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裴家哭聲大作,都等了好久,終於等到裴寂死了,可以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內宅的哭聲讓雲燁很是煩躁,裴老大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悲傷還是喜悅,總之很興奮,兩條腿勤快的跑來跑去的準備喪事,雲燁坐在客廳裡沒人理會。

  人在哭聲中落地,又被哭聲送走,除了降生的時候那幾聲哭泣是發自肺腑的以外,其餘的哭聲都不牢靠,比如那邊那位嚼著雞腿大哭的就很值得懷疑,看到雲燁在看他,不好意思的把雞腿收進懷裡,繼續大哭,聲音洪亮。

  不妨礙裴家用哭聲歡慶了,雲燁走出裴家準備回長安的宅子,裴老大聽到自己老爹是被暗算死的,也無動於衷,好像現在哭號兩嗓子遠比替自己老子復仇重要。爵位了,財產了,女人了,這些東西比較要命,搞定這些事情之後,就不知道裴老大還有沒有替自己老爹報仇的心思。

  竇燕山明顯的比裴老大更像一個做兒子的,為了給全家報仇,不惜與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做對,雖然死的慘了點,但是這樣做才像個男人,裴老大現在要是帶著家將去吧燕來樓裡的人殺光,燒掉燕來樓,明日再被綁到西市斬首,都比現在忙前忙後的張羅老爹的後事更加的讓人欽佩。

  說燕來樓,就看見了燕來樓,長安的宵禁現在很鬆弛,晚上十點鐘左右的時間,正是燕來樓最熱鬧的時候,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來送往,鶯聲燕語的讓人煩躁,窈娘圓滾滾的身子不停地在人群裡滾來滾去,好像很得意。

  愚蠢的女人啊,你想要活著還真是艱難,只要那個倭國女人離開,百騎司立馬就會把你的一身的肥肉一片片的割下來,為了一點金子,真是連性命都不要了。

  站在黑暗的角落裡。雲燁瞅著燈火輝煌的燕來樓大發感慨。裴老大不在乎老子的死亡,李二一定會在乎,多年以來給李家做牛做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不會讓自己的手下白白的被人幹掉而無動於衷,可以想像,燕來樓一定會在李二的怒火中化為灰燼。

  兩個很熟悉的王八蛋互相攙扶著走出燕來樓。從飄忽的雙腿就能看的出來,這兩位一定很需要補一補身體,孫道長的藥,一定會對症的。

  「啊,李兄,啊。柴兄,您二位可是長久不見了,看你們精神健旺的從那裡走出來,身體那就不用問了。」

  「唉呀呀,原來是雲兄,怎麼這個時候才來,正好,哥哥我還沒有盡興。咱們現在就進去。再廝殺三百回合,我就不信降不住那個河北女人。」

  「拉倒吧。你現在路都走不穩,腳底下磕磕絆絆的,別丟人了,兄弟蒙孫老神仙贈送了一副藥,最是有效不過,十五天就會起效,藥有點多,不知二位兄台想不想也喝上一碗?」

  「兄弟見外了,孫神仙的藥小弟無論如何也要喝上三碗,上回找老神仙開方子,結果被攆下山,跑的慢一點,腿就折了,老神仙千好萬好,就是脾氣不太好。小輩們說不上話啊,雲兄既然得此厚贈,萬萬不可藏私,待明日喊齊兄弟,我們一同補補如何?」

  「理應如此,就勞煩李兄召集弟兄們,小弟明日下午煎好藥,我們一同進補。」

  柴令武不是個好東西,李傀也不是什麼好鳥,巴陵公主寧死不嫁柴令武,讓李二暴跳如雷卻無可奈何,柴令武自己不爭氣,小小年紀就秦樓楚館的到處瞎混,柴紹想送進書院,被李綱以他的學問不夠跟不上婉拒,調皮的孩子和壞孩子這兩者之間有著天壤之別,李綱不想教出一個才華出眾的壞蛋來。

  李傀是李績家的老二,自己兄長體弱多病,就曾在家中行巫蠱之事詛咒兄長早死,被氣急敗壞的李績,打斷了一條腿,並且發誓,就算長子病亡,爵位也不會給他,所以萬念俱灰之下,言行更加的令人憎惡,因為都是勳貴之後,雲燁想不認識都難。

  告別了倆人,雲燁騎著旺財回了興化坊,家裡只有幾個老僕照看,丫鬟侍女都被辛月帶回了雲家莊子,別人家的僕役都是削尖了腦袋想要留在長安,只有雲家的僕役只要有機會就喜歡去莊子,沒人願意留在長安守著空宅子。

  老先生們要去,那必須把安全事宜做到極致,走在前面趟地雷的活誰有這些紈褲們合適干,只要他們喝了孫思邈的藥,最多言行上出點丑,絕對不會有生命的危險。掩飾自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高山羊子必定會很樂意給自己表演一下天魔舞。

  坐在書房裡掏出百騎司的報告,從頭到尾看了三遍,有趣啊,早就想到那個寵妃沒死啊,可是這樣一來自己招魂時出現的女人是誰?

