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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赴宴入宮,碰見仇敵

“九妹妹,你也要入宮?!”

秦霜滿是驚訝的看著正在換衣裙的秦莞,在她身後,站著第一次入松風院的秦湘,因得知秦莞今夜將同秦述幾人一道入宮,所以秦湘也忍不住過來瞭。

秦莞由著茯苓給自己拾掇裙擺,點頭,“是,早間宮裡來瞭人說的。”

秦霜眨瞭眨眼,半晌方才回過神似的,“天啊,你竟然也能進宮去瞭。”說著秦霜上前兩步,“不是說隻八妹和三哥去的嗎?”

秦莞還沒說話,茯苓已笑道,“六小姐,是太長公主殿下,太長公主殿下派人送瞭書信回京,而後聖上便知道瞭小姐,想要一見。”

秦霜恍然幾分,“原來如此啊,我就說……”

秦湘上前兩步,她們四個的衣裙都是同樣的料子,可不知為何,秦湘總覺得秦莞衣裙的料子要比她的好一些似的,裙衫穿在瞭秦莞的身上,尤其顯得華美。

“若不是太長公主,九妹妹怎能入宮?說起來人的運氣真是奇怪得緊,運氣好瞭,便能一步登天,便是再不起眼的,也能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

這話頗有幾分酸意,秦霜見秦莞要入宮雖然心中也有幾分被比下去的酸澀,可秦湘這話卻是有些過分,秦霜眉頭一挑,“五姐這話可說錯瞭,運氣固然是運氣,可當日若碰見太長公主的是五姐,別說治病瞭,五姐怕是理都不會理太長公主一眼吧?”

這一問立刻讓秦湘面色一變,秦霜卻還沒說完,“說起來五姐也不是沒見過太長公主,若五姐真有什麼勝人之處,太長公主為何沒收你做義孫女呢?”

秦湘眉頭一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霜嘻嘻一笑,“我可沒別的意思,我隻是說我自己有自知之明,如果九妹妹是不起眼的,那我可就是一文不值瞭,五姐的話,估摸著和我差不多的。”

秦霜一臉嘻嘻笑意,秦湘眉頭直豎著瞪著秦霜,然而秦湘一不能罵人,二不能動手,見秦霜這般模樣,不過是把自己氣的更狠瞭罷瞭,秦湘看瞭一眼聲色不動的秦莞,又看瞭一眼表情作怪的秦霜,哼瞭一聲便轉身走瞭出去。

秦霜見秦湘離開,自己也哼瞭一聲,轉而對秦莞道,“她就是嫉妒你,嫉妒也就罷瞭,還沒有自知之明,不知道她是怎麼好意思說你的。”

茯苓和白櫻在旁聽著,此時對視瞭一眼皆是未語。

往常秦霜跟在秦湘身邊打頭陣欺負秦莞,如今秦霜明白事理瞭,秦湘卻還是老樣子,既然秦霜嗆的秦湘啞口無言,她們也覺出瞭口氣似的。

裙擺拾掇妥當,秦莞轉身看一眼秦霜道,“她如今不像從前那般是秦府最受寵的大小姐,自然心中不甘,又見我能入宮,多有不滿罷瞭。”

秦霜便道,“那也不能由著她說,你怎麼沒脾氣的。”

秦莞唇角一彎,“不是我沒脾氣,是我知道口舌之爭多無益,隻怕還會激的她心思更偏,若是那般,隻怕往後會有更大的苦頭等著她,我懶得磨她的性子,她也不會聽我之言。”微微一頓,秦莞語氣微沉,“幾句言語便也罷瞭,若她還這般不知收斂,隻怕以後自會有其他人給她長教訓——”

秦霜聽著秦莞涼涼的話下意識心頭發緊,“你……我也覺得她這樣下去不行,可她到底和咱們是姐妹,我也不願看著她再像上次那樣一般。”

秦莞墨發披散在肩頭,茯苓拉著秦莞在妝臺之前落座,欲要給秦莞挽發。

秦莞坐下之後方道,“你若能讓她安生些自然好,可我看她的樣子卻不似會輕易收心的,若她真的不願聽你的話,又有誰能幫的瞭她?”

