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話音落定,殿外所有的夫人小姐皆是眉頭微揚。
太後雖然不曾叫秦莞的名字,可隻一個“九”字,眾人便知太後叫的是誰,如今太後最為寵愛的,除瞭被稱為小醫仙的秦府九姑娘還有誰?
果然,太後話音落定,身披一襲天青色繡嵐山遠月圖鬥篷的秦莞走瞭出來,她內裡著一身煙青色百褶宮裙,上罩藕荷色雲紋短襖,緩步而來,烏發如雲,眉如遠山,膚似皓雪,而那一雙清淺澄澈的眸子,更似一彎灑下月光的淺溪,纖塵不染,靈氣逼人。
她緩步走至太後轎輦旁,鬥篷之上的青山遠月隨她蓮步起伏,仿佛活瞭一般,越發襯的她如同世外仙姝一般質韻高華,風骨凜然。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見過秦莞,然而前次所見乃是在宮中大宴,那一日的秦莞雖也成瞭眾人焦點,卻是在宴會一半之時才被眾人發現,可今日,太後還未現身,秦莞便吸引瞭所有的目光,幾日過去,再見秦莞,眾人心底的驚艷不減反增,世上之美千萬,然而大多數美人初見驚艷,二見悅目,三見便因熟悉而生平淡。
秦莞卻是不同,站在最前的趙淑華面帶薄笑的看著秦莞越走越近,便是她,眼底也存著幾分贊賞之意,論起美人,秦朝羽是美人,馮沉碧也是美人,便是衛國公傢的彭華景也不差,可唯獨秦莞,她的美仙靈一般清妍悅心,兩分目下無塵的高華,兩分沉靜靈秀,三分溫柔堅韌,剩下的兩分,是趙淑華也說不清道不明的,似乎是醫者獨有的,是能懸壺濟世的寬容博大,是能對世間萬物生惻隱之心的慈悲良善。
趙淑華心底輕嘆,這樣一個人,難怪得瞭太後心意。
這幾日秦莞的小醫仙之名早已響徹京城,有沒有見過秦莞的,心中還存著疑竇,可今日一見,方知這醫仙二字非秦莞不可,隻見秦莞上前走到太後的轎輦旁,陳嬤嬤在一旁打瞭簾子,太後扶著秦莞的手腕方才緩緩下瞭轎輦。
“拜見太後娘娘——”
所有人皆是跪地行禮,便是皇後也行瞭大禮,秦莞站在太後身邊,抬手半扶半拉著她的手,足見對她的信任和寵愛。
太後揚瞭揚下頜,“都起來吧——”
趙淑華帶著眾人起身,秦莞方才給皇後福身行禮。
趙淑華走到太後另外一側將她一扶,“母後身體大好,今日得知您老人傢也要來,諸位夫人們都是期盼的很……”
秦莞和趙淑華一左一右扶著太後,緩緩朝著殿門口而去。
眾人見狀,連忙將路讓瞭開來。
太後看瞭看周圍一圈,夫人們她大都認識,小姐們卻並不熟稔,見到熟悉的,便點點頭,一邊走一邊笑道,“這本是你們年輕人的聚會,哀傢年紀大瞭,來湊個熱鬧,待會兒你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哀傢出來走動走動,松快松快罷瞭。”
“是,臣妾明白您的意思,今日沒有讓您操心的,您隻管坐在殿中賞玩賞玩歌舞,待會兒坐困瞭,去園子裡臨雪賞梅,再過一會兒,臣妾命人準備的戲班子要開唱瞭,您最喜歡的幾處戲都在戲本子上呢……”
太後聽著很是滿意,“那就太好瞭,哀傢這裡就小九和九丫頭陪著便是瞭,你自去忙去吧。”話音落下,太後已被扶著落瞭座。
這朝露殿殿中極大,今日宮宴就在這殿中,卻又不是隻能在殿中玩樂,太後剛剛落座,殿內便響起瞭絲竹之聲,而很快,一群著彩衣的宮女魚貫而出,於殿中翩然起舞,夫人小姐們各自坐在坐席之上,或是三三兩兩交談,或是結伴往園子裡去,皆十分自由隨意,皇後坐在太後右下首位上,不時叫一兩位小姐上前說話。
被點到的人自是喜不自勝,因為如此便代表著她們極有可能成為某位親王的妻子。
而今日,不僅要給燕徹和燕麒選王妃,已經適齡的宗室子弟皆可由皇後為其相看人選,隻是相比之下,太子和成王的正妻之位格外重要罷瞭。
“皇後,徹兒幾個何時來啊?”
