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260節:風催月奴折

  然而就在此時,他手上稍稍用力,而她不由一陣猛咳,漢王兩指之中多了一粒丸藥瞬間塞入她的口中,她很想吐出來,但是根本不可能。

  是的,一杯滾燙的茶水隨後被強灌入內。

  連著那粒丸藥,一起被送入體內。

  “這是什麼?”她眼中除了驚恐還是驚恐。

  “很快,你就知道了!”他笑了,隨即便放開了她。

  因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自己送上門來。

  當韋妃進入寢殿的時候,鏤鳳的大紅簾帳裡,漢王強健的身軀壓在那年輕女子白皙的玉體之上,兩人緊緊纏繞在一起,低沉的喘息和細碎的嬌吟同時灌入耳膜,熱汗從漢王的背脊上淌下,充滿了情慾的色彩。

  她的手緊緊按在他的肩上,長長的指甲嵌入他的身體,而他渾然不覺,只是一下猛過一下地狠狠地衝擊著她,一想到身下的女子是朱瞻基救下的,又是愛著他的,漢王就覺得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勁,興奮無比。

  韋妃站在帳幔之外,進退維谷。

  這可是大白天呀。

  記憶之中漢王雖然慾望過人,但是還沒有過這樣放浪形骸的時候。

  這是怎麼了?而床榻之上那個年輕的女子又是何人?論容貌,雖然清麗,但絕說不上有多出色,跟本比不上府中的那幾位後入門的侍妾。

  只是帳中的呻吟和粗喘,一陣一陣地撞擊,以及漢王痛快地大喊聲,這一切讓韋妃完全呆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時,漢王才翻身站起,就那樣赤身裸體地掀開簾子站在她的面前。

  即使是多年夫妻,育有兩子一女的韋妃也面紅耳赤羞愧不已,此時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然而她一低頭,不經意間的一瞥,正看到榻上女子如玉的肌膚上全是淤痕,真是慘不忍睹。

  “王妃看夠了嗎?”漢王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王爺?”韋妃面上青一陣紅一陣,心中更是惱恨異常,只是還得強忍著。

  “侍候本王更衣!”漢王盯了她一眼,似乎十分不滿意她的遲鈍。

  “是!”韋妃萬般委屈,無奈之下只得幫漢王將身子擦拭乾淨,又套上了一件嶄新的長袍。

  第257節:風催月奴折

  而床榻上的女子依舊弓著身子,呻吟不止。

  看那情形,似乎還是慾壑難填,未曾滿足。

  這女子也太不知羞了,韋妃不由十分反感。

  “去,把後面的紫月閣騰出來讓她住下,再讓秋棠好好調教調教她。

  ”漢王穿好衣服,就出了殿門。

  只留下怔怔的韋妃與床上如落花般的女子。

  屋裡充斥著男女長久交歡留下的氣息,韋妃一刻都不想多留,她立即走出殿外。

  不多時便有兩名粗壯的丫環入內,掀開帳簾,看到榻上的狼藉與那個滿是淤紫的身子,相視之下,便將她拖了起來。

  “這是王爺的寢殿,王爺都起身了,你還在這裡挺屍?”其中一女橫眉以對。

  而她彷彿不聞,癡癡呆呆如同傻了一般。

  “銀杏,別跟她多說!”另外一個女子從地上撿起她的衣裳,手腳麻利地幫她穿好。

  二人將她架起向外走去,而她似乎忍著巨大的疼痛,步子沉重。

  每走一步,臉上都是莫名的痛苦,就這樣出了朱高煦的寢殿,走過幾重殿閣,才來到西邊一處小院之內。

  進了房裡,兩人一鬆手,她便重重摔在地上。

  二人轉身把房門鎖上,過了半晌提著熱水和浴盆入內,將熱水倒入浴桶內,不由分說扒去她身上的衣服,將她推入水中。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泡在水中,任她們揉來捏去此時方才清醒過來。

  “幹什麼?你當我們願意伺候你?”銀杏嘴上說著,手上更暗暗用勁,王府的規矩,除了有品級的妃妾、選侍以外,其餘的小丫頭們侍了寢,就要立即用秘製的藥水沖洗下身,這樣便不會受孕。

  只是這沖洗的手法實在是難以啟齒,又十分的難受,所以有的小丫頭為了讓自己洗得舒服些,就會常常給這些婆子們塞些錢。

  而她剛剛入府,既沒交情又不知內情,自然是不懂這些的。

  於是那兩人下手極重,絲毫不比剛剛朱高煦帶給她的侵犯好受,所以她才疼得連連求饒:“兩位姐姐,我自己洗就好了,不勞你們大駕!”

  第258節:風催月奴折

  “哼!”兩人充耳不聞,加快了動作,不顧她的苦苦哀求,下手更加麻利。

  當一切結束之後,拿了一套府中丫頭穿的藍布短衫長裙丟給她:“快換上,一會兒側妃娘娘要召見你!”換好衣裳她呆呆坐在榻上,眉頭緊蹙。

  直到現在,她還不能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原本心懷歡喜,以為跟著漢王從京城南下,就能見到那如同天神一般的皇太孫——她心中的良人。

  即使是為奴為婢,她也甘之如飴,可是怎麼突然間就變了?原本和藹如同長輩的漢王,轉瞬間就成了一尊嚇人的羅煞。

  他對自己做了些什麼?為什麼自己沒有掙扎?沒有拒絕,竟然還有些許的歡喜?剛剛那些淫蕩的呻吟,是出自她的口中嗎?不是,這是夢,這絕不是真的。

  怔怔之間,被銀杏強拖著,領她來到了朱高煦側妃李秋棠所居的西福殿。

  她站在殿前的亭園裡,只見侍女們往來穿梭,在碧草畔的小亭內擺好了果品、香茶,還有紫檀木的座椅、香幾,上面放著柔軟的繡花靠墊,周圍還陳設著鑲銀海棠刺繡的屏風,她不知自己為何要出現在這兒,身旁經過的侍女們不時將目光投在她的臉上,隨後便是鄙夷的神色。

