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苦逼的房東

那一夜暢飲之後,在錢菲看來,李亦非總算恢復瞭正常人的樣子。周一早上上班,錢菲照例要先走,在門口卻遇到已經把自己收拾整潔人模人樣的李亦非。

“一起走吧。”他說瞭這麼一句。

錢菲不解:“為毛?在傢待瞭一星期待蠢瞭,不認識上班的路瞭?”

李亦非斜睨她一眼:“大姐我說你能積點口德嗎?”

錢菲呵呵一笑:“別,別叫這麼親,我可受不起!我傢可養不活你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她頓一頓,有些奇怪的問,“你說你這性子是因為你從小沒有媽媽被你爸慣出來的嗎?”

李亦非點頭,不可一世大言不慚的說:“你傢要是有個粉雕玉琢又聰明絕頂的小男孩,你也會忍不住打小就往死裡慣他的。”

錢菲沒忍住,“我呸!你的語言體系還能再臭不要臉點嗎!我可真替你爸叫屈,就這麼慣你還把你慣得他讓你往東你偏往西,白眼狼!”

李亦非白她一眼,“老頭子人格比較復雜,很多事不是以你的智商可以參透的。我說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可遲到瞭!”

錢菲趕緊收起耍貧的嘴,兩個人一起出瞭傢門。

去地鐵的路上,錢菲在街邊小攤買煎餅果子,李亦非一臉嫌惡的在旁邊等。

錢菲扭頭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哼瞭一聲:“我就說我傢養不起你這樣的少爺吧!老瞧不起勞動人民最樸實的食糧!”

李亦非看她接過一套煎餅果子就要走,攔住她說:“你就買一套?我的呢?”

錢菲讓他搞迷糊瞭,“不是,你剛才看著煎餅果子時臉上那副德行難道不叫嫌棄?”

李亦非嗤瞭一聲說:“我剛剛的嫌棄針對的不是煎餅果子,是沖著你想挑個大點的雞蛋都快給老板跪下瞭的醜態!”

錢菲把煎餅果子照著李亦非的臉飛瞭過去,“別把你噎死瞭!”

地鐵上照例還是能把人擠懷孕還不知道孩子爹是誰的節奏。

錢菲覺得自己都快被擠變形瞭。

到瞭國貿站兩個人去換乘一號線。往一號線上擠的時候,錢菲對李亦非說:“我每天坐地鐵上下班的時候,都有一種不想活瞭的沖動!”

李亦非看看她說:“我每天擠地鐵擠到不想活的時候,一想到你這樣的都還活著呢,我就不想死瞭。”

錢菲擠上瞭一號線,反手推李亦非,“滾!你等下一趟吧,我瞅見你就鬧心!”

李亦非順勢扯著她的胳膊也硬生生擠瞭上來,“放心!為瞭讓你一直鬧心下去,我會好好活著!”

錢菲服瞭。這特麼像是剛失戀的人嗎?還是說一場失戀徹底挖掘出瞭他內心裡的黑暗面,他開始要盡情禍禍人類瞭?

車門慢慢關上。車門開著的時候,錢菲和李亦非還能保持點距離,車門一關上,空間頓時狹窄得像加瞭強壓隨時會爆炸一樣,她和李亦非緊緊貼在瞭一起。

錢菲後邊還有人一直不停的拱啊拱,一邊拱一邊問:“下站下車嗎?”

後邊的人每拱一下,錢菲都不得不往李亦非身上用力貼一下。

錢菲忍不住抬頭沖李亦非說:“我怎麼感覺跟投歡送抱似的?這麼別扭呢!”

李亦非耷拉著眼皮向下瞅著她,“別有心理負擔,在我眼裡你是一條真漢子!”

錢菲恨不得吐他一臉煎餅果子。

車又到瞭一站,很多人往門口擠著要下車,錢菲被刮得東倒西歪。差點就站不住的時候,她被李亦非用手臂一攬,帶到瞭車廂角落。

他擋在她身前,把她圍在他和車廂的小小空間裡,隔斷瞭他身後的人挨人的擁擠世界。

錢菲仰頭看著李亦非,眼底朦朦朧朧的。

李亦非沖她一挑眉:“可千萬別跟我說我太帥瞭你要以身相許!”

錢菲眼底的朦朦朧朧刷地退散一光。

她朝他使勁“呸”瞭一下,低下頭。

“你讓我想起我以前的男朋友瞭。

李亦非低聲“靠”瞭一句。

兩個人面對面地站著,錢菲覺得不說話有點尷尬,於是開始沒話找話。

說著說著,話題不知道怎麼拐到瞭胡梓寧身上去。

李亦非問她:“最近好像沒見你跟你現在的男朋友出去?”

錢菲說:“我們聯系瞭幾次,他一直在出差呢,說等出完差就來找我。”

李亦非看瞭看她,忽然說:“全酒店感覺董事長都沒他忙。”

錢菲說:“人傢胸懷大志不行啊!”

李亦非瞥她一眼,“說不定也是胸懷大姑娘呢!”

