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罰跪

  皇后自討沒趣,冷哼一聲,由劉玉瑤攙扶著繼續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既然是天降的好姻緣,這麼長的時間了,太子妃的肚子也不爭點氣,讓本宮和皇上也有那含飴弄孫的樂趣啊。」

  「太子說不著急。」她也不疑有他,話到了嘴邊就直接說了出來。

  「不著急?」皇后笑容加深了幾分,扭頭看她道:「真是本宮的傻侄女,這良緣天定,孩子自然也是天賜的,怎麼還不著急?這還是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嗎?」

  劉玉瑤不說話了,其實她早就在懷疑,為什麼自己和太子圓房這麼久了,也沒有懷孕?

  正兀自疑惑著,就聽到身邊有人圓場道:「既然是天注定的,早晚都會有的,您說是吧,太子妃姐姐?」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方茉,只見她笑容滿面,很是隨和的樣子。

  「隨緣好了……」劉玉瑤嘟囔一聲。

  只聽皇后又道:「側妃也別光顧著給你太子妃姐姐說話,也讓自己爭口氣,縱然你是側妃,這要是先生出兒子,那也是皇長孫啊。」

  「妾身福薄……」方茉低頭,露出一個羞赧的笑容來。

  劉玉瑤聽了,心裡很是不痛快。

  難得今日皇后有了興致帶眾人遊園,特意在望鶴樓擺了早膳,請眾人登樓用膳。

  上了望鶴樓基本上就能將整個鳳藻宮盡收眼底了,金烏啼朝陽,金桂百里香,居高臨下放眼看去,近的花木扶疏,遠的亭台樓閣盡收眼底。

  秋末冬初的季節,那紅牆黃瓦在昨日秋雨的滋潤之下更加顏色分明,讓人看了很是賞心悅目。

  皇后在望鶴樓主位上坐下了,四面開窗,正好可以共賞佳景。

  「今日無風,登樓賞景是再好不過的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對身邊人囑咐道:「傳膳吧。」

  「是。」

  宮人應了一聲匆匆走了下去傳膳,這邊眾人卻說說笑笑看著窗外的秋景。

  劉玉瑤亦站在窗邊沒有挪步,直到皇后招呼,她才回過頭來。

  「今日天朗氣清,太子妃既然在京中久負才女盛名,不如賦詩一首,本宮少頃寫在卷軸上,懸掛於此望鶴樓中。」

  劉玉瑤眸光驟然一睜,皇后這句話來的實在太突兀了,她記得自己之前在東宮左右無事曾背過幾首詩,就是為了防止哪天這帝后二人突然來了興趣,要對她進行考校。

  但萬萬沒想到,當皇后真的詢問的時候,自己居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看著面前眾位花枝招展的妃嬪,已經笑容慈祥的後宮之主,她半張著嘴巴,無法應答。

  「賦詩?」一個酸溜溜的聲音響起道:「好端端的,皇后娘娘又來給我們姐妹們臉色看了,還讓太子妃賦詩?」

  說話的人正是那懶身倚在椅子上的賢妃,她到底年輕,在眾人當中穿戴尤其璀璨,眸光清高自傲,很是不屑的樣子。

  「一提起這詩詞啊,我也覺得頭疼。」麗貴妃附和道;「可恨我小時候沒請到一個好先生,不然我現在也能賦詩作畫了,倒也不叫皇后娘娘姑侄倆搶了這風頭去!」

  兩人今日似乎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一唱一和的,分外和諧。

  皇后忍不住失笑道:「罷了,罷了,倒叫你們說本宮故意賣弄了,算啦,太子妃,你就坐吧。」

  「是……」

  她點頭,鬆了口氣,往桌邊坐下,竟然覺得皇后似乎是有意嚇唬她,而並非真的要讓她賦詩一樣,說起來,作為京中第一才女,劉玉瑤自從進宮之後就不曾做過什麼絕句,傳出去難免不會被人懷疑。

  剛在桌邊坐下,宮人就陸陸續續將那早膳糕點給一一送了上來。

  但聽皇后說道:「這都是本宮平日裡愛吃的,怕是不如你們小廚房裡私房菜,但也還算爽口,你們都嘗嘗。」

  眾人這才動筷,劉玉瑤倒是不以為意,吃吃喝喝,很是隨心所欲,走了這一早上她也確實餓了。

  「這蝦餃是怎麼做的?皮薄汁美,看來我回去得逐小廚房的人來取景了啊。」有妃嬪笑著打趣。

  「確實很好吃,太子妃對美食頗有見地,不知太子妃娘娘覺得如何?」

  劉玉瑤險些被嘴裡的蝦餃掖著,忍不住皺眉道,怎麼話題又扯到她身上去了?

