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火著的過份了

  雲燁或許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要求閻王爺講證據的人,蓋蘇文憤怒的幾乎要發狂,卻沒有一點的辦法,那些絲線過於陰毒,讓他有力難使,雲燁給他上了一堂生動的政治課,那就是睜眼說瞎話,現實擺在面前都不承認的人,人世間還能有誰可以讓他說實話?

  都說主帥的性格會決定一支軍隊的風氣,這句話非常的準確,當來三站在登州刺史面前的時候,也是振振有詞:「府君,俺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黑山會起火,大帥帶著俺們就是去海上打漁的,您是知道俺們嶺南水師的,將士們都是些閒不住的人,這一邊練兵,一邊打漁早就是俺們的傳統了,每年不是都在這麼幹嘛,沒什麼好奇怪的。

  將士們的錢糧少,總是吃不飽肚子,大帥見俺們可憐,就開了這個口子,晚上就住在三山島,大帥在烤魚的時候才發現對面起火了,以為是高麗人不小心引起了山火,這和我們沒關係,俺們可沒有去海對面,大帥派了哨兵就讓俺們睡覺了,真的不知道怎麼起的火」

  元大可狐疑的看著來三明顯被燒焦的頭髮眉毛,還有破破爛爛的軍服,又問了一句:「你知道高麗被燒的,都是哪些地方麼?」

  「知道,被燒得是卑沙城,不知道那裡的人怎麼樣了,大火還燒著,人進不去,可憐的,就是想幫把手,也沒出下手。然後大帥就派人去通知三山浦的高麗人,讓他們去救火,都是高麗人,出手方便些。」

  元大可揉揉眉心,又接著問:「高麗三山浦的水軍有沒有去救卑沙城?」

  「哎喲,府君您可不知道。那些高麗人一聽卑沙城著火了,瘋了一樣的就去救援,大火燒得有幾十丈高,他們都敢往進鑽,最後他們都去了卑沙城,現在不知道結果,老天保佑,能救出來一些人。」

  「這些事情都不說,你帶著兩百多艘高麗戰艦來登州幹什麼。那些高麗人一個不剩的全去救火了?」

  「府君聖明,高麗人都是倔脾氣,拉不住啊,最後剩了好多船,大帥說。把船扔在海面上怪可惜的,就命末將帶著這些船來到登州,給他們找個好主人,也算是給那些高麗人一個交代了,大帥說了,一定要交給好人,比如長安來的何邵何爵爺就是一個大好人。府君您也是好人,要是喜歡船,給孩子們弄上三條,打漁玩也不錯。」

  元大可點點頭。讓來三下去用飯,自己鋪開了奏折,準備給皇帝上本,抬頭結束後。開始的第一句就是

  「臣登州刺史元大可於千里之外頓首,今藍田侯。嶺南水師統領雲燁大破卑沙城在先,又破高麗三山浦水軍於後……天火嬈嬈,煙灰落於三百里之外,臣奏報時,火猶不息,煙霧遮天蔽日,登州尚聞煙火氣,俘獲高麗戰艦完好者五十有餘,餘者破爛不堪,有商賈欲重金購置,被臣所阻,不日之後,這些完好的戰艦將獻於陛下階前……「

  寫完了奏折,這才命人把來三喊過來,對他說:「挑選最好的戰艦六十艘,等待長安來人處置,剩下的破爛貨,就發賣了吧,老夫家中還有一點存銀,你看著挑上三艘木頭多些的,賣給給管家就好。「

  來三立馬笑得像一朵花,連連拱手說:「末將一定好好挑選,最好的給陛下留著,木頭多的一定挑出三艘賣給管家,只是都是些爛船,沒什麼用處,您弄回去只能當劈柴燒,送給您也無妨,就是怕對府君的聲譽有礙,軍中的事您也知曉,都是有賬目的,末將不敢徇私,每堆木頭一貫錢,少了不賣。「

  元大可點點頭就進了後堂,管家笑嘻嘻的說:「也就是我家官人好欺負,誰家爛木頭能賣一貫錢,你把爛木頭開到我家的碼頭上,我再付錢。「兩個人擠眉弄眼的搭著肩背就去了海邊。

  何邵靠在一張巨大的錦榻上,一個美麗的胡人侍女給他嘴對嘴的餵了一顆冰葡萄,這顆葡萄已經被她含的快化了。

  肉山一樣的何邵在侍女的幫助下艱難的翻了一個身,指指案子上的金鐘,另外一個侍女拿起金杵,輕輕地敲了一下,一個戴著皮帽的胡人管家就走了進來,彎腰施禮。

  「我尊敬的主人,您的僕人等待您的吩咐。「

  「一會水軍那裡有將領過來,你招待一下,有一百艘高麗人的戰艦需要接收,不過現在都是已經把武器全部卸掉的民船,你就按說好的價格,把錢付給他,不用對他特別禮遇,只要錢不少一文,他就什麼話都不會說,也不要送禮物,飯都不要管,如果必要,茶水也省了,這些人你就算是給他自己天大的好處,該要的錢,他也不會少要一文,平日裡的那一套,就不要在他身上用了,太浪費,一個家需要勤儉才能長久啊。」

