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3 眾星捧月

  胤禛且笑:「又是你娘家的事?」

  宋格格嬌嗔幾聲,纏上來貼著丈夫的身子,將今天在園子裡撞見的事細細告訴他,一面說一面打量胤禛的神情,末了得意洋洋地問:「妾身是不是撞見很要緊的事了?您看原來三阿哥哄著太子,而九阿哥他們暗地裡則幫著三阿哥,明面兒上是從不往來的人,必然是因為堂姐妹成了妯娌,就勾搭上了。」

  胤禛皺眉看她:「你說這些話什麼意思,成天在家待著的人,怎麼能說得出這種話?」

  宋格格怯怯然笑:「妾身就是成天在家待著,閒著了才會亂打聽,更何況出嫁前家裡就叮囑過的。」

  「家裡叮囑過?」胤禛問。

  「不然呢?」宋格格奇道,「難不成貝勒爺還覺得,如今你們阿哥之間關係曖昧的事兒,還是什麼天大的秘密。」

  但見胤禛起身道:「也不是秘密,只是真沒有什麼事。今日你細心,我記著了,回頭讓福晉賞你什麼。」

  宋格格見丈夫要走,拉著道:「妾身可不稀罕福晉賞賜,要麼你別走啊。」

  胤禛已不想留下,只說:「想起來書房裡有事耽擱沒做,不能耽誤。這事兒你與我說了便好,再說出去,福晉就該找你麻煩了。」言語間與宋氏親暱了幾下,好歹哄著她高興地離開,但一出門就沉下臉色,讓下人掌著燈籠繞到園子裡。問今日戲台搭在哪裡,又問女眷們從何處過去,到底是自己家裡,各處細細轉悠,合著宋格格的話,眼前彷彿能再現白天的光景。

  下人見他如此頂真,嚇得伏地告罪,說今日沒忙得過來,園子裡還不曾打掃,胤禛不想太多人大驚小怪,隨口說:「十四阿哥惦記養兩隻蟋蟀,我在咱們園子裡瞧瞧,可不是天還沒涼,尋不見蹤影。」一面往正院走去,打發下人回頭去買幾隻回來。

  正院裡毓溪才換了衣裳,正歪著讓小丫頭捶腿,胤禛突然折回來,瞧見她懶洋洋的模樣,不禁笑:「額娘都不大要人這樣伺候,你年紀輕輕怎麼總是腰腿疼。」

  毓溪不以為意,讓丫鬟給貝勒爺準備洗漱,猜想他是不走了也不問為什麼,應著丈夫的話說:「額娘在宮裡多少人看著,自然處處謹慎,你以為額娘就不累?我這是在自己家裡,不必拿腔作勢的,累就是累了。」

  但見胤禛要給她揉揉,忙躲開,正說:「今日洗三,我原本只是想湊個熱鬧請妯娌幾個來聚聚,反正她們前前後後都要來送禮,誰曉得就鋪張開,來了那麼多人,我想著回頭滿月或百日就免了吧,咱們得了個兒子弄得那麼扎眼,該叫人笑話了。到時候我就帶著孩子到宮裡去躲著,別人也沒轍。」

  胤禛說是該如此,一些瑣事後,屏退下人,將宋格格說的事告訴妻子,毓溪驚訝不已,她今天忙得團團轉,根本沒留心到誰離席誰和誰說話,不禁問:「要緊嗎,她們做什麼在我們家裡講這種事,是不是太奇怪了。」

  胤禛點頭:「三阿哥府裡和九阿哥府裡怎麼就不方便往來了,就算兄弟間不大說得上話,如今福晉是堂姐妹,比你們妯娌幾個更親近,女眷往來有什麼稀奇的?」

  毓溪不安地說:「她們想做什麼?」

  胤禛哼笑:「哪個知道她們想做什麼,兄弟之間真是變了,老九才多大,哪兒來的這些心思,不說別的,他哪裡有餘裕去接濟旁人,三阿哥府裡也不見得落魄了。」

  毓溪道:「我倒是聽講三福晉和娘家幾乎決裂,大抵家裡是沒得貼補了,三阿哥府裡一向花銷巨大,周轉不靈便倒是不奇怪,你也留心看看才是。」

  胤禛慵懶地躺下,無奈地歎:「我該怎麼應對?」

  毓溪伏在他身上,想了半天道:「若是她們故意要叫咱們家的人知道,那就不會白做一場戲,你若沒反應,他們就該知道你在防備他們,可你若有反應,對三阿哥說呢,還是對九阿哥說?這裡頭都是文章。」

  胤禛翻過身道:「總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在幫著太子。」

  屋子裡沉靜了片刻,毓溪輕輕推他:「你做什麼幫太子呢,額娘好像有些擔心的,幾次見額娘,言語間都問起你在做什麼,我知道你不願意我多嘴,都三緘其口地敷衍了。」

  「你做得對,別讓額娘擔心,我有分寸。」

  「真的有分寸?你聽我勸,萬一真有什麼事時,你別死撐著,額娘會幫你的。」

  胤禛反手拍拍妻子哄她:「放心,我們是母子,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話。」說著說著,還是沉下臉色,自言自語似的嘀咕,「太子爺如今,真是眾星捧月。」

  毓溪見他臉上陰晴不定,深知如今朝堂上和兄弟間種種變化給他帶去的壓力,入宮時婆婆時常試探幾句,她從前只覺得自己是丈夫的妻子婆婆的兒媳,到如今才突然貝勒福晉的責任,與外人的一言一笑都是人情,絕不能給胤禛添麻煩。