錢菲呸他:“你當都跟你似的!”

李亦非說:“你找機會問問證券代表,你男朋友是哪個部門的,怎麼老出差呢!”

錢菲有點費解:“李少爺,你怎麼這麼八卦呢!”

她有些懷疑是不是他自己分手瞭,於是開始懷疑天下間一切男女的情感都有問題。

她想想又說:“我覺得吧,就胡梓寧那個級別,可能證券代表都不知道他是誰。哎不過你還真提醒我瞭,你說我要不要幫他擴大一下在領導層的知名度為他以後的職業生涯鋪鋪路?”

李亦非立刻斬釘截鐵地回答她:“不用。”

錢菲納悶地問:“為什麼啊?”

李亦非耷拉著眼皮向下睨著她,“證券代表要和我們對接工作,人傢那麼忙,你就別拿這些無聊小事煩人傢瞭好吧!”

錢菲被他搶白的有些悻悻的。

明明是他挑起胡梓寧來說的,最後卻是這麼一副冷冰冰的嘴臉,真是神也是他,鬼也是他。

錢菲的日子漸漸恢復到以往那樣,早起上班,中午鬥地主,晚上下班回傢。

不過也有和以前不同的地方。每天早上李亦非開始和她一起上班,晚上他如果沒有飯局不出去玩也會和她一起下班。

錢菲覺得李亦非這是一種病態的表現,缺乏母愛的他應該是在遇到挫折以後把渾身充滿瞭母性光輝的她當媽瞭。

自從閉門那五天之後,李亦非開始蹭她的飯。這一點她倒也不在乎,一個人吃和兩個人吃相比,也不過就是多一雙筷子。

隻是李亦非的吃飯習慣非常獨特又讓人討厭。他總是在菜端上來的時候,先撥一半到自己盤子裡。錢菲覺得他這種吃飯方式應該和“吃獨食”有點貼近,李亦非卻大言不慚地說這叫“講究衛生”。

錢菲也懶得和他計較,隨他去講他見鬼的衛生。

隻是錢菲本來覺得再和李亦非住在一起挺不合適的,想找個機會和他說讓他找房子搬出去。可是顧忌著他剛分手沒多久,受傷的玻璃少爺心還沒恢復太好,說出這話來會讓他心懷怨恨報復社會,她隻好壓下瞭念頭,想著等他的狀態再好一點再攆他出去。

和姚晶晶通話的時候,她問:“妖精,你說我這個做法還是對的吧?是充滿瞭人道主義精神的吧?”

姚晶晶說:“狒狒我說你可真是祖國第一大聖母!連人傢心理你都得照顧著!要我看你丫也別擔心什麼時候攆他走瞭,沒準過一段時間他恢復得差不多瞭又領回來一個新女朋友呢!”

錢菲表示震驚:“他不會這麼隨便吧!”

姚晶晶恥笑她:“就你給我學的那小子的種種小做派,不會才怪!”

自從上回錢菲用垃圾袋收拾桂黎黎的物品時,順帶著非故意地給李亦非歸置瞭一次房間以後,李亦非就食髓知味上瞭癮,每次房間一亂他就找錢菲幫忙拾掇。

錢菲很憤怒地問他憑什麼,他說:“反正我無所謂,到時候房間裡生蟑螂是要到處跑的,這可是你的房子!”看著她一臉扭曲,他挑瞭挑眉又說,“我不讓你白幹,給你漲房租!”

錢菲被他的臭無賴徹底打敗,隻能不甘不願地幫他收拾著。

有時候錢菲非常懷疑李亦非他爸是怎麼把他養大的,這小子懶得恨不得連內衣內褲都拿出去幹洗。錢菲問他:“你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腦子?洗衣服有那麼難嗎?像這樣,把衣服丟到洗衣機裡,倒點洗衣液或者洗衣粉,再通上自來水,再按個按鈕,之後就什麼都不用你管瞭,這麼簡單你都做不到嗎大哥?”

李亦非卻對著洗衣機嗤之以鼻:“這種活哪是少爺我幹的!”

錢菲真想糊他一臉洗衣粉。自己叫自己少爺,他也真不怕寒磣下得去口。

後來她還真不敢再教李亦非用洗衣機瞭,因為有兩次李亦非不知道中瞭什麼邪,居然勤勞的自己動手要洗衣服,結果兩次都沒把下水管插好,等錢菲發現的時候,滿廁所的水都快漾出到客廳瞭。

她抓狂地收拾殘局的時候,那位少爺卻笑容滿面地站在一邊用事實跟她力證著:“你看,我就說瞭,少爺我就幹不瞭這些粗活!以後你洗衣服的時候就一塊幫我也洗瞭,我給你漲房租!”

錢菲氣得一丟拖把,終於忍不住把一直憋在嗓子眼的那句話給說瞭出來:“少爺,我能求求您換個地方住嗎!您發發善心高抬貴手,別可我一個人禍禍瞭成嗎!”