秦莞對秦湘無惡意,卻也真是不喜,言語上的不敬秦莞可忍得,可秦湘這份性子,往後別人能不能忍得秦莞卻不知,秦湘和秦霜從前都是一個性子,如今秦霜能轉好,秦湘卻不能,秦莞雖常有憐弱之心,可她又不是救世菩薩,可沒有責任去教化秦湘,倒是秦霜,和秦湘從小長大,若秦湘聽瞭秦霜之言自然好,若不聽,那便讓她自己去撞一撞南墻。

秦霜嘆瞭口氣,“現如今,她哪能聽我的話呢……這京城榮華富貴自然是瞭,可也藏著多少機關暗道,我雖羨慕你能入宮,不過你今日入宮還是小心點吧,聽說規矩極多,且同去的都是比侯府還厲害的其他權門,宮裡的貴人就更不用說瞭。”

聽著秦霜這話,秦莞心底倒是一暖,“你放心,我跟著大伯母不會出錯的。”

秦霜便又嘆氣,“也是,你做事慣是滴水不漏的,一定不會出亂子。”

茯苓在旁聽著也覺秦霜是真心關心秦莞,不由道,“多謝六小姐替小姐操心呢。”

秦霜笑意一深,“自傢姐妹有什麼好謝的。”說著在旁看著茯苓替秦莞挽發,見秦莞發飾太少便又去給秦莞多挑瞭幾樣,茯苓見狀倒是喜上眉梢,和秦霜一起,硬是讓秦莞一改往日素凈之風多帶瞭幾樣飾物,待全然打扮好,秦霜繞著秦莞走瞭幾圈不住地咋舌!

“真真是,你往日穿的太素凈瞭些,這樣稍稍一打扮可真是……”

說著,秦霜一把抓過妝臺之上的胭脂來,“聽我的,再抹一點胭脂如何?”

秦莞連忙擺手,“這個就算瞭,雖然是入宮,卻也不好太過濃妝艷抹。”說著揚瞭揚下頜示意茯苓,“時辰差不多瞭,去挑一個鬥篷來。”

茯苓應瞭一聲,連忙走到衣櫥邊去,挑來挑去,竟然挑瞭一件銀紅繡白蝶穿花紋鬥篷出來,秦莞回眸一看,眉頭頓時一皺,“拿個素凈些的。”

茯苓猶豫道,“小姐,八小姐喜歡著紅,您若是太素凈瞭……”

秦霜一聽亦點頭,“是啊,八妹妹便喜歡著紅,你要穿的明麗一些才好。”

秦莞失笑,“我又不是要和八姐比美,何況今日這樣的場合,該一展風華的人不是我。”見茯苓和秦霜仍然不贊成似的,秦莞又道,“鋒芒太露並非一件好事。”

這話一出,茯苓和秦霜對視一眼,眼底才有幾分明白,秦莞見茯苓懂瞭,便道,“還是拿平日裡穿習慣的鬥篷便可。”

茯苓想瞭想,最終還是拿瞭秦琰此前送的白狐裘鬥篷來,這件狐裘乃是最上品。

秦莞見瞭隻覺這雪白可以壓一壓身上的明麗之色,倒也沒有拒絕,她剛把鬥篷穿好,秦琰已到瞭松風院院門口,“九妹妹?可準備妥當瞭?”

秦莞走出來幾步,“都好瞭,現在出發嗎?”

秦琰今日也是一身華麗銀袍,頭戴玉冠豐神俊朗,他一走到門口便看到站在屋內的秦莞,眼底頓閃過一道明光,笑意一盛,“是,現在出發,今日咱們都不帶侍從,現在就走吧。”

秦莞知道這個規矩,點點頭跟著秦琰朝外走去。

細細的雪粒還在下,一出屋門便是刺骨的寒風,屋內茯苓和秦霜對視一眼,反正也無事,隻遠遠跟著秦莞到瞭正院,一到正院,便見秦述著一身醺紫官服,而胡氏亦是誥封宮裝,秦朝羽站在胡氏身邊,果然如眾人所料的一身明艷紅裙。