  「你可別太辛苦了,身子要緊。」毓溪伏在他身上,輕聲說,「咱們的路還很長呢。」

  深宮之內,今晚是密嬪在乾清宮伺候,原本晉封了嬪位,可以在自己的殿內侍寢,但延禧宮裡還有僖嬪還有孩子,皇帝雖然難得也會去坐坐,大多時候還是密嬪到乾清宮來。她是極安靜的人,伺候筆墨茶水,從不多說半句話,但玄燁與她玩笑時,也能好好應對,是能讓皇帝舒心安逸的人。

  密嬪娘娘在側時,皇上大多安安靜靜批了折子就歇下,可今日不知怎麼的,看了詹事府送來的折子後,整個人火氣騰騰的,看什麼都不順眼,密嬪小心翼翼伺候,還是惹得皇帝氣惱摔了茶碗,皇帝從沒有在她面前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底下人來打掃時,密嬪紅著臉與梁公公解釋:「我不小心失手摔了,你們仔細撿乾淨,不要留下碎片傷了龍體。」

  玄燁坐在書案前,見密嬪如是說,不免覺得自己太過率性,好在小王氏的脾性他是知道的,如今想來從前那一位,真真雲泥之別。待小太監們收拾乾淨離開,將她叫到跟前說:「朕嚇著你了,沒什麼事你先歇著,朕看罷了折子就歇。」

  密嬪溫婉而笑:「那皇上要早些歇著。」行禮後往臥榻去,但很快又轉身道,「有件事臣妾想求皇上,怕一會兒睡著了忘記說。」

  玄燁示意她可以直言,密嬪便提起僖嬪身子不好,想請皇帝去看一眼,哪怕坐坐喝杯茶也好,她很謹慎地說:「臣妾知道您日理萬機,您不急著立時立刻就要兌現,幾時您閒暇想起來了,到啟祥宮坐坐吧。」

  玄燁道:「你難得開口求朕什麼事。」

  密嬪欠身笑道:「皇上若是能應允,哪怕您不去,僖嬪姐姐也會很高興。皇上若是覺得我們麻煩,您別怪僖嬪,是臣妾的主意。」

  皇帝頷首:「朕過幾日就去瞧她,這事兒德妃也與朕提過,僖嬪也是早年在朕身邊的人,朕不能太無情了。」

  答應下,就讓密嬪去歇著,玄燁孤坐在書案前,看著桌上已被他揉得皺皺巴巴的折子。高士奇越來越沒有好的事報上來,沒想到不知不覺的太子竟如此吃得開了,他就知道自己調教出來的兒子絕不是庸才,只是他的聰明智慧從來沒用對過地方。更可惡的是,自己還沒老呢,兒子們這就開始越過他玩弄權術,若是沒有太子這般顯眼的存在,指不定他們彼此之間耍什麼手腕,他連看都看不見。

  翌日,嵐琪在寧壽宮陪太后用了午膳回來,站在廊下帶兩姑娘喂溫憲姐姐送進宮的翠鳥,孩子們被領去洗手時,環春送茶來給主子,輕聲說了昨晚乾清宮摔了茶碗的事,又道:「您在寧壽宮時,密嬪娘娘派人送話來,說萬歲爺心情很不好,請娘娘留意些。」

  嵐琪問:「梁總管那兒怎麼說的?」

  環春搖頭,輕聲道:「不能說的事兒,必然是很要緊了。」

  嵐琪喝了茶,細思量後吩咐:「你留心著便好,皇上一向知道我們是明著打聽乾清宮的動靜,倒也不必顧忌,只是若真有不能知道的事,你和梁總管別僭越了雷池。」

  而此刻外頭通報說太子妃到了,嵐琪便讓請進門,太子妃是來求問賓客名冊的事,說幾家王府到現在還沒給個回音,未免太端著架子,而她不知如何處理才不失了體面又能周全。嵐琪便與她笑說這其中的門道,皇室畢竟不只是禁城裡這些人,他們的態度能左右許多事。

  太子妃虛心誠懇又十分聰明,說罷這幾件事,她彷彿不意地問起壽宴準備的事,提到宜妃提出的許多建議被刪減駁回,問宜妃娘娘會不會動氣,嵐琪笑道:「我倒沒聽說什麼,你是打哪兒聽來的。」

  太子妃略尷尬地笑:「是聽毓慶宮裡的奴才說的,看來是臣妾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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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讀者要求列一個簡單的不完全花名冊,已故和醬油角色不列入

  (以下文字不計算收費)

  【妃嬪】

  儲秀宮:佟貴妃、和嬪(和貴人)

  永和宮:德妃(生:四阿哥、六阿哥、十四阿哥)

  長春宮:惠妃

  翊坤宮:宜妃

  景陽宮:榮妃、定貴人(萬琉哈氏)

  鍾粹宮:端嬪、成嬪(戴貴人)、布貴人、勤貴人(陳常在)

  延禧宮:良嬪(覺禪貴人)、易答應等

  啟祥宮:僖嬪、密嬪(密貴人)

  【皇子】

  大阿哥———惠妃

  二阿哥———赫捨裡皇后

  三阿哥———榮妃

  四阿哥———德妃

  五阿哥———宜妃

  六阿哥———德妃

  七阿哥———成嬪(戴貴人)

  八阿哥———良嬪(覺禪貴人)

  九阿哥———宜妃

  十阿哥———溫僖貴妃

  十一阿哥——宜妃

  十二阿哥——定貴人(萬琉哈氏)

  十三阿哥——敏妃

  十四阿哥——德妃

  十五阿哥——密嬪

  十六阿哥——密嬪

  十七阿哥——勤貴人(陳常在)

《有種後宮叫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