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變天

  雲師兄,你,到底去了哪裡?

  故一切都會匆匆過去,世人,又何須為個人的榮辱成敗、恩怨愛恨而哀傷歎息?

  正如《追夢》這個輯名所示,今輯故事,其實主要是描述聶風與第二夢邂逅的曲折情事,將會以情愛為骨,迷離為輔,故將會較多有關風、夢之間的描寫。喜愛聶風和第二夢的讀者,就千萬別要錯過這輯有關二人的故事了!

  傳說十二驚惶首度於江湖中出現,已自詡為一個無所不能的人,更曾公告天下,只要誰能找到他的所在,他,便會為那人達成「一個願望」!

  聶風險些便要低呼起來,全由於他今夜方才造了一個怪夢,夢見十二驚惶這句話!想不到,如今在第一樓的地上,亦同樣刻著這四個大字!

  「不錯!為師確然知道十二驚惶是何所指!」

  第六驚惶——兩柄由劍道始創人「大劍師」窮盡畢生心力鑄成的英雄劍;兩劍雖仍在苦候合適評價,唯浩氣昭日月,劍光映正邪;英雄劍現,群邪低首,茫茫千世萬代,試問誰可爭鋒?

  「十二驚惶,本來便是一個天下最奇的人!」

  這世上真的有一個這樣的人嗎?真的有一個可將雄霸性命玩弄於股掌、卻不屑殺他於夢中的人嗎?

  「到底,何謂十二驚惶?」

  一個月後,孔慈真的嫁了給秦霜!

  若有,恐怕這個人的修為,實已強得非人能及,非神能及……

  單以這份蓋世修為,便絕不在雄霸之下!

  此人聲音,竟像經過內氣矯飾而成,聶風也聽不出是男是女,更記不起自己曾聽過這個聲音,遂道:「在下應與閣下素未謀面,你,何以找我?」

  「哦?天下……最奇?此人何奇之有?」

  「敢問師父發生何事?」

  這本來是一個天大的喜訊!但對於聶風來說,卻是一個極度震驚的消息!

  可是他甫回天下,又隨即將自己關在風閣之內,棲身在昏黯之中,靜靜看著窗外的風雨,心中卻又一面想著步驚雲行蹤的線索……

  果然!雄霸此時又道:

  而這十二驚惶包括……

  第八驚惶——少林,一代武學正宗,在近代武林中雖已式微,但其武學源遠流長,仍有許多令人看不透的秘技,正因看不透,所以才最危險,最令人心惶惶!

  聶風一呆,只因素來嘻皮笑臉的文醜醜,此刻不但出奇凝重,更道:「風少爺……」

  一個今生也不知會否喜歡她的人中死神?

  「十·二·驚·惶!」

  而在地毯之下,以大理石砌成的地上,赫然深深刻著四個丁方數尺的矚目大字十二驚惶!

  故自破日峰回來後,聶風甚至較雄霸更積極尋找步驚雲,非但廣發天下會門下,於破日峰百里之內尋找,自己也曾數番奔波於天下會與破日峰兩地之間。

  聶風道:

  他,又會否是十年前第二夢遇見的那個神秘男人?當年的她所生的根本便非幻覺?而是一場真正的夢?一場這慈祥老者刻意為她所織的夢?

  然而,事實卻擺在眼前……

  天下會真的有點老了。

  而十二驚惶這個無所不能的謎般奇人,仍是每隔百年便於武林中出現,為江湖人帶來一個必會成真的願望……

  「故為了知已知彼,為師如今就要你代我去辦一件事!」

  一個鬚髯皆如雪白的慈祥老者正盤坐其中,似在閉目養神,又似在行氣運功,老者身旁,更有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靜靜地看著。

  一個人竟可活了千百年,功力亦可能積累了千百年,那這個人,豈非較聶風與步驚雲所遇的那個長生不死的神,更為利害?更為可怕?更為深不可測?

  但,最令他詫異的還不僅這些!瞧真一點,地上那四個數尺大字,每一筆每一劃皆深達數寸,且看來並非以利器所刻,而是以血肉之指所劃!

