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插翅難逃(五)

  「這事誰負責?是你嗎?你負得起嗎?」

  「我們是西山省刑警偵查總隊刑警………」

  「去去,一邊去,這是首都機場。」

  「你們有義務配合我們辦案。」

  「我們更有義務維護國航的信譽,誰解釋一下,為什麼協查成了強行登機?你們這是警察嗎,這是犯罪」

  「你聽我解釋,確實有一位潛逃的重大嫌疑人……」

  「有通緝令嗎?這兒只接受公安部和國際刑警通緝令,你們什麼級別……

  「uu4號,uu4號,核對信號。」

  「收到。」

  「分配你處呼入碼o13*,重複,分配你處接入碼……」

  「收到。」

  「l號登陸,開始遠程上傳。」

  「收到,準備接收……」

  五原的專案組出現了短時的混亂,這個貌似突出奇兵的計劃揭開來才發現一堆問題,省總隊秘密派遣五人小組赴京追捕,為首的正是余罪,他們在國際機場和對方公安接洽,出於安全考慮,機場在安檢出口加設了一崗,讓他們以安檢通送協助員的身份盯守,可不料最終找到目標的時候,其時五人分別機場各處,聞訊趕來,嫌疑人已經登機,無奈之下,他們中有兩人假冒機組臨時增配人員登機,而真正的機組人員,被他們摁在行李車裡挾持了。

  起飛後才發現問題,機長向塔台匯報,管理局出動應急人員了,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西山來的幾位特勤,全部控制了,不過他們這一整,讓空管騎虎難下,高度緊張了。

  所以在聯繫上的第一刻裡,聽到的不是商討解決方案,而是兩方仍然在吵嘴。

  專案幾位,都看著許平秋,那複雜的眼神在說著同一句話:太出格了

  確實太出格了,張勤也頭疼了,他徵詢著幾人,寥漢秋道著:「空中客車是一個相當敏感的地方,就國際刑警也不敢在這個上抓捕,影響太壞,而且有可能危及到旅客的安全。」

  「出境人員必須遵守到達地的法律法規,如果在降落地著陸,這事協調難度就大了,可能不是我們期待的處理結果。」楊誠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甭指望那些洋鬼子能於出什麼好事來。

  「這事……許局,您看……」張勤也進退兩難了。

  「安靜…聽聽再下結論,我能告訴你們的是,我啟用的是特勤人員,即便被抓住,被關押,也不可能承認自己的身份。」許平秋道,眼裡閃過一絲狠色

  這樣的處理方式,讓在座覺得寒毛倒豎了,凜然中帶了幾分崇敬。

  遠程連接的器裡,滋滋的電流聲,通過機上唯一一部微波機載線路,在斷續傳輸著一位特勤發回來的聲音,這時候,在場的諸人又豎起耳朵了………

  航班上,旅客開始昏昏欲睡了,戈戰旗不時看余罪一眼,余罪瞇著眼,沒看他,不過那表情肯定是:飆上了

  過了好久,甚至戈戰旗起身上了一趟衛生間,等他回來,余罪還是那麼安安生生地坐著,是啊,飛機上就這麼大地方,能跑那兒。而且兩人可能成了相互掣肘的關係,不論誰,都不想經歷被外國警察扣留的事。而且兩人不管誰胡來,都有可能導致這種事情的發生。

  於是兩人出現了短暫的和諧,甚至還相互一笑,緩和一下緊張的的情緒。

  過了好久,戈戰旗憋不住了,輕聲問著:「我旁邊是個英倫老太太,你一句外語也不會講,怎麼換的座位?」

  「哦,我求了空姐,她替我講了句,我沒聽懂。」余罪道。

  「我們其實有很相似的地方,都出身卑微,都矢志不移,你說呢?」戈戰旗道。

  「我人有點卑鄙,可我出身還真不卑微。」余罪笑著道。

  「也許是吧,我這樣講,咱們之間,有沒有和解的可能呢?我又沒拿你一分錢,對吧?你不至於拚命拼到這份上吧?真要讓那國警察逮著,關上幾個月,再把你驅逐出境,那得多難看啊?你肯定沒護照,對吧?」戈戰旗笑著道著

