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佃制作所長時間的研發獲得瞭一項成果。佃、山崎和發動機閥門研發組長久研究的“那件事”——那項新技術——終於成功瞭。
“我這兒有個很有趣的東西，您要過來玩一下嗎？”接到佃的這番通知後，下午三點多，帝國重工的財前便來到瞭佃制作所。
“這是什麼東西？”
財前來到技術研發部裡的實驗隔間，剛看到樣品就瞪大瞭眼睛。
乍一看，那是個內部掏空的合金圓筒，可他完全想象不出這東西能幹什麼。
“這是粉碎器。”
佃的解釋讓財前一臉迷茫，隻等他接著往下說。
“我們一直在研究如何應對氫發動機內部閥門系統有可能發生的故障，可以說，這是其中的一種答案。發動機內部的各種零部件都可能因剝落或磨損導致異物形成，在那些異物進入閥門內引發故障前，就用傳感器加以感知並粉碎——這便是這個粉碎器的原理。百聞不如一見，我們試試吧。”
佃做瞭個手勢，當著財前的面接通瞭連接銀色圓筒的電源。
“目前是在模擬氫發動機內部環境的條件下，讓燃料通過這個閥門。然後，我們在這裡混入以前曾經引發過故障的異物。通常情況下，異物會卡住閥門，但這次實驗則不會。”
財前正盯著組建，粉碎器好像突然感應到瞭什麼東西，快速運作起來。
之後佃切斷電源，將粉碎器尾部的實驗用儲存罐取瞭下來。
財前拿起佃遞過來的放大鏡仔細觀察，隨後輕輕吸瞭一口氣，問道：“為什麼能這樣？”
“全靠傳感器。”回答他的人是山崎，“我們還同時研發瞭一款新的傳感器，當發動機內流動的液體中混入異物，就能自動感應。粉碎器的精度可以設定到微米單位，不過那個還在研發中。”
“有意思。”財前感嘆道。
“這東西現在還處在實驗階段，所以不知結果會如何。今後如果研究順利，那麼若將它安裝在閥門系統上遊，不僅能防止閥門故障，還能有效地保護發動機。”佃說道，“好瞭，表演姑且到此為止，今天請您專門過來一趟，真正的目的其實是這個。”說完他便指向小心翼翼擺放在作業臺上的樣品。
那是新的閥門。
是火箭發動機用的閥門，隻是跟以前的形狀有些微妙的差異。
“閥門系統的基本設計還是一樣的，不過我們把重量縮減到瞭上一款閥門的百分之八十，耐久性則提高瞭兩倍。”
“這該不會是手工切割的吧？”財前著迷地看著樣品說。
“當然是手工切割。”佃回答。
“難以置信。”
“機械操作並不一定就等於精確，而手工也不一定就等於粗糙。”
山崎的話裡帶有制造者的驕傲。
“剛才那個粉碎器也很不錯。這些想法都很有意思啊，你們很會玩。”
參觀完成果，財前坐在社長室的沙發上，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老實說，我們也想做做這種樣品，但是做不出來。”
“貴公司不是打算跟佐山制作所共同研發嘛。”佃挑釁般地說瞭一句。
“唉，公司內就是有各種情況啊。”財前的表情很是苦澀。
“把發動機燃燒實驗提早整整一周，我覺得不太公平啊。”佃語氣平靜地抗議道。
“真不好意思。”財前道歉道，“我也在反省項目管理的不嚴謹之處。不過我看您這邊已經完成瞭閥門樣品，想必是能趕上的吧？”
“應該會按現在這個樣子交貨。”
財前聞言露出放心的表情。
“剛才那個粉碎器，最終有多大可能實現量產呢？如果可以，要不我們……”
“共同研發嗎？”佃搶先說出瞭財前的心思，“如果貴公司對這項技術有興趣，那我們歡迎合作。”他先積極地肯定瞭這一提案，然後補充道，“隻不過，我們有一個請求。”
“請求？”財前臉上沒瞭笑容。
“貴公司有個醫療器械部門，對吧？”佃問道。
財前露出訝異的表情。
“有是有，您問這個幹什麼？”
“我希望貴公司能支援我們目前正在研發的項目，金額方面應該不及宇宙航空技術研發。這就是我同意共同研發粉碎器的條件。”
“您說的研發項目是？”
財前這麼一問，就見佃從工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塑料盒，拿出裡面的東西放到瞭桌上。
“這是樣品。是心臟手術中使用的人工瓣膜。”
財前的專業不是這個領域，他頭一回聽說這東西。於是佃說明瞭一番研發情況。
“原來這東西這麼復雜嗎……”財前驚訝地說。
“我們這兒的年輕人正在跟它較勁呢。”佃說，“要是能把它做出來，許多深受心臟病變之苦的患者，尤其是兒童患者，就能被拯救。您願意出手相助嗎？”
“醫療器械嗎……”
不愧是財前，瞬間就看出瞭其中的風險。
“老實說，這可沒這麼簡單。我們醫療部門的主力是檢查設備，而不是直接作用於人體的醫療器械。”
“我知道這不簡單，所以才來求您啊，財前先生。”
佃死死地看著財前。
“請您幫幫忙，拜托瞭。”
說完，佃雙手撐著桌子，深深低下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