  李淵不知道這個女人還活著吧,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一個鬼一樣的女人想必他不會有半點憐惜吧,美麗的女人讓人念念不忘,醜女人還是見鬼去吧,雲燁才不相信李淵的感情會讓他無視面容的差距,這回,昔日的寵妃大概就沒想活著吧,幹掉了裴寂,皇家也是她攻擊的目標吧,沒辦法殺人,讓皇家丟臉也就達到報仇的目標了。

  不知道是她在利用高山羊子,還是被高山羊子利用,或許兩個人在互相利用,不過目標很一致,都想讓大唐在十丈軟紅中栽個大跟頭。

  雲燁在洗澡的時候還在想,那些禪唱起的什麼作用?節律和心跳一致?場中那麼些人,心跳的速度是不相同的,想要讓每一個人陷進幻境恐怕還需要其它的東西來輔助吧,如果不在密室,天魔舞還有個屁的威力。

  一理通則百理通,拉開毯子睡覺的時候,雲燁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李泰一大早就來到了興化坊,告訴雲燁,自己已經通知了皇室紈褲們下午來雲家匯合,晚上準備一起去燕來樓去見識下能迷死人的《天魔舞》。

  正在吃飯的雲燁從桌子下面拿出兩副水泥作坊工匠們佩戴的豬嘴,給了李泰一個,把紅豆稀飯喝下去之後,看著李泰在熟練地把豬嘴往臉上套。把鬆緊配合適之後問雲燁:「你覺得空氣裡有問題?」

  雲燁點點頭,把自己的豬嘴也調整合適,晚上就要靠它來保持頭腦的清醒,任何事都是經不起推敲的,雲燁做好萬全之策之後,決定今晚就去見識一下所謂的《天魔舞》,他不相信如果不用迷幻藥劑,誰能讓自己陷入瘋魔。

  才到午時,雲家的客人就絡繹不絕,老僕不斷地把客人迎到後花園,向來清冷的雲家立刻就變得熙熙攘攘。

  二十三位貴客,都坐在花園裡等雲燁把藥熬好,長孫沖已經賦詩三首了,程處默也已經從梨樹上摘下七八個沒有長熟的梨子,每個上面咬一口,就隨手扔掉,一個勁的對雲燁說家裡的梨子不好吃。

  李懷仁比較老實,安安穩穩的坐在大鍋前面熬藥,這些天他也總覺得力不從心,孫神仙是不開壯陽藥的,滿天下也只有雲燁有這個面子讓老人家破例,所以他很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的確需要好好補補了,長孫沖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雲燁也是如此,程處默是因為正妻沒娶,不敢放肆,要不然也會有好幾個孩子,只有自己不管如何努力,家裡的四個老婆連顆蛋都沒下過,一個兩個的還可以說是女人的毛病,這四個女人都沒動靜,看樣子問題只能出在自己身上了。

  去別人家都是喝酒,來到雲家居然是集體喝藥,紈褲們也是帶著一半玩鬧,一半新奇的心思嘻嘻哈哈的等候藥煎好,晚上準備大鬧燕來樓。

  「燁子,哥哥我的身體強悍的可以打死老虎,就不用補了吧,你身子骨不好,把哥哥的那一碗也喝掉。」

  「處默,必須喝,今晚說不定會很凶險,這藥不是壯陽藥,是抑制慾念的清心去火的藥,《天魔舞》很凶險,不做好準備就去,智者不為也。」

  聽了雲燁的話,程處默一口就把自己的藥喝的乾乾淨淨,大笑著去紈褲群中,廝鬧,長孫沖,李懷仁也從李泰那裡知道了原委,也沒有半點的猶豫就喝乾了藥汁。

  雲家擺上來豐富的酒宴招待,一邊喝酒,一邊等待日落。大白天就去逛妓院實在是不成體統,雲燁卻在等候所有人藥力發作,當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小弟弟存在的時候,就知道藥效已經發作,李泰不自然的總是看自己下體,長孫沖也是一臉的恐怖之色,李懷仁已經問了雲燁八回了。

  沒辦法,這些紈褲們那裡有什麼定力可言,只要看到情濃之處,就算讓他當場表演,他們也不會在乎,大家換小妾,換丫鬟的早就成了干兄乾弟了,區區現場縱歡,還不是個事情,只有從根子上解決,才是最正確的解決辦法。

  紈褲們帶著大批的惡奴縱馬奔馳在長安大街上,一時間雞飛狗跳,見到巡夜的武侯,還故意騎著馬追趕,直到武侯掉進下水溝才大笑著打馬而去。

  雲燁長孫沖,走在最後,眼看著燕來樓的大招牌就在前面,長孫沖不由得詩興大發,笑著對雲燁說:「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唐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