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萬？”楊大海無奈地搖瞭搖頭：“馮廠長，這個忙，我恐怕是幫不瞭您瞭……”
“老楊，你都沒去試驗過，怎麼就說幫不瞭呢？而且，這也不是白幫的，我們可以拿股份置換，廠子的股份制改革已經迫在眉睫，到時候隻要盈利瞭，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收益呀！”馮萬江說道。
“馮廠長，這事我真的沒有辦法……”楊大海雖然瞭解的不是很詳細，但是也知道大哥最近為瞭搞娛樂城，都已經欠瞭銀行很多錢瞭，哪裡還能抽出閑錢來投資客車廠？
而且，這客車廠簡直就是無底洞啊，目前看來，投入多少都是打水漂啊！
“老楊，楊總都沒拒絕，你倒是先拒絕瞭，是不是你傢現在厲害瞭，就開始忘本瞭？”馮廠長有些不高興瞭，行不行你也問一問再說啊，你一口回絕算是怎麼回事？
“馮廠長，我傢的事我自己很清楚，我大哥雖然開著娛樂城表面挺風光，實際上也欠著銀行的錢呢，而且這傢娛樂城也是他與別人和開的，哪有錢再投資咱們廠子啊！”楊大海苦笑道。
“原來是這樣……”今天馮萬江也是有備而來的，這些東西他之前也大概打聽得差不多瞭，楊大海說的也是事實，而且他本來也沒有打算叫楊大山來投資，楊大山的事情隻是個引子，後面還有其他話呢！於是繼續道：“你和楊大山畢竟也隻是兄弟倆，而且也分傢多年瞭，你說話也未必能頂用。”
“的確是這樣，謝謝廠長理解！”楊大海松瞭一口氣，剛才他還真有些為難。
“呵呵，這個大傢都互相理解，要是你自傢的事，你也肯定不能拒絕瞭，但是你大哥的事，你也做不瞭主不是？”馮廠長呵呵笑著說道。
“那是，那是！”楊大海連忙說道。
“呵呵。”馮萬江揮瞭揮手，指著楊明道：“那個是你的兒子吧？”
“是啊，我兒子楊明。”楊大海說道：“小時候總來廠子裡玩。”
“嗯，小夥子長得是一表人才啊，今年多大瞭？”馮廠長點頭笑問道。
“哦，十九瞭……”楊明心中暗暗提防，誰知道馮萬江耍什麼花槍呢。
“十九？不錯，不錯！我傢那個混小子都二十五瞭，還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呢，讀瞭個研究生，還要讀博士，讀書都賭傻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算個頭！”馮萬江嘆氣道：“老梁，你傢那小子咋樣？”
“算瞭，甭提瞭，完蛋操一個，成天就知道玩電腦，上個班也不好好上，給他托門弄景的找到瞭一個事業單位，成天就瞎混。”梁彥軍說道。
“看看，還是人傢老楊教子有方啊！”馮萬江說道：“不服不行啊！”
“呵呵，這小子有什麼好的？成天不務正業的！”楊大海雖然這麼說，不過誇獎自己的孩子，誰不高興呢？
“聽說，他現在和朋友創業在開公司吧？投資很巨大，是個賣珠寶的公司！”馮萬江終於進入瞭正題，這才是他今天要來的真實目的。
“他啊，小打小鬧的。”楊大海聽後擺瞭擺手說道。
“什麼小打小鬧啊，珠寶公司！我聽說一共要投資上千萬吧？”馮萬江說道：“這規模可不小瞭啊！”
“這……我不是很清楚……”楊大海為人雖然老實，但是此刻也聽出瞭馮廠長的意思，他想要從楊明這裡拉投資！
“我有個朋友也是搞珠寶的，他都和我說瞭！”馮萬江笑道：“楊明呀，你真是年少有為啊，比叔叔都厲害！”
“馮叔叔，過獎瞭。”楊明也覺得事情不對頭瞭，怎麼就跑自己身上來瞭？
“楊明呀，現在叔叔這廠子有難處，你能不能幫叔叔一把？你看看，那個珠寶公司，什麼時候開都可以，但是叔叔這個廠子的改制可是迫在眉睫瞭啊，沒有資金引進，就算怎麼改制那也得破產啊！”馮萬江十分誠懇地說道：“而且，這也不是說投資進去的錢就是白投的，廠子可以給你股份，咱們廠子好瞭，你也就賺錢瞭！這不比你累死累活的自己創業強嗎？”
