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 動魄驚心 第六章

“呼!”

把一幹強烈要求更多懲罰的下屬趕走,鳳鳴松瞭一口氣,毫無儀態地歪倒在床上,“唉,蕭傢真是一個自虐的大傢族。”

容恬笑著坐到床邊,掌心曖昧地扶著他的腰側,“蕭傢一向以冷漠無情著稱,規矩繁雜嚴苛,到瞭蕭聖師一代,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隻要看你爹怎麼對待他自己,還有他的妻兒,就可想象一二瞭。不過,剛剛你竟然沒有和他們糾纏,而幹凈利落地下達瞭一個處罰的決定,倒讓本王有些驚喜。雖然這個處罰有些奇怪。”

鳳鳴翻個身,抗議著說,“哪裡古怪瞭?這個處罰是一石三鳥的典范,既可以讓他們過瞭自己的心理關,又免瞭我和他們苦口婆心地磨嘰,還可以鍛煉身體。簡直就是英明。”

容恬溫柔地看著他,“嗯,我的鳴王是天底下最英明的。”

“算瞭吧,別哄我開心瞭。”在容恬面前,鳳鳴不用辛苦地掩飾,真情流露地嘆瞭一口氣,鬱悶地說,“如果我英明,就不會整天被小人害得苦兮兮的瞭。現在連洛雲都不見瞭,我這個當哥哥的卻措手無策,真叫人灰心喪氣。容恬,我真的很擔心洛雲……”

容恬正擔心他為此鬱鬱,此刻卻無法空口說白話的安慰,沉吟著說,“等我想想辦法。”

思索起來,凝神不語。

鳳鳴側躺在床上,一隻手撐著腦袋,看著容恬認真思考的模樣,忍不住坐起來,在容恬唇上啄瞭一口,甜蜜笑著,“你想事情的樣子真帥。”

容恬順手把他拉到自己懷裡坐瞭,嗅著他沐浴後清新撲鼻的後頸,“喂本王一頓好吃的,說不定立即就想出好主意來瞭。”

他一句話,把剛才被蕭傢眾人打斷的情事重勾起來。

鳳鳴橫瞭他一眼,眸中卻沒有任何不樂意的表示,還主動地後仰脖子,把後腦靠在容恬肩上。

雙手上舉,慵懶地伸個腰。

“有膽的就來吧。”

“讓你看看本王有沒有膽。”容恬立即在他脖子上小咬一口,在鳳鳴扭頭叫癢的時候,把他放到床上平躺著。

褪下衣物,容恬的目光一變。

“身上怎麼紅紅的?”

“呃……”

“大腿這一片皮膚上都快冒出血絲瞭。”容恬把勻稱漂亮的大腿左右拉開,皺起眉頭檢查,“你在沐浴時幹瞭什麼?”

“沒有啊,隻是用毛巾搓瞭幾下。”

想洗幹凈身上奇怪的味道而已,不想讓你聞到……

“你不說蕭傢自虐,我看最自虐的就是你這個蕭傢少主。”容恬心疼地看著被鳳鳴自己蹂躪得紅紅青青的身體,舉起大手,在他屁股上拍瞭一記,“下次不許你再單獨洗澡。”

“啊!”鳳鳴大聲地叫疼。

不過,心裡卻很溫馨。

隻要有容恬在身邊,就算被容恬偶爾小揍,也是快樂的。再說,容恬從來不舍得真的為難他。

“還敢不敢虐待自己的身體?”

“不敢啦。”

“疼不疼?”

“好疼。”

“要不要幫你揉揉?”

“要!”

“……真是個叫人頭疼的小東西……”容恬哭笑不得地搖頭,“虧你還是天下聞名的鳴王,整天的叫本王放心不下。”

被劍柄磨出薄繭的大手,順著肌肉的起伏,逐寸撫摸細滑的肌膚。

這種觸感讓鳳鳴很舒服,像被順毛的小貓一樣,微微抬起下巴,發出細細的哼哼。

嗯,還是容恬的觸碰最迷人,那麼火熱,又那麼溫柔,不管力度是大是小,都令人心曠神怡,享受異常。

這才是人和人之間那種親密無間之事的感覺,和被那個人觸碰時的恐懼厭惡完全不……

唔?