李亦非看著她愣瞭愣,然後臉上的笑漸漸收起來,啞著聲音說:“我媽很早就去世瞭,是我爸把我帶大的,本來我們倆相依為命,可是因為一女的他跟我斷絕父子關系瞭,可笑的是內女的最後也跟著別人跑瞭,而我連衣服都洗不好,你說我做人是不是很失敗?”

錢菲讓他叨念得膽戰心驚的,真怕自己接下來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就會把這倒黴孩子給逼上絕路。

從此錢菲聖母等級再進一階,不僅要幫李亦非收拾衛生,還要幫他洗衣服。

她給李亦非洗衣服的時候,發現衣服的商標都是國際大牌子。要是一件是名牌,她也就覺得它確實是名牌瞭,可是件件都是,錢菲覺得有點不可能。

她問李亦非:“你這衣服,得有四分之三都是高仿的吧?”

李亦非就挑著眉問她:“你是怎麼判斷的?”

錢菲說:“都是真的這不科學啊,這跟你租房子住的身份嚴重不搭啊!如果是真的,這些衣服都夠在五環付個loft的首付瞭!你何必還跟我這住著啊!”說完一邊拿著衣服看一邊嘖嘖的感慨,“真行!都仿得跟真的似的!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心態可真夠好的!可以穿著高仿充正品混在一群有錢人裡氣定神閑地亂晃,真有道行!”

幫他洗衣服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一邊把衣服丟進洗衣機裡一邊教訓他:“死敗傢子兒!窮白菜幫子非硬裝嬌生貴養的大少爺!天天租房子住還這麼愛慕虛榮,你這天天收拾得花枝招展的到底是想幹什麼啊!”吐槽完他又忍不住吐槽自己,“我就是賤!還居然幫你洗!就應該讓你拿出去幹洗,窮得你沒飯吃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花錢窮臭美!”

她這麼叨念著的時候,李亦非正跟個大爺似的靠在沙發上看著財經頻道。

“房東,別鬧,讓我看完這傻逼對股市的分析,明天我得去貼吧噴死他!”李亦非握著遙控器調大音量,“好好洗,我給你漲房租!”

錢菲看著他一臉專心地撲在電視機上,對自己的厭惡感鋪天蓋地地翻湧。她要是但凡就點脾氣,這個時候就該沖上前去奪下遙控器指著那敗傢玩應的鼻子告訴他趕緊給我搬出去;可是她發現自己隻有這樣的想法,完全沒有實施它的行動力。於是她總結出來一句話,她這勞碌命純是自己犯賤賤出來的,誰也怨不瞭。

後來有一次李亦非拎著一件衣服跟她說她洗衣服的方法不對,不應該放在洗衣機裡一起攪,應該拿出來單獨手洗。

她立刻對他的意見怕案而起順便嗤之以鼻:“一個高仿至於這麼當真麼,咱能不這麼矯情嗎!坐享勞動果實還這麼多挑揀不怕下雨天出門遭雷劈嗎!”

李亦非看著她,面部表情微微扭曲。

她以為他是因為再一次被她戳破高仿的真相而覺得難堪,就嘆瞭口氣拍拍他的肩,“行瞭行瞭,別愁眉苦臉的瞭,我看你最近也不容易,以後就容你在我面前做做富二代的夢,成瞭吧?不過說真的,你真該攢點錢瞭,這高仿也不便宜吧?”

她的話匣子還沒怎麼打開,教育工作還基本沒有展開,李亦非就拉著一張臉扭頭走瞭,留她一個人對著洗衣機翻白眼。

有天李亦非從外面買瞭一個很高檔的電熨鬥回來。看著那個玩意兒的時候,錢菲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慌很亂。

果然李亦非把身上穿著的襯衫一脫丟給她說:“最近手頭有點緊,雖然這衣服比其他衣服都嬌貴我也不拿去幹洗瞭,你就洗完幫我熨一下吧!別瞪眼瞭,給你漲房租!”

錢菲真想用電熨鬥把他的厚臉皮熨薄一點。

自此錢菲的勞動項目裡又添加瞭一項熨衣服。而支撐她做這一切的動力就是李亦非那句話:我給你漲房租。

不過後來她的勞動項目裡又豐富瞭條內容。

說起來這個內容就更過分。

有天李亦非來敲她的門,敲門節奏就像火燒屁股瞭一樣急促。她把門打開,還來不及問什麼事,李亦非丟下一句“借你廁所用用”就沖進瞭衛生間。

她愣瞭好幾秒神,才反應過來發生瞭什麼,跟到衛生間門口拍門問他:“大哥外面不是有你專用廁所嗎!”

李亦非在裡邊沖她說:“那個太臟瞭,我下不去腳。”

錢菲就跑到他的廁所去看瞭看。看完差點連隔夜飯都氣得噴出來。

比喝多那天更臟亂差得不是一星半點!怪不得李亦非從來不在傢上大號,都是上班以後在酒店解決。

她是真真正正有瞭想shi的心瞭!