楊明無語，當自己是小孩子嗎？這些話就能哄住自己瞭？要是客車廠的形勢真是一片大好，那還用得著四處奔波？早就有企業來收購或者註資瞭！還用等到現在？
不過，這話楊明是不能說出口的，畢竟眼前的是父親的領導，隻能委婉的拒絕道：“馮叔叔，我這個公司，是我和我的同學一起辦的，哪是我能說不辦就不辦的？再說瞭，手續什麼的已經審批完畢瞭，房子也找好瞭地方，不可能半途而廢啊！”
“楊明，你也算是客車廠的子弟瞭，你怎麼能這樣呢？”馮萬江假裝不高興道：“你們的那個公司規模小點能怎麼樣？廠子可是全靠你瞭！”
“對不起瞭，馮叔叔，恕我無能為力，投資可不是兒戲，而且我的錢也不是我自己的，是我幹爹拿出來的，做什麼，也不是我能說瞭算的。”楊明搖瞭搖頭推托道。
“老楊，你剛才不是說瞭嗎？你自己傢的事情，你就可以做主的，你大哥傢裡的事情我不強求與你，但是楊明可是你的兒子，你說話他還不聽瞭？”馮萬江心道，你小子不同意？那沒事，隻要做通瞭你老爹的思想工作，看你投不投資！
馮萬江下意識地就將楊明當成瞭一個孩子，所以，他認為，隻要楊大海同意瞭，楊明就沒有理由反對。
“這……”楊大海一下子就被馮萬江的話給頂住瞭，是的，之前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沒想到馮廠長就轉眼拿這個說事瞭！
“大明，你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好端端的廠子就破產瞭吧？”馮萬江繼續說道：“咱們這麼多號工人，可都等著吃飯呢！你傢以前沒有發達之前，可想那日子過得多艱難吧？”
“我覺得還好吧……”楊明說道：“以前我也沒覺得活不下去啊，生活得挺快樂……”楊明自然不能說別的瞭，隻能把情況往好瞭說。
“好什麼好啊？你小子是不當傢不知柴米油鹽貴！”工會梁主席說道：“你問問你爸，這日子苦不苦？老楊，你說句良心話，咱客車廠的職工，生活水平怎麼樣？”
“這……的確不怎麼樣……”楊大海嘆瞭口氣說道。
楊明搖瞭搖頭，父親就是誠實，他這麼一說，自己還怎麼推辭啊？的確，松江客車廠的職工生活非常辛苦，就拿自己以前來說，在飯店要幾個菜回來吃都是奢侈的，這些楊明也明白，但是自己並不是慈善傢，雖然手中有點錢，但是也不能浪費啊？
“看吧，小夥子，還是你爸誠實啊！”梁彥軍道：“楊明，你這回可不能不管瞭啊！”
看到楊明的臉色十分為難，楊大海也不好受，畢竟是自己單位的事牽扯的，於是道：“好瞭，馮廠長，這事咱們先不說瞭，回頭我再和楊明商量商量，還有他幹爹那邊……”
“好好，那就麻煩你瞭老楊，一定要成功啊！”馮廠長見到楊大海松口瞭，立刻喜道：“那這事就這麼定下瞭，我和老梁也就不叨擾瞭！”
說著，兩個人就站起身來，準備告辭瞭。馮萬江和梁彥軍也知道這事不能追得太緊，到此為止最好，老楊這個人重感情，對客車廠有著特殊的感情，所以隻要做通瞭他的工作，這事也不難解決。
“馮廠長，慢走啊！”楊大海起身相送，楊明和楊母卻是並沒有站起身來，楊母可是不願意叫楊明投資的，這錢不等於打水漂瞭嗎？
馮萬江和梁彥軍走後，楊大海剛關上門，楊母就開口瞭：“老楊，這事你可不能答應他們，這松江客車廠簡直就是個無底洞，投多少錢進去都沒用，咱傢大明好容易有點錢瞭想幹一番事業，你可不能害他啊！”
“這個我自然知道……”楊大海嘆瞭口氣坐回瞭沙發上：“可是現在……”
“什麼可是不可是的？這事我告訴你，就是不行。”楊母一口回絕道：“你想都別想瞭，楊明，趕緊回屋去吧，別理你爸！”