……

…………

為什麼會想起那個人?!

不!

我不要想起他!

“鳳鳴?”正悉心撫摸的身體忽然變得僵硬繃緊,容恬頓時感覺到不妥地停下動作,“怎麼瞭?”

低頭,雙唇體貼地親著微微冒汗的額頭。

“沒什麼……”

“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鳳鳴搖搖腦袋,吐瞭一口氣。

不怕,那是做夢。雖然夢裡面很痛,但是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而且男人微腥的味道,也隻是做賊心虛下的幻覺。

就算不算幻覺,可也已經洗過澡瞭。

明明什麼都洗幹凈瞭。

“有心事?”容恬令人安心的聲音鉆進耳道,引起耳膜微微震動。

耳垂被熱唇含住輕輕吮吸的動作,極大地幫助瞭鳳鳴安撫驚疑不定的心靈。

鳳鳴轉過頭,貼上容恬的唇,和他輕輕地啄吻。

容恬抱著他,兩人一起躺在床上。

“不如我們先閑聊一下,再做別的?”

“閑聊?”鳳鳴驚訝地瞥一眼容恬。

一向視變身大色狼為己任的容恬,居然能在這種時候提出閑聊這種大煞風景的建議,真是要下紅雨瞭。

“聊什麼?”

“都可以。隻要是從你嘴裡出來的話,本王都愛聽。”發覺鳳鳴沉默下來,容恬輕描淡寫地誘導,“你想不想和我說說昨晚做瞭什麼夢?”

“不想!”鳳鳴反射性地斷然拒絕。

抱在懷裡的身體僵硬到像快會碎掉的程度,容恬一顆心沉沉地直墜下來。

鳳鳴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如果不是在噩夢中備受凌辱,他不會對自己的試探如此激烈地抗拒。

需要再給鳳鳴一點緩和的時間。

“好,好,不想說就不說。”容恬一邊吻著他的眼睛、鼻梁、雙唇,柔聲說,“我們聊別的好不好?”

鳳鳴搖頭。

他現在什麼也不想說。

如果說著說著,不小心把夢裡若言對他做的事說漏瞭嘴,那他怎麼面對容恬?

他寧死也不要讓容恬知道他被別的男人碰過。

就算隻是夢裡也不行!

鳳鳴倔強的不合作態度,讓容恬隻能默默苦笑,用指尖順著鳳鳴柔軟的發絲問,“你累不累?”

鳳鳴警惕起來,“我不要睡覺。”

“那好,不睡覺。你在我懷裡閉目養一下神吧。”

“不要。”

容恬嘆瞭口氣,“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要我怎樣呢?”

鳳鳴把頭埋進容恬胸前,悶悶地說,“我要你抱我。”

這樣直接大膽的要求,對鳳鳴來說可是不常見的。

讓人心動的身體主動靠上來,容恬不由自主心跳加快,這陣子因為鳳鳴的身體不適,他已經克制瞭自己好些天,如今小寶貝主動邀請,真是一場對意志力的嚴重挑戰。

可是,鳳鳴顯然並不是因為情欲高漲而提出要求,這種時候隻求滿足自己的色欲,太沒有擔當瞭。

容恬深深吸瞭一口氣,“鳳鳴,你不要勉強……”

“我要你抱我,容恬,”鳳鳴用臉蹭他的胸膛,討食的小動物一樣撒嬌,“抱我,抱我。”

隻有容恬的擁抱是最真實的。

容恬的味道,可以把一切噩夢趕走。

“鳳鳴……”

“容恬,你不喜歡抱我瞭嗎?”

