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雨露均沾（中）
劉秀娟都有點恨自己這姓瞭，哪怕姓貓姓狗的，都不想再跟眼前這慫貨算成一傢人。想到這兒，反倒輕松瞭，刀用力戳在月餅上，“小弟，姐嫁瞭第五傢，往後也算不上你劉傢啥人瞭。以後你要認我呢，見面就規規矩矩說話；要不認呢，就趁早滾蛋，少到我第五傢裡丟人敗姓！”
沒想到親姐說出這麼絕情的話，劉小弟也急瞭，“你有啥美的？要不是當年給我說媳婦湊錢，你也嫁不到第五傢！能有今天得感謝我！我還給你說瞭，等第五名以後娶媳婦成傢有你受的，到時候別回來哭！”
這邏輯屌爆瞭，不等劉秀娟動手，本欲當和事老的第五名徑直進門抽瞭劉小弟一巴掌。一旦動瞭手就沒瞭講理的空間，接二連三幾拳就已經打得滿地打滾瞭。就這慫模樣還敢威脅人瞭，回身一腳給門踹上，今天不好好收拾一下，都對不起嫂子嫁過來時給劉傢湊的那兩萬塊錢！
孫婷拉住想上前看熱鬧的鐵馬進瞭跨院，卻仍能聽見劉小弟的求饒嚎叫聲。現實就是這樣，皇帝傢還有窮親戚呢，況且這才乍富起來的小山民。可這麼理直氣壯來蹭好處的，也是奇葩。
“讓人傢嫂子咋辦”鐵馬學著劉小弟的語氣，還騷姿弄首的一蘭花指就指向孫婷。
孫婷下意識就想找兵器貫穿這妖人，可動作到瞭半截忽然停住瞭，回身看著鐵馬：“大不瞭我嫁給你，然後敗完你鐵傢產業！”
鐵馬趕緊認慫擺手，“別開玩笑啊，你敗完什麼我都不心疼，別影響我下半生就行。有困擾瞭？”
孫婷不吭聲，坐石墩上點瞭支煙。鐵馬拿過煙盒看瞭看，嘆瞭口氣，“我小時候看武打書好幾萬本，最看不起的三個人。一是郭靖，二是張無忌，三是是令狐沖。”
沒鐵馬那麼博覽群書，但也知道這三人的那些破事，“有關系嗎？”
“有！”鐵馬斬釘截鐵的點點頭，“可漸漸長大瞭，觀點又發生瞭變化。以前看不起的這三個呢，現在覺得人傢都是工於心計的狠角色，出身低不要緊，關鍵最後都是名利雙收。可小時候佩服的那幾個，現在想想卻都是盧瑟加人渣。”
“哦？”鐵馬的話激起孫婷的興趣，很少瞭解過人妖的內心世界，沒想到鐵馬還能一反常態的學人傾訴瞭？
“第三人渣就是楊過，不過無所謂瞭，被人弄成殘疾也算報應。”鐵馬一邊玩弄著第五名落在桌上的手機，一邊窺探著裡面的小秘密，“第二人渣非關雲長莫屬，裙帶關系受益者，眼高手低沒文化還愛裝知識分子，死不足惜。”
“關羽不算武打書人物吧？”孫婷讀書少，可還是能分清些許區別。
“我說算就算。別打岔。”鐵馬無所謂，在他意識裡，紅樓夢這種也歸武俠小說管，何況打打殺殺的三國演義，“第一人渣小李飛刀實至名歸。害人害己，活著不如早死，純純的王八蛋加敗類！要引以為戒。”
哦，李尋歡的事跡孫婷還是知道的，也瞬間明白鐵馬的意思瞭。雖說這認知挺變態的，可好像有那麼點道理。欣慰的點點頭，“這麼說，你是不打算放過第五名瞭？”
“切，掰彎一個人容易，掰彎他的心就難瞭。朕最喜歡極限運動！”鐵馬打瞭個響指，朝前院一指，“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
“那我就放心瞭。”孫婷被鐵馬說服瞭，困擾也沒有瞭，拍瞭拍鐵馬肩膀，“到時候你可別哭。”
不哭就疼，一哭好像能減緩點。一個大男人選擇哭的時候，就已經算是屈服瞭。劉秀娟也怕第五名下手太重弄出事情來，勸開第五名，打開門讓劉小弟自由逃竄。身心疲憊的抱住小叔子，眼淚禁不住就掉瞭下來。
大過節的，積累一天的好心情也消失瞭。想占便宜無所謂，可滿嘴沒一句人話就太惡劣瞭。最可氣的還是嫂子的娘傢人，又不能真的殺到門上出這口惡氣。
劉秀娟爬在第五名懷裡歇瞭會，情緒很快平穩瞭，這才發覺門還開著，趕緊一把推開第五名。虧得那二位都去瞭後院，羞澀的啥話都說不出口來。不敢看第五名，胡亂擦瞭擦臉就趕緊出去向二位董座致歉。