  「這不走得太急,還沒來得及辦嗎。」余罪道。

  「前面那個問題呢?你還沒有想明白?」戈戰旗問。

  「肯定能想明白,但你的錢我不敢拿呀?」余罪側頭道。

  「為什麼?我可以給你一種安全的方式,你落地肯定過不了海關,你的能力也不足以把我這個大活人帶走,我是日本籍公民,我不想惹麻煩,行個方便這麼難嗎?」戈戰旗道,他在慢慢地脫著腕上的手錶,遞給余罪,余罪剜了一眼:「你一塊表就想收買我?」

  「這不光是一塊表。後蓋可以擰開。」戈戰旗笑著道。

  余罪可是個葷素不忌的,他接到手裡,看了看,鑲鑽的,他分不清真假,不過這表似乎又普通的表要厚一點,依言擰了下,咦?後蓋真開了,然後差點亮瞎余罪的眼睛,一蓋子亮晶晶的鑽石。

  「天然鑽石,我箱子裡還有點,正常出境的啊,有購買發票。」戈戰旗道

  余罪直接擰好,戴到自己腕上,又不確定地告訴戈戰旗:「那我再想想,說好了啊,你要走了這個歸我,你要走不了,我還給你。」

  吡,氣得戈戰旗直梗脖子,他忿忿道著:「余罪,你能不能別這麼無恥?

  「我現在心裡都沒譜,拍著胸脯答應你,你信嗎?只能跟著奈何走唄。」余罪道。

  「很簡單嘛,現在都不在中國境內,你一中國警察,還用得著守什麼規矩嗎?」戈戰旗道。好像也是,提醒得余罪直眨巴眼,越來越認清當下的形勢了,戈戰旗趁隙而入勸著道:「還可以給你很多……」

  「你到底撈了多少?這尼馬也太牛**了。」余罪凜然道。

  「不多,不到十個億……換算成美金,就更少了。」戈戰旗道。

  像在故意顯擺一般,刺激得余罪直吧唧嘴,惡狠狠對著講:「你撈這麼多,才給我這麼點?哄小孩呢?」

  「給你多了,你拿得走嗎?」戈戰旗反問。

  也是,余罪受刺激了,仰著頭,手抱著,一副無奈狀。

  這種情況戈戰旗可以理解,當你目睹財富就在眼前,而自己卻無法據為己有時,都是這副得性。不過還好,他試探到了,不管是真是假,余罪似乎都出現了點鬆動,他判斷著,匆匆追上航班,能力所及能做到的事能有多大?

  不過看來似乎不大,余罪越來越顯得缺乏自信就說明了這一點,空中客車上,肯定不會有被抓之虞,降落地,他們更不敢在眾目睽睽下抓人,所以……他欠欠身子,感覺到了希望很大,感覺到了威脅正在逐步減小。

  「哎你是怎麼發現我的破綻的?」戈戰旗開始問余罪了,他眼光無意地看看機艙的方向,那兒有唯一一部通往地面的通信線路,余罪沒有使用,這是好事。

  「你自信,你的破綻不多?」余罪斜著眼問。

  「應該不多,如果很多,我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戈戰旗道。

  「可我畢竟比你提前一步,等在這兒了,怎麼解釋?」余罪問。

  戈戰旗難堪了,這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他疑惑地看著余罪,似乎在求教

  「第一個破綻是卞雙林,他和星海搭上線,純粹是通過電話,一直騷擾星海,要見宋星月,而且有她的什麼東西,對吧?」

  「對」

  「破綻就在這兒,隨隨便便一個電話就騷擾到市值幾十億的公司老總,你不覺得有點匪夷所思?當然,宋星月不覺得,因為這是他的宿仇。但我作為局外人就懷疑了,這種接線員接到的騷擾電話,如果沒有人推波助瀾,肯定會被忽略的……如果沒被忽略,那是誰在推波助瀾?是不是把情況匯報給宋總裁的那位呢?」