正好李亦非解決完畢從她房間出來,看著她就說:“幫我收拾一下吧,我給你漲房租!”

錢菲真想撿起地上的皮搋子搋他臉上。

“怎麼不把你懶死嬌氣死啊?你還真當自己是少爺瞭啊!”

從此以後,錢菲上瞭班是菜鳥小白領,下瞭班就淪為苦逼老媽子,她覺得人生在給李亦非做飯打掃房間洗衣服收拾廁所中,變得暗淡無光。隻有收房租時李亦非主動多交瞭三百塊錢的那一剎那,才又讓她感覺到瞭一絲人生希望。

然而——

“這是每個月要多給我三百唄?”她心花怒放地問。

“不,這是一個季度的!”對方誠懇無害的答。

錢菲就此痛下決心,再過幾天,一定要把這個臭不要臉的寄生蟲掃地出門。

到瞭星期六,李亦非拿出一件黑襯衫給錢菲,“加急件,明天我要穿著它參加朋友的婚禮。”

錢菲立刻叉著腰怒發沖冠,“李亦非,你是不是真當我是你老媽子瞭啊!”

李亦非拍拍她的肩膀,道貌岸然地笑:“別把我們之間的關系說得那麼功利!我們之間可是真感情!”

錢菲拍掉他的爪子,“別動手動腳的,我跟你也不是很熟!”

李亦非看著她負隅頑抗不想為自己服務的樣子,眼珠一轉,忽然說:“你把茶葉還我吧!”

錢菲噎瞭一下,“什麼茶葉!不是,你什麼人啊,怎麼都這時候瞭才想起來往回要啊!”

李亦非瞄著她,“拿去送禮瞭是不是?還不回來瞭是不是?”他把衣服往她懷裡一塞,“大姐,我沒讓你欠債肉償不錯瞭,快幫我把衣服洗瞭!”

錢菲咬著後槽牙問:“你怎麼知道我拿去送禮瞭!”

她看到李亦非憋不住在笑,笑容裡有顯而易見的鄙視,“你這是什麼酒品?喝完酒之後說過的話就可以不負責任地全不記得瞭嗎!”

錢菲憤憤地回他:“大哥那叫酒量不好,不叫酒品不好,我謝謝你啊!”

她拿著衣服嫌惡地看瞭看,轉頭對李亦非惡狠狠地說:“想讓我洗衣服也行,你下樓去買菜!”

李亦非理所當然地拒絕:“你洗完衣服可以自己去買。”

錢菲把衣服甩回給他:“洗衣服和買菜,你必須選一樣!”她頓瞭頓,氣不打一處來,“我說李亦非,做人也不能太少爺吧?”

李亦非把衣服又推到她懷裡,拿腔拿調地說:“那成,我去行吧!錢菲,我跟你說,你今天可太有福瞭,少爺我還沒買過菜呢!我們傢那老頭子要知道我這人生第一次獻給瞭你沒他什麼事,不定得多心梗!”

錢菲差點吐瞭。

不就跑個腿買個菜嗎,至於把事情架到這麼高的高度?連傢裡斷絕關系的那口人都抬出來瞭。

“少廢話!”錢菲把他掃地出門,“你吃姑奶奶的飯穿姑奶奶洗的衣服享受姑奶奶的老媽子伺候,你可勁地像使喚驢似的使喚我,這事要讓我媽在天上看著,她不定多心疼呢!沒準今天半夜就得找你談話!”

李亦非“切”瞭一聲抖瞭抖出瞭門。

錢菲看看手裡的衣服,黑色襯衫金色紐扣,衣服上的標簽,又是印的國際大牌子。她咧瞭咧嘴,把這打瞭高仿標簽的襯衫拋進洗衣機裡,毫不吝惜地開始軲轆。

等衣服都洗好瞭,李亦非還沒有回來。錢菲懷疑這個蠢貨是現種菜去瞭。

她把衣服從洗衣機裡拿出來的時候,發現衣服扣子的顏色沒有之前那麼鮮亮。

她正研究著的時候,李亦非終於回來瞭,手裡提著傢樂福超市的袋子,裡面滿滿都是菜。

錢菲已經不想吐槽他放著菜市場便宜菜不買非去傢樂福買貴的瞭。她覺得以他在生活上的超低智商他是駕馭不瞭這個問題的。

“排隊結賬的人也太多瞭!等得我腳後跟疼!”李亦非一邊說一邊把菜送到廚房,洗瞭手出來問錢菲,“你跟相面似的,看什麼呢?”

說著一轉頭也跟著看自己那件衣服。

隻看一眼他就大嚎瞭一聲。

“錢大姐!你不是吧!你就這麼把衣服丟進洗衣機裡洗瞭?”他看著烏突突的扣子叫。

錢菲白他一眼,“怎麼?不放洗衣機裡洗難道還得我用舌頭把它舔幹凈?”