  然而,儘管步驚雲音訊全無,聶風仍不氣餒,在過去數月,他為找步驚雲,已找至心力交瘁,就像今夜,他也是剛從破日峰回來,途中更遇上一場暴雨,渾身上下也給雨水打至濕透!

  緣於無雙城自獨孤一方死後雖滅,整個武林,幾已無人敢與天下會抗衡,雄霸更已可名副其實,人如其名「雄霸」天下,但……

  真正的十二驚惶,到底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慈祥老者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中竟流露一絲憂色,道:「爺爺適才,正為了一個自小已極可憐的人織夢,此人喚作『聶風』……」

  楔子二

  想不到,世上竟有人擁有駕御別人夢境的能力!這是蓋世奇功?抑是奇門幻法?

  更奇的是,這個十二驚惶最先於江湖出現,已是千多年前。

  終於也說到正題上了!雄霸頷首道:

  「我,其實是一個你一直不想忘記的人……」

  然而,此人並未隨著漫漫歲月物故。他在千多年前出現後,其後每隔百年,總會再在江湖出現一次,屈指一算,「他」至今也該超逾千歲之年!

  惟是,今夜聶風非獨造了這個奇怪的夢,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即將發生……

  試問一個成為了聶風和步驚雲大師嫂的孔茲,又怎可能再當死神的侍婢?

  何謂十二驚惶?

  「一件你絕不可能相信的事,但,卻真的在為師身上發生了!」

  但,此人為何會夜闖天下,更在第一樓留字,到底有何動機?聶風想到這裡,終於也不禁再問道:「師父,看你神色之凝重,除了顧慮來人動機、修為,更似知道『十二驚惶』此四字何解……」

  「不可能!這世上……,怎可能有超逾千歲的人?」

  到底何事如斯嚴重,雄霸竟等不及翌晨再談,而要命文醜醜夜請聶風往……

  曾經,在距今八十年前的江湖,有一個對江湖人江湖事無所不曉的人,令武林人士又敬又恨,更贏得一個古怪稱號百曉狂生。

  良久,老者額上竟緩緩滲下一顆晶瑩的汗珠,那小女孩驟見這顆汗珠,立掏出小帕為老者拭去,更無限疼惜地道:「爺爺,你又在用『魂夢心經』了?你這次又在為誰織夢?」

  「我,絕不是那種坐著等待事情發生的人!我必須對一切將有可能發生的事瞭如指掌,成竹在胸,好讓我能全權控制大局!」

  正當聶風再度閉上眼睛,猶想在夢中尋「夢」下去之際,戛地,門外傳來「咯咯」的敲門聲!

  那人道:

  聶風一陣驚呼,然而在驚呼聲中……

  他,是誰?

  而今夜的天下第一樓,卻竟像一個謎,只因為……

  「什麼事?」

  「只是,到底情是苦?情是債?情是愁?情是空?便要看你的一場造化,能否逆轉第二夢可憐的宿命了!」

  「師父,風兒已應令而至。請問師父夜召徒兒,有何要事?」

  步驚雲失蹤後,聶風一直極為消沉,緣於他曾應承雪緣及神母,會好好為她倆看顧步驚雲,唯事情至此,他實在對雪緣和神母有愧於心。

  「為師知道此事實在太不可思議,只是,江湖世代相傳,確實有這樣一個十二驚惶存在,且他每次於江湖露面,據聞還是那個一成不變的老樣子,更應該是同一個人,並非有人以其名義繼續出現!」

