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反常即妖

  封魔之地的封印修復了,魔族也被重新封印。只是這一次神族卻是損失慘重,各族前去鎮官守此地的族人,折損了十之八九,只有少數倖存。要知道有資格去鎮守的,皆是各族神力出眾的族人。魔族這一破封,神族實力大減,若是再來一次的話,就沒這麼幸運再重新封印回去了。

  祝遙神力消耗過渡,雖然後來莫名其妙補充了,但那必竟不是她自己的神力,封印發動後,那神力就消失了,她整整昏睡了兩天,醒來之後卻發現已經回到了極北之地的茅屋裡。

  祝遙有些擔心小六的傷勢,想向師尊告個假,回梧桐樹那裡看看。可是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越古的影子。

  時不時鬧失蹤,是不是每個師父必備技能?

  她沒有辦法,只能打坐休養恢復,直到日落西山,她才看到天際遠遠飛回來的身影,片刻已經落在了她面前,只是他旁邊還有一個人。

  「小妹。」和他一起回來的是韶白,剛一落地就朝她急行了兩步,臉上有幾分焦急,「你怎麼起來了?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拉著她上下仔細的檢查起來。

  祝遙壓下他的手,「韶白,你怎麼來了?」

  他這才輕笑出聲,臉色又恢復到熟悉的溫和,伸手替她理了理髮絲,「我都來兩天了,你受傷了,我如何能不來?」

  「我沒事。」祝遙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只是神力透支了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神力透支?」韶白臉色一白,一把就拉起她的手把起脈來。

  「放心,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她剛醒的時候就已經試過了,她的神力已經恢復了大半,至少充電50%了。

  韶白把了半會,眉頭卻越皺越深,神情越加的複雜起來,嘴角動了動。像是想說她幾句,最終還是歎了一聲。

  「越南。」越古也走了過來,臉色嚴肅,一本正經的道。「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他讚賞的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前面的頭,「雖然速度有些慢,但總算是修復了封印。」

  越古很少誇人。至少她來極北之地這麼久以來,還是首次看到他這麼直白的表揚,祝遙是有些高興的。

  如果他的手,不是落在韶白頭上的話,效果會更好。

  祝遙明顯看到笑得溫和的韶白,臉上僵了一下。默默遞給韶白一個歉意的表情,拉下了某人做惡的爪子。抱歉,他今天還沒吃藥。

  「這幾日你好生休息,不必急於學習法術。」越古交待了她幾句,又朝著韶白點了點頭。才轉身離開,表示不打撓她們兄妹敘舊。

  「韶白,鳳族那邊……」祝遙有些著急的問。

  「叫二哥。」韶白曲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才回答道,「放心吧,可以應付。」

  「那小六呢?」想起韶白對小六一向有著偏見,她又忍不住加了一句,「這次修復封印的時候,還好有小六幫我護法,不然……他是為我而受傷的。」

  他的臉色果然沉了一些。但總算沒有像以往那樣明顯皺起眉頭,摸了摸她的頭,「我知道。」深吸了一口氣,笑得愈發的柔和。岔開話題道,「二哥給你帶了些東西。」手間一轉,拿出了一個袋子,「都是你愛吃的,若是不夠,二哥再給你……」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旁邊白影一閃,還沒走遠的越古去而復返,如疾風一樣刮了過來。緊緊的盯著韶白……手裡的袋子。

  祝遙:「……」

  韶白:「……」

  越古:「你們繼續說。」他就只盯盯。

  盯~~~

  祝遙一頭黑線,這個上古的吃貨!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從韶白手裡接過袋子,某雙視線,立馬轉移到了她的手裡。祝遙都能感覺到手尖被盯著滾燙滾燙的,只好轉手朝他遞了過去。

  某人一臉滿意的接過去了,給了她個乖徒弟的眼神,順手掏出一個乾果,一邊高貴冷艷的啃著乾果,一邊又轉頭看向韶白的手,好像等著他再掏出點什麼來一樣,再沒提起過離開的話。

  師尊,你上古神的節操呢?好想跟他斷絕師徒關係。

  在這樣緊迫盯人的視線下,祝遙實在沒辦法心無旁騖的拉著韶白話家長,更別說是解開他與小六的心結了,韶白匆匆交待了幾句,就離開了。臨走還掏出一個木製的手鐲戴在了她手上,「這是梧桐木做的,可抵禦魔氣,切記時刻戴在身上。」說完還特意湊近她耳邊,傳音道,「放心,二哥在這鐲裡還準備了一袋。」

  說完還意有所指的瞅了旁邊越古一眼,依依不捨的走了。祝遙無語,他到底是從哪裡看出,自己喜歡吃零食了?

  ————————————————————

  五天後,祝遙的神力,已經徹底恢復了,而且隱隱還有增長的趨勢,她正磨拳擦掌,打算大幹一場的時候,越古卻消極怠工了。沒有教她任何法術不說,還整天不務正業,帶著她滿山狩獵。只要是看到活物,都抓來要求她烹飪烹飪。

  「師尊,那是只螞蚱,不能吃。」

  「師尊,這是條蛇,有毒。」

  「師尊,饒過那只麻雀好嗎?他還沒你手掌大。」

  「師尊,放開那只熊貓,這個真不能吃。」

  「師尊,蘋果可以吃沒錯,但那只已經成精了,你沒看到它在嗷嗷嗷叫嗎?」

  「師尊……」祝遙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認命的把儲物手鐲的零食袋子拿了出來,雙手遞了過去,我坦白從寬,上交組織還不行嗎?請你好好上課。