秦莞未施粉黛,秦朝羽則不然,分明是隆冬,可她今日卻點瞭桃花妝,明艷的妝容再加上她本就嫵媚的眉眼,秦霜和茯苓隻覺得秦朝羽身上光彩奪目灼灼其華……

秦莞一來,秦朝羽幾人便上下打量瞭秦莞一瞬,秦朝羽看瞭看秦莞,眼底閃過一分滿意之色,秦莞雖然天姿極好,可今日秦莞卻沒有盛裝打扮,除瞭穿上瞭胡氏選的裙裳,便也隻是多加瞭兩根玉釵,而胡氏所選的裙裳還被她外面的白狐鬥篷掩下瞭明麗之色,秦朝羽一邊覺得有些滿意,一邊心中也對秦莞起瞭十二分的註意。

姿容為第一,她的醫術和仵作之道幫上瞭侯府的忙為第二,眼下,她這份知道輕重不爭鋒芒的心性又讓她心中驚瞭一驚,秦朝羽做為一個女子,且還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女子,一時竟也挑不出秦莞身上何處不好,而雖然秦莞未施粉黛著瞭白鬥篷,可她還是下意識的拉瞭拉自己的裙擺,姿容一道,她已用瞭八分力氣,秦莞至多用瞭四分,可即便是這樣,她仍然沒有必勝之心,她不是第一次看秦莞都覺得她無可挑剔,今日那些第一次見秦莞的還不知要如何驚艷,秦朝羽暗暗的攥瞭攥手中的巾帕,下頜高傲的揚瞭起來。

“莞丫頭來瞭,那咱們準備出發吧。”

秦述沒秦朝羽和胡氏那般多的心思,隻看著秦莞一切妥帖便好。

他一聲令下,幾人便又朝著府門而去,胡氏一手拉著秦朝羽一手拉著秦莞,自然是將二人都誇勒一通,待到瞭門口,便見兩馬兩車並著五六個護從在府門之外候著。

“莞丫頭坐一車,你大伯母兩個一車,我和你三哥都騎馬的。”秦述溫和的和秦莞交代,秦莞應瞭一聲,自己走到瞭後面的一輛馬車去。

胡氏笑意非常的拉著秦朝羽上瞭頭一輛馬車,一上車,秦朝羽面上的笑意便是一淡。

“母親,覺得如何?”她這話問的簡單,胡氏卻知道她在問什麼。

胡氏強扯瞭扯唇角,笑道,“安心,你走到哪裡都是最搶眼的。”

一聽這話,秦朝羽的眉頭便皺瞭起來,她深吸口氣閉瞭閉眸子,這才將心底的懊惱壓瞭下去,“算瞭,反正今日她隻能跟在咱們最後,今日是大宴,又非小宴,她穿的還是素淡瞭些,一眼掃過去,誰會註意到她呢……”

胡氏忙點頭,“正是如此,你寬心,今日咱們不能出岔子。”

秦朝羽下頜一揚,“我知道,母親放心,必要時我會照料她。”

馬車徐徐而行,秦莞獨坐在後,並不知道前面馬車之中秦朝羽和胡氏因她的姿容而生出瞭煩惱,她從前隻去過宮中幾次,有無爭芳奪艷之心,隻覺得宮內眾人衣衫華麗的讓她眼花繚亂,卻不知每一次大宴小宴總有不少人在裝扮之上花盡瞭心思。

馬車沿著侯府門前的大道而行,而後出瞭興樂坊上瞭禦道,因興樂坊也算臨近皇城,是以沒多久秦莞便能從窗口看到遠處高聳著的宮門城樓,而漸漸地,馬車的速度緩瞭下來,不僅如此,秦莞掀簾去看,隻見前後皆有裝飾華麗的寶蓋香車緩行,由此可見今日年宴之盛況。

見秦莞掀簾,秦琰便打馬到瞭秦莞馬車旁,低聲道,“別急,大傢都選著這個點來,這禦道之上多有擁擠,自然會慢一些,你待會兒跟著母親便是。”

秦莞點點頭,“三哥放心——”