  「你這是事後想通的吧?」

  「不,絕對不是。」

  兩人針尖對麥芒,互視著,似乎各不服氣,慢慢地警匪對決似乎成了義氣之爭,戈戰旗兀自不服地道:「就憑這個,你就懷疑上我了?」

  「當然不止這個,我怕說出來,會打擊你的自信啊。」

  「切,無稽之談,真正沒有自信的是你吧?」

  「你確定要聽?」

  「當然。」

  「好,別以為你很聰明,你做的所有的事,我都清清楚楚,我告訴你這個完整的騙局怎麼樣?」

  余罪笑著道,貌似開個國際玩笑,但要說把騙局回溯清楚,戈戰旗可一點也不相信了,他盯著余罪,似乎受到了侮辱一般,就見余罪又湊近了點開始了

  「你是今年二月份到的五原,在此之前,一直是個北漂的角色,那種比流浪漢不強多少的生活狀態我能瞭解,那窮得恐懼到骨子裡了,期待著有朝一日腰包鼓起來……其實咱們一樣,我也有過那種時候,對錢的**會讓人忽略任何東西。」

  余罪幽幽地說著,那種狀態他絕對感同身受,除了錢不會在乎其他的東西,他看了看戈戰旗,戈戰旗嗤笑了聲,不置可否,余罪繼續道著>

  「但是你不同,你比我強,你學的商業、懂金融,那個投機盛行的領域,一夜暴富不是夢想……你來是抱著一個巨大的野心的,這個野心促使你,尋回了你的初戀情人,已經淪落成走江湖耍魔術賣藝的殷沐晨,還有已經當了媽桑的韓如珉,兩個風塵女人,你準備於的事,其實只要不傻,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無非對於那些投資商投其所好,對嗎?」

  「男人誰又堪得破財色呢?」戈戰旗如是笑道,很得意。

  「對,幾乎沒有能堪破,所以你順風順水,在五原用星海的名頭籠絡了大批名流,公檢法的、行政機關的、銀監會的,要錢的,你就想辦法給他找錢,要女人的,你就想辦法給他們送女人,甚至連韓如珉也被你送出去?」余罪問

  「那是她的專業,她就靠這個掙錢啊。」戈戰旗道,知道韓如珉的出身,其他就不奇怪了,他只是奇怪於,難道是因為另一位警察的原因,他問著:「因為,那位警察是你兄弟?你才對我窮追不捨?」

  「和他無關,不過你並沒有收服了她,恰恰是那位警察兄弟征服了她。」余罪道。

  「賤貨,都這樣。」戈戰旗無所謂地道。

  「是啊,生活不就是犯賤嗎,我們都是賤貨……其實你很早就撈得不少了,但來得越容易的錢,越能膨脹你的野心,於是玩得得越來越大,可能根本不滿足於搞點錢跑路,而且圖謀了一個更大的騙局,對嗎?」余罪問。

  「你問我?不是你猜嗎?」戈戰旗逗著余罪。

  「太簡單了,你可能知道宋星月的舊事,挖空心思接近薛榮華,不但拉她投資,而且從她那裡得到了卞雙林一案的詳細信息,這個消息可能是孫迎慶告訴你的,他們曾經是獄友,孫迎慶知道老卞的本事……於是他們就在他身上想方設法,因為宋星月最忌憚這個人,你知道只要讓他出來,宋家就沒寧日了。」余罪道。

  「你猜的?」戈戰旗微微色變。

  「不用猜,他減刑出獄,有你們的功勞,或者說,是我們和宋星月三方共同的功勞,他協助辦案,讓你們找到了最好的機會,通過監獄管理局撈人,最終卻是宋星月出了一招臭棋,她利用落馬的那位大老虎,把人撈出來了……這對你來講,簡直是天助人也,對吧?」余罪問。

  「呵呵,所以嘛,我們還是有合作基礎的?」戈戰旗道。

  「談不上合作,所有的人在你眼裡,都是工具,包括我……你攀上了馬鋼爐、孫迎慶這一夥,黑白兩道都走通了,於是就開始了你的最終表演,目的,就是為了在最後一刻金蟬脫殼。」余罪道,他捋著這些紛亂的思路,若有所思地道:「……先是讓星海投資象徵性的出事,然後很快壓下去,造成一個卞雙林在活動的假像,而且讓宋星月覺得,她的影響還在。第二步把矛頭指向星海房地產,陳瑞詳在馬鋼爐的**迫下不敢不從,而且他對星海也有積怨,於是就爆發了維權、打砸警車事件,這件事鬧大了,這時候,肯定是卞雙林出的餿主意,知道宋軍慣用黑手段,於是把髒水潑到畢福生身上,引誘宋軍雇凶傷害…

