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海角七號(45)

明珠帶大大回傢後,阿嘉叫住團員,「勞馬,水蛙,」然後他坦承自己積信的事情,「……可以請你們也幫忙送一些嗎?」他第一次向團員們低頭懇求道。

「齁,你真害呢,沒收到信的人怎麼辦啊!」水蛙埋怨道,但是他還是一口答應瞭,「不幫你送,曲誰寫?」

勞馬出乎意料之外的沒有數落他,「交給我們吧,你專心寫曲。」

就像一個人組不成樂團,一個人送不完的信,夥伴們一起送,就能送完。

阿嘉突然有點感動,又有點傷感,當年在臺北的團員都是一時之選,因為對音樂有共同的熱情而組成,最後卻因為要出道,犧牲瞭阿嘉而各奔東西;現在這個七拼八湊的樂團,根本就是洪國榮亂搞硬湊成的,相處短短的時間,初識時還都起過嚴重沖突,卻願意一起幫阿嘉承擔錯誤與負擔。

臺北的團員們,嫌棄他唱歌太用力,寧可更換主唱;恒春的團員們,縱然沒有專業的音樂素養,縱然自己一直對他們頤指氣使,不把他們當一回事,但是他們還是認同他是主唱。

或許,是恒春人比較有人情味吧?

阿嘉向他們道謝,勞馬說:「謝什麼謝,快回去寫曲吧!」

海角七號電影小說

南之三

阿嘉不再出門送信,每天的信件與之前的積信都由團員們合力去送,他躺在床上,輕彈著吉他,每當一段合適的旋律在腦海中浮現,就連忙起身寫下,然後從頭彈奏一次,旋律源源不絕的湧出,彷佛他的靈感也從送信的繁瑣與壓力中釋放出來,阿嘉專註沉浸在創作之中,臉上滿溢著笑容。

紙箱中的信件都分配給勞馬、水蛙,還有洪國榮他們,隻有那盒來自日本的信,依然靜靜躺在角落。

***

洪國榮的手下駕駛著黑色奔馳車,阿清在前座看著地址,洪國榮坐在後座,拉下車窗,親自投遞積信。

誒?那不是那個馬拉桑嗎?他正在店裡推銷小米酒。

送瞭大半天後,黑色奔馳車繞到海邊,阿清一瞧,又是那個馬拉桑,正在露天座位上向客人們推銷小米酒,阿清忍不住敲瞭敲車頂:「主席啊,你看!」

洪國榮拉下車窗,看到馬拉桑辛勤的樣子,不禁贊嘆道:「這客人這呢拚,暗時顧飯店,日時走店面。」

駕駛不屑的說:那隻是無頭蒼蠅罷瞭,阿清不以為然:「你看人今仔日走的外務,比怹兜阿嘉剩在厝內的批猶較多。」

哪壺不開提哪壺,洪國榮用力打瞭阿清一下,阿清吃痛,不禁喊瞭聲:「噢,幹!」

罵什麼來著?沒大沒小!洪國榮「哼」瞭一聲。

「無啦,無啦。」阿清連忙說。

阿清說得沒錯,這客傢人真的很拚,雖然他是外地人,但是一個年輕人肯這麼努力,也是很讓人感動的一件事,好吧,就給他一點鼓勵吧!

今天晚上,茂伯的弟弟要娶孫媳婦,鎮裡有婚喪喜慶,洪國榮身為鎮代表會主席一定會出席,再說這辦桌也是「阿珠口」她的餐廳辦的,晚上他就叫個六十瓶「馬拉桑」當伴手禮。

***

明珠用力擦著鏡子。聽說,昨天那個遠藤友子和阿嘉起瞭嚴重沖突,喊著不幹瞭,她該不會這樣「中途半端」——半途而廢——吧?

但是她也沒立場說什麼,她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友子逮到她在廁所抽煙,在友子心中,她的形象已經是個不盡責的傢夥瞭吧?希望阿嘉他們能好好安撫友子,把她留下來,樂團好不容易撐到現在,不能上臺表演就太可惜瞭。

《海角七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