皇後笑道,“母後,很快就到瞭,今日不但徹兒幾個來,臣妾還讓他將好些世傢子弟都叫來瞭,還有燕遲和燕離也一並來,他們年輕人在一處,也好玩些。”
一聽燕遲也要來,秦莞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卻是一動。
今日皇後如此安排,似乎是想讓京城之中的世傢男男女女們相看一二,莫非皇後也想給燕遲安排婚事?
這心思一動,秦莞的眉頭便是一挑。
這邊廂,九殿下燕綏捏著棋子不動,一雙眸子卻是瞅著外面的雪,太後見他如此苦笑道,“算瞭算瞭,出瞭壽康宮,便不好拘著他瞭,蘇嬤嬤,帶他出去轉轉吧,當心些,待會兒唱戲之前,帶他回來,不得著涼瞭。”
燕綏眼睛亮瞭亮,蘇嬤嬤將他一抱走瞭出去。
太後落座在主位之上,她不想讓秦莞離開自己,便讓秦莞坐在瞭自己下手位的小坐之上,雖然是新添的位子,可幾乎和趙淑華位置一般靠前,趙淑華掃瞭秦莞一瞬,“聽聞九姑娘日前染瞭風寒,現在可好瞭?”
秦莞忙道,“多謝娘娘關懷,已是大好瞭。”
趙淑華滿意一笑,又道,“太後娘娘喜歡你,今日,你便多替本宮照顧著太後娘娘和九殿下,太後娘娘身子弱,九殿下年紀小,辛苦你瞭。”
這麼說著,秦莞便看瞭趙淑華一眼,四目相對,趙淑華眼底似有深意。
秦朝羽說過馮齡素和成王的打算,這一眼,自然含著趙淑華格外的叮囑,秦莞心中明白,也的確擔心太後的身體,忙點頭,“娘娘放心,秦莞定然照看太後娘娘周全。”
太後失笑,“哪就需要你照看瞭,你待會兒陪哀傢聽戲便是瞭。”
秦莞又應瞭,正說著,殿門之外生出瞭幾分嘩然。
“皇後娘娘,貴妃娘娘來瞭……”
趙淑華面上笑意微深,抬眸看向門口,果然,馮齡素身後跟著幾個宮中妃嬪走瞭過來,馮齡素亦喜愛著淡色,如此方才能將她顯得年輕幾分,她步態聘婷而至,語聲婉轉的給太後和皇後行瞭禮,秦莞亦起身行禮。
“妹妹怎麼現在才來?”
趙淑華笑著讓馮齡素落座,馮齡素笑意婉轉道,“本是要早早過來的,可是早間陛下用膳用的不妥,又想吃妹妹做的蓮子羹瞭,所以妹妹又趕忙做瞭一份讓送去崇政殿瞭,這便耽誤瞭些時辰。”
趙淑華面上的笑意沒有半分停滯,“陛下這麼多年,依舊喜歡妹妹的手藝,還記得當年妹妹剛入府的時候,就是靠著一手熬湯做補品的手藝得瞭陛下的心意,這麼多年,陛下和妹妹一直如膠似漆。”
趙淑華語氣婉轉誠懇,馮齡素面上的笑意卻有些掛不住。
世人皆知,當年的洛親王雖然對正妃趙淑華十分尊重信任,可後進府的馮齡素才是洛親王最為寵愛的女人,彼時趙淑華端華雍容,馮齡素窈窕溫柔,洛親王一人坐擁二美,外有趙淑華能母儀天下,內有馮齡素紅袖添香,這麼多年,趙淑華執掌鳳印,馮齡素盛寵不衰,一直是一段佳話,眾人隻以為燕淮是看中瞭馮齡素的溫柔多情,可沒想到,當年馮齡素竟然也使瞭些手段才得瞭燕淮的心。
馮齡素隻願聽燕淮是真心鐘情於她,可趙淑華仿佛是說她憑著做飯的手藝才得瞭燕淮的心,不免少瞭些情愛的浪漫,亦落瞭下成,雖然是往事瞭,可看著座下眾人神色微變,馮齡素心底不免冷笑連連。