懷裡抬起的臉上,滿是可憐兮兮。雖然初見時那個小傢夥已經長大長高瞭,但當日那分誘人的稚氣依然不變。

讓人想狠狠把他揉進胸口裡,永遠也不放出來。

容恬把八爪魚一般盤在身上的鳳鳴從身上抓下來,按在床上,俯身又愛又憐地親瞭幾口,讓鳳鳴曲起雙膝。

撫摸著充滿彈性的雙丘。

“唔……”慢慢挺身進入時,鳳鳴發出輕微的哼聲,把腰肢微微抬高。

主動迎合的動作,帶著一股天真坦蕩的淫靡,讓容恬瞬間欲火高漲。

但念及鳳鳴日漸虛弱的身體,仍要努力控制著節奏進行,緩緩抽動埋在鳳鳴體內的熱物。

壓抑下的欲望,卻像巖層中湧動的巖漿,另有一種焦灼的沉默快感。

“受得瞭嗎?”

“嗯。”鳳鳴細細喘息,汗津津的身子攀在他身上。

如癡如醉的粉紅俊臉,是容恬一輩子也看不夠的。

如果失去鳳鳴,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容恬不敢想象。

損失的錢財,可以再賺回來;覆滅的大軍,可以重新招募;失去瞭王位,也可以奪回來。

天下沒有什麼是他容恬不敢放手的,除瞭身下這個正沉醉在他的愛意中,一身一心都獻給他的小東西。

他唯獨不敢對鳳鳴放手。

因為每一次,就算隻是短暫的分開,也讓他心神不定。鳳鳴似乎懷著奇異的命運,這種隻有天神可以主宰和改變的命運,即使強悍如容恬,也常生畏懼之感。

天神把鳳鳴賜給瞭他,卻又一次次的把鳳鳴從他身邊帶走,仿佛在天神的眼中,鳳鳴也是一件珍貴的主物,雖然賜予瞭西霸王,卻忍不住心生懊悔,想把心愛的寶物重收回來。

鳳鳴,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容恬在心中低喊著,把火熱的精華送進最愛的小寶貝體內。

扯過絲被,輕輕拭去肌膚上的汗水。

雖然還精力充沛,但這麼粗壯持久的一次,對鳳鳴目前的體力來說已經足夠瞭,容恬低頭,看著鳳鳴一臉滿足地挨在自己懷裡,小聲吩咐侍女打來熱水,親自幫鳳鳴稍微清理。

秋藍早就來瞭,因為聽見裡面聲息,不敢擅闖,直到聽見結束瞭,才從門那邊跨瞭進來,小聲說,“大王,飯菜還在灶爐上溫著呢。”

容恬這才驚覺,一早起來,兩人竟還餓著肚子。

“要請鳴王起來,先吃一點嗎?”秋藍問。

容恬搖頭,“不,鳳鳴累瞭,讓他先睡一會。”

鳳鳴剛剛經歷瞭一場高潮,渾身乏力,身上隻披著一層薄被蜷在容恬懷裡,昏昏沉沉,忽然聽見一個“睡”字,卻情不自禁心裡一跳,強睜開眼說,“我不睡覺。”

容恬低聲道,“不睡,你閉上眼睛,歇一下再吃。”

對秋藍打個手勢,“你先去準備吧,他最近腸胃不好,多弄點軟適的事物。”

鳳鳴聽著容恬的聲音,稍感安心,聽話地枕著容恬肩膀閉目養神,本來準備歇一下就去吃飯,無奈激烈運動後,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松松懶懶的,越歇越軟,漸漸呼吸平和,睡意襲上。

眼瞼也越來越重。

不可以睡著!

鳳鳴迷迷糊糊的神志像感到危機似的,猛然清醒過來。

睜開眼睛,跳入眼簾的是強壯結實的頸項,自己的腦袋依然靠在容恬寬厚的肩膀上,感受到容恬的手掌正愛撫著自己的腰側,不由松瞭一口氣。

“醒瞭?”