  「嗄……嗄……」

  聶風不太肯定!在秦霜和孔茲成親之夜,聶風但見秦霜固然喜不自勝,孔慈也露出幸福笑容,只是……

  而在這卷武林歷史之中,百曉狂生不但忠實無誤地記下了當時武林發生的事情,字裡行間,更首度提及「十二驚惶」這四個令人莫名其妙的字。

  以雄霸之多疑猜忌,當然不會輕信秦霜,故為證二人相戀,雄霸立下令二人於一個月內拜堂成婚。

  笑語聲中,那人已突然回過頭來,聶風一看其臉,向來處變不驚的他,也陡地大吃一驚,只因這人赫然是……

  但鐵一刀能攀上武林霸主之位,一身高深武林亦非徒有虛名,立時勁運全身,欲以自身修為殺出重圍,誰知甫一運氣,方發覺自己氣門早已被制,渾身上下也使不出半絲氣力來。

  聶風當然不知道,步驚雲根本沒死!他只是在劫後心無依歸,一直漫無目的的流落江湖,甚至棲身於冰天雪地,後來更遇上無雙劍聖的舊愛「雪心羅」,發生了一些聶風想像不到的事……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鐵一刀造夢也沒想過,十二驚惶居然能如言讓他成為皇帝,但猶來不及高興,此時寢宮的門已被人從外破開,數不清的大內侍衛及無數箭手已然將他重重包圍,更說他以下犯上,罪該萬死,不由分說,眾人已一擁而上!

  第十驚惶——塞外毒影邪門,其每代之主,非但身負獨門邪功,更擅使萬種罕世奇毒,且其毒由於有異中原,故神州各大以毒聞名的門派,甚至一眾曠世神醫亦無藥可解;可以說,一涉毒影邪門,勢必毒發人亡!

  就在第二夢遇見那神秘男人後的十年……

  歎息聲中,這慈祥老者已如神如仙,拖著小女孩的手,與她一起緩緩遠去。

  可憐鐵一刀猶未知發生什麼事,便已慘死於無數大刀及亂箭之下,可說死無全屍!

  這個「他」之所以神秘莫測,全因他的真正名字,就連無所不曉的百曉狂生亦不知曉,故乾脆將他喚作十二驚惶!

  就在天下會如日方中之時,步驚雲又不見了!

  「那只因為,」雄霸續道:

  「其實,當今武林,知道十二驚惶的人已少之又少,只因十二驚惶最後一次出現武林,已在一百年前,我,也是從上一代江湖人口中聽知十二驚惶的事。」

  「什麼?十二驚惶是一個人?但,一個人怎會有如此奇的名字、外號?」

  「今夜我早已在第一樓的廂房就寢,豈料夜半之時,忽聞殿堂之上傳來一些聲音,深覺有異,立時出來察看,便發現這四字已刻在地上,卻不見任何人影!「這簡直絕不可能!聶風想想,天下第一樓向來守衛森嚴,竟有人能通過重重守衛,更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殿堂地上刻下四個大字,甚至刻字之人,更可能是故意發出異聲驚醒雄霸,好讓他發現這些字,否則,雄霸亦可能會一直不無所覺,直至天亮……『那,若此人真的要對雄霸不利,在其熟睡之中,更是易如反掌!

  全因無論他們如何小心許願,到頭來,十二驚惶總能在成全其心願同時,將他們推下地獄!

  緣於來人不但背向聶風而站,更披著一身斗篷,一時間身影難辨。

  聶風隨即一揖,道:

  而上期曾提及今期可能會有一個驚人突破的意念,但在我們密切商議下,認為臨時推出這個意念可能會過於倉卒,唯有暫將這個驚人意念擱下,待適當時候才再推出。

  啊?這到底是什麼回事?這慈祥老者竟可……織夢?究竟何謂織夢?

  第九驚惶——武當,與少林齊被喻為武林泰山北斗,雖亦式微,惟其近代門人對所有來客閉門不納,日益深不可測!

  這樣想著想著,聶風只覺眼皮漸重,他身心其實已相當勞累,終於在半思半想半倦之間,沉沉困著了……

  第七驚惶——劍宗,亦是源自大劍師的一脈劍道宗派,門下弟子所習劍術,更被武林人視為世上最強劍術,所向披靡!

  勢難料到,雄霸竟要聶風為其找出那個十二驚惶的真正面目,那豈非表示,聶風即將要踏上尋找十二驚惶的征途?

  究竟,二人之間將會因十二驚惶有何奇逢?又是誰在背後,一直暗中促成二人的命運?