  到這種水火不容地步,肯定要不死不休了,宋軍急於除掉卞雙林這個後患,而你也看清楚了,這時候他在五原能依仗的,也只有陳瑞詳了,正如你料,陳瑞詳把查到的卞雙林妻女的消息告訴了他,而且按他的要求提供幫助……宋軍確實有點蠢,還真雇凶來了,結果一來,正鑽進了你們為他設計的圈套。「

  余罪凜然道著,理清的頭緒,反而背後有點涼嗖嗖的感覺,戈戰旗陰陰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豎了個大拇指。

  「這時候就該馬鋼爐表演了,他槍手襲擊來五原的雇凶,造成一死兩傷,目的也許並不是傷人,只是為了讓警察把視線轉向這些槍手,進而牽扯到宋軍……做的真漂亮啊,當晚抓到陳瑞詳,他很快交待,第二天驅使警察赴京調查,成功地撬動了你們需要的警力。」余罪道。

  戈戰旗微微笑著,笑而不語。

  「這還不是全部,在槍案發生的同時,你們已經盯上了一直查孫迎慶融投公司事件的重案隊員,也是馬鋼爐蓄意製造車禍,造成了重案隊兩名警員一死一傷……這個車禍也很巧妙,我們警察的思維肯定根據案子先找動機,順著太行融投的這條線往下查,結果也正如你們願意看到的,這把火同樣燒到了宋軍身上,太行融投和星海有不正當交易,而且是玩兩手托一家的遊戲……所有的設計都是要把星海往坑裡推,銀行追債、警察追查、住戶鬧事,直鬧得他們焦頭爛額,根本無暇顧及,你主持的那個投資公司,對嗎?而且他們其時已經把大批財產轉移到海外,全靠集資撐著生意,你……在星海不知不覺反而成為舉足輕重的角色了。」余罪道。

  「很精彩,那你為什麼當時不抓我呢?」戈戰旗反問道。

  「我猜到你了,你永遠猜不到我。」余罪道,神神秘秘一笑。

  「你猜得很膚淺啊。」戈戰旗評價道。

  「這是明裡發生的事,暗裡的事,應該是這樣:你在五原經營的大量的人脈,有口皆碑,不管是星海還是它的對立面都不會把矛頭對準你,而你也清楚,貿物攜款出逃,其實出路並不寬,還有可能被捉回來,所以你一開始,就設計這個金蟬脫殼的局。」余罪道。

  「謝謝誇獎,你是現在才想明白的?」戈戰旗不屑地道。

  「比你慢一步,但現在趕上來了,你故意使用韓如珉處理賬務,方向指向沿海的深港市,金額五個億左右,這正是你最毒的地方,這些錢是準備給馬鋼爐的,火燒向宋家之前,你們已經完成了分贓,馬鋼爐滅口貨車司機出逃,而你,佈置了一個被人襲擊的假像,生死不明……這點高明之處在於,我們警察會根據整體的作案手法判斷嫌疑人的行為特徵,傷害、槍擊、滅口……這種事誰也不會懷疑上你,會下意識地認為你被滅口了你並沒有走,你要完成最後的『變臉,遊戲,而馬鋼爐就慘了,你給的留的錢,都是下了藥的。你知道經偵會很快發現集資案中的詐騙,追蹤消失的資金,而馬鋼爐那個蠢貨,正好為此事負責,加上他先前於的事,差不多就交待了。對嗎?」余罪道。

  戈戰旗面容收緊了,似乎有點不適,似乎有點震驚,他這時候,開始重新審視余罪。

  「這個案子是三層,第一層是宋家姐妹,查清這一層,才會知道集資裡有詐騙這一層;第二層是馬鋼爐,於壞事的小角色都出自他的門下,手裡又掌握著幾個億的資金,陳瑞詳、韓如珉、畢福生都能指向他,只要他露頭,肯定會成為警察的目標最後一層才是你,但等查清前兩層,你肯定已經完成設計,逍遙法外,這時候就即便馬鋼爐想交待,也有口說不清了,對嗎?」余罪又道。

