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3 八阿哥要取代太子

  嵐琪怔怔地望著玄燁,他說罷這句話就往外走,忽然發現嵐琪沒跟上來,趕緊折回來道:「怕了嗎?」

  「不怕,怕什麼?」嵐琪搖頭,伸出手,玄燁想也不想就牢牢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她垂著眼簾輕聲說,「天大的事,我也不怕,只要你和孩子們,平平安安回來。不論遇見什麼事,你要想一想,我還在家裡等你。」

  玄燁道:「你也要保重。」

  皇帝還有要是,先坐了肩輿離去,嵐琪等著永和宮的轎子過來,啟祥宮的宮女卻出來道:「德妃娘娘,我家主子請您留步,還有幾句話想說。」

  嵐琪便折回小十八的屋子,密嬪守在病榻旁,見嵐琪又來,忙起身相迎。她面容憔悴身形消瘦,嵐琪攙扶她坐下道:「有什麼話,你只管說,方才萬歲爺在為何不說,你知道萬歲爺的心意,你有什麼事,咱們不會不答應。」

  沒想到,密嬪說的並不是關於小十八的病,她屏退了宮女,從兒子房裡的櫃子裡取出東西,對嵐琪道:「萬歲爺偶爾會來啟祥宮,臣妾就不敢把這些東西放在自己屋子裡。娘娘,這些東西都是這兩年太子暗暗送來的,臣妾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太子說他是懺悔當年傷了、傷了我堂姐的事。」

  嵐琪一怔,打開匣子開,都是些女人用的東西,不稀奇但也精緻。太子若明著給皇帝的妃嬪送東西,可以說是孝敬庶母,但這樣偷偷摸摸見不得人地往啟祥宮裡塞,真是很難講了,好在密嬪的為人可靠,而太子從前做的事,也輪不到他對「王氏」生情。

  「娘娘,十五十六阿哥很快就會長大,再有幾次這樣的事,若被她們撞見,臣妾怎麼說得清呢。」密嬪憂心忡忡地對嵐琪道,「臣妾實在不敢對皇上開口說這件事,但這事兒也只有皇上能阻攔,還請您代為稟告一聲,皇上若震怒,自然也是臣妾去領罰,不敢拖累您。」

  嵐琪輕歎:「沒事的,皇上怪你我做什麼?可是……」

  「可是?」密嬪緊張。

  嵐琪淡淡一笑:「可是皇上就要出巡,正好太子也出門,好歹這陣子不會來打攪你,你安心等皇上回來,我再為你去說。」實則她想說,也許往後再不會有什麼太子來煩擾她,一面想一面就心顫,玄燁說過他不會殺子,可事情萬一鬧起來,太子以死相逼怎麼辦?他們正當年,可玄燁有年紀了……

  那之後的日子,嵐琪心裡始終懸著一件事,這麼多年皇帝出遠門無數次,她從沒有像這次那麼緊張,將兒子們喊道跟前耳提面命,要他們保護皇帝周全。

  此番隨扈出巡,太子之外,大阿哥、十三、十四阿哥,十五、十六、十七阿哥,皇帝帶了兩個最年長的,又帶了幾個最年幼的,自然十三十四早就能獨當一面,但中間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這些已在朝中有威望的皇子並未隨扈。

  自然四阿哥一直看似賦閒實則忙忙碌碌不知在幹嘛,八阿哥則奉命查肅貪的案子,他們各司其職,很自然地脫不開身,總之此行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誰也沒想到會有什麼不同。

  一路往塞外去,順利平安,只是在路上時,十四跑來問了十三阿哥幾次,他最近到底跟著四哥做什麼,胤祥心中有對父皇的許諾,要拼盡全力扶持四哥繼位,縱然對十四毫無芥蒂,也絕不能告訴他一丁點兒的事,屢屢敷衍,最後反把額娘的話搬出來說:「額娘要我們務必保護皇阿瑪周全,你就不覺得奇怪?」

  十四的好奇心立刻被吊起來,連聲道:「我也奇怪呢,額娘平時叮囑的話都差不多,這次特別緊張,她拽著我的胳膊,都把我拽疼了。」

  胤祥道:「該是上回你被策妄阿拉布坦的人傷了,額娘心有餘悸,總之你別操心那些有的沒的,我們專心保護皇阿瑪才是,大阿哥和太子都三十好幾了,哪兒比得過我們年輕機敏。」

  十四一臉傲氣,不屑地一笑:「大阿哥還總拿當年的軍功自居,都是多少年前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那會兒的軍功也是皇叔伯父們的,他不過是跟在後頭撿便宜,把我們當傻子騙呢,我如今全知道了。」

  胤祥見十四不再盯著自己,便反問他這陣子在草原摸爬滾打知道了些什麼事,十四如數家珍,倒沒有什麼不能對哥哥講的,這才打發了一路的時辰,把自己跟著四阿哥做的那些事給敷衍過去了。

