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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穆靜回到房間,瞿樺正對著窗戶抽煙,穆靜被煙嗆得咳嗽瞭一聲,瞿樺便把煙按滅在花盆裡,盆裡的花開得很好。

瞿樺的衣服還蜷縮在衣櫃一角,穆靜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疊好,然而她實在沒辦法在瞿樺的註視下去做這件事。於是她坐到瞭書桌前,開始備課,她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她被盯得全身發緊。她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啪地一下合上瞭本子,去看課本,然而這課本實在沒有什麼好看的。

“是不是我在傢裡呆著,你就不自在?”

“你誤會瞭。”穆靜現在無法做到在別人的註視下寫字,哪怕隻是在背後看,怎麼努力都不行。

“你如果這麼信不過我,為什麼要跟我結婚?”

“你為什麼要這麼問?首先,毫無保留的信任是不存在的,你對我難道沒有秘密嗎?”穆靜笑,“第二,我相信多的是想跟你結婚的人。我想和你結婚應該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你認為現在比你沒結婚時更好嗎?”

“當然更好瞭,能夠跟你結婚我很高興,希望你也是。奶奶的手術什麼時候做?”他跟她這麼急著結婚不也是為瞭說服奶奶做手術嗎?現在目的也達成瞭。

“奶奶看瞭你送的點心,讓我代她感謝你,她想見見你,明天中午還要辛苦你再去一趟。”

“奶奶想見的未必是我。”

“我跟她說瞭,你叫方穆靜。”瞿樺頓瞭頓說,“咱們結婚的事,你跟你爸媽說瞭嗎?”

“我現在和他們完全沒有來往。”

“我記得你有一個哥哥,你結婚的事也沒跟他說嗎?”

“我哥哥工作性質特殊,一時聯系不到他。”

“所以你們傢人沒一個知道咱們結婚?”

穆靜覺得瞿樺這句話很不嚴謹,她也是傢中的一份子,她對於這個婚姻是知情的。

“那不重要。”

“你覺得什麼重要?”

“重要的是奶奶決定做手術瞭。”這樁婚姻瞿樺也得到瞭好處,她並不是唯一獲利者。

瞿樺轉過身來盯著她的正臉,穆靜低下頭,她不知道是自己低頭的樣子更像妍妍,還是抬頭的樣子更像。她總覺得自己和瞿樺之間隔著一個人。

瞿樺直視著穆靜的正臉,她的側面很像他故去的前女友,那天在火車上他聽見歇斯底裡的罵聲望過去就看見瞭相似的一張側臉,他多看瞭她幾眼,並不隻因為兩人的側臉相像,而是他這罵聲太不堪入耳,聽瞭都嫌臟耳朵,很難想象是從這樣的一張嘴裡冒出來,穆靜當然沒看見她,因為她正旁若無人地往車廂裡擠,潑辣裡自有一種英勇。

穆靜抬起頭迎上瞿樺的目光,“你還記得麼?你之前說過我很像你認識的一個人。”

“是麼?我什麼時候說過?”

“在火車上。你沒必要不承認。”穆靜繼續說下去,“我那時想,一定是會對你很重要的人,你才會僅僅因為我有些像她,就那麼幫忙。妍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

瞿樺沉默,過瞭會兒才說:“你們其實並不怎麼像,你比她聰明多瞭,她總是犯傻。”

喜歡一個人,無論那人多精明,多半覺得她傻氣,需要自己照顧。穆靜笑,她在瞿樺眼裡是個聰明人。

“你們的愛情故事一定很感人,能講給我聽聽嗎?”穆靜擺出瞭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她甘做別人的愛情聽眾。

“你可真是大度。”瞿樺突然朝著她笑,“愛情故事光是聽聽多沒意思,尤其是別人的,我現在還是對咱們的故事更感興趣。咱們昨天結瞭婚,今天應該怎麼發展?”