  戈戰旗兩眼肅穆地看著余罪,已知的說出來不稀罕,可要把設計的精妙之處說出來,就讓他有點驚訝了,他不相信地問:「你這麼清楚,怎麼現在才來

  「那是因為我更清楚,來得早了,只能逮人,不會有錢……我敢保證,在此之前任何一天抓到你,都不會有錢,因為騙子的人格卑劣注定了,他們只相信自己,不會相信任何人,只有在準備出逃的時候,錢才會在身上,對嗎?」余罪笑著問。

  戈戰旗一閉眼,黯然拍了拍額頭,這一擊,可能正中他的最脆弱要害了,也是他最忌憚的地方。

  「要是身上沒有讓你緊張的東西,你特麼還買我的賬,早喊劫機了是吧?我被外國警察逮著不好過,你也夠嗆啊,這麼錢出了閃失那可白忙乎了……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你這些錢是什麼形式的?就買一箱鑽石也裝不下呀?」余罪問。

  「你明明很蠢,怎麼於了這麼一件聰明得嚇人的事?」戈戰旗牙疼地道,對方可能根本不懂金融。

  「你明明很聰明,為什麼老於蠢事?是不是開始後悔,在五原沒有收買我?」余罪反問道。

  「你怎麼可能發現殷蓉有問題的?她並不清楚全盤?」戈戰旗突然換著話題,似乎對於被看穿心有不甘。

  「那個小魔術,記得嗎?那是純江湖賣藝的手法,如果一個女人能玩到這種水平,就不需要賣身求財,跟著你肯定有原因的……我們監視了她不短時間,越看越不對勁,不像有姦情,倒像有隱情……她給你買藥,給你買吃的、給你洗衣服,不止一次看到她在你家啊……」余罪說著,忍不住笑了,笑著道:「她走那天晚上,我們還有人看到你**了……呵呵……第二天都看到你佈置現場,哈哈……」

  余罪笑了,笑得渾身直抖,這本來是追蹤殷蓉的,在殷蓉走時已經佈置了對戈戰旗的監控,監控裡無意中拍下了他搬倒桌椅,佈置被劫現場,只是等到晚上,才刻意地把畫面留給了監控,於是就有了後來警方排查作出「被劫持」的定論。

  如果連那個也看到了,戈戰旗明白,自己就一直掉在網裡都渾然不覺,這麼長時間守候著,只不過是等著他帶著錢現身,人贓俱獲。

  「你們上來幾個人?」戈戰旗突然側身問,他警惕的看看鄰座,還好,那些旅客都在昏昏欲睡,昏暗的機艙裡,頭等艙人本就不多。沒人注意到兩個**漢語交流的男子。

  「兩個。」余罪笑了,那笑在告訴戈戰旗,摁倒你沒問題。

  「開價吧。」戈戰旗坦然道:「一個人的聰明才智應該得到應有的回報,你贏了,我來支付你的報酬怎麼樣?肯定比政府給你的獎金多。」

  「你覺得,我會被你收買。」余罪不屑道。

  「如果你足夠聰明,應該能。」戈戰旗道,余罪不解,他微微地笑著傾身問著:「雖然你足夠聰明,但還沒有聰明絕頂,你判斷出了所有的過程,沒錯,很準確,甚至比我交待都要清楚……可你犯一個致命的錯誤。」

  「有嗎?」余罪不信了。

  「我可沒本事把卞雙林撈出來,宋星月也不行,你肯定認為是花錢賣通了,可你想過沒有,誰能通過監獄的層層險阻傳遞消息?就花錢,也不可能一下子免掉他近九個月的刑期啊,這不單是錢的事啊。」戈戰旗道。

  這是余罪的一個心結,訖今為止尚未解開,他狐疑地看著戈戰旗,神情肅穆了。

  「還有,你不至於認為我控制得了馬鋼爐吧?跟他做生意的人,基本都下場很慘,你覺得他會服氣我這麼一個文弱書生?如果是我們兩人合作的話,以他的風格啊,應該早用槍頂著我腦袋讓我轉賬了。」戈戰旗道。

  他是個騙子,但這句話絕對沒假,余罪反駁道:「你在故弄玄虛,他不會聽你的,但會聽錢的指揮。」

  「好,勉強可以解釋。那位神奇的槍手呢?一個對五個,辦完事從容離開,這種事我肯定於不了,馬鋼爐也許敢於,可他沒那麼大能力,而且他怕死啊……這也不單單是錢的問題,要不給你錢,你去找幾個這樣的人?你不怕他們反噬?」戈戰旗笑著道,笑得余罪後背怵然,緊張了。

