆和昨日那一模一樣的

  而鳳舞,亦比村民更早趕到市集!

  她強忍心中痛楚道:

  那是一陣極度恐怖的高手感覺!一股誓要滅天絕地也要成為人間最強的超級高手感覺!鳳玉京兩道濃眉幾已趨為一線,當下對那神秘人道:「你,是否也感覺到了?」

  不錯!鳳玉京但聞神秘人之言,看來亦相當認同其的話,只是……

  「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亦要親手將你——送到地獄」:送到地獄四字一出「他」的大劍赫然已劈到不天靈之上五寸!

  可是,即使鳳舞如今已徹底肯定自己對小五的感覺又如何了?天大地大,也不知小五如今將自己收藏在哪個角落,哀傷等待體內的穹天之血將他的生命完全吞噬至思?

  小五到底躲在哪兒呢?

  還有那十兩銀子,其實也是小五對鳳舞所盡的最後努力,希望她不再為籌錢已向人們屈膝?原來,小五到死……仍為鳳舞的將來……設想?

  記得你曾說,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為你送上一束鮮花,但我覺得,一束鮮花還不足以表達我對你的思念,我如今就為你送上千朵牡丹,希望你永不會忘記,今夜的牡丹,開得何等燦爛;更不會忘記,無論你將來仍會否遇上一個你夢想的男人,今生今世,你也有一個小五,曾經在生前真心真意的記掛著你……

《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