“照顧陛下是妹妹的本分,姐姐從前便事務繁多,這些小事,自然隻有妹妹來做瞭,妹妹這麼多年和陛下同心同德,便如同尋常人傢的夫妻一般,這些小事委實不妨礙什麼。”
馮齡素自顧自說著,面上一片嬌柔之色,可話卻有些炫耀之意,帝王之傢,若真的能做到尋常夫妻那般相親相愛,該是天下女子羨慕的美事,而她並非皇後,若在尋常人傢,不過是個妾室,竟然也敢以“夫妻”二字自稱,委實是對趙淑華不敬。
然而趙淑華卻並不因此生氣,不僅如此,她是真心稱贊燕淮和馮齡素這麼多年的情誼,太後在旁默默聽著,面上不置可否,見殿中的宮女翩翩起舞,又聽琴曲似乎有幾分熟悉,便和秦莞說起瞭曲子,馮齡素見狀,便多看瞭秦莞兩眼,趙淑華坐在馮齡素的上首位上,馮齡素的眼神哪裡能逃開她的目光,當下笑意微深。
又過的片刻,宮人來稟,“娘娘,太子殿下和成王殿下他們來瞭……”
趙淑華看瞭看滿殿神色一振的夫人小姐們,又看向太後,太後到底是真心疼愛這些孫子的,不由笑道,“讓他們進來吧。”
話音落定,隻見殿門口數道人影衣衫,十多個少年郎一同走瞭進來。
秦莞越過重重身影,一眼就看到人群之中身量最為高俊顯眼的燕遲。
同一時間,燕遲的目光也看瞭過來。
四目相對,燕遲眼底閃過一片瀲灩的明光,直撩的秦莞心弦微動,眾目睽睽之下,秦莞不敢多看,很快便垂下瞭眸子。
“拜見皇祖母,拜見母後——”
“拜見皇祖母,拜見皇後娘娘——”
眾人齊齊行禮,除瞭燕徹和燕麒之外,燕遲和燕離也在其中,在二人之後,武安侯世子陳昭文,輔國大將軍之子趙旌,便是秦琰都在列,另又有五六人,秦莞不識其身份,可一想便知皆是京中公侯之傢的子弟。
行的大禮,太後笑著打量過幾人,點頭道,“好好好,今日一過便算過瞭年瞭,今日人多,你們自有你們的玩法,便都去玩去吧,不必在此拘著。”
燕離笑著上前,“孫兒待會兒還要陪您聽戲,您怎一來就趕孫兒走?”
太後雖然對諸位親王都十分疼愛,可隻有當今陛下和恭親王是她所出,因此,燕離便算是太後嫡親的孫子瞭,因為如此,太後對燕離格外疼愛,也是這樣,燕離的地位才沒有因為恭親王當年的謀逆而淪為罪臣,雖然不知以後能不能繼承恭親王的王位,可至少明面上,大傢都還是尊他為世子殿下。
燕離自顧自走到太後身邊,太後便拉著他的手道,“你若是能乖乖陪我聽戲倒也罷瞭,就一張嘴會說的很,哪次不是聽到一半便想跑瞭?”
燕離忙賠笑,“這一次孫兒發誓,一定不跑瞭,皇祖母這麼久病著,如今好瞭,自然孫兒得陪著皇祖母才是……”
太後笑,看向一旁已站起身的秦莞,“這可都是多虧瞭九丫頭……”
說著看向站在地下的燕徹等人,“你們這些小子,往後可不準欺負瞭九丫頭,九丫頭是我的福星,要是讓我知道誰欺負瞭她,可沒你們好果子吃。”
這話,便是在說此前馮璋之事瞭,距離頗近的於氏和馮沉碧一聽這話肝膽一顫,幸而太後沒點名道姓才免瞭她們的難堪,而馮沉碧發髻上的發簪也換瞭一支青雀步搖,那馮齡素賞賜下來的簪子,是萬萬不敢戴著瞭。
燕麒聞言唇角微彎,很有幾分熱忱的道,“皇祖母放心,九姑娘如今的身份,我們護著還來不及,怎會欺負她?上次在您那裡,我見到九姑娘還和她一起賞梅瞭,我們相談甚歡,是不是,九姑娘?”