李亦非抬手拍著自己額頭,“我得冷靜!”然後微微彎腰,握住錢菲雙肩,看著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大姐,洗這衣服呢,要先把這些金扣子都剪下來,等洗完幹瞭之後再釘上去!這樣不會讓洗衣液洗衣粉那些化學物質損傷扣子,也省得扣子劃破衣服!我以為這是人人都懂的常識啊!”

錢菲左一扭右一扭,掙開他的手,“滾!一個高仿的,你至於這麼矯情嗎!”

李亦非從她手裡抽出衣服,信誓旦旦拿給她看:“你看清楚瞭,這是純金扣子!這是真商標!”

錢菲一抬手扒拉開他的爪子,“別逗瞭!我才不信是真的呢!要是真的也不至於洗一水扣子就沒光瞭!這要是真的,這衣服得多少錢?你有個十件八件這樣的衣服,都可以把loft從五環提到四環來瞭,何必還跟我這租房子啊!你就死要面子裝吧!你說你活得這麼虛榮累不累啊!”她看著李亦非黑著的一張臉,想瞭想說,“你也別拉著臉瞭,回頭我從淘寶給你買件一模一樣的算賠給你,總行瞭吧!”

李亦非看著她,表情從扭曲到無奈,從無奈到漸漸苦笑起來。

他把衣服塞回給錢菲,“這輩子能把我氣笑的人,除瞭你還沒有別人呢!”

錢菲翻他一個白眼,“謝謝你啊,可我一點沒覺得榮幸!”她轉身去晾衣服。

晚上的時候,衣服幹瞭,錢菲把衣服熨好給李亦非送過去。

她開始去準備晚飯。

飯好瞭,她去叫李亦非。

李亦非的房間門沒有關,她站在門口,看到他正低著頭用一種很拙劣的姿勢很蠢很扭曲地在……好像是在釘扣子!!!

錢菲驚瞭驚,她沒想到這小子也有自力更生的時候。

她走過去,叫他:“幹什麼呢?先吃飯吧!”低頭一看,瞬間張大瞭嘴巴。

原來他是在把另外一件襯衫上的扣子剪下來往新洗好的這件上挪。

她看著他正在釘的那顆扣子,那屎一樣疊在一起的針腳紋路,把她刺激得差點淚流滿面。

“大哥你有點理智好嗎!你釘成這樣,還不如原來烏突突的呢!”她想瞭想,忽然話鋒一轉,“哎,不對啊,你怎麼沒壓榨我幫你釘呢?你是怕我一直揪住你高仿的話題不放傷自尊嗎?”

李亦非停瞭針,抬頭看她,“不是,我是怕你等下吃完飯讓我洗碗做交換!”

錢菲愣瞭一下,開始哈哈大笑:“孩子恭喜你,你都會搶答瞭!既然你都想到瞭,那不如幹脆就這麼辦吧!得瞭得瞭,你放下吧,吃完飯我幫你釘!你再鼓搗一會,這衣服我算白洗白熨瞭!”

吃完飯,錢菲把碗筷朝李亦非一推,“去洗碗吧!”

李亦非說:“我寧可回去釘扣子!”

錢菲說:“今天你要是不洗碗,我把你所有衣服的扣子都剪下來,全釘你那件高仿上!”

李亦非咬牙:“錢菲你太狠瞭!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最毒婦人心!”

錢菲把碗直接摞他手裡,“少廢話!吃瞭這麼久白食,你也該貢獻一下勞動力瞭!”

李亦非垂死掙紮,“我跟你說,我真沒洗過碗,要是沫子沖不凈你因此中毒死掉可別後悔!”

錢菲推他進廚房,“不就一死嗎?自從當年高數老師期末考試前臨時變卦不給我們劃題讓我們生不如死地上瞭考場之後,姐姐我就把生死這事看得很淡瞭!別怕,去吧!我保證舔著沫子的時候視死如歸!”

她看著李亦非不情不願唧唧歪歪地扭開水龍頭,沖著他淫邪一笑,進屋去釘扣子瞭。

李亦非參加的是大軍表哥的婚禮。

在婚禮上,大軍一看見他眼睛就抽瞭。

“帥哥?什麼情況?我記得這襯衫當初買的時候不長這樣啊?那些金光閃閃的牛逼扣子去哪瞭?沒瞭那些金鈕扣,這衣服你居然還能忍著往外穿,你的嬌毛去哪裡瞭啊喂我的少爺?我靠我這是見證奇跡瞭吧!”

李亦非哼唧一聲:“這才哪到哪啊,我要是告訴你我連菜都買瞭,連碗都洗瞭,你是不是得尖叫著去跳樓?”

大軍錘瞭他胸口一拳,“壞蛋!別逗瞭!你這大少爺的手爪子除瞭摸小妞哪還幹過力氣活!當年你說你給你傢老爺子燒瞭壺開水都給我驚著瞭!”

李亦非看著他,認真的說:“我真買菜洗碗瞭。”

大軍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為誰?你那小真愛?不對你跟我說你已經和她分瞭;那是你傢老爺子?也不對你們倆掰得更早!那是誰?”