  為什麼?她如同癡人,什麼都想不明白。

  正在此時,李秋棠裊裊地從殿中走了出來,迎著落日的餘暉,臉上籠著淡淡的光暈,映得她如同粉裝玉琢一般,與韋妃相比,她沒有正妃的端莊,卻多了幾分風流嬌媚,妖嬈艷麗。

  坐在椅上,將手輕輕搭在靠墩上,打量著下首站立的女子,指了指對面的圓凳:“坐!”她怔怔的,不敢坐,又不敢不坐,只將身子輕輕挨著凳子的邊沿,這姿勢就如同她的心思,搖搖欲墜。

  那神情可憐兮兮,若是換了旁人必要心存憐惜,可是李秋棠卻笑了:“你,叫什麼名字?”“小女無姓,名叫贅兒!”她低下了頭。

  “無姓?倒也罷了,怎麼叫了這麼一個名字?”李秋棠笑意不減,仔細打量著她的面容和身姿,她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眼圈微微發紅像是剛剛哭過,而嘴唇紅腫、向上翹起,深深低垂著頭,那潔白的頸上還有片片青紫。

  李秋棠全然明白了,她從香幾上拿起一塊點心,放在嘴裡輕輕嚼著:“聽說,你隨王爺一入府門,就承恩澤了?”

  第259節:風催月奴折

  “什麼?”她彷彿沒聽懂。

  “娘娘問你是不是被王爺收了房?”身旁的銀杏狠狠瞪了她一眼,忍不住點醒她。

  “哪裡容你插嘴?”李秋棠柳眉輕佻,眼中射出一道厲光。

  “是,奴婢該死!”銀杏立即自己掌嘴,打得還真實在,轉瞬間那張臉如同滿月一般,已然腫了起來。

  “好了,都下去吧,別在我這兒礙眼!”李秋棠顯得十分不耐煩。

  銀杏與園中其餘的幾名侍女都退了下去。

  李秋棠這才又開口說道:“如今王爺讓我調教你也是你的造化,看來是入了王爺的眼,相信不久之後,也許我們還要以姐妹相稱!”贅兒這才慌了,立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民女不敢,民女,民女此時只想一死了之!”“哈!”李秋棠笑了:“少來了,這套把戲我看得多了。

  你若真是三貞九烈之輩,還能立著身子出王爺的房?早就該一頭撞死或者咬舌自盡,現在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就少跟我充什麼假正經。

  這府裡但凡有點兒姿色的丫頭,誰不想著法子攀高枝,得王爺的青睞與恩寵?”“民女實在不願意,可是……”贅兒這才想起朱高煦餵她服食的那粒丸藥,難道那就是所謂的春藥?心裡有說不出的淒苦,眼中噙著淚愈發的可憐,只是想起孤苦無依的奶娘,她這才收了求死的心。

  李秋棠哪管她心裡想些什麼,站起身,圍著贅兒緩緩轉了一圈,仔細看著她的腰肢、雙峰與秀肩,這才在她身上拍了拍:“不知王爺看上你什麼了?罷了,如今我就費點兒神,好好調教調教你。

  ”“娘娘!”贅兒似乎大為驚訝,“民女……民女……”“得了,你這名字實在難聽,我得幫你改一個!日後叫著也便當。

  ”起個什麼名字好呢,李秋棠想了想,看她容貌實在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又想到王爺讓她住在紫月閣,忽然有了主意,“就叫月奴吧!”她本想拒絕,你是誰?憑你也配為我改名字?只是所有的情緒都要深藏心底,她面上依舊可憐兮兮,怔怔地點了點頭。

  第260節:風催月奴折

  初入漢王府的第一個夜晚,她一個人縮在紫月閣的床榻之上,透過敞開的窗子可以看到天上的滿月。

  今兒是十五,月亮圓潤瑩亮,是樹影婆娑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月亮中隱隱約約的真的好像有一棵大樹,樹旁還有淡淡的身影。

  月宮裡真的住著嫦娥與玉兔嗎?贅兒,不,應該是月奴,她笑了。

  臉上神色,不再是白天的淒苦,而是堅定與決然。

  在這個世上,除了相依為命的奶娘是一心一意地對她好,再就是兩個人,一個是十年前那個鄒平的小女孩,對她不僅僅是一飯之恩,還有說不出的體諒與寬待,而另外一個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孫朱瞻基。

  這兩個人,都是眼見自己最醜陋的一面,卻都是那樣善良真摯地出手相幫,可是自己呢,每一次都是騙。

  還有兩個人,一個看似有知遇之恩,另一個又似乎要成人之美,卻都是豺狼野心,都想將自己當成工具推入深淵。

  從家破人亡被賣入妓院那天起,她就暗暗下定決定,這一生她絕不能像自己的娘親那樣,一味地只知道恭良禮讓、溫順賢惠,到頭來連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就是真的走投無路,要賣身,也要自己找個主顧。

  漢王,你真以為是你算計了我嗎?唇邊漸漸浮起一絲狠決的笑容,這樣的她,表情駭人極了,只是任何人都不會看到,這時只有清冷的月光,彷彿帶著嘲弄看著世間的悲歡轉折。

《六朝紀事(大明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