“唉！”楊大海重重地出瞭一口氣，拿起桌上的香煙抽出瞭一根叼在瞭嘴上，點燃後悶頭抽瞭起來。
楊明被楊母推進瞭自己的房間，不過他還是能用異能看清客廳裡的景象，老爸在一旁抽煙，老媽不停地數落他。
楊明也是一陣煩心，這破事，他是幹脆就不想參與！這種國營的廠子弊端實在是太多瞭，哪是錢投進去瞭就能好轉的？
楊明搖瞭搖頭幹脆不去想這些瞭，拿起桌上的電話本，準備給朋友們擺個年。雖然，昨天晚上的時候楊明已經群發瞭短信瞭，但是有些關系特別好的，還是要打個電話的。
楊明最先撥通的是劉唯山的號碼，這是自己的長輩，自然要優先。不過，那邊接電話的居然是肖晴，楊明笑道：“老婆，新年快樂呀……”
“楊明？”肖晴一愣，隨即小聲說道：“別亂說，這是爸媽傢裡的電話呢！”
“呵呵，這不是你接的電話嗎？沒事，又沒有人聽到。”楊明道。
“算瞭，你打電話找爸？”肖晴問道。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楊明如果找她的話，就不可能打劉唯山傢裡的座機，而是直接打手機瞭。
“嗯，我給幹爹拜個年。”楊明道。
“好，你等等，我去叫爸。”肖晴說道。
過瞭一會兒劉唯山的聲音就傳瞭過來，楊明依次的給他還有楚惠芳拜瞭年，又給住在這裡的鐘翰林和鐘嬸拜瞭年，才掛斷瞭電話。
按照與自己的關系親密程度，剩下的就是孫潔和林芷韻瞭。至於陳夢妍，自己剛剛與她分開，就不必再拜一次年瞭。
楊明先給孫潔打瞭個電話，沒過多久，孫潔就接起瞭電話：“喂，楊明吧？”
“呵呵，是我，看來你對我的號碼還挺熟悉呀？”楊明嘿笑道。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來電顯示的時候可以顯示電話本裡的姓名！”孫潔有些好氣地說道：“找我什麼事？快說吧！”
“汗，我找你就非得有事瞭？”楊明有些汗顏。
“我記得好像是吧？”孫潔打趣道。
“這次真沒事……我就是給你拜個年，新年快樂。”楊明說道。
“原來是拜年啊，你也新年快樂，呵呵，我剛才還要給你打電話呢，你倒是先一步打過來瞭！”孫潔道：“對瞭，你沒忘瞭之前答應我的事情吧？”
“什麼事情？”楊明被孫潔問的猛地一愣。
“就是過年的時候到我傢假扮我男朋友的事情呀！”孫潔提醒道：“你不會是想不認賬瞭吧？”
“哦，你說這個啊！沒問題！”楊明倒是無所謂，自己現在裝別人的男朋友已經裝出經驗瞭，幾乎就弄假成真瞭，也不差孫潔這一個瞭！隻是孫潔的傢裡人和林芷韻的父母不一樣，孫洪軍是一般人嗎？楊明就怕到時候會穿幫。
“嗯，那過幾天我給你打電話吧！”孫潔說道：“我這還有點事情，就先不和你說瞭，做好準備啊，到時候別給我穿幫瞭，不然有你好看的！”
楊明無語，是我去幫助你好不好？怎麼穿幫瞭還怨我呀？不過楊明想和她理論也不行瞭，因為孫潔已經掛斷瞭電話。
之後，楊明又給張濱、田東華、侯震撼、暴三立等人打電話拜瞭年，最後，才撥通瞭林芷韻傢的電話號碼。
為什麼最後才輪到林芷韻呢？其實也不是楊明偏心，而是楊明決定今天約林芷韻一起出門。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她的男朋友，於情於理，都應該去她的傢裡看看。
幸虧昨天是在陳夢妍傢過的新年，不然自己今天還真是分身乏術瞭！楊明並沒有打林芷韻的手機，而是撥通瞭她傢裡的座機電話。
“阿姨，新年快樂！”楊明對電話那邊說道。
接電話的是林芷韻的母親沈月萍，一聽到是楊明的聲音，立刻熱情瞭不少：“是楊明呀，呵呵，你也新年快瞭呀！找韻兒吧？我給你叫她去！”
“嗯，不急，沈阿姨，您和林叔叔都好吧？”楊明問道。