李亦非白他一眼,沒搭腔。

大軍自顧自地嘰嘰喳喳停不下來,“你說你傢老爺子以後要知道你的第一次是獻給瞭別人,他得多傷心啊!”

李亦非還是不理他。

大軍想瞭想,換瞭個話題。

“你還在外邊租房子不回傢啊?不是都跟你那小真愛分手瞭嗎,還要跟老爺子鬧到什麼時候啊!”

李亦非看著他,故作深沉地說:“孩子,你不懂!我跟老爺子鬧,其實主要不是因為他擋著我不讓我交女朋友的事,而是他瞧不起我,他覺得我離瞭他就什麼事都不行。我還就想跟他爭這口氣,大傢都姓李,我不能讓他看扁我!”

大軍哼唧瞭一聲:“也不知道你這是跟誰較勁呢!那你不回傢也成,搬出來租個單間,哥幾個沒事還能去喝個通宵耍一耍。現在你那還住著個女房東,太礙手礙腳瞭,再說哥們,你不覺得你們孤男寡女的在一塊合租不方便嗎?”

李亦非笑得有些賤,“方便啊!我住得爽著呢!”他沖著大軍挑眉,“你是不知道我那房東有多好用!做飯收拾屋子洗衣服打掃廁所,比老爺們還抗使喚!”

大軍哆哆嗦嗦的笑:“我靠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你依然還是個人渣!”

看完新人行禮,大軍拖著李亦非去酒席吃大餐。

飯桌上,大軍推推李亦非,“你告訴我你衣服到底是怎麼回事?活不下去把扣子剪下來拿去換錢瞭還是怎麼?你要是真活不下去瞭就跟哥們說一聲,哥們給你沖個百八十萬的話費不成問題!”

李亦非噴瞭他一句:“滾!”然後把扣子讓錢菲洗殘瞭的事說瞭一遍。

大軍張大瞭嘴巴看著他,“你把衣服拿出去幹洗會死啊!窮成這樣就別和老爺子鬥瞭不行嗎!”頓瞭頓,又說,“不過這不是你風格啊,你對女人沒這麼大容忍度來著,她把你金扣子都洗殘瞭,你居然沒修理她?”再頓瞭頓,他一拍大腿,叫,“你那買菜刷碗的事,不會也是跟著她幹的吧!”

李亦非看著他,邪佞一笑,點頭。

大軍抽瞭,“媽蛋!別告訴我你看上瞭一個爺們!”

李亦非給他吃瞭顆定心丸,“看上是絕對不會,少爺我還是喜歡長發大眼白嫩美麗溫柔易推倒的小美女,”他夾瞭顆花生豆丟進嘴裡,“不過這姐們是真的挺有意思的!”

李亦非參加完婚禮回傢到傢的時候,錢菲正在房間上大淘寶。

看見他回來,錢菲隔著敞開的房間門沖他興奮地擺手,“快過來快過來!”

李亦非一邊換鞋一邊跟她逗貧:“你怎麼不捏塊手絹?”

錢菲反應瞭一下才明白過來他說什麼,立刻橫眉立目,“滾!我就捏著手絹也不沖你甩啊!我沖有錢的大爺甩!”

李亦非一邊往她屋裡走一邊譏諷她:“你不會跟我們公司前臺似的,總裁小說看多瞭,天天做夢想嫁給我們總裁呢吧?”

錢菲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對他晃晃手指,“no!其實和總裁比起來,我更喜歡廠長!質樸!”

李亦非站定在她面前,“什麼口味?”又問她,“叫我幹什麼?”

錢菲立刻又興奮起來,指著電腦,對他說:“你看!你金扣子同款,一模一樣!才賣一百塊錢,還包郵!我已經拍瞭,我這麼一言九鼎的人,說賠你一件就絕對不會假裝失憶!小夥伴們再也不用擔心你的襯衫沒有金扣子瞭!”

她說完笑嘻嘻地看著李亦非,在她那副刺眼的求贊美的笑容裡,李亦非的表情漸漸扭曲。

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指著淘寶上那件衣服,“這麼便宜的衣服,你叫我怎麼穿?”

錢菲笑容一收,“kao!李亦非你不裝會死啊!上瞭三位數還叫便宜?你說你平時得多敗傢吧!你就不能省著點花攢點錢買個房子搬出去嗎?哪怕你買不瞭大的就先買個小的啊!”

李亦非白她一眼,氣定神閑地說:“我隻買別墅。”

錢菲忍不住“呸”他一口:“我看你還是先買點藥吃吧!你這少爺病得錢治瞭!”

錢菲聖母病發作,竭盡全力地試圖說服李亦非,人生在世比裝逼更重要的事是攢錢。而攢錢的主要途徑就是首先從不去商場做起,需要什麼可以采用網購。

她從客廳搬過來一把椅子把李亦非按坐到自己旁邊,采用半強迫手段令他的臉對著自己電腦,然後一步步教他淘寶。他隻要稍微不耐煩地轉一轉頭,她就會問他:“今天晚上是不想吃飯還是想繼續刷碗?”

