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張晨和寒晨光拿著王琳給的李軍的地址趕去他家。

  「昨兒真敢蒙啊。」寒晨光笑著看張晨。

  「一般吧、今兒搜一次、說不定有那些致命藥物呢。」

  「那個牛二寶根本不信我們說的話。」寒晨光拿出煙來點頭,「不過王琳沒死這事兒,到是對他打擊挺大。」

  「所以這房間裡說不定就有他的秘密。」張晨說著停好車,「你先上去。」

  打開房門,一股酸臭的味道傳出來。

  「操。髒死。」寒晨光戴上手套看了看桌上發霉的剩菜,張晨也跟著進來,「操!這味兒。」

  「我客廳,你臥室。」寒晨光捂著鼻子蹲到電視跟前,把下邊的抽屜拉開。

  張晨剛進臥室,口袋一震,郭陽的短信:哪兒呢?

  張晨拿出電話來播回去:「喂!」

  「我就發條短信問問你哪兒呢……」

  「嘛呢?」

  「呆著。」

  「我正忙。在一倍兒臭的地界兒,咱等會兒再說行麼?」

  「你直接說蹲著不就得了麼。」

  「玩去,不是。」張晨樂著說,「真不敢多張嘴,太臭。忙完了給你打回去。」

  「成。」郭陽說完掛了電話,「牛逼!牛逼!隨時開機!」

  張晨把電話塞口袋裡,把床頭幾個抽屜拉開看了一遍。

  「有東西麼?」寒晨光問。

  「這房子是租的。」張晨回答,「抽屜乾乾淨淨,啥也沒有。」

  「興許是借的,先查查房主。」

  張晨點著頭蹲下一把抓起床墊兒往上一揚,一個小包現出原形。

  寒晨光把它拿起來,張晨放下床墊兒:「是什麼?」

  「護照。」

  郭梅打開自己家的門,老爺子和祝傑英跟著進了屋。

  「臥室裡。」郭梅跑著進了臥室,祝傑英抬頭看了看牆上的結婚照:「應該不是這個。」

  「我哥說的那個砸碎了美好的回憶,很可能說的是我的結婚照,要不然不會一而再的,把我的結婚日期和生日寫上。」說著,郭梅拿起放在床頭的結婚照片,把玻璃罩取下。裡邊一張紙掉了出來。

  「郭梅:

  今天春天,替單位開發一種新型止痛藥,測試中無意見發現了一種藥品提煉配方,成癮性很強且成本很低。試製成功後,我即將所有的文字資料銷毀,銷毀過程中發現曾經有人翻閱過我的制做資料,不知何人所為,但我尚未將全部的配方和劑量如數記資料中,一旦此信得見天日,我必遭不測。照顧好父母孩子。

  郭海。」

  「真的出事了。」老爺子把紙放下,眉頭的皺紋清晰可見。

  「報警吧?」祝傑英小聲說。

  郭梅拿起電話。

  張晨整理筆錄,寒晨光接了個電話站起來:「老郭家出事了。」

  「怎麼了?郭陽?」

  寒晨光一愣:「郭陽沒事兒,他哥、郭海。」

  「走!」張晨說著站起來。

  「你跟家呆著!」寒晨光拿起包,看著張晨,「留守!什麼啊都,把心思理順了再說!」

  張晨沒說話,坐下了。

  寒晨光下樓後,不一會兒,劉伊凡拿著個信封上來:「張晨!」

  「哎。」張晨放下手裡的筆錄站起來,「咋了?」

  「那個毒品案,郭陽的……」劉伊凡看著他,「還是……你在負責吧?」

  「是。」

  「這兒有封信,就寫著公安局收,我拆開一看,是自首的。」

  「又自首?」張晨接過信來一看,「乖乖……」摸出手機,給郭陽打過去。

  「忙完了?」郭陽問。

  「嗯,你哥電話你有麼?」

  「找我哥?」郭陽一愣,「他這兩天一直關機。」

  「他在哪兒工作?」

  「創復藥業。」郭陽答到,「我哥怎麼了?」

  「噢,沒事兒。」

  「張晨。有事兒……一定得告訴我。」郭陽小聲說。

  「成。」

  「你打電話就這事兒?」

  「噢不,你吃飯了麼?」張晨問。

  「現在幾點?」郭陽問,「剛喝完下午茶……」

  「不錯……那什麼,你哪兒呢?」

  「在我爸這兒。」

  「他在麼?」張晨問。

  郭陽半天沒說話,張晨又問了一句:「你爸在麼?」

  「不。張晨。」

  「哎。」

  「我是不是特傻逼?」

  「怎麼了?」

  「我是不是特廢物?」

  「有話直說。」

  「有話直說的,該是你吧。」郭陽有點生氣,「你找我爸啥事兒?」

  「郭陽,晚上和你說成麼?」張晨小聲說了一句。

  「不……」郭陽剛想吼一句不行,腦子又一激凌,「晚上?」

  「嗯,晚上我家說。我先掛了,真有事兒。」

  「那成,我八點到。」

  「幾點到隨你,鑰匙你就沒想還我媽吧。」張晨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寒晨光到了郭梅家,瞭解了情況,張晨的電話就追過來了:「接到了一封從郭海那寄過來的自首信。」

  「什麼?」寒晨光一愣。

  半個小時後張晨帶著信的原件到了郭梅家。

  「郭首長。」張晨點了點頭,「這封信,說明還要轉交給您。」說著將信雙手遞給了郭老爺子。

  老爺子打開信。

  「尊敬的公安局刑警隊辦案同志:

