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峰回路轉

烈日雖然已經開始黯淡,但此時的柏油路面依舊滾燙。

程天步行穿過幾條小窄巷,向一傢老人院走去。

根據韋俊軒提供給他的消息,一個名叫阿漢的人或許能幫上忙。

程天走進社區中心,問過幾個人後,看到瞭自己要找的人。阿漢身材高大魁梧,五大三粗,長著一張硬朗的國字臉,此刻正推著一架輪椅,並時不時輕聲細語地跟坐在上面的阿婆聊天。

程天走過去,就聽見阿婆開口感謝道:“阿漢,又要麻煩你推我出來曬太陽,我那三個不孝子加起來若有你一半孝順就好瞭,可惜你阿婆我也沒房子,不然我肯定送給你。”

阿漢微笑著說:“阿婆,他們一定會來看你的啦,誰不會掛念自己的親媽呢?”

程天看著二人一邊聊天,一邊散步,不忍打擾。

過瞭一會,阿漢推輪椅回房,正好遇到一個臺階,程天快步走過去幫忙。

阿漢連說謝謝,借力一抬就把輪椅抬瞭上去,動作熟練且迅速,明顯經驗很豐富。

程天看到阿漢把輪椅交給瞭一名女護工,於是走到他身邊,感慨地說:“這個阿婆生瞭三個兒子,還是要來住老人院。”

阿漢轉頭看看他,然後問道:“先生,你是來找人的嘛?”

程天點瞭點頭如實說道:“不錯,我要找的人是你。”

此時,在青山醫院,趙盈盈陪著嘉雯站在重癥監護室的大玻璃窗外,看著病房裡渾身插滿導管的肥波。兩個人看瞭一會,趙盈盈嘆息道:“他昏迷48小時瞭,醫生說可能會成植物人。”

吳嘉雯已經確定肥波是她的大仇人,可看到他躺在床上亦有些不忍,但想起冤死獄中的父親,又特別冷漠地問道:“你帶我來看他幹什麼?”

趙盈盈望著吳嘉雯問道:“你不覺得奇怪?為何肥波見完我們後就被車撞瞭?”

“這是他當黑警的報應,你為何還要救他?!”吳嘉雯大聲質問道。

趙盈盈搖搖腦袋說:“是程天和修平在支付他的醫療費。”

吳嘉雯愣瞭一下,追問道:“肥波不是跟他們翻臉瞭嗎?”

趙盈盈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肥波:“他們希望有一天肥波能醒,然後告訴你真相。”

與此同時,養老院裡,阿漢已經知曉瞭程天的來意。

阿漢沉思瞭很久,才繼續說:“這些年我見過很多被子女遺棄的老人,一開始我總感慨人性涼薄,現在我常常思考,我爸也跟他們一樣,在最需要人服侍時,親生兒子不在身邊,這些想法讓我不安。”

程天不禁感慨瞭一句:“阿漢,畢竟血濃於水,老爸也隻有一個。”

阿漢舔瞭舔下嘴唇說:“程Sir,你說的對,可惜我現在幫不瞭你,我已經很多年沒跟我爸聯系過瞭。連他人在何處都不清楚,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話,請你一定要通知我。”

程天連連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Call你。”

於是,程天告別瞭阿漢,攔瞭臺的士回NB總部開會。

時間飛速流轉,又是夜幕降臨,萬傢燈火通明。

一傢舊式潮州酒樓的貴賓室裡,基爺正獨自喝著功夫茶,幾個合聯社的小弟守在門外。吳嘉雯捧著一盒潮州甜品走瞭過來,小弟們知道她是基爺的世侄女,就放她進去瞭。

基爺看到吳嘉雯,驚訝中又有一點高興,笑瞇瞇地問:“嘉雯,你怎麼有空來?”

吳嘉雯把甜品盒打開,擺在桌子上:“基叔,今日是我老爸的生忌,我十幾歲時他就走瞭。我們的這些親戚裡,隻有您一個人肯管我,如果不是你照顧我和弟弟,我們可能早就變成乞丐瞭。所以從小時候起,我就把您當成唯一的親人瞭,今日我特地做瞭一些甜品給您吃。”

基爺看吳嘉雯說得動情,就拿起一個點心嘗瞭嘗:“好味,你都過來一起食啦。”

吳嘉雯坐到基爺身邊,幫他把點心剝開,又細心地用線勒成小塊,再插上牙簽,一個一個擺在小盤子裡,放到瞭基爺面前。

基爺看她做得十分周到,更是滿意非凡,露出欣慰的笑容:“嘉雯,真是歲月不饒人,不知不覺連你都長大咯,想起當初剛見到你時,還是一個黃毛小丫頭哈。”

吳嘉雯靦腆一笑順勢說:“基叔,你能講講我爸的事?”

基爺心情正好,也打開瞭話匣子:“阿財雖然人不算特別機靈,但好在為人忠心耿耿,不會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太子最看重他這一點。”

吳嘉雯一邊聽一邊把點心分次喂給基爺吃,基爺講瞭很多吳東財的舊事,有一些吳嘉雯是知道的,更多的她不知道。這些故事讓她入瞭迷,迷迷瞪瞪中,仿佛爸爸就在眼前。

基爺把點心吃完,故事也正好講完。

吳嘉雯意猶未盡,想瞭想又追問:“那我爸有什麼好兄弟?”

基爺皺著眉頭回憶許久,才回答道:“阿財性格耿直,在社團裡並不合群,如果說跟誰關系最好,那就應該是咖喱瞭。當年他和咖喱都在幫太子做事,咖喱為人精明會算計,阿財不愛跟人計較,二人反而做瞭朋友。”

“這個咖喱叔人在何處?我能去見見他嗎?”

“我聽說他跟自己的兒子鬧翻瞭,現在可能住老人院吧,具體哪傢我不清楚。”

吳嘉雯告別基爺回到傢後,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找出咖喱,便發瞭條短信給程天。

次日的午飯時間,警署樓下冰室裡,程天進門就看到瞭嘉雯,她獨自喝著西瓜汁。

等程天坐好,吳嘉雯冷冰冰地說:“我約你出來沒別的意思,隻是想請你幫忙。”

程天自己點瞭一杯凍檸檬,然後開口道:“說吧,想我幫什麼忙?”

吳嘉雯喝瞭口西瓜汁:“想你幫我找咖喱叔,他是我爸在合聯社裡的好兄弟。”

程天聽瞭,往椅背上一靠:“咖喱?其實我也在找他。”

吳嘉雯一臉驚訝地問:“你找他幹什麼?”

程天笑瞭笑才繼續說:“我們動機一致,你目前有什麼線索?”

吳嘉雯如實回答道:“我聽基爺說他住養老院,具體那傢就不知道瞭。”

程天聽後笑嘻嘻地說:“這事我負責,香港的老人院都有聯網,我去查並不難。”

吳嘉雯看到程天發自內心的喜悅,對他的怨恨突然消減瞭不少。

《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