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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有孕(隻放存稿箱,忘設時間瞭)

待過瞭初五, 陳傢就準備回北京瞭。陳太太把許多幹糧肉食, 能帶走的準備都帶到路上吃, 也能省些路上嚼用花費, 至於帶不走的,都送給瞭村長陳三叔傢。倒是三大娘過來瞭一趟陳傢村, 找褚韶華打聽事兒。

原來三大娘傢的閨女桃兒也到瞭說親的年紀,有媒人給說瞭何傢莊的李大戶傢的小子。三大伯在褚傢村是村長, 傢裡也有二三百畝地, 雖比不得李大戶傢田地多, 傢境卻也不差。三大娘三個兒子, 就這麼一個閨女,難免偏疼些。故, 除瞭考慮對方的傢境,自然也要打聽對方的人品。褚傢村離何傢莊路遠,委實不大清楚這李大戶傢的傢風, 聽說褚韶華跟何傢莊的魏東傢一傢子是極熟的, 就想尋褚韶華問一問, 看褚韶華知不知道這李傢戶傢的情形。

褚韶華還真知道。

說來,褚韶華這性子, 她生來愛打聽事, 愛摻和事,也愛管事,當然,她自身也有這個本事, 故而,別看嫁老陳傢才一年有餘,陳傢這些個交往的人傢,以及十裡八鄉的一些個八卦事,褚韶華都挺清楚。

這李大戶吧,有錢是真有錢,傢裡田地也多,光田地不下千畝,是何傢莊最大的地主。別看陳傢魏傢都是做生意的人傢,傢裡也算小有傢資,可要論及田地,沒哪傢能比得上李大戶的。隻是,李大戶傢雖有田有糧有錢,偏生是個極摳門的人傢,據說,傢裡糧食滿倉,可李傢人每餐吃飯卻是定量,要用升子量著做飯的。而且,這樣的大戶,有錢人傢,平時都舍不得吃白面,除瞭李大戶一人,其餘人等都是吃粗糧的,便是粗糧,也是按人頭定量的。倘是飯量大的,還有可能吃不飽。

而且,李傢自李大戶到傢裡老小,衣裳就沒一件新的,都是舊衣。

李傢吃飯的事,褚韶華沒親見過,都是聽魏太太說的,至於穿衣的事,褚韶華真見過,雖說見李大戶的時候不多,可哪回見,李大戶身上都是件灰撲撲的舊袍子,不知是這袍子一式多件,還是從不換洗。當然,從不換洗不大可能,褚韶華更傾向於是一樣的袍子做瞭多件。

隻是,在褚韶華看來,縱是過日子得節儉,節儉到李大戶傢的這樣的境界,也有些過瞭。

褚韶華心熱嘴快,見三大娘特特過來打聽,當下就把自己知道的同三大娘說瞭,又怕這些消息是以訛傳訛,不大準確,誤瞭桃兒的終身。褚韶華還特意帶著三大娘去瞭陳大姑傢裡,同陳大姑打聽來著。陳大姑是三鄉五裡有名的媒人,認識的人多,知道的事也多。

陳大姑一向對褚韶華評價頗高,認為褚韶華陳大順是她媒人生涯中最成功的模范小夫妻,雖則倆人的親事是陳老爺跟去瞭的褚太爺提的,可後來倆人定親成親這些事,都是陳大姑張羅的啊。再加上褚韶華會做人,每年年下都會送點心給陳大姑,陳大姑傢裡日子也過得,並不缺這一包點心,就是瞧著小夫妻倆會做人,心裡歡喜。見褚韶華帶著三大娘過來,陳大姑先不知什麼事,張羅著倒瞭熱茶,擺上果子,聽褚韶華把事情說瞭。陳大姑畢竟多活瞭幾十年,先把屋裡的孩子們打發出去,低頭從燒著花開富貴的新式搪瓷幹果碟裡抓瞭把花生,遞給褚韶華三大娘剝著吃,她先嘆瞭口氣,又露出為難來,道,“要不是大順媳婦實在不是外人,這話我真不當講。我做媒的人,隻有成人美事,沒有說人不是的理。”