“嗯。”鳳鳴應瞭一聲。

下一秒,呼吸驟然一停,渾身冰冷。

那傳入耳中的低沉男聲,並不是容恬溫柔悅耳的聲音,而是來自另一把熟悉的,帶著可怕邪氣的嗓門。

“別碰我!”鳳鳴一僵之後,猛然把正抱著他的若言用力推開。

“鳴王真是翻臉不認人啊。”若言臉上怒色一掠而過,很快收斂為從容但充滿危險的淺笑,“剛剛還在本王懷裡睡得像隻乖乖的小貓,一醒過來就變瞭另一副樣子。看來,本王昨天對你還真是太溫柔瞭。”

心裡寒流竄過的同時,也帶動瞭身上強烈的痛楚。

鳳鳴低下頭,臉色慘白。

未著一縷的身上到處滿佈男人留下的痕跡,尤其是胸部和下腹、大腿內側,有這大片的瘀痕,上面殘留明顯的齒印。

昨晚經歷的一切仿佛瞬間在身上殘忍的重演,記起若言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鳳鳴硬生生打個冷戰,把床上的錦被當成救命稻草一樣撿起來擋在身前,拼命往床角處縮。

若言兩手環在胸前,微笑著,看著鳳鳴徒然地逃避,“今天不說本王是假的瞭?如果這隻是你的夢,那你怕什麼呢?不如乖乖的過來,和本王在夢裡雲雨一番?”

“你做夢。”

雖然是夢境,但……還是很疼。

再說,就算一點都不疼,他也絕對不想被若言碰!

“呵,本來還擔心昨天粗暴瞭一點,會讓你變得畏畏縮縮呢。很好,本王就喜歡你倔強的樣子。”若言不懷好意地打量他藏在被子下的身體,“這樣,你哀求本王的時候,才會更加有趣。”

鳳鳴不管怎麼害怕,這種時候,卻絕對不願向若言露出怯態,逞強地說,“你隻是我腦子裡的產物,換一種說法就是無用的幻覺,我才不會哀求你!”

聽見他的反抗之語,若言簌然沉默。

刀削似的的臉龐上,覆上一層叫人頭皮發麻的陰冷。

鳳鳴在這種居高臨下的壓力下,不由自主地感到呼吸困難。

“今天,本王換個花樣,”若言緩緩開口,露出一絲令人難明的笑容,“先請你看一場好戲。”

轉身對外揚聲道,“來人,把本王準備的禮物帶上來!”

鳳鳴疑惑地看向門口那頭,首先進來的侍從,手裡持著一個木漆方盤,盤中似乎放著一個小盒子,因為視線角度的關系,一時看不清楚裡面裝著什麼。

隨後進來的一組卻讓鳳鳴大吃一驚。

那個被兩名離宮侍衛夾在中間,身上五花大綁的人,竟然是洛雲。

“洛雲!”鳳鳴看見洛雲雙眼緊閉,不知是生是死,心頭一顫,裹著身上的薄被就急忙跑過去。

經過若言身邊,卻被若言好整以暇地伸手一撈,強拽到自己懷裡,“本王送的兩件禮物,你喜歡哪一件?”曖昧地往耳上一舔。

鳳鳴又氣又恨,“快放開我弟弟!”

“看來,你比較喜歡這一件禮物。”若言指著洛雲,朝兩邊的侍衛示意。

侍衛們立即抬來一桶冷水,嘩地潑在洛雲身上,又用腳往洛雲腰間一陣亂踢。

鳳鳴看得心如刀絞,大叫道,“不許踢!你們不要傷他!洛雲!洛雲!”

不一會,洛雲發出低微的聲息,悠悠醒來,聽見鳳鳴的聲音,艱難地抬起頭,看到鳳鳴赤身裸體被若言強抱在懷裡上下其手,厲聲喝罵,“若言,你放開我哥哥!不然我殺瞭你!”

若言隻輕蔑一笑。

侍衛把洛雲從地上抓起來,強按著他跪在若言腳下。

鳳鳴拼命在若言懷裡掙紮,卻絲毫也逃脫不瞭他的桎梏,若言像豹子逗弄掌下的獵物一樣,戲謔地問,“鳴王既然這麼寶貝他,本王就把他送給你吧。”

“好!”鳳鳴沒想到若言這麼好商量,一口答應,“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他現在是我的瞭,你現在立即放瞭他。不許反悔!”