  「你背後是誰?」余罪愕然問。

  「我一直在躲的人,我還真不怕警察,你們訖今為止沒有掌握什麼證據,但我怕這個人,他會毫不留情地滅口,我和馬鋼爐的身份一樣,都是棋子,如果我不變這張臉,不提前抽身,早就成棄子了。」戈戰旗道。

  「會是……誰?」余罪頭疼了,戈戰旗的話很平靜,不像有假,因為案情余罪已經瞭然於胸,很多糾結並沒有準確的證據支持,只是推測。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能懾服馬鋼爐的人、能威脅我從命的人、能把卞雙林從監獄撈出來的人、能控制了像何占山那樣的人,還有,對星海知根知底,能把他們玩弄於股掌的人……好像,還是你們陣營裡的人。」戈戰旗笑了,看余罪驚悚了,他一欠身道著:「所以,開價吧。我們的命運只有這個時候,才掌據在自己手裡。」

  「我信不過你啊。」余罪道。

  「所以說你還不夠聰明絕頂啊,不管落地還是中途經停,你都沒有機會把我帶回去,或者就有,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問題是,你回去會怎麼樣?還有一個細節你沒有注意到吧?錢呢?馬鋼爐拿是尾款,五個億左右;我撤走的不到十億,而總共消失的錢,還有我們兩人加起來這麼多。你知道這麼多,這些錢會不會成為你的催命符呢?」戈戰旗道。

  「我可能知道是誰了。」余罪概然道,聲音聽上去好不狼狽。

  這時候,遠在南國的抓捕組也陷入了僵局,被送往醫院治療槍傷和眼傷的何占山,剛出手術室,看到警察時,他悍然側頭,用牙咬斷了自己腕動脈,亂蹬亂吼拒絕醫生近身,不得已,只能一群人摁住強行麻醉。

  一直守在悶罐車,對馬鋼爐的審訊也停滯不前了。他說不清何占山的來歷,所有的事一古腦往何占山頭上推,可要這樣推,那他就成唯一的主謀了,一省悟到此處,他又開始耍無賴了,邊交待、邊翻供、再擠著交待,隔一會兒,又翻供。

  他像在恐懼什麼。

  同樣在五原的專案組,也覺得不經意間升起了一種恐懼的情緒,這股情緒來自於戈戰旗對余罪的勸逃,而且,與座甚至擔心,戈戰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許局……這可能麼?」張勤緊張地問。

  「不排除了他在五原尋求保護傘的可能。」寥漢秋道,無數事實證明了。禍起蕭牆之內這句話的正確性,他現在甚至都懷疑許平秋了,種種跡像,似乎太像了。

  「許局,除惡務盡啊,在這個上面,難道還需要隱瞞?都什麼時候了。」楊誠勸道。

  許平秋像是石化了一般,他默默地抽著,眼神空洞,喃喃地說著:「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針對星海一直查不下去的原因,也是我們剛對陳瑞詳審訊就整出醜聞來的原因,同樣也是放著大隊警力不敢用,只敢啟用那些沒根沒葉的孩子們的原因……我動不了他。」許平秋道。

  「是誰,我們動得了,我直接可能聯繫到中紀委。來之前王部長交待過了,涉案人員,無論黨政那級領導於部,一查到底。」張勤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但我不想他斃命在我手下。」許平秋道,他像難堪一樣,不願意講出這個名字,只是輕聲道著:「其實我們離他已經很近了,戈戰旗確實就是終極標靶,他是這個騙局的棋眼,要抓住他,所有的謎題就迎刃而解;而要放走他,我會就當追錯人了,他就是小野矢二」

  張勤看著,他知道許平秋的態度了,他的態度取決於專案組的行動,他舒了口氣,又一次咬咬牙,坐到了技偵的位置呼叫著>

  「呼叫首都機場,我是國辦經偵局二級警監張勤,表明你的身份,讓現場警員聽命:……現在正式通知你們,全力配合nh航班上的警員辦案……不得置疑,馬上會發給你紅色通緝令,任何試圖阻撓辦案的行為,嚴懲不怠……

  扔了通話器,張勤火急火燎的就一句話:寥處,申請紅色通緝令不管多大代價,一定把他抓回來

《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