李亦非就會撇著嘴沖她冷哼一聲“小人得志”,然後不甘不願地轉過臉繼續對著她的電腦。

教完整個網購流程以後,錢菲告訴李亦非:“這隻是開始,因為還不瞭解彼此也許你對我大淘寶還充滿抗拒,可是你要相信我,假以時日,你會像愛人民幣一樣愛上它的!你再也不用像個挨宰的棒槌似的花可老多的錢去買你的高仿瞭,淘寶能以最低的價格滿足你所有裝逼臭美的要求!”

李亦非對她嗤之以鼻,“你做投行之前去買過安利吧?”

他抬起屁股就走瞭。

雖然他走得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可是當兩天後那件淘寶造金扣子襯衫郵到傢的時候,他的臉色變瞭。

“這特麼除瞭扣子是鍍金的之外,跟我那件簡直沒區別!這麼什麼作坊做出來的,簡直逆天瞭!假得這麼真,警察叔叔都不管的嗎?”

錢菲在一旁止不住地陣陣淫笑:“就跟你那件不是仿的似的,警察叔叔就是抓也先抓你那傢!”

後來幾天錢菲發現傢裡快遞持續增多……

全是李亦非買的衣服!

她有點崩潰瞭。

李亦非從此每天都換一身新衣服,見天花枝招展地去上班。

他的模樣本來就好,再加上那副臭不要臉的“天下我最帥”的自信,把酒店的小姑娘迷倒瞭好幾個。

有一天錢菲終於忍不住問:“李少爺,是誰嫌棄淘寶的衣服太便宜沒法穿的?現在怎麼一件一件買起沒完瞭啊?做人還能不能有點堅定的立場和始終如一的節操?”

李亦非就挑著眉,對她說:“衣服是糙瞭點,可是沒辦法,誰叫少爺我天生身材好,穿什麼都帥,怎麼穿都有型!”說到最後,他還用手扒拉瞭一下頭發,瞇起眼沖她耍酷,“知道什麼叫帥到沒朋友嗎?說的就是我!”

錢菲看著他,差點吐瞭。

早上上班的時候,在地鐵裡,錢菲本來想試探性的跟李亦非說一下讓他另找房子搬出去的事。結果收到胡梓寧的一條微信。她看著微信就把這事給忘瞭。

胡梓寧告訴她,他出差回來瞭,問她晚上有時間嗎,想一起吃晚飯。還說想她瞭。

錢菲回復他好的。

回完一抬頭,看到李亦非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

她有點不樂意,“你怎麼看我隱私!”

李亦非沒有正面回答她,“那我晚上怎麼吃飯?”

錢菲白他一眼,“這才哪到哪啊,你就賴上我瞭?照這麼來,要是哪天等你搬出去瞭,你還不得餓死?”

李亦非看著她,說:“要不晚上你們吃飯也帶上我吧,我幫你看看他是真想你假想你!”

錢菲差點嗆著,“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看上我男朋友瞭!自己回傢泡方便面去!”

李亦非斜眼看瞭她一會兒,沒說話。

晚上吃飯的時候,錢菲總覺得和胡梓寧之間有些怪怪的。她想也許是好多天沒見瞭的緣故。

胡梓寧倒是挺開心的,說去瞭趟馬來西亞,還給她帶回來一個小禮物。

錢菲把禮物拆開,是個毛衣鏈,挺漂亮的,是馬拉西亞雙子樓的造型。就是她仔細看的時候,發現雙子樓的背面底部好像刻著made in china。

她一時也沒多想,覺著挺有意思的,就笑著指出來給胡梓寧看,“之前我同事說全世界的小商品市場都被中國占有瞭我還不信,看到這個我信瞭!這就是出國反內銷的典范啊!”

她說完還忍不住樂,一抬頭卻看到胡梓寧臉色非常難看。

她腦子裡好像“啪”的響瞭一聲,那根大條的神經斷掉瞭……

胡梓寧看著她,問:“菲菲,你是不是懷疑我是在國內買的它?”

錢菲趕緊解釋:“梓寧,你別多想,我沒有其他意思,我是真覺得出國返內銷挺好玩的!”為瞭打消胡梓寧的疑慮,她直接把鏈子套在瞭脖子上,問,“怎麼樣,好看嗎?”

胡梓寧臉色漸漸恢復到肉色,看著她,笑著答:“好看!”

錢菲覺得胡梓寧對面部肌肉的控制真不是蓋的,表情間的轉換當真是隨心所欲收發自如。

她覺得這樣也好,起碼哄起來倒不費事。

吃完飯兩個人沿著街邊散步。胡梓寧牽著他的手。

“菲菲,”走瞭一會後,胡梓寧叫住她,“我和你說個事,你幫我拿個主意。我們部門要選個新的主管,我和另外一個同事是候選人,我們倆說不準誰能上。菲菲你正在幫我們酒店做上市,平時能接觸的都是我們酒店的高管人員,你看看能不能找機會幫我爭取一下?”