“哈哈哈,本王是什麼人,怎麼會對鳴王反悔?”若言簌然止住笑聲,冰冷的眼眸盯著鳳鳴,沉聲說,“不過,這個抓來的奴隸頑鈍可惡,不但會打架,還常常口出譏諷之語。本王唯恐他在鳴王身邊,會令鳴王不快。所以,還是在送出之前,先給他做一點小小的改變為好。”

鳳鳴背脊一陣發涼,“你想對他做什麼?”

若言高深莫測地別過臉,無情地打量著被強按在地上跪著,猶自掙紮反抗的洛雲,冷冷下令,“來人,把這奴隸的舌頭割掉,抽去右手手筋。”

“不!”鳳鳴駭然驚叫。

“留著一隻左手給鳴王端茶就夠瞭。”

“住手!你不是答應把他送給我嗎?怎麼可以隨便傷害他?”鳳鳴氣憤地問。

“禮物送出去之前,本王總可以做一點適當的修飾吧。如果送的是一條會咬人的狗,當然要先把它的牙敲掉。”若言轉過頭,泰然自若地說,“沒瞭舌頭,少一隻手算什麼?能被鳴王挑中他當禮物,就是他的福氣。”

雖然是強詞奪理,但鳳鳴早就明白若言並不是一個講理的人。

現實中就不是個好東西,在夢裡更加是個冷血的混蛋!

與其和他爭論,還不如主動結束這場爭論。

“等一下,我不要瞭。”

“什麼?”

“我不要洛雲當禮物。”

“這樣啊……”若言拖長瞭音調,臉上的表情讓鳳鳴泛起很不妙的預感,“本王送出的東西從來不收回。如果鳴王不挑這件禮物的話,那就必須收下另一件禮物瞭。”

另一件?

鳳鳴瞄向一直沒怎麼重視的方盤。

那個盒子裡面,到底裝瞭什麼東西?

“拿過來,給鳴王看看。”

侍從應諾一聲,上前跪下,把手裡的方盤高舉到頭頂。

方盤中的盒子色澤偏黑,鳳鳴原以為是木質,近看才知道是金屬制成,不用手指觸及,隻靠近一看,就覺得陰寒入骨,不由打個寒顫。

猛然想起,容虎從前給自己講課時,說過離國王族擅長壓毒,據說其中一樣秘術,是將樸戎境內稀有的黑玄玉用某種配方浸泡,假以時日,玉質將逐漸轉為金質,顏色黝黑,堅不可摧,而且寒氣逼人,永遠不散,即使炎炎烈日下也能把人凍得直打哆嗦。

難道就是這東西?

若言為什麼送這麼個怪盒子給自己?

“禮物在盒子裡面。”

若言打開盒子,露出裡面一個小指頭大小的圓環,看那冰冷色澤,好像和盒子是同一材料制成。

鳳鳴探頭過來,發現圓環接口處,伸出一道幾乎目力不可見的紙勾,仿佛女人耳環上的勾針,愣瞭一下。

他不會……打算把這個東西掛到自己身上吧?

鳳鳴頓時心裡毛毛的。

明明隻是個噩夢,居然也可以這樣變態?!可見若言在自己心中的印象實在是惡劣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件禮物,鳴王打算掛在哪裡?”

“什……什麼?”大概可以猜出對方的意思,但這種時候絕對不宜顯得聰明過頭。

“掛在耳上,雖然有點女氣,不過也可以增添嫵媚……”

“不要!”

“不要?那麼,戴在乳頭上好瞭,鳴王的乳珠小巧可愛,正配此物。本王本來想做大一點的,但怕它寒氣太甚,把鳴王活活凍僵瞭,還是這般大小好。戴上它,鳴王會像冬天的小貓一樣,隨時都想往本王懷裡擠,再也不會不識趣地推開本王瞭。”

原來是為瞭這種下流的理由,才弄出這麼個禮物?

發現若言拿著圓環在自己胸前比劃,一陣寒氣掠過,鳳鳴害怕得叫起來,“打死我也不戴!拿開!”

