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馬奴風波2

  所謂關心則『亂』,燕燕絲毫沒有發覺,她此時的心態,已經有些不太像一個妹妹的正常思維。十餘年來,從攝政皇后到攝政太后,她一直高高在上,掌控著整個帝國,也『操』縱著千千萬萬人的命運。

  如果說早年她還曾經因為魯莽和稚嫩做錯事而反省,那這些年來她一直順風順水,在朝政上鐵腕強勢,導致了她的獨斷專行。

  不管臣子還是兒女,沒人敢在她面前說過不字,而當她決定做一件事,就沒有失敗過。

  所以她懷著這樣的想法,見胡輦帶著幸福的笑容又提到撻覽阿缽時,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撻覽阿缽。

  這無知的馬奴,坐在高位上,如同沐猴而冠,偏生還不自知,洋洋自得。不但如此,他居然還膽敢對跳舞的歌姬眉目傳情,對送酒的侍女暗拉小手。

  這還是當著諸多臣工、各國使節、部族首領們的面,當著她這個當朝太后的面,坐在胡輦身側的時候。

  蕭燕燕的眼中簡直要噴出火來,尤其是在大姐還對這個馬奴如此情深意切的時候,這個馬奴竟敢與別的女人做這樣無恥的事來?

  事實上,胡輦當然知道撻覽阿缽的這種習『性』,他也不是起了外心,只是天『性』如此,習慣養成,忍不住對每一個女人眉目傳情,忍不住對每一個女人都誇獎奉承。胡輦從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她不在乎,她也很明白地知道,這宮裡的女人,哪怕被撻覽阿缽哄得再心花怒放,也絕對沒有這個膽子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挑戰她的底線。

  正相反,撻覽阿缽這種調笑,會讓她覺得更快活、更有趣,也更青春。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會彼此語言調笑,她和侍女們在一起的時候,也開始用這種調笑的語氣互相取樂,這只會讓她的宮中更有生機。

  但是燕燕不知道,她無法接受,更無法容忍。

  不一會兒,舞女退下,換了伶人上來表演馬戲。

  撻覽阿缽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酒,不覺就酒意上來,由侍從扶出去。

  燕燕見狀,回頭招來良哥,輕聲對著良哥耳語了幾句,良哥有些驚訝,隨即點頭離去。

  燕燕坐在那兒,對著胡輦舉杯:「大姐,我敬你一杯。」

  一場好戲,就要上演,她會讓大姐看清楚,這樣一個品『性』低劣的人,不值得她為他駐足青眼。

  卻說撻覽阿缽因酒氣上湧,就由侍者扶出去,尋了個僻靜地方吐了個乾淨。

  撻覽阿缽一低頭,看到自己衣服上濺上了污物,嫌惡地揮手命令侍從道:「你去給我拿件衣服來換。」

  侍從脫下他的外衣去了,撻覽阿缽嫌惡地皺皺鼻子,扶著牆走出。

  他蹣跚著走到院子裡,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天上的星光。

  忽然一聲輕笑,撻覽阿缽抬頭,卻看到剛才那群舞女中長得最美的姑娘,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後,向他甩出一條披帛來。

  撻覽阿缽已經有些醉了,看到女子向他拋出披帛,本能地就笑嘻嘻地一拉披帛,那舞女輕笑一聲,跌入他的懷中。

  撻覽阿缽凝視了她一會兒,方有些認出:「哦,是你?」

  舞女在他懷中風情萬種地笑著:「大人認得我是誰?」

  撻覽阿缽笑道:「你不就是剛才那個跳舞跳得最美的那個?」

  舞女輕笑道:「果然大人剛才一直在注意我,我還以為是我自作多情呢?」

  撻覽阿缽順口誇獎:「像你這麼美的女人,怎麼會不被人注意呢。所有人當中,就數你最出『色』了。」

  那舞女嬌笑:「那大人喜歡我嗎?」

  撻覽阿缽也在笑:「喜歡。」

  舞女就問他:「怎麼喜歡法?」

  撻覽阿缽大笑著攬過舞女,親了親她的臉頰,才放開她,指指前面空地:「你舞跳得不錯。來,再跳一曲給我看看。」

  舞女輕笑一聲,略退開半步,對著撻覽阿缽就跳了起來,她長得美,跳起舞來的時候,腰肢柔軟得似要折斷了似的,讓人恨不得上前去扶一扶。

  撻覽阿缽這樣想著,也伸手去扶了。

  那舞女倒在撻覽阿缽的懷中,順勢就用水蛇般的雙臂纏住撻覽阿缽,她靠在撻覽阿缽耳畔,吐氣如蘭,輕聲呢喃:「大人,就只想看我跳舞嗎?」

  撻覽阿缽勾起舞女的下巴,感覺頭有些發暈,說話也更無忌憚了:「你膽子挺大,居然敢勾引我。」

  舞女的手在撻覽阿缽的胸前輕撫,充滿了挑逗之意:「那大人上不上鉤呢?您這樣的英俊男兒,可是草原上許多姑娘的夢中情人啊。」

  撻覽阿缽得意地大笑:「那當然,我睡過的女人就跟天上的繁星一樣多。」

  舞女又問:「那現在呢?」

  撻覽阿缽一想到現在,不由地歎了口氣:「可惜啊,現在不是在草原上。」

  舞女笑嘻嘻地問她:「在草原上怎麼樣,不在草原上又怎麼樣?」

  撻覽阿缽歎氣:「如果在草原上,我們幕天席地,就能夠有一段浪漫的『露』水姻緣。只可惜……這是在可敦城,悶死人的可敦城。」

  舞女就問:「大人不喜歡可敦城?」

  撻覽阿缽道:「不喜歡。」

  舞女道:「既然不喜歡,為什麼不離開?」

  撻覽阿缽無奈地道:「走不了啊。」

  忽然有人道:「為什麼走不了?」

《燕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