  十一驚惶——正邪道,一條傳說存在於河北的狹長山道;江湖流傳,一踏正邪道,從此魔滿途。據聞踏上正邪道的人必會成魔,雖能邪功蓋世,最後卻落得為世不容!

  而如今的天下會,亦真的若有所憾。

  當年的鐵一刀即時嗤之以鼻,更覺此事實在難以置信!豈料就在第七日的清晨……

  也沒有真正完美無瑕的斷情七絕:

  十二驚惶終於沒有食言,終於也如其所願,讓他「一嘗」當中原皇帝,只是這「一嘗」黃袍加身的代價,卻實在太大了……

  但見這慈祥老者已徐徐站起,仰天長歎道:

  「據聞,此人最奇之處,是他最先於江湖出現,已是千多年前!」

  緣於孔慈本是步驚雲的貼身侍婢,她跟隨他已有多年,二人之間更似有一種微妙的默契,聶風有時候甚至感到,孔慈極可能已對步驚雲日久生情,故孔慈最有可能嫁予的,也該是步驚雲,又怎會是秦霜?

  第二驚惶——北飲聶家的雪飲神刀,刀出必見雪,殺人不見血,只因血猶未濺出,早已被刀寒凝結!

  亦因這次技驚四座,其後江湖人總在十二驚惶每隔百年現身之時,千方百計也要找出其所在,望他能成全他們的任何願望,可惜……

  聶風也隨之停下,更與來人近在丈內,惟仍未能看清來人面目。

  然而,在歷史的洪流中,十年,也只是如星河電閃般一掠而過!

  「!」不愧是神風堂主!早已困著的聶風亦陡地有所警覺,隨即精神一振,雙目一睜,他的人,更即時如一道驚虹而起,疾撲窗外!聶風的身法已比聲音更快,故鮮有人的身法可比聶風更快!惟來人身手絕對不弱,聶風撲出窗外之時,來人已掠出十丈之外,在大雨滂沱下,更難以瞧清來人是男是女,聶風不由高呼:「誰?到底是誰夜探風閣?」

  聶風簡直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聶風不知道,何以孔慈在目光流轉間,會有這絲無奈,但,他也無暇為孔慈想得太多了。

  聶風的眉頭幾已皺為一線,雄霸復再續說下去:

  步驚雲一去不返,雄霸固然震怒,更遷怒於此事因孔慈而起,本欲將其處死,但秦霜卻在情急之間,說自己已喜歡了孔慈,望雄霸能放其一馬。

  而他適才在閉目盤坐行功,更是為了天山上的聶風織夢?難道適才聶風夢見無雙城的「夢」向他提點十二驚惶,也是此老者所織?

  「為我……」雄霸一字一字地道:

  什……麼?十二驚惶?這個夜探天下的人,竟也像十年前第二夢所遇的神秘男人所說的一樣,同樣也只得這四個莫名其妙的字?

  那人答道:

  「風兒,這件絕不可能發生在為師身上的事,便是……」

  「夢!……」

  即使聶風曾見過那個長生不死的神,亦無法相信這個有關十二驚惶的流傳,只因那個長生不死的神縱能無風無浪地在搜神宮活上千歲,也沒有本事能再維持其人的肉身永久不老,更每隔百年在江湖重現?

  這老者又是何方神聖?何以要千方百計促成聶風與第二夢往尋十二驚惶?

  「一個人!」

  情,便是人的最大極限!

  鐵一刀雖已雄霸武林,但猶不滿足,野心勃勃的他,竟向十二驚惶說出一個大逆不道的願望他,想一嘗當中原皇帝!

  據百曉狂生於其武林歷史之所載,十二驚惶之所以可怕,全由於他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

  啊?有人?聶風身處的風閣,竟在此風雨之夜,有人影閃電掠過?究竟來的是什麼人?

  「風兒,你一定很好奇,到底這四個大字,是誰下的手腳?又是在何時刻下,坦白說,就連為師也不知道!」

  故天下會在這個月內,可說完全變天,非但沒有了不哭死神步驚雲,更沒有了步驚雲的侍婢!