“放開他!”洛雲也發出怒吼。

若言不以為許,通情達理地說,“既然鳴王不要這件禮物,本王還是把這個奴隸送給鳴王好瞭。”

把圓環丟回盒中,輕描淡寫地道,“來人,去舌抽筋。”

侍衛高聲答應,當初就動起手來,一人扼住洛雲牙關,硬把嘴撬開。

另一個抽出匕首就往洛雲嘴裡探進去。

“住手!”鳳鳴被若言圍在雙臂裡,看得眼眶欲裂,不顧一切地慘叫起來,“不要傷我弟弟!我要另一件禮物!”

若言打手指止住侍衛,眸中暗藏得意,“鳴王這次真的想好瞭嗎?再反悔,本王就不給你機會瞭。”

“我……”鳳鳴看著洛雲,又看看盒子裡的圓環。

洛雲是夢,圓環也是夢。

反正……都是夢。

如果要眼看著洛雲被人割舌頭,抽手筋,那種心痛倒是貨真價實的,倒不如選擇圓環,最多是忍受一下皮肉之苦。

沒關系,隻要醒過來,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

“我……選那一件,就戴在……戴在耳朵上吧。”嘴唇微抖地說出這一句。

“這可不行。”

“什麼?”

“鳴王剛才反悔,已經失去本王給你的權力瞭。現在,隻能由本王選擇給你掛在身體上哪一處。嗯,依本王看,就這樣,如何?”若言的手指,輕輕點在鳳鳴因為寒意而恐懼挺立的左乳上。

鳳鳴渾身一顫。

“你……你……”鳳鳴氣得難言地盯著若言。

“如果鳴王還不接受,那本王就隻好再挑一個地方。怕隻怕,本王另挑的地方,鳴王更受不瞭。”若言的目光,曖昧地往下瞄。

鳳鳴大吃一驚。

要是掛在下面,痛都要痛死瞭。

這個噩夢太長瞭,為什麼還不醒瞭?

希望立即就醒過來。

不過,這個毒性,好像每次都是最恐怖的地方過去瞭才會蘇醒的,難道這次也要如此?

那麼至少……千萬要一掛上就立即醒啊!

唉,這真是貨真價實的早死早超生。

縱使千萬個不願意,鳳鳴也隻好鼓起勇氣,“不用再挑,你要掛就快掛吧。”

與鳳鳴所期待的相反,若言卻一副悠閑的樣子,拿著寒氣四溢的圓環,逗弄似的,沿著鳳鳴胸膛上挺立的花蕾緩緩打著圈,把鳳鳴凍得一陣陣哆嗦。

“鳴王還沒有多想本王呢。”

什麼?!

憑什麼要我多謝你這個變態啊?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鳳鳴的眼神已經充分說明瞭他所思所想。

“本王辛苦給鳴王準備禮物,難道不應該得到鳴王一句感謝嗎?”危險滴反問,圓環也慢慢下滑,停在結實漂亮的小腹上。

本來移動的觸碰已經夠嗆,一旦停住,比和冰塊直接接觸更驚人的寒意直透進肌膚,瞬間變成刺骨的痛苦。

那個該死的若言,為什麼他拿著圓環就可以忍受這種寒冷啊?

啊不,他根本就沒有感覺,他是夢裡的人。

該死的!不公平!

為什麼我夢裡感覺就這麼逼真呢?尤其是痛感……

鳳鳴忍不住發出艱難的呻吟。

“嘖嘖,鳴王叫得真誘人,但為何面帶痛苦之色?難道向本王道一句謝,竟如此困難嗎?”

好冷,肚子好像被凍成冰磚瞭,好難受……

反正都已經為瞭洛雲豁出去瞭,說一句多謝又不會死。

“多……多謝……”

“鳴王客氣瞭,”若言得償所願,唇邊泛起一絲滿意的微笑,但這隻是滿意,卻並非滿足,這個夢中由鳳鳴潛意識制造的人物,似乎和真實的若言有著一樣的得寸進尺的本能。把頭微微低下,貼著鳳鳴的耳廓,要挾更多,“現在,求本王給你戴上。”

有沒有搞錯?!

鳳鳴惡狠狠的瞪視,得到的,隻是若言加深的笑意。

“不肯服輸的話,本王還是會給你細致地戴上這個。不過,你那個寶貝的弟弟,就要為鳴王的倔強吃苦頭瞭。”

“你說過放過洛雲的!”