  我、郭海。現年三十五歲,部隊轉業人員,在創復藥業的藥品開發部工作。

  沒能將生命鋪到事業當中,而被毒品奴役,是一個常年的□□吸食者,並且從事□□的販賣,走上了斜路,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回想軍旅生活,時過境遷,感慨良多。這次、我和葛家村興隆超市的老闆,因分贓不均鬧翻,並將其一家四口殺害,企圖獨吞毒品,但陰差陽錯,誤將家中弟妹捲入,深感悔恨。

  太對不起了,我的弟妹,害你們落個窩贓藏毒之名,現在特此澄清,兄長罪不可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們在今後人生中亦要共勉。

  父親

  兒子不孝,以下幾件事,望父親成全。

  一,母親生日那天,代我給她大辦。

  二,3年前,曾經答應陪兒子去看場電影,一年到頭12個月都沒有機會,道是是快離開人世想了起來,孩子10歲多了,8歲那年的事我還沒有幫他完成,我的確不是好父親,請您幫我完成了吧。

  三,替我給您買瓶酒,就當是兒子孝敬您的。

  四,以後不要總拒兒女千里,我已經不在了,月初月中把郭梅郭陽叫到家來,這是我最後的一個心願了。

  郭海絕筆」

  郭老爺子沉默地看著這封信,大概十分鐘之後,他抬起頭:「寒警官,我們先回去了。」

  「好的。」寒晨光合上筆錄本,「有什麼情況我會通知您的。」

  「謝謝。」

  「關於郭海的去向。」寒晨光想了想,「我們會盡快調查清楚。」

  「好。」郭老爺子說著將信折起來,塞進襯衫左邊的口袋。」

  張晨到家時,郭陽正坐屋裡看著電視。

  「你來了?」張晨嚇了一跳。

  「你說讓我來的啊!」郭陽看著他說。

  「你爸,沒和你說什麼?」

  「我出來時我爸還沒回家呢。」郭陽搖了搖頭,「哎,我說,你們神神秘秘的幹什麼呢!」

  張晨坐到郭陽旁邊手握住郭陽的手。

  郭陽嚇了一跳,手往後自然的縮了一下:「你……怎麼了?」

  「郭陽,你哥……出事了。」

  「什麼?」郭陽立刻坐直了,「怎麼回事?」

  正說著,電話響了起來。

  「陽子。」

  「姐?」

  「你在哪兒?」

  「我在朋友這兒。」

  「今天晚上住你朋友那兒,別回來。」

  「什麼?」

  「我讓你今天晚上住朋友家別回家!」

  「怎麼了,姐?」

  「哥出事兒了,爸說咱倆不孝,要砍了咱倆。我跑出來了。」

  「啊?你哪兒呢?我找你去。」

  「我到家了。你今天千萬別去爸那兒。聽到沒有!也別來我這兒,我們家壯志嫌我沒回家,這兩天也不高興。」

  「噢……那好。」郭陽說著掛了電話。

  「怎麼了?」

  「我哥……」

  張晨一聽「我哥」兩字,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郭海自首書的複印件,交給郭陽。

  郭陽看完:「這!這不可能!我哥不可能吸毒!更不可能販毒!」

  「是有疑點,而且你哥以前也留下一個字條,在你姐姐家裡,說的是自己發明了一種新型的毒品,可能被人要挾。」

  「操。」郭陽一生氣把紙拍在桌兒上,「這都他媽什麼啊!」

  張晨洗過澡,看見郭陽坐在院子裡一根一根的抽煙,就拉過一個板凳坐到郭陽的旁邊。

  郭陽盯著吐出來的煙,小聲說了句:「你先睡吧,明兒還得上班。」

  「不用,我陪著你。」張晨小聲說了句。

  郭陽回過頭看著張晨:「你陪我跟這兒聞煙味兒?」

  「嗯。」張晨沒再說別的,站起來把院兒裡的燈打開,然後拿起那張低,仔細地看著。

  「行了。」郭陽起身把煙熄了,「與其你陪我跟這兒瞎耗,不如我陪你睡覺。」

  張晨一聽,笑了起來:「我睡覺不用人陪著,你躺下也睡不著,坐會兒吧。」

  「算了算了,走走。強睡也得睡著了,現在腦子太亂。再拉個你,得了吧,明兒我還指著你找我哥呢。」說著拉著張晨起來,「哎、張晨。」

  「嗯?」

  「咱商量個事兒成麼?」郭陽問。

  「啥?」

  「下回,你別總穿條小褲衩兒跟我眼前兒轉圈兒,難受。」郭陽苦笑了一下。

  張晨愣了一下,看了看他:「你可真有出息!」

  郭陽前半夜根本沒睡著,張晨到是倒頭就睡,一點兒響聲兒沒有。後半夜迷迷糊糊的睡了,再睜開眼睛,張晨已經上班去了。

  郭陽坐起來,倚著床邊,順手把那張紙又拿到手邊,越看越彆扭,這事兒不對啊。你要死,你要走,你留這麼個東西幹什麼?就為了說白面兒是你弄來的,人是你殺的?還他媽交待爸幫你干四件事兒……

  郭陽眼前一亮,拉開張晨床頭櫃的抽屜,翻了半天找出一支鉛筆,在紙上畫著,幾個圈畫了出來後:「操!」

《晨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