  哦?幫主有請?

  不!也許無敵二字,已不足以形容這個奇人的境界!他,也許已超脫生死,凌駕物外,他的身,他的心,他的所知所思所想,已非任何世人能夠想像……

  夢的身軀竟驟化為一縷輕煙,輕煙再凝為一頭遍體皆白的小鳥,拍拍拍的振翅而去!

  馬仔、丹青

  然而,這也許只是聶風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他心中雖有點忐忑,唯最後也不以為意。

  正如曾有一個江湖人欲毒霸天下,望能煉成天下間無人能解的毒中至毒;十二驚惶最後也助他煉成此劇毒,詎料此毒奇毒無比,當真世上無人能解,就連他自己誤中了也不能夠,終於毒發身亡!

  雄霸看著聶風,表情有點怪怪的,道:

  只因為,人本來便有極限……

  「什麼事?」

  第五驚惶——著名用劍世家「傲家莊」一柄仍在鑄煉、號稱將是世上最完美之劍的絕世好劍;此劍已鑄了不下千年,卻已為傲家莊歷代及不少鑄劍師帶來不測凶亡,劍命極度不詳;未成絕世好劍,便早已被江湖人視為絕世凶劍,聞劍心寒!

  所謂十二驚惶,原來是百曉狂生以其在武林中的畢生見聞所選的十二人和物;這十二人和物,亦最令當年的江湖人聞聲膽喪、「驚惶」色變,故才會合稱為十二驚惶!

  後記:追夢

  聶風怔然道:

  而聽聞於千多年前,第一個找到十二驚惶的,正是其時的武林霸主「鐵一刀」。

  在大雨中的天下會,更顯得暮氣沉沉,就像一個已經獨霸琥林的一代梟雄,雖已攀至人生的巔峰,可是卻總像失去了一些什麼似的,若有所憾,仍未能真正滿足。

  天下第一樓更像一個殘酷無道的暴君,只因若未得雄霸恩准,任何弟子擅闖者殺無赦!

  「聶風啊聶風!你又怎會與我素不相識?」

  聶風復再皺眉:

  無論如何,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慈祥老者絕非那個名動江湖的泥造菩薩,而是一個比他更高更強更深不可測的人……

  天下第一樓?

  惟事實儘管是事實,孔茲她……,快樂嗎?

  聶風仍是若恭若敬的道:

  雄霸道:

  雄霸道:

  「尋·找·十·二·驚·惶·的·真·正·面·目!」

  此事隨即轟傳武林,江湖人無不深深震驚,緣於以鐵一刀武功之高,與及紫禁城之守衛森嚴,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輕而易舉地將他置於皇帝寢宮之中,這簡直是絕不可能之事!

  然而這個神秘莫測的十二驚惶,卻竟有此天大本事,將不可能的事變為可能,他真的如傳言般「無所不能」?

  「在下實不明閣下此話是何意思,更與你素不相識,何解你要提醒在下此四字?」

  「這·四·個·字!」

  他已同時從夢中驚醒過來!

  聶風一怔,心中雖益發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未有再問,全因他心知雄霸必會續說下去。

  「聶風啊聶風!宿命的巨輪,已為你和你一生中的第二個夢正式啟動了!你此去找十二驚惶,無論吉凶如何,亦必能與她相遇……」

  ——馬仔、丹青

  何以聶風總是感到,孔慈在目光流轉之間,總像心事重重,暗含絲絲無奈?

  天下第一樓像一個至尊無上的霸者,只因它位於天山之巔,睥睨著天下蒼生!

  為誰帶來惡果?

  一個聶風一直不想忘記的人?難道這人是……?