燕麒當著這麼多年的面,非要將那日的偶遇說成“賞梅”,她分明神色冷淡,在他口中也是“相談甚歡”,秦莞雙眸微瞇,緊盯瞭燕麒那雙不善的眸子,在這麼多人眼前,燕麒如此說話,分明就是想讓別人誤會,可別人誤會瞭,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神思一閃而過,秦莞哪裡知道燕麒已經對她動瞭別的心思。
而燕麒話語落定,周圍議論聲已起,燕麒大可以不說當日情形,可他非要這般說出來,似乎是在暗示什麼,思及此,周圍的世傢小姐們看著秦莞的目光已是不同,秦莞出身不過是秦氏二房的一個孤女,而如今得瞭太後的寵愛,可不是就要利用機會尋個好婚事?
情勢生瞭變化,馮齡素笑意深長,太後的眉頭卻是皺瞭起來,這邊廂,趙淑華面露訝色,似乎沒有想到燕麒和秦莞有交集。
“成王殿下可說的是那日在壽康宮偶遇之事?那日秦莞還記得,成王殿下斥責秦莞妄議朝中之事,因此,我回去之後好一番反省。”
秦莞不慌不忙的開口,這話一出,眾人又是微愣,“相談甚歡”變成瞭“斥責”?這是何意?太後第一個轉頭看著秦莞,“九丫頭,怎麼回事?”
秦莞好笑的看瞭燕麒一瞬,這才低頭解釋道,“太後娘娘,還記得上次秦莞入宮給您看病嗎?當時走到宮門口便知成王殿下在內,秦莞便在外等候瞭片刻,後來小奴說側院有梅花開瞭,秦莞便去看,一邊看一邊和自己的婢女說起瞭近來京城之中的幾樁事端,卻不想成王殿下不知何時出現,站在瞭我們身後不遠處聽到瞭,成王殿下心中掛著政務,當下便斥責我一個姑娘傢竟然敢妄議朝中之事,為此,秦莞當時還頗為慚愧。”
解釋完,秦莞又看向燕麒,“成王殿下放心,秦莞已自省過,當著太後娘娘的面,成王殿下直言便是,倒不用以假話來為秦莞遮掩。”
秦莞語氣涼薄,隱有嘲弄,話語落定,周圍人神色已是幾變,趙淑華輕笑一下,馮齡素卻是笑不出來瞭……她瞇眸狠狠瞪瞭秦莞一眼,袖中拳頭握的緊緊的,燕麒這話隻是試探,眼下她卻看清楚瞭,秦莞沒有半點站在她們這邊的意思。
如此想著,馮齡素垂眸之時眼底閃過一絲毒意,如此,便不怪她下手狠瞭。
場面一時有些沉寂,這邊廂,燕離嗤笑一聲,“四哥啊四哥,你是不是其實當日語氣不好沖撞瞭九姑娘?所以害怕皇祖母知道才說的這般好聽?”
說著燕離失笑的看著太後,“皇祖母有所不知,前次我想讓九姑娘同我下棋她都不願,剛才聽到四哥所言,我當是真的,心中還頗為不滿,卻原來隻是四哥說著玩的。”
幾句話之間,誰的話真誰的話假便見瞭真章,再加上燕離插科打諢幫襯兩句,燕麒的面色已是十分不好看,太後似笑非笑的看瞭燕麒一瞬,“原來是這樣,麒兒,九丫頭和自己奴婢說私話兒,便是真的議論瞭什麼,也當不得什麼,你訓斥身邊的人訓斥慣瞭,九丫頭卻不是你那些隨從,以後,可得有點禮數。”
太後不管宮事,這麼說已是極重瞭,燕麒連忙幹笑兩聲,“是是是,孫兒謹遵皇祖母的教誨,其實那日孫兒倒也不是斥責九姑娘,隻是想和九姑娘打個招呼,卻無從下手罷瞭,正好聽到她們的議論,便說教瞭兩句,是孫兒錯瞭……”
燕麒是親王之尊,素來是囂張跋扈派頭十足的,可他這話,卻仿佛是為瞭秦莞放低瞭姿態,剛平息下來的議論聲又起,成王這是要做什麼?