“嗯?本王有說過嗎?”

“…………”好像沒有。

氣死人,夢裡的幻覺人物怎麼也會這麼狡猾?!

“求不求本王?”

“…………”

容恬說過,做噩夢的時候,不要對夢境服輸。

隻要堅持告訴自己夢境是假的,情況就會好轉。

可是……好像不怎麼管用,每次都堅持告訴自己夢境是假的,還是會疼,會難受,會遇見各種糟糕的事。

昨晚那個噩夢糟透瞭,他還是咬緊牙關,沒向若言求饒,但若言最後還是達到瞭目的,在夢裡再三強迫地進入瞭他。

現在,洛雲失蹤的消息剛剛傳來,洛雲就在夢裡出現瞭。果然,噩夢會反映自己最害怕的事。

“還嘴硬嗎?那就不要怪本王無情瞭。來人,把這奴隸的眼睛挖出來。”

“不不!”

就算明知道是夢境,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洛雲受到傷害。

確實很討厭向若言服輸,但保護弟弟,當大哥的責無旁貸。

“求你……”

“嗯?鳴王求本王什麼?”

“求你把那個……那個東西……幫……幫我戴上。”鳳鳴斷斷續續,屈辱萬分地說出不堪的請求。

“既然鳴王相求,本王就幫你這個忙吧。記住,這份禮物不叫這個那個東西,它叫透魄冰環。這是本王送給鳴王的定情之物,鳴王戴上它後,神志魂魄就歸本王掌管瞭。來,本王幫你戴上它。”

“啊”

沉睡中的鳳鳴身體驟然一彈,引起容恬的警覺。

“鳳鳴?”把挨在自己肩上的臉頰輕輕扳過來,觸手異常的冰冷,讓容恬暗覺心驚。

根據這些天來對鳳鳴的觀察,文蘭中毒的癥狀,雖然是惡魔不斷,但沉睡的人容貌安詳,不會出現這樣痛苦的表情。

難道毒性惡化瞭?

容恬當機立斷,把懷裡的人搖醒,“鳳鳴!醒一醒!醒過來!”

一陣搖晃。

鳳鳴終於發出類似嗚咽的聲音,睜開眼睛。

“容恬!”看見眼前的男人,鳳鳴像受傷的小獸一樣狂撲上去,“容恬!容恬!”

容恬把他摟在懷裡,心疼地問,“又做噩夢瞭?”

“抱緊我,好冷。”

容恬連忙把他抱緊,“這樣好點嗎?”

“好冷,用力抱緊我。”

再用力,鳳鳴纖細的腰桿就要被勒斷瞭。

容恬不敢再用力,發現鳳鳴在懷裡打顫,仿佛真的冷得受不瞭,趕緊命人取瞭一件厚毛外套,給他披上,又派人把秋藍叫來,“鳴王已經醒瞭,快先端一碗熱湯上來。”

秋藍趕緊去端瞭。

一碗熱熱的鹿肉湯下肚,還要繼續窩在容恬胸前,感受容恬的手掌撫摸在脖子臉頰上所傳遞過來的溫度,鳳鳴似乎才好一點。

但乳尖上的刺骨的冰寒劇痛還沒有完全消除,鳳鳴用手緊緊捂著左胸,眉目微微扭曲,一臉默默忍耐卻難以忍耐的模樣。

“鳴王?你胸口疼嗎?”秋藍疑惑地問。

“沒……沒有……”

容恬剛才也已經留意到這一點,幫鳳鳴穿衣時,已經特意查看瞭他的左胸,可是,並沒有發現任何傷痕。

難道剛才的噩夢裡……

雖然打算給鳳鳴更多的時間對自己敞開心扉,把噩夢中遇到的不堪事情說出來,不過,如果這樣而導致毒性加劇,豈不糟糕?

考慮到這一點,容恬不得不再一次試探,“鳳鳴,是不是夢裡面發生瞭什麼,讓你受傷瞭?”