瞿樺用手指捏住穆靜的下巴,強迫穆靜盯著他的眼睛看,“今晚咱們要把昨天該做的事補上。”

他蠻烈地吻上瞭她的嘴,不給她拒絕的餘地,他推著穆靜往他們的床邊走,這吻漸漸激烈,與其說是吻,咬更準確些。他以為穆靜會反抗,或者會像那天一樣罵街也說不定,可她隻是閉上瞭眼睛,一副隨他怎麼都行的樣子。

雖然結婚前他們連手都沒有過,但穆靜答應結婚後,就做好瞭同睡的準備,結瞭婚,這種事怎麼躲得過去?如果他昨天回來,穆靜也就順理成章地和他做夫妻之事瞭,這種事對他們都來說都隻具有生理意義,對於瞿樺就更是如此,他是個醫生,對人體結構不會陌生。既然這是一項純身體的接觸,穆靜便盡量從單純生理角度看待瞿樺,他的身形恰是她較能欣賞的那一種,臉也長得清俊,她算不上吃虧。可他昨天沒回來,她就有瞭不該有的希望,希望把這時間再延後。當他吻上來的時候,穆靜感受到瞭一股強烈的不甘願,這種不甘願純粹是心理上的,她的身體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她的臉和身體都寫著隨君處置,如果這天遲早都要來,現在來也不是什麼壞事。她不把這當作什麼大事,一個熱水澡就可以沖掉的事。

抵抗有時會激起暴烈的熱情,但穆靜表現出的是木然。瞿樺突然湧上來的沖動很快就被澆滅瞭。他第一眼看她時,她固然潑辣,但整個人還是熱的,不過她身上的熱勁兒並不多。

他整個覆上來,把她的側臉看得愈發清楚,穆靜伸手去關燈,他握住瞭她的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

穆靜閉上眼,隨瞿樺怎麼看她。她其實是為瞿樺好,在燈下細看的話,他總會發現她和他的前女友有諸多不同。

她聽見關燈的聲音。

穆靜感覺自己的扣子被解開,她閉著眼感受他的手指。他離開醫院前狠狠洗瞭手,手上還殘留著香皂味。她想起之前的戀人,學生時代很出風頭的一個人,如今他的臉都變得模糊瞭,可他寫給她的詩她還記得,那些詩現在想想都覺得肉麻,可當時竟沒覺得,大概是因為他隻對自己一個人這樣,後來他提出跟她分手,她忘記瞭當時的心情,隻記得自己說瞭聲好,之後他竟然在她面前紅瞭眼圈,說他想過較為容易的一種生活,她在那人眼淚掉下來之前及時轉過瞭身,祝他幸福,她實在沒有力氣安慰他,更不想和他對著哭,那場面實在滑稽,她得留點力氣幹點兒別的。

就像現在她不準備把力氣用在反抗上,她還等著結束瞭把剛才想的證明過程寫瞭。

瞿樺從床上站起來,留穆靜一個人敞著扣子躺在床上,他拉瞭薄毯給她蓋上,坐著點瞭一支煙,穆靜把毯子拉到臉上,忍不住地咳嗽。

瞿樺走的時候,屋裡的燈開著,穆靜躺在床上。

聽到關門的聲音,穆靜扯開薄毯,一粒粒地把扣子系好。

衣櫃裡蜷曲的衣服已經不見瞭,大概未來一周瞿樺都不會回來瞭。

她系好扣子,起來寫剛才想的證明過程。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老瞿主動提出讓穆靜的弟弟過來住。

在老瞿看來,失去記憶不是什麼大事,能力是可以培養的,別人培養不出來,他可以幫著培養培養。

穆靜謝過瞭公公的好意,卻沒馬上答應。她弟弟為救人受的傷,知青辦和醫院於情於理都有責任照顧他,他來到這裡,就成瞭自己的拖油瓶,一個拖油瓶哪硬氣得起來。不過她公公有一點說得對,弟弟跟她不一樣,他通過救人改變瞭出身,恢復不恢復記憶都不要緊,那些記憶恢復瞭對他未必有好處。最重要的是恢復自理能力,靠別人終究不現實,最好還是她來。她在兩者間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