自褚韶華這裡聽瞭些李大戶傢的事,三大娘心裡對閨女這親事已是提溜起來,這會兒更是著急,卻也知陳大姑有自己的顧慮,連忙道,“這也不算說人的不是,嫂子也知道咱們做娘的人,傢裡閨女說親,沒有不打聽的。嫂子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您指點我一二,就是我們閨女親事上的恩人。”

陳大姑是認識三大娘的,當初褚韶華的親事,三大娘是幫著管事的,陳大姑知道三大娘也是褚傢村的村長太太,見三大娘說的極是懇切,笑道,“她大娘這話也過譽瞭。”就把知道的一些李大戶傢的情況說瞭,陳大姑道,“要說李傢,的確殷實人傢,他傢的上等肥田就有八百畝,剩下兩百多畝是中等田,下等薄田幾乎沒有。別看李大戶穿的尋常,乍一看還以為他傢日子也尋常哪,實際上頗是有錢。隻是叫我說,日子也著實精細瞭些。他傢老大的親事就是我給做成的,有一回在他傢留飯,隻我碗裡是兩個白饅頭,李太太她們碗裡都是窩頭,倒叫我不好意思。後來有一回趕上他傢吃飯,才知道他傢素來如此。可見,大傢大業都是靠一代代人的精打細算,不然也不能有如今的傢業。”

陳大姑雖說的婉轉,三大娘卻也是老辣之人,更加印證瞭先前褚韶華對她說的李大戶傢的情形,眼神一閃,湊近瞭細打聽,“嫂子,既是他傢大爺大奶奶親事是嫂子給做成的,怎麼二爺的親事嫂子倒沒幫著張羅,我聽華兒說,嫂子可最是熱心腸的。”

陳大姑慢慢剝著花生豆,放在嘴裡嚼的正香,聽三大娘這話,嘴裡的炒花生也驟然覺著沒滋味起來,惋惜道,“倒不是李大戶不想我幫著張羅,實在是他傢大爺大奶奶的親事倒叫我有幾分後悔瞭。他傢大奶奶是孔店村的姑娘,說來也是孔店村一等一能幹的閨女。當時李傢下瞭八兩銀子的聘,孔傢因有男孩子在縣城念書,日子有些緊巴,陪嫁瞭閨女約摸三兩銀子的嫁妝。李傢為這事很有些不痛快,這幾年,大奶奶的日子也不甚好。我倒是幫著言語上勸過幾遭,不說別個,鄉個人傢多是如此,爹娘養閨女一場不容易,這聘錢總要叫娘傢賺幾個。有幾個似華兒當年進門兒似的那樣厚實的一份嫁妝。”說到褚韶華的嫁妝,陳大姑就對褚傢印象不錯,起碼舍得給閨女陪嫁,不是那等不心疼閨女的。

auzw.com當然,陳大姑不知內情,故有此判斷,卻因此事愛烏及屋,對三大娘也頗多好感,攤開手與三大娘道,“孔傢陪嫁的少,大奶奶到瞭李傢,連玉米面這樣的粗糧都吃不上,都是吃高梁面。我這人,給人做媒原是為瞭成兩傢之好,瞧著小兩口都似大順跟他媳婦似的這樣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才好。我也是有閨女的人,如今陳大奶奶這般,我心裡如何過意的去,所以李傢二爺的親事我就尋瞭個托辭沒幫著張羅。不然,咱們這鄉下人傢,有幾個疼閨女能把聘銀都給閨女陪嫁瞭的?還是疼兒子的多。”

三大娘聽陳大姑這話,不禁心下暗道一聲險,倘不是過來陳傢村兒打聽,真應瞭這親事,叫閨女嫁瞭李大戶傢,她傢倒不會克扣閨女的聘銀,還會多給閨女陪送些。可也舍不得閨女到婆傢吃粗糧去,她閨女自小吃慣瞭白面的,那粗糧如何入口!這般想著,三大娘對陳大姑鄭重謝過,言有所指道,“我跟我們當傢的這輩子是吃瞭許多苦的,好容易跟我們當傢的攢下如今的傢業,可不就是為瞭讓孩子別再吃咱們先時的苦,過些好日子麼。”

陳大姑一向做媒的人,倒不想自己竟有拆人姻緣的一日。隻是,她回頭想想,她也沒說李傢的不是,原李傢就是這個樣子的,怪誰去?