畢竟是過節，不願意讓這些事壞瞭心情，鐵馬傢裡有的是故事，隨便一件就能碾壓劉秀娟的遭遇。“嫂子，這事是人之常情，沒必要這麼大的氣性。當年我親大伯嫌我爸隻分瞭他兩億的股份，還跑去舉報公司偷稅漏稅呢。氣的我爸在醫院躺瞭快半年，本來壯實個人隻能靠心臟起搏器維持瞭。”
輕描淡寫兩句話，說的劉秀娟腦子一片空白。分瞭兩個億還要去折騰親弟弟的人，不得千刀萬剮嗎？這麼一比，劉小弟簡直是善良淳樸瞭。探究到富貴人也有傷心事的時候，內心的創傷果然平復瞭些。
“不咋不說你爸就是搶瞭你大伯的配件廠才起傢的？”孫婷看劉秀娟若有所思的離去，悄聲質問鐵馬。
“你咋不說你父母的事兒？更有療愈效果。”鐵馬雖和傢裡的理念有偏差，但在外面還是非常維護父皇形象，不允許他人抹黑，就算是真事也不行。
孫婷白瞭鐵馬一眼，“你以為誰都能理解兩億的概念？我要是劉秀娟也隻會覺得可悲，才不會去領有錢人傢的情。”
鐵馬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想起第五名說過曾經覺得有錢人都該死的話。即便劉秀娟沒有那麼偏激，但若想得到跨階級的好感可能性不大，人傢頂多當聊齋志異來聽。以為數字越大就越能得到同情，卻忘記這是個才脫貧不就的傢庭；早知道說個二十萬才能有感同身受的效果。失算！
正懊惱間，錢哥的電話打過來，追究鐵馬隻拿錢不辦事的責任。“……開玩笑，我堂堂少東傢還能賴賬？那點兒在我眼裡根本就不算錢……啊，這個山裡信號不好，我聽不見你說啥，先掛瞭啊。”剛還隨口就上億的數字，這會為個幾萬塊都混到要躲債瞭。什麼富二代的氣質都沒瞭，萬一錢哥往後不再借錢，自己怎麼出去浪？可悲啊，看到未婚妻和好基友一邊向自己投來鄙視的眼神，還一邊挨著頭一副親切的樣子，簡直太侮辱人瞭。
孫婷把跟第五名剛攏出來的賬目交給鐵馬看，後頭怎麼走下去這會兒第五名還沒有給出章程。刨除花在伍傢溝的一百萬，玉立公司還剩下伍佰伍拾萬。這筆錢怎麼花，仨股東要磋商。
鐵馬思路明確，大手一揮，指示道：“平分。”
“想得美！”作為資深的錦鯉飼養從業者，這點錢還要留到公司翻身用。其他不算，光賈老板那批德國魚苗就得五十萬，飼養的成本更高。
“那是公司規劃。我現在是員工，幹一天活起碼給一天工錢吧！”說到錢，鐵馬都急瞭，“要不見錢哥的時候你熱情點，要不分我五百萬先花幾天。我好歹收人傢錢瞭。你選！”
出賣未婚妻的熱情也是醉瞭，實在也沒法弄死鐵公子；但賣魚時候積攢出的那點好感度順便清零。孫婷不想給鐵馬好臉，叫蹲一邊反省去。
“其實鐵馬的提議也沒啥錯。公司再困難，咱也得領工資生活吧？”第五名認為鐵馬要求不過分。拿出三十萬，孫婷、鐵馬和自己一人十萬塊。“這是翻身前每人的生活費。省點用怎麼也夠瞭。”
“半年就這點錢？你咋不去死呢？”鐵馬咬牙切齒就想給這一摞子錢砸到第五名腦門上。
“我在文苑市場一年還拿不瞭這麼多呢。”第五名看鐵馬實在是有點窮兇極惡的架勢，給自己的錢拆開來，分瞭鐵馬兩摞；又公平的補瞭孫婷兩摞，剩瞭六萬塊給自己。“就算我是低級員工，隻拿兩位老總一半行瞭吧？”
孫婷笑瞭，將兩萬塊推給第五名，“還不至於過這樣的日子。”
“非常至於。”第五名一臉認真，“魚是被迫賣掉的。賣的再好也是吃瞭敗仗，咱們等於重新開始。思想要放端正，起碼要有個從頭再來的覺悟。錢要花在刀刃上。”
第五名說的有理，也讓孫婷下瞭決心；以前大手大腳的習慣該改改瞭。將自己那一捆拾萬推給鐵馬：“這次賣魚有功，這算我私人獎勵你的。”
鐵馬看著兩捆零兩把，雖然還是少的可憐，勉強接受。“你就兩萬塊，撐得下去不？”
“你不是連飯票都給我準備好瞭嗎？西京城裡吃錢哥，伍傢溝這邊吃第五名，兩萬塊說不定還花不瞭呢。”說著，嘲弄的瞥瞭鐵馬一眼。
“你要早想通這麼活著，已經縱橫娛樂界瞭，那還至於跑去養魚？”鐵馬臭瞭孫婷兩句，卻將錢給孫婷推瞭回去。“我對第五名有信心，等翻身可不能再這麼虧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