錢菲迎視著胡梓寧熱切的眼神,她覺得自己都快被這眼神給蒸熟瞭。

在別人心懷著最熱切的希望時,她說什麼也做不到潑一盆涼水下去這種殘忍的事,況且這人現在還是她男朋友。

錢菲回答胡梓寧:“那我明天試試看!”

胡梓寧高興地對著她的臉頰親瞭一口。

第二天,錢菲跟證券代表委婉地說起胡梓寧的事情。證券代表正好也負責人力資源這部分工作,平時和錢菲處得也不錯,知道她和胡梓寧的關系之後,很爽快地應下瞭這件事。

錢菲千恩萬謝,表示日後一定重重答謝。證券代表笑著告訴她:“先別謝我,我這裡是沒問題,可是最後拍板定案的還是董事長!等事情徹底定下來瞭你再謝我吧!”

晚上錢菲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胡梓寧,胡梓寧高興得不得瞭,笑逐顏開地一邊叫著她寶貝兒一邊兒不住地親她。

可是三天後,錢菲卻聽到一個壞結果。

主管的位置最終被另外一個人占瞭。

證券代表中午時私下來找她,跟她透瞭底:“錢菲,這事我挺抱歉的,本來都答應你瞭幫你男朋友一把!可是吧,另外那人是董事長的人,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現在這事已經成定局瞭,再過兩天就會公佈結果。錢菲啊,挺對不住的,沒幫上你!”

錢菲依然鄭重謝過證券代表。她覺得這事怨不得人傢,隻能說是自己和胡梓寧的運氣不好。

下瞭班,她硬著頭皮把這個結果告訴瞭胡梓寧。胡梓寧一聽完臉色就變瞭。錢菲看得出,他很不高興。

默瞭一會,胡梓寧鐵青著臉,問她:“你不是挺得我們董事長的喜歡的嗎?你當初怎麼沒直接找董事長問問這事?”

錢菲有點生氣。她就被董事長要過一次名片,可能那個林董現在連她長什麼樣子都忘瞭,她憑什麼大言不慚地去找人傢走後門。

她平復瞭一下情緒,告訴胡梓寧:“我就算找瞭你們董事長也沒用,因為你那個同事人傢是走董事長的關系來的!”

胡梓寧不再說話,隻是臉上依然難看。錢菲覺得這樣面對面坐著挺沒勁的,於是連飯都沒吃就和他各自回瞭傢。

第二天下午,錢菲正在整理資料,證券代表來找她。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兩個人出瞭辦公室,走到沒人的地方,證券代表沉著臉問錢菲:“錢菲,現在酒店的人都在傳那個同事能當上主管是因為他是董事長的親戚!這件事就我知道,而我隻告訴瞭你!現在我想知道,它是不是從你那裡傳出去的!”

錢菲覺得自己像被雷劈瞭。她臊得恨不得找個地方把臉埋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她不住道歉,“這事應該是我不小心說漏瞭給傳出去的!對不起啊代表!這事不會對你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吧?”

證券代表無奈地嘆氣:“有沒有影響也已經這樣瞭,錢菲啊,不是我說你,你以後真不能這麼辦事,這樣會叫中間人很難做!”

錢菲不住口地道歉,道到最後幾乎快要哭瞭。

證券代表走後,錢菲打電話問胡梓寧,是不是他把這件事傳出去的。

胡梓寧在電話裡義憤填膺,“是我說的!誰叫他勝之不武,我就得讓人知道,他是靠董事長的裙帶關系才當上的主管!”

錢菲有點生氣,“你怎麼能這樣啊!你這樣會讓中間人很難堪的啊!”兩個人在電話裡不歡而散。

下班後錢菲告訴李亦非,今晚不出去吃瞭,打算買菜回傢做飯。

李亦非知道她要做飯,似乎很高興。

“今天少爺我終於不用下館子瞭!”李亦非扒拉著頭發耍著帥說,“我發現吃慣瞭你做得難吃的菜,還吃不慣外面的山珍海味瞭,你說奇怪不奇怪!”

錢菲看著他,惡狠狠地告訴他:“你這不奇怪!叫賤!”

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錢菲覺得有點鬱悶,就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跟李亦非講瞭,問他:“你說,這事到底應該怪誰?”

李亦非放下筷子,斜睨著她,“怪你,你比我還賤!”

錢菲癟著嘴巴不說話。

李亦非看著她,忽然有點煩,沒好氣地說:“錢菲我求求你改改爛好人的毛病行嗎?你天天這麼聖母又沒人給你發錦旗!”

錢菲真誠地看著他,“好的我會註意!”

李亦非沒好氣地說:“你能每次生氣的時間長一點做人有個性一點嗎!”

錢菲真誠地看著他,“好的我會努力!”

李亦非沒好氣地說:“胡梓寧這個人不適合你!”

錢菲真誠地看著他,“好的我會考慮!”

李亦非沒好氣地說:“我看你就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錢菲看著他,真誠得天可崩地可裂,“我樂意!”

《愛情有煙火(我們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