三大娘已是對李傢心裡有數,當然,她是個細致人,除瞭在褚韶華、陳大姑這裡打聽,自然也會另尋熟人再打聽一二,也免得鄉間傳言不準,倒誤會瞭李大戶傢。不過,李大娘想著,褚韶華一向不是鄉間那些愛傳是非的性子,就是陳大姑,她做媒人的,隻要不是與李大戶傢有什麼深仇大恨的不痛快,也不至於故意來說李大戶傢的不是。三大娘心知李大戶傢的情形約摸就是褚韶華、陳大姑說的這般瞭,心下對上門提親的媒人有些惱怒,想著這媒人委實不厚道,豈不是要坑她傢閨女一輩子!又極感激褚韶華、陳大姑,若不是她打聽出這些個端倪,縱李大戶傢再如何的傢資豐厚,這般舍不得吃喝,閨女嫁瞭一樣是受苦。

故而,三大娘客客氣氣的謝過陳大姑,待回瞭陳傢又與褚韶華說瞭不少貼心話,如此方告辭瞭去。

至於桃兒的親事最後如何,因著要回北京,褚韶華就不大清楚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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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韶華是回京後才覺出身上有些不對的,就像她與大順哥說的,女人總是有些感應的。第一個月月信未至時,褚韶華就隱隱覺著應是有瞭的。隻是她為人向來沉得住氣,自己悄悄算著日子,想著日子還淺,還是再等一個月,倘能確定,再說出去不遲。

如此過瞭二月二的龍抬頭,又過瞭三月三的花朝節,褚韶華就有幾分把握瞭,悄悄的讓大順哥請瞭大夫來,大夫一診,果然是喜脈。褚韶華有喜,陳傢不論陳太太還是陳老爺,都極是歡喜的。就是陳二順,也高高興興的恭喜瞭大哥大嫂一回,宋蘋心下雖有些酸酸的,也不會在此時掃興,隻是心下未免愈發的不如意,想著她與褚韶華同一日進門,她樣樣不如褚韶華就不提瞭,怎麼這懷身子的事兒也落在瞭褚韶華後頭,想想便是心有不甘。可褚韶華平素極會做人,更兼有幾分厲害,宋蘋早叫她降伏瞭的,此時也唯有酸一酸罷瞭,面兒上仍是一副高高興興的模樣來恭喜褚韶華。

陳太太以往總有些挑剔褚韶華的人,這會兒竟也張羅著每日多買些肉食來吃,給褚韶華補身子。陳老爺是個細致人,私下同老妻道,“老大媳婦這身子骨兒,也忒細瘦瞭些,如今這有瞭身子不同往日,你多顧看著些。”

“我知道,跟蘋兒說瞭,現在老大傢的胎還沒坐穩,以後買菜的活兒就叫蘋兒去幹。每天多買肉,吃食上別委屈瞭。”想到褚韶華嫩柳一樣的腰身,陳太太一咬牙,下瞭決心,“以後每頓再給她煮個雞蛋。”想到這以後每天要多支出三個雞蛋,陳太太就心疼的很,嘟囔道,“要不說這娶媳婦,光圖好看有什麼用,還是得肥壯些,才好生養。”

陳老爺這把年紀,沒好意思說老妻,老二傢的倒是粗壯,至今沒信兒,也沒瞧出哪兒好生養來。陳老爺一擺手,不耐煩的打斷陳太太這些沒理的話,道,“行瞭,這不都是為瞭孩子。”

“我知道,我是為瞭我大孫子。”陳太太原是個沒心機的,說著又高興起來,催著老頭子道,“你這眼瞅就要做爺爺的人瞭,可得提前給孫子想個好名兒。”

陳老爺拈須自得,瞥陳太太一眼,“這無須你說,我早想好的。”

陳太太不愛看丈夫這拿腔作勢的樣兒,不屑的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