  「幫主有請!」

  「江湖之上,確實有人知道十二驚惶的真正面目!既然今夜有人敢夜闖天下,更在第一樓地上留下十二驚惶四字,且如今更適逢十二驚惶每隔百年再現江湖之時,想必十二驚惶這次重現,極可能會與我們天下會有些關連……」

  只是,過去的夢,也不像今夜這個夢那樣真實。再者,夢更提醒他什麼十二驚惶的事,更令聶風百思不得其解。

  十二驚惶——也是最後的驚惶,而這最後驚惶亦有異於所有前者,一是不是什麼令人無比驚懼的絕世神兵,更非令江湖人忌憚的名門大派;百曉狂生所選的十二驚惶,其實是一個神秘莫測的不世奇人「他」!

  那人驀地溫然一笑,道:

  「文醜醜?」

  從前,他也曾夢見過「夢」。

  「你們兩個有父等於無父的可憐孩子,千萬別要灰心……」

  是否因為,她所嫁的,並不是她心中最喜歡的人?她一直魂牽夢縈的,是一個已不知身在何處何方的人?

  「所謂十二驚惶,其實是……」

  這些江湖人滿以為,只要自己小心說出所求願望,便不會被十二驚惶找到任何有機可乘的空隙,更絕不會像鐵一刀般,雖能達成所願,卻又同時付上不菲代價,惟他們未免太天真了。

  「千多年前?那這個十二驚惶,想必亦早已物故了?何以到了今時今代,還有人刻意在我們天下會留下其名字?」

  「閣下夜闖我們天下會,到底所為何事?」

  「也千萬別忘了十二驚惶……」

  論理,破日峰下既然不見步驚雲的屍首,他應該還未有死,但他既然倖存,何以又不回天下?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聶風盯著來人全身上下,慎防其突然發難,道:

  「百年之前!」

  只因與「無道狂天」一役,破日峰一場驚天巨爆,步驚雲最後墮下萬丈深淵,從此不知所終,僥倖生還回來的也只得聶風、秦霜與孔慈!

  像這樣一個博學多才的人中至傑,又怎會自滿於單單一個百曉狂生的虛銜?故終其一生,一直也在編撰一卷武林歷史,一來此乃其時從無人嘗過之事,可說前無古人;二來,亦能為其時的武林典故作一見證。

  但他並沒困著多久,就在此時……

  已是三更時分,這麼夜了,竟還有人夜來拍門,聶風微感納罕,道:「誰?」

  更為無敵?

  「我來,是為了提醒你注意一件事。」

  是巧合?還是一種夢中啟示?聶風一時間也感到有點玄奇!

  它內裡真的發生了一個令聶風也不解之謎!

  就在同一時間,天下會山下天蔭城其中一個偏僻樹叢之內。

  這個世上,

  他看著聶風,宣告關他的計劃:

  天下會。

  時光荏苒。

  好了!篇幅所限,今期就此擱筆!在此先預祝讀者位在新的一年龍馬精神!

  赫然是那個他一直朝思暮想、早已因「傾城之戀」那招而墮進虛空之中、永難回來的——夢!

  天!又是……十二驚惶?

  據聞這個百曉狂生,為人輕狂放縱,脾性時喜時怒,江湖人本敬而遠之,惟其見識之廣博,卻確實冠絕神州,非但精通古往今來的詩詞歌賦,天文地理、五行術數、奇門遁甲亦無一不精,甚至武林各大小門派的武學及淵源,對其而言亦瞭如指掌;任何有關江湖的提問,他皆能想也不想,便能如數家珍。

  第四驚惶——無雙城鎮城之寶無雙神劍,利可斷石分金,百曉狂生在世之時,劍聖猶未誕生,但其眼光獨到,早已看準無雙必會劍覓明主,人劍齊臻天下無雙!

  聶風終於從床上一坐而起,方才驚覺,原來適才的只是一場夢!

  只不知,十二驚惶下一次的出現,又會為誰編織美夢?

  雄霸甫聞聶風此問,一直凝重的臉,終於咧咀一笑,目露嘉許之色,道:「你終於猜對了!而這,亦是為師今夜召你前來的主要原因!」

  可是,步驚雲始終猶如一個平地消失了的不哭傳奇,甚至在破日峰下,也找不著他的屍首,他,恍如在人間徹底消失了!