  何邵說話的時候手也不閒著,不知道摸在侍女的什麼部位,侍女咬著牙,眼睛裡水汪汪的,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叫聲,胡人管家低著頭不敢看,答應一聲,就匆匆退下。

  「你父親真是越來越能幹了,打理起生意來頭頭是道,需要給他多加些薪水,將來你們回那個威尼斯的時候也能多些金子,我對你們那個建在淤泥和海島上的城市很好奇,有一個人世間最聰明的人告訴我,威尼斯人都是做生意的好手,我這才收留你們的,不過,這次玻璃球的生意真是太蠢了,大唐早就有數不盡的玻璃球,孩子手上的玩物也比你們拿來的漂亮,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說你們是好商人。」

  說起這些那個侍女就變得哀傷起來,將何紹肥碩的頭顱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後說:「那位聰明人 沒有說錯,威尼斯人的確是很會做生意,可是這一回的失敗,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我的父親雄心勃勃的想要把玻璃的生意做遍整個有人居住的地方,上一批回到家裡的商人,的確賺到了很多錢,誰知道只隔了兩年,玻璃就變得一文不值。」

  「哈哈哈,桃子,你不要擔心,只要你和你父親用心為我工作,只要五年,你們就會回到家鄉,說不定,我給你們的賞賜比你們靠玻璃賺的還要多。」

  那個胡女甜甜的笑了,低下頭溫柔的吻在何邵香腸一樣的嘴唇上……

  相比何邵的身處溫柔鄉,雲燁就煩躁的想要殺人,他在三山島上已經停留了八天,海峽對面的大火還是沒有熄滅,而且還有向內陸蔓延的趨勢,沒人能在這時候渡過這條窄窄的海峽,只要大船經過,就要做好船帆被火星子點燃的準備,更何況為了讓船帆結實一點,很多地方都塗了桐油,見了火星子要是不燒起來才是怪事,如果把船帆用水潑濕了快些走也可以,但是劉方說三山島是個好地方,輕易不要亂動。

  原來想的法子沒用了,現在遼東的敵人都知道卑沙城著火了,只不過不知道到底是人為,還是天災。情況不明之下,警戒的等級必然會大幅度提升。

  劉方喝著茶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見雲燁又踢了總纏著他的老熊一腳,笑呵呵的對他說:「老熊人不錯,想投在你家作家將也沒什麼不好,你家的家將的人數還是有些少,傳命侯一般都有三百親衛,更何況你是水軍的統領,全家就百十個家將那裡夠用。」

  「沒見過這麼些想做僕人的,做了家將就沒了出頭之日,他不清楚?沒聽說做了家將有誰半路退出的,那樣一來,他還做不做人了。」

  「你的怪念頭都是從哪來的,做了你家的家將,就和你家共進退了,你家好,他跟著沾光,你家倒霉,他跟著吃糠,你今年只有二十出頭,堂堂的傳命國侯,說出去比一些公爵府都長臉,跟著你三代人就沒了後顧之憂,你以為這樣的機會很多?」

  劉方這回是徹底見識了火油的厲害,一場大火燒的到現在都滅不了,冒險爬到對面查探的探子回報說,對面的灰塵足足有一尺厚,地面燙的腳就沒法子挨,踩著高蹺勉強進去了一點,沒看見人,卑沙城的城牆都被燒成白色的了,城門上的鐵條都給燒化了,探子說,如果城裡還有活人,他寧願受軍法處置。

  所以他對將來的戰事毫不擔心,高麗人如果想要重新控制這片海灣最少需要半年的時間,如今大火截斷路徑,他也不發愁,筏子是早就準備好的,月圓時間不到,海潮漲不到最高,怎麼進遼河口。現在才剛剛春至陽生,風力弱小,靠人把筏子撐到大王城,還沒打仗呢,將士們全都會被累的癱倒,還是等春風吧。

  現在離進軍的時間足足還有十二天,所以他不著急,每日觀賞三山島的錦繡風光,頗有些樂不思蜀的樣子。

  自從上回給雲燁講解兵法之後,他就絕口不提什麼將軍的修養和為將之道,很多時候,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為,他認為這樣親自做,也比給雲燁講解兵法來得輕鬆,他想再活幾年好看著孫兒成親生子,現在還不想被雲燁氣死。

  ps:第二節

《唐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