太後聞言,繼續道,“知錯就好瞭。”說著,不管燕麒再說什麼,隻看向瞭燕徹,“徹兒,你父皇在做什麼?”
燕徹忙道,“回稟皇祖母,父皇還在見外臣,待會兒會來陪您聽戲的。”
太後笑笑,“好,你們玩去吧,一個個都是人高馬大的,擠在這裡做什麼,都隨意些,待會兒戲臺子開唱瞭,卻是不許你們亂跑瞭。”
這命令一出,燕徹掃瞭秦莞一眼,當即轉身朝外走,其他人一一抱拳告退,便是燕離都朝外門面走去,趙淑華笑瞭笑,“成王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趙淑華也不說成王哪裡奇怪,馮齡素笑一下並不搭話。
太後讓秦莞坐下,拍瞭拍她的手背做安撫。
殿內的樂聲又起瞭,秦莞坐在座位之上,心中卻有幾分不安,目光一轉,秦莞看向面前擺好的茶點,秦朝羽說,今日貴妃娘娘和成王的目標是太後,可如果是太後,剛才成王為何故意讓別人誤會他們有交集?
“太後娘娘,茶涼瞭。”
秦莞輕言一句,轉而將太後杯中的茶換瞭新的,換茶之時,秦莞細嗅瞭嗅茶味,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妥,如果要陷害與她,便不能下毒,至多換上相克之藥,來引發太後病狀生變,然而茶湯之中卻無異狀。
秦莞眉頭微皺這,許是沉思太重,太後察覺出她的不安來,“九丫頭,怎麼瞭?”
秦莞忙回神,搖瞭搖頭,“沒事,太後娘娘不得飲涼茶,今日這殿中的糕點,太後娘娘也要忌口才是,甜膩之物和藥性相沖。”
太後直笑,“你可真是,賞玩賞玩曲子多好,怎還一直在想我的病呢?”
秦莞垂眸,“自然要為太後娘娘的身體考慮的。”
太後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今日沒事的。”
這話頗有幾分意味深長之意,秦莞正要體察,趙淑華卻看著外面道,“小九也出去一會兒瞭,不知怎麼樣瞭。”
馮齡素隨便往外看瞭一眼,眼底微微一動,“可不是,九殿下做什麼去瞭?”
“小九喜歡看雪,被蘇嬤嬤抱出去瞭。”
趙淑華答瞭一句,馮齡素嘆息,“外面天色可有些冷。”
太後聽著,也是不放心瞭,便看著身邊的陳嬤嬤,“你去看看,讓早些回來。”
陳嬤嬤聞言忙領命而去,見狀,馮齡素看看太後,又看看秦莞,眼底生出幾分著急來,這邊廂,趙淑華卻抬手朝著秦朝羽招瞭招。
適才燕徹等人離開,屋子裡的貴女大都跟瞭出去,唯獨秦朝羽和另外幾個世傢小姐還留在殿中,見趙淑華喊她,秦朝羽當即走上前來,趙淑華便道,“朝羽,我看著殿中還缺些花束來,不如你去折幾支梅花來?”
馮齡素聞言神思一振,忙道,“是啊,今日隻怕是最後一次賞梅瞭,這場雪之後,有沒有雪也不知道瞭,妹妹都想去折梅踏雪瞭!”
太後一聽,便看向秦莞,“九丫頭,不如你和你姐姐一起去?”
馮齡素聽著一笑,“可不是,九姑娘一直坐在這裡,隻怕也悶得慌。”
秦莞本想說不用,可秦朝羽卻上前來一把拉住瞭她,“走吧走吧,你給太後娘娘折幾支梅花,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都讓你去呢……”
說著,手上使勁,一定要將秦莞拉起來似的。
秦莞無法,隻得先站瞭起來,太後慈愛道,“去吧去吧,再把小九一起帶回來,他恐怕不聽蘇嬤嬤和陳嬤嬤的話……”
這麼一說,秦莞隻得應瞭,秦朝羽看瞭皇後一瞬,福瞭福身,帶著秦莞走出瞭朝露殿的正殿殿閣,馮齡素見狀,唇角輕輕的揚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