秦琰一笑,自然知道秦莞一定應付的來,便又打馬往前去。

就在這時,又一輛馬車駛到瞭秦莞的馬車旁,道上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卻皆多有禮讓,不疾不徐,然而這一輛從後面來的馬車,卻是速度極快,且想要擠著秦莞的馬車硬是往前面超去,兩輛馬車挨得極近,隻聽“咔”的一聲輕響,秦莞的馬車猛地一顫,坐在車廂之中的秦莞眉頭一皺,下一瞬,秦莞馬車的馬兒卻因受驚忽的嘶鳴起來,馬兒尥蹄而起,秦莞的馬車往前一個猛沖停瞭下來,車夫嚇得急急勒馬,一時間秦莞馬車之後的馬車亂成一團。

“九妹妹,你怎麼樣?!”

秦琰禦馬趕到秦莞的馬車之外,急急一問,秦莞忙將簾絡掀起搖瞭搖頭。

驚嚇倒是有一點,可也不算什麼。

秦琰松瞭口氣,秦莞的疑問卻是那馬車,“三哥,是誰的馬車如此橫沖直撞?”

秦莞雙眸微瞇,“似乎是忠國公府的馬車。”

忠國公府,馮氏……秦莞眉頭一皺,心底便起瞭幾分厭意,馮璋便是忠國公府世子,第一面便知他張揚跋扈,第二面更是害死瞭人,如今又……

秦莞眸色微冷,受驚的馬兒卻很快被經驗老道的車夫安撫瞭好,馬車走動起來,這小小風波便不算什麼瞭,如此又徐徐往前走瞭兩刻鐘,馬車到瞭正華門前。

這不是秦莞第一次到正華門,可這一次,秦莞的心境卻是這般的不同。

馬車還未停穩,秦莞的心底便掀起瞭一陣滔天的暗湧。

那一夜,那個父親打算帶著他們一傢離開的一夜,出瞭沈府無事,可就在他們一傢人快要上城中主道時,不知從哪裡出現的九城巡防營兵卻出現瞭,他們所有人帶著殺氣而來徑直將他們逼至瞭這正華門前,就在這大周帝國的第一宮門前,他們一傢人被滅瞭滿門。

是哪樣的重罪?竟然連收監受審都不用便全部滅口?

秦莞想不通,甚至她不確定那群官兵是否九城巡防營兵馬,她隻記得那一把把冷刀,那一隻隻冷箭,那一雙雙被名燦燦的火把照亮的無情眼眸……秦莞越想越覺心中火灼一片,正想至致命之處,冷不防的,太陽穴卻忽然狠命的疼瞭起來,秦莞面色一白,當即壓下瞭心底之念,她深吸幾口氣,再抬眸之時,隻看到瞭那比臨安城門還要為何恢弘的正華門。

這是大周帝國的皇宮正門,在這正門之後,是掌管瞭大周帝國兩百三十九年的燕氏皇族,看著那氣象森宏的城樓,看著那城樓之上執堅批銳的禁軍和烈烈的“燕”字旗,秦莞的一雙眸子冷到瞭極致,這座宮門目睹瞭他們一傢的慘死,那麼,父親的案子是不是和宮門裡面的人有關呢?晉王?還是太子?又或者……成王?

“九妹妹!該下車瞭!”

秦琰的聲音讓秦莞忽的回瞭神,她神色一活,這才發現馬車已經到瞭城門底下,她連忙將鬥篷的兜帽戴起,掀開車簾走瞭下去,秦琰站在車轅旁來接,特意伸出手臂給她借瞭力,而二人不遠處,秦述和胡氏並著秦朝羽已經站好,和秦莞不同,秦朝羽未戴著兜帽,此時此刻,猶如一支傲雪紅梅似的站在胡氏身邊。

秦琰帶著秦莞走瞭過去,秦述便帶著幾人往宮門處走。

“侯爺——”還未走出幾步,一道輕呼聲在幾人身後響起。

秦述和秦琰幾人極快的轉身,隻有秦莞站著未動,兩瞬之後,她方才緩緩回身,抬眸一看,來的正是現任大理寺卿李牧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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