  風閣的門隨即「軋」的一聲推開了!進來的,竟是一個向來不太凝重、如今的神色卻異常凝重的男人……

  當聶風趕至天下第一樓之際,雄霸,正坐在其龍椅之上喝著酒。

  他一覺醒來,赫然發現自己不知如何,竟已身在紫禁城內的皇帝寢宮,睡在龍床之上,身上所披的,更是象徵九五之尊的黃袍!

  「什麼?連師父也不知道?」

  歲月茫茫。

  沒有回答!來人繼續向前飛馳,聶風唯有亦步亦趨,一直追至三分校場之上,眼見校場上夜來無人,那人方才停了下來!

  事實上,他自己也自顧不來。

  聶風道:

  「唔。」雄霸沉應:

  天……!實在教聶風難以置信!一個每百年便會於江湖出現的奇人,最早的一次更是於千多年前,那豈非是說,這個人極可能已超逾千歲?

  那人一字一字的吐出一個答案:

  第三驚惶——南麟火麟劍,劍勁炙熱如烈火地獄,若被劍鋒貫心而過,中者全身鮮血頃刻如被蒸乾,勢必血盡而亡!

  恭喜發財!

  聶風一愣,問:

  「風兒,這麼夜了,為師召你來此,其實是因今夜在為師身上,發生了一些事。」

  雄霸但聞聶風此問,竟是有點失笑,像在笑聶風對十二驚惶的過早武斷,他道:「不。十二驚惶最可怕最奇之處,便是他早已超出世人意料之外!」

  而在十年之前,更曾有一個神秘男人,叮囑當時年僅八歲的第二夢,必須在十年之後尋得十二驚惶,算一算,目下亦正是十年之後……

  風雲小說全新一輯又和各位讀者見面了!這輯故事,本來原先定名為《追夢》,後來稍嫌這個故事過於平常,最後決定以故事內其中一個人物為輯名,因為才會得出《十二驚惶》這個名字!

  一個人竟能活上千百年,功力亦可能已積累了千百年,其可怕實在可想而知!但,這還不是十二驚惶最可怕之處!

  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真正斷情斷義,

  命運,彷彿早已洽談室聶風與她的第二個夢,在尋找十二驚惶之中相遇,更會發生一些事情……

  一語至此,雄霸霍地信掌一揮,凌厲掌勁到處,竟將置於第一樓殿堂中央一張巨大地毯一掃而起!

  只是,或許人心真的太貪,慾望無涯,縱然十二驚惶在成全人們願望之時,總是適得其反,但江湖人每隔百年還是前仆後繼,千多年來,已合計有十多名武林名宿死於非命,自食其果!

  「他,其實並未有隨著漫漫歲月物故!他在千多年前出現後,其後每隔百年,總會再在江湖出現一次,每次更會在江湖幹下一些震驚武林的大事!而此人最後一次現身江湖,已是……」

  窗外驀然人影一晃!

  總算聶風天性鎮定,在怔忡之間仍能冷靜反思,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問:「師父,既然江湖代代相傳有這個十二驚惶存在,更有人對證他每次出現,皆是同一個人,那豈非表示在武林之中,有人知道這個十二驚惶的真正面目?甚至擁有他的畫像?」

  十年歲月,在苦苦等候的人眼中,可能如一生一世般漫長難耐。

  「我夜來天下會,是為了找你。」

  鐵一刀滿以為自己這個心願,可以難倒十二驚惶,詎料十二驚惶想也不想,便已一口答應,更要鐵一刀好好準備,七日之後,他一定會如願,一嘗九五之尊的滋味!

  「夢……?」

  眼見夢遽然回歸,聶風當場乍驚乍喜,立想撲前將她抱在懷內,詎料當他的手甫觸及夢的剎那……

  第一驚惶——一頭隱伏於樂山一帶的火麟異獸,吐火吞金,縱是絕世高手亦要在其驚世烈焰下灰飛煙滅,每逢樂山水災時出沒,不幸死於其爪下的武林人士已數以百計!

《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