“都好，挺好的，自從韻兒認識瞭你以後，我們傢就比以前快樂多瞭！”沈月萍笑道：“你等等啊，韻兒過來瞭！韻兒，電話，楊明打來的！”
過瞭沒多久，林芷韻就接起瞭電話：“楊明，你找我呀？”
“嗯，我給你拜個年，新年快樂！”楊明說道。
“新年快樂……”林芷韻聽到楊明找她隻是拜年，頓時心中有些失落……其他的情侶，過年的時候都會一起結伴去逛廟會的。
剛才，電視裡就在演往年廟會的盛況，看得林芷韻是羨慕不已，無巧不巧的是，沈月萍還在一旁問瞭一句：“你和楊明不去逛廟會嗎？”
林芷韻也沒敢回答，雖然她心裡也挺期盼楊明約她的，不過她也知道，楊明和她的關系，隻是假裝的男女朋友，楊明還是另外有女朋友的，所以林芷韻也不能強求什麼。
所以，雖然此時此刻林芷韻的心中充滿瞭期盼，不過還是沒有對楊明要求什麼，隻是說瞭一句“新年快樂”而已。
“我一會兒去你傢，你們沒有其他事情要出門吧？”楊明突然說道。
“啊？”林芷韻吃瞭一驚：“一會兒？來我傢？”
“嗯，怎麼瞭？不會是你真的要出門吧？”楊明問道。
“不……不是……你不陪你女朋友嗎？”林芷韻壓低瞭聲音問道。
“你不就是我女朋友嗎？”楊明十分理所當然地說道。
“嗄？”林芷韻張大瞭嘴巴，半天沒說出話來，楊明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他把自己當成是他的女朋友瞭？還是隻是逢場作戲那種？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那麼陳夢妍又是什麼呢？林芷韻不自覺地一陣目眩……這種被愛的沖擊感，實在是有些強烈瞭。
“等我啊，我馬上過去，和沈阿姨說一聲。”楊明笑道。他現在，似乎都能想象到林芷韻那驚訝的可愛模樣。
“哦……”林芷韻呆呆地說出瞭一個字，之後楊明就掛斷瞭電話。
當然，做戲也要做全套瞭，楊明從衣櫃裡找出瞭那件和林芷韻一起買的情侶坎肩，穿在瞭身上。
走出房間，看到父親依然在沙發上悶頭抽煙，煙灰缸裡已經是滿滿的煙蒂瞭，而老媽可能也是說累瞭，自顧自地看起瞭電視節目，不再理老爸。
楊明頓時覺得有些心痛，老爸這人就是太實在瞭，也太重感情瞭。換作其他人，廠子好壞和他有什麼關系？廠子不好瞭，就得把自己傢的錢拿出來扔進去？
估計這樣非但解決不瞭廠子的問題，不明就裡的人還得說這一傢人是傻逼。
看來隻能叫老爸自己靜下心來好好地想一想瞭。楊明和父母打瞭個招呼，說是去看朋友，然後就出瞭傢門。
今天街上的車格外的少，不過出租車卻是不少。攔瞭一輛車來到瞭林芷韻傢裡。沈月萍已經從林芷韻那裡得到瞭楊明要過來的消息，所以楊明一敲門，沈月萍就把門打開瞭。
“沈阿姨，林叔叔，新年快樂啊！”楊明對站在屋裡的林芷韻的父母說道。
“新年快樂，快進屋來吧，屋裡暖和。”沈月萍拉著楊明進瞭屋子裡，然後給楊明拿水果和花生。
“不用忙瞭，沈阿姨，我不吃……”楊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這和女婿上門有什麼區別瞭呀？
抬眼看瞭一眼林芷韻，這丫頭也是紅紅著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咦？”沈月萍忽然有些詫異地看著楊明身上的坎肩，然後驚奇道：“楊明，你這坎肩怎麼這麼眼熟呢？好像韻兒也有一件吧？是不是這個樣子的？韻兒？”
“啊……我……”林芷韻沒想到媽媽的眼力這麼好使，一眼就看出瞭楊明身上的坎肩和自己那件的款式是一樣的。自己平時也沒穿幾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