  越古愣了一下,一臉淡定的接了過去,拿出一顆乾果,叭嘰叭嘰兩口就啃完了,「徒弟,明天開始,你教為師盤發吧?」

  「啊咧?」不是吧,他不是一直都是手殘黨,所以才不肯學的嗎?為什麼突然轉性了。

  越古收起袋子。重新放回了她手裡,突然嘴角掀起一個弧度,「為師突然就想學了。」

  「……」啥意思。

  越古一本正經的道,「為師一向對身外之事不甚在意。但總不能一直讓你幫忙。」

  祝遙看了看手裡的零食袋,再瞅瞅他那含笑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摸向他的額頭,他的師尊,不可能這麼正常。

  「師尊。你沒發燒吧?」

  「……」

  三天後,祝遙真的覺得越古發燒了,不再動不動搶她零食不說,還主動的學習起各項生活技能,從盤發開始,到烹飪,到製作各種生活用品,甚至還學到了女紅。

  雖然盤發十有八九,都會盤成雞窩,炒菜炒出的全是燒糊的黑炭。做的各種傢俱缺臂膊少腿,縫的東西最後都會變成一塊破布。但他好像突然瞭解了生活技能的重要性一樣,學得格外認真投入。

  而且堅決不讓她插手,寧願天天頂著一個雞窩頭,到處亂晃,也要堅持自己動手。這樣突然轉變的風格,一度讓祝遙懷疑他是不是被人奪舍了。要不是他無論失敗多少次,都依舊露出一副「不是他幹的」般淡定如初的表情的話。

  祝遙每一天就在圍觀他各種失敗作品中渡過了,當然學習法術的事也放了下來。

  到底誰是師父,誰是徒弟啊?

  這樣的事。持續到一個月後,三族族長突然來到極北之地開始,才有了改善。

  三族族長這次來一則是想問天啟上那則預言的事,當初越古曾答應。有了結果就會通知各族。二則卻是一件讓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的大事。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自從上次魔族突破封魔之地第一重封印後,那些戰死在前線的鳳族們,一直到現在卻沒有一隻重生。原本命數已盡的鳳凰,會在三天之內化為烈火涅槃重生,可是一個月過去了。那些死去的鳳凰,沒有任何一隻燃起涅槃之火。

  而且不止這樣,就連龍族的孩子也出現了問題,龍山之中的龍蛋,原本早已經到了可以孵化的日子,可是裡面的小龍卻遲遲沒有破殼,而且裡面的氣息越來越弱,有著消失之兆。

  麒麟一族雖然是胎生,是否有子嗣繁衍危機現在還不可知,但三神族中,有兩族都出現了這種情況,不得不讓它們也慌亂了。

  越古是世間唯一一位上古之神,若是此等奇怪的現象有誰知道答案的話,也只有他了。所以三族商量後,決定一起來極北之地。

  「上神,神族血脈不可斷,若是沒有神族鎮守,只怕魔族返世將再無阻礙。」纖羽一臉的鄭重,眉宇之間是顯而易見的焦急。

  可惜就連越古也無法給他們答案,只是抬頭看向天際的方向,輕輕的歎了一聲,「一切皆是天道,縱使是我們,也無力反抗。」

  三位族長只能失望而歸。

  看著三人心如死灰的身影,祝遙隱隱有些難過,三個神族世代守著一個封印這麼多年,最終卻要迎來絕後的危機,任誰都會想不通的吧。

  「師尊,真的沒有辦法嗎?」

  越古轉頭凝視了她半會,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緩聲道,「或許有,或許沒有……」

  啥意思?

  祝遙沒聽懂,可是接下來的日子,事態好似越來越嚴重,上次那種地動山搖的情況,再次出現了。宛如整個世界都在傾倒的那種感覺,越來越嚴重。上次這樣的情況導致梧桐樹倒了,魔族更是破封而出。

  這次,她還不知道後果如何,但顯然也不會太樂觀。

  只是師尊卻再不像上次那樣緊張,反而一臉淡定的待在極北之地,認真的練著他亂七八糟的生活技能。對她也分外的寬容起來,好像突然間被驅散了「坑徒」buff,不單學得明顯進步,而且還開始從生活上反關心起她來,越來越像她正牌的師父玉言。

  祝遙沒由來的就覺得有些古怪,總覺得他這樣的態度,哪裡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但卻有些待不下去了,封魔之地不可能會完全沒事,她擔心小六和韶白。於是提出要去看看。

  越古盯著她看了半晌,久到她都以為他會反對時,卻聽得他重重歎了一聲,「你當真要去?」

  她點頭。

  越古沉默了,看著她的眼神似是摻雜著眾多情緒,讓人看不分明,最終還是摸了摸她的頭,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去吧。」

  祝遙紛亂的心卻奇跡的靜了下來,直到飛出極北之地,她都不明白那個眼神到底什麼意思?抬頭看著那越來越接近的天際,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想起了那個站在巨大烏龜頭上的男子。腳下一頓,轉身就朝著上次那個方向而去。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去那裡,卻隱隱覺得那裡有她想得到的東西。

  那方天際越來越近,她腦海裡頓時閃現出到這個世界以來,所發生的一切,她在蛋裡提前破殼,還有天啟台上那些傳承石,地動山搖的異象,烏龜頭上的巨大bug,那莫名親切的男子,天啟的預言,還有修復封印時突來的神力……

  腦子裡越來越亂,直到眼前漸漸出現了巨大的烏龜影子,和迷霧之中,那個依舊看著她和藹笑著的男子。

  她腦子裡突然叮的一聲,所有的事情頓時連成了一線,所有的迷茫不解,瞬間拔雲見日。

  知道真相的祝遙,只想說一聲!

  臥了個槽!

《我家徒弟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