  隊伍在塞外安營紮寨,皇帝每到一處都要接見部落王爺台吉等,或率皇家子弟與蒙古子弟和勇士們狩獵行圍,起初一切都安好,皇帝亦是興致高昂,直到那一日,為了幾句話,讓皇帝臉上蒙了陰影。

  本也是好事,大家出獵後,太子那日收穫頗多,在自己的營賬裡招待兄弟們來喝酒,說這話時玄燁也在,他乘興順口說是不是如今自己都不能和兒子們喝酒取樂了,太子一高興,忙請父親列席,他早早回自己的營帳去打點。

  一切妥當時,大阿哥和十三十四阿哥都到了,太子本預備自己去請父親來,大阿哥卻說:「這倆小子腿腳快說話又討喜歡,何不讓他們去請。」便打發兩個弟弟往大帳去請皇帝。

  太子樂呵呵地,摸摸了桌上的酒壺,又擺了擺筷子,把皇帝做的位置又擦了擦,大阿哥看得一臉鄙夷,幽幽道:「太子,有些事兒,你還不知道吧?」

  太子茫然地望著他:「什麼?」

  這一邊,玄燁那會兒真是隨口說要去喝酒的話,這會子已經不想去,倆小兒子來請他,玄燁更坦率地玩笑道:「朕答應了你額娘,出門不喝酒,她可是在朕身邊安插了眼線的,朕喝得提心吊膽,回去還要被她埋怨,多沒意思,你們也吃不了兜著走。」

  十四憨笑:「皇阿瑪又取笑了,額娘豈敢做這種沒規矩的事,在您身邊安插眼線,太大逆不道。您這會兒不去,太子回頭以為我們使絆子,難得大家都高興,皇阿瑪您少喝幾杯,大不了回頭我和十三哥替您喝。」

  饒不過倆兒子邀請,玄燁今天心情也好,便與他們往太子的營帳來,到了門前卻有些奇怪,不知裡頭忙什麼,門前伺候的人都被撤下了,胤禵和胤祥沒多想,掀開簾子就要攙扶皇阿瑪進去,卻聽得屏風後頭,大阿哥正對太子說:「那張明德在道場上頗有威望,算得一手神卦,老八家裡如今添子,還有他一個收房的侍妾又有了身孕,都在這張明德的手裡算著呢,準得嚇死人。」

  太子道:「有孩子是好事,老八也不容易。」

  大阿哥卻說:「有孩子是好事,可另一件事呢?那個張明德算卦,說胤祀面相富貴,日後必登極位。太子啊,若老八的孩子算得準,只怕毓慶宮的位置,也要算到老八身上去了。他們夫妻如今把這張明德當爺爺似的供著,道觀裡一切用度開銷都從八貝勒府裡走,明著是供奉神明,暗地裡呢?太子,您要小心啊。」

  門前諸人聽得臉色驟變,十四激動地要衝進去質問大阿哥,被胤祥死死地拉住,繼而冷聲道:「太子,皇阿瑪到了。」

  裡頭立刻傳來急匆匆的聲響,大阿哥和太子慌張地繞過屏風跑出來,許是急了,都噗通跪在地上迎駕,玄燁一臉黑沉,質問長子:「你那些話,從哪兒聽來的?」

  大阿哥叩首在地,慌張地說:「皇阿瑪,市井街巷裡都傳遍了,老百姓都知道那道觀許願很靈,兒子也是因家宅不寧,幾房姬妾混鬧,去求了幾道符咒貼著鎮宅,才聽說了這些話……」

  玄燁氣息急促,狠狠地問:「說胤祀要取代太子?」

  十四立刻大聲道:「皇阿瑪,八哥從未在我面前說過這種話。」

  可胤祥一把將十四拖了出去,十四不服氣,胤祥拽著他的衣領道:「當著皇阿瑪和太子的面,有我們說話的份兒嗎?」

  但不多久,父親就出來了,怒氣沖沖地往大帳走,十三帶著十四趕緊跟上,更再三叮囑他:「不要再惹怒皇阿瑪,別再刺激他。」

  太子的營帳裡,大阿哥和他如爛泥一般癱倒在地上,兩人大喘氣半天,計劃達成,兩人如釋重負。大阿哥終於笑出聲道:「老八那小子活該,誰叫他和一個牛鼻子老道廝混不輕,活該……」扭頭對太子道,「除掉了老八,您肩上的擔子,可就輕了。」

  太子憋紅了臉,不知說什麼好似的,大阿哥卻坐起來,從懷裡掏出幾道符咒,遞給太子道:「張明德是個兩面三刀的東西,誰給他銀子,他給誰辦事兒,太子你回頭找個吉時,把這些東西埋在自己的營帳下頭,要親手埋,保管你東宮之位不會動搖。」

  太子將信將疑,大阿哥把東西往他懷裡一塞,喘著氣道:「愛信不信吧,我若害了你,你大不了把我抖出來。」

《有種後宮叫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