  「我也覺得……極好!極好的!」她說完還重重點了點頭,看的周圍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然而皇后卻蹙眉說道:「用膳的時候莫要點頭哈腰的。」

  她便抿嘴不說話了,繼續去滿桌子的找好吃的,自顧自的吃。

  皇后的一雙眼睛卻一直膠合在她的身上,見狀又低聲責怪道:「難道你的母親在家中沒有教過你?沒有這巡城點箸之說?」

  「啊?」她睜大眼睛看向那首位之上的人,終於有點忍不住了,一直克制脾氣也忍不住爆發出來:「巡什麼城?誰要巡城?」

  「你難道不知,提著筷子滿桌巡點是極為不禮貌的行為?」

  後者吐了吐舌頭笑道:「我現在知道了,您別生氣。」

  「若想不讓本宮生氣,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才是!」

  「嗯嗯!我記住了!記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忍還不行?

  然而卻有人恨得滋事生非,呵呵笑道:「皇后娘娘也忒較真了點,您貴為後宮之首,管教我們理所應當,管教東宮太子妃……就有點多管閒事了吧?」

  「放肆!」皇后用力在桌上拍了一巴掌,怒斥她道:「本宮說話,何時輪到你插嘴了?」

  劉玉瑤忍不住看了賢妃一眼,覺得她挺無辜的,雖然她平時看上去人不好相處,但不得不說,有的時候還挺仗義。

  「呦,皇后娘娘生氣啦,開始管教妹妹了?那好啊,您是要將妹妹的位份廢除?還是要將我打入冷宮啊?」

  賢妃恃寵而驕,仗著皇帝的威風,就是不怕皇后。

  後者指向她,怒聲斥責道:「本宮還沒有將你廢除的權利!但你聽著,若是再胡言亂語!就休怪本宮不顧姐妹情面!」

  其餘眾人也都緘口不言,生怕惹禍上身,前一刻的和諧說笑彷彿這個時候都煙消雲散了一般。

  劉玉瑤為賢妃不值,她何必為自己圓場呢。

  趕緊端起桌前的一盞杏仁露,笑瞇瞇的起身往皇后身邊走去:「來來來,母后,您不要生氣,說起來,這一切還不都是因我而起?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多不值當!喝口兒臣給您倒的杏仁露,消消火吧?」

  說著就滿臉堆笑,將那盞杏仁露送了上去。

  皇后見了避之不及,一把將她手上的茶盞推開,眼看著那茶盞要掉在地上了,劉玉瑤卻眼疾手快的一把給抄了起來,動作快到好似那盞杏仁露不曾離手一般。

  皇后離的近,愕然看向了她,只見她仍笑的頑皮不諳世事,不禁氣的咬牙切齒。

  這一次她直接起身,寬帶的衣帶瞬間就帶翻了茶盞,杏仁露潑了一裙子。

  劉玉瑤想笑卻又強忍著,哎呀呀叫了起來:「母后,您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弄了一身的杏仁露啊!哎呀!這衣服還不知道怎麼才能洗乾淨呢!」

  「娘娘……」林嬤嬤也趕緊上前去,掏出帕子給皇后擦拭金線銀絲所繡的白鳥朝鳳袍。

  此時不管劉玉瑤露出的是什麼表情,落在皇后眼裡的變都是譏嘲了,她指著面前之人,嘴唇哆嗦半天,才一字一句道:「你到樓下跪著!沒有本宮的話!不准起來!不准離開!」

  「呵,還真就連東宮也管上了!」賢妃繼續冷笑。

  皇后又猛的轉頭瞪向她道:「這麼說,賢妃是打算跟太子妃一起跪了?」

  「那倒不必了,皇上那裡還等著本宮去伺候呢。」賢妃果然又搬出了皇帝的威嚴。

  麗妃等人趕緊跪下向皇后求情道:「太子妃年少,做事不穩妥,娘娘教導就是,萬萬罰不得啊。」

  「本宮連這點權利也沒有了?」皇后指著她們怒斥:「若是求情!你們也一起去跪著吧!」

  「皇后娘娘……」麗妃見求她無用,趕緊又對劉玉瑤道:「太子妃娘娘快些給自己求個恩典啊。」

  後者不以為杵,聳肩說道:「我就算說了自己不是故意的,母后也不會相信的,若是將我罰跪,她能出口氣,沒了這好衣裳,心裡能舒服一點,我跪就跪吧!」

  她說的看似大義凜然,實際上則是將皇后的小心眼貶損了一番。

  但聽皇后笑道:「好啊,要想讓本宮心裡好受一點,你就跪在那,不要起來了!」

  「跪就跪!」她根本就沒當回事,難不成比扎馬步還要困難?

  剛要下樓去,忽的想起什麼,對著皇后五體投地道:「謝皇后娘娘不殺之恩——!」

  這最後一個字拖的音調很長,暗中嘲諷了皇后權柄之大,氣的皇后險些將一把拍在桌子上。

  「都起來!」她衝著面前的那些人叫道:「今天都給本宮在這望鶴樓裡看著!看著太子妃!」

  這可真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眾人互相對視一眼,只得聽從。

  而麗妃卻焦急萬飛,眼看著劉玉瑤大搖大擺的下樓去了,她也走到窗邊向樓下看去。

  只見那位東宮的太子妃端的是灑脫,選了塊平緩的地兒,一撩裙子就跪了下去。

《冒牌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