聽見容恬溫柔的詢問,鳳鳴一陣淒然,抬起頭,眸子蒙瞭一層濕氣。

沉默半晌,還是羞恥感占瞭上風,垂下目光,搖搖頭,“沒有,什麼也沒有發生。”

如果讓容恬知道自己向若言求饒,還允許若言在自己乳頭上掛上可恥的東西……真不敢想象容恬會怎麼反應。

這麼明顯的謊話,連秋藍也一眼瞧出來瞭。

隻是有容恬嚴令在前,秋藍一個字也不敢問,小心地說,“不如奴婢去把熱飯菜端過來吧,鳴王和大王就在房裡用膳吧。”

“我不餓。”

“從早上到現在,鳴王隻喝瞭一碗湯。不管有什麼大事,總要吃飯呀。再這麼下去,腸胃越發虛弱瞭,身體又怎麼受得瞭?鳴王不是覺得冷嗎?吃飽瞭就不冷瞭。”

“那……好吧。”

“是,奴婢這就去。”

秋藍趕緊出去端飯菜,到瞭房門,呼地轉進來一個人,把她嚇瞭一跳,捂著亂跳的心窩,抬頭一看,原來是換過一套幹凈衣服的的烈兒。

自認為犯瞭大錯的烈兒還是比較拘束,不敢像秋藍他們那樣在鳳鳴房中直進直出,在門口就停下步子,打算正正經經地通報。

鳳鳴卻剛好一抬頭瞧見瞭他,不管噩夢清醒後怎麼難受,也努力打起瞭一點精神,把手舉在半空,招瞭招,“烈兒,快進來。”

“大王,鳴王。”烈兒走進來,在他們面前站好,稟報說,“剛才屬下過來的時候,遇見佳陽城和副城守登門拜訪。他們被奴仆請到側廳等候,剛好看見屬下經過,請屬下代為通報一下,說他們已經來過好幾次,希望可以探望鳴王,但都遭到大王拒絕。希望這次大王可以恩準。”

鳳鳴對此一無所知,茫然道,“他們見我幹什麼?”轉頭看看容恬。

容恬輕哼一聲,“他們隻是因為你在佳陽城中毒,擔心本王和蕭傢把帳算在佳陽頭上,所以三番兩次地想借探望之名,給佳陽說些好話。你最近身體不好,何必還要費事應付這種小事,本王都替你婉拒瞭。”

“這樣不好。”鳳鳴皺眉,“他們已經夠擔心瞭,你還這樣冷待人傢,不是存心讓他們更不安嗎?好歹他們才是主人,我們隻是客人。再說,那個城守大人連自己的城守府都讓出來給我們三瞭,你就不能對他們好一點嗎?”

容恬淡淡道,“讓他們不安也是應該的。你是在佳陽中的毒,不管他們有沒有參與,本身就免不瞭負上一份疏漏安全的責任。”

鳳鳴愣然。

這就是說……

如果我在佳陽被毒死,容恬會連無辜的城守都列入報復名單?

這算不算是古代秦始皇殘暴的連坐制的另一種發展模式?

可能和容恬相處久瞭,見慣瞭容恬溫柔的一面,所以早把容恬從前暴力霸道的一面忘光光瞭。

這傢夥……從前也是個典型的暴力狂……不然那個假太子安荷身上也不會有那麼多傷痕。

簡直就和若言那個恐怖的男人差不多。

不不!容恬絕對不是若言!容恬比若言好一千倍,一萬倍!

求求你,老頭,不要再讓我想起若言瞭!!

鳳鳴悄悄咬牙,用力攥緊掌下的床單。

“大王,”烈兒說,“佳陽副城守還說,他們這次還帶來瞭一本藥學古籍,上面有記載文蘭的相關消息。”

“記載著文蘭的古籍?”容恬神色一凝。

“是,他是這麼說的。”

“既然這樣,鳳鳴,不如本王去見一見他們?”容恬看看鳳鳴。

鳳鳴沖口而出,“不!要去就一起去!”

做過那種恐怖的噩夢後,他絕不想容恬離開自己的視線一刻。

這世上,恐怕也隻有容恬的溫暖,可以克制噩夢中的若言帶給自己的寒意瞭。

《鳳於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