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時鐘的說辭卻始終如一:“這是誣陷。絕對不是我唆使她去做情婦,繼而偷錄下不雅視頻,以便威脅李局的。我從她手中買走不雅視頻,完全是因為當時投標,我公司的表現很好,卻因為李局的偏私,我公司一直被利德建設打壓。沒有李局從中阻撓,整個投標進程反而變得公正。”

這一僵持就僵持到瞭後半夜。

孫秘書回公司處理棘手事,至於是什麼棘手事,他一個字都沒敢跟任司徒提,就剩下小徐和這兩個女人繼續等著。任司徒這一整天粒米未進,徐敬暔的保鏢一向不敢怠慢孫瑤,時間一到就送瞭晚餐過來,足足五人份的晚餐,菜色精致,葷素搭配,連簡易折疊桌也一道送到瞭他們所在的走廊,孫瑤也沒力氣再折騰些什麼瞭,破天荒的接受瞭保鏢的好意,可任司徒隻喝瞭一口飲料,就再也吃不下瞭——實在是食不下咽。

見她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勸她回傢等,她也不聽,孫瑤無奈瞭:“吃不下也硬塞點吧,要不然等時鐘出來,你都要餓死瞭。”

說著直接把碗筷送到瞭任司徒的嘴邊。任司徒無奈,隻能勉強接過碗筷,可隻吃瞭幾口,就忍不住反胃。

孫瑤見她幹嘔,還以為她嗆著瞭,連忙問:“怎麼瞭?”

任司徒剛緩過這陣反胃的勁兒,對著孫瑤擺瞭擺手:“沒事。”可剛一說完又是一陣反胃,任司徒趕緊放下碗筷,直奔洗手間而去。

等孫瑤追進洗手間裡,任司徒還趴在洗手臺旁,剛幹嘔完。她這一天沒吃東西,也確實嘔不出什麼東西。

孫瑤抽瞭幾張紙巾,遞給她,順手幫她拍背:“至於焦慮成這樣麼?哎……”

任司徒擦瞭嘴,簡單的漱瞭漱口,抬眸看見鏡子裡一臉蒼白的自己,不禁憤憤地咬牙切齒:“他什麼都不肯告訴我,這次回傢一定要罰他跪搓衣板。”

孫瑤沒拆穿她的口是心非,反倒附和道:“諒在他這麼做的初衷是為瞭不讓你擔心的份上,跪壞十塊搓衣板就夠瞭,別再多瞭。”

這話總算是逗笑瞭任司徒。

而這個夜晚,註定成為諸多人的不眠夜。

沈沁便是其一。

她收到瞭婚禮的邀請函,但她完全想不出該以什麼身份出席,同樣收到邀請函但沒有出席的,還有暴脾氣的秦老爺子,沈沁便和秦老爺子新婚剛一年的太太一道,做瞭頓豐盛的晚餐來奉承老爺子,隻為瞭他吃瞭這頓飯之後,能松口同意沈沁的建議——就算不出席婚禮,但好歹打個電話去祝賀一聲,畢竟是自己兒子的大婚,父子倆沒必要鬧得這麼僵。

可酒足飯飽之後,秦阿姨小心翼翼地提瞭一句“要不要給阿鐘打個電話?”而已,秦老爺子就爆瞭,原本還樂呵呵地幫沈沁收拾碗筷的秦老爺子“啪”地就把碗筷給撩餐桌上瞭。

“我都已經說過八百遍瞭!隻要我的兒媳婦不是沈沁,就甭想得到我的祝福!”

秦阿姨隻得悻悻然地噤瞭聲。

沈沁頓時也白瞭臉。

秦老爺子見沈沁這樣,知道小姑娘傷心,可又不知該如何安慰,無奈之下隻能嘆口氣:“沈沁啊,你這麼好一姑娘,是那臭小子沒福氣娶到你,你也別太把這當回事兒,改天叔叔給你介紹個好小夥,哪個不比時鐘靠譜?”

沈沁覺得自己的笑容應該偽裝的挺好,起碼秦老爺子以為她真聽進去瞭他的話,不再繼續勸沈沁瞭,轉而數落起老伴兒來:“以後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估計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強裝出來的笑容到底有多苦。

她本來還想多陪會兒二老,可一想到今天是什麼日子,就隱隱的如坐針氈,千忍萬忍之下,終究沒忍住,找瞭個借口告辭:“叔叔阿姨,我晚上還有一份工要打,我就……先走瞭。”

其實這也不算是借口,她晚上確實固定在夜店賣酒,可那已經是11點之後的事。她9點就從秦傢落荒而逃,間隙的這兩個小時,她似乎除瞭在街邊遊蕩,再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傍晚下的雨雖早已停瞭,但地面還是濕漉漉的,像極瞭她現在的情緒——欲哭無淚。

她已經畢業,9月份正式上班,這個月底跟酒商結瞭最後一筆酒錢之後,她就要徹底告別夜店瞭。

遙想第一次見到時鐘的場景,竟還歷歷在目,鮮活得就像昨天才發生。女孩兒都曾有過灰姑娘的夢,隻不過她原本奢望能為她穿上水晶鞋的那個男人,今天在所有人的見證下,為別的女人戴上瞭戒指。

她不是沒努力過,隻是他對另一個女人的心,比她對他的心還要堅定百倍——這是沈沁之前不曾預料到的。

同時她也沒預料到,自己今晚,賣酒賣到最後竟把自己喝得爛醉,酒沒賣出幾瓶,剩下的基本上全被她自己喝瞭,這本來是有違一個酒促小妹的職業操守的,可她除瞭借酒澆愁,想不到別的方法能助她度過今晚。

顧客們倒是挺樂意她這樣的,她喝得迷迷瞪瞪,男人們趁機摸個小手、蹭個大腿,好不樂乎。

可似乎也不是所有人都樂意她這樣——

那個可惡的蔣令晨,直接到場子裡把她抗走瞭,之後的記憶,沈沁其實已經記得不甚清楚瞭,隻知道自己當時被蔣令晨從肩上放下來,直接扔在瞭路燈下,她為此還被路邊的地磚磕破瞭膝蓋。

可她顧不得流血的膝蓋,還在張口要酒喝:“酒呢?給我!”

蔣令晨直接把她可憐兮兮地伸向他的那隻手給狠狠地拍開瞭,也不知他從哪兒弄來瞭一大瓶礦泉水,直接對著她,當頭澆下:“他媽的給我清醒點!”

澆完瞭一大瓶礦泉水,沈沁還真的清醒瞭一點兒,識相的不再找蔣令晨要酒,而隻是坐在這一地的濕漉之中,發燙的臉貼著透出涼意的電線桿,把電線桿當做瞭唯一的依靠:“我想他……”

她的呢喃隻換來蔣令晨的嗤之以鼻:“沒出息。”如果他手邊還有一瓶水的話,估計還會毫不猶豫地用來澆醒這女人。

可惜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水瞭,再看看她低落地抱著電線桿的樣子,一時鬼使神差,竟沒人住,伸手替她捋瞭捋已經濕透的頭發。

本還想嘲笑一下這女人頭發濕成一條一條的貼在臉頰上模樣象極瞭章魚,可實際上說出口的,卻是幾乎像是嘆氣的一句:“我就納悶瞭,他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

《誰許情深誤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