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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夤夜相約,公主惱怒

“太後娘娘,今天晚上我六姐邀我去她帳中說會兒話,我大抵要出去一會子。”

秦莞一邊給太後推拿,一邊說著,太後聽著頓時笑瞭,“去去去,我還想讓你多出去

一玩呢,老是拘束在我身邊有什麼好的?”

秦莞點頭應瞭,燕綏便在旁一直看著秦莞。

燕綏雖是不說話,可那目光黑白分明的讓秦莞心中有些發虛,然而燕綏到底是個小孩子,他又能知道什麼呢?

“小九也想去?那可不好,九丫頭和她的姐妹好幾日都沒在一處瞭,你還是留在祖母身邊好嘛?”太後十分慈愛的看著燕綏,燕綏點瞭點頭,乖乖的垂眸不動瞭。

秦莞便松瞭口氣,待給太後推拿完畢,見外面天色不早瞭,便收拾瞭幾樣藥丸帶著白櫻出瞭大帳,茯苓則被她留在瞭主帳外面,白櫻和茯苓二人都是聽話懂事的,雖然不慣宮人們規矩大,學東西卻學的極快,再加上秦莞得寵,陳嬤嬤亦感激秦莞,便將她二人當做一等宮婢那般安排照顧,而白櫻不多話,茯苓卻是活潑勤快的,說話天真,性子粗中有細,又因為一直在外面,總是能說些大傢不知道的,一來二去,竟和大傢打成瞭一片,將她獨自留在主帳是再穩妥不過的瞭。

秦莞帶著藥丸到瞭忠勇候府帳的時候,便見忠勇候府傢眷所住之處竟然是一處大帳連著兩處小帳的,秦湘和秦霜正好二人住著一處小帳,見秦莞前來,秦霜和秦湘都是一喜。

秦莞先給胡氏行瞭禮,得知秦述陪聖駕去瞭,便將幾位藥丸留瞭下來。

“雖然還未到夏日,可這野外到底有些蟲蟻,這藥丸便是防這些的,還有兩味藥膏是治淤傷擦傷的,大伯若是隨駕行獵受瞭輕傷,塗這般藥膏便可。”

聽的秦莞一語,胡氏動容不已,秦莞雖然會醫術,可這般主動的想著她們還是頗為不易,胡氏便拉著秦莞的手道,“還是莞兒念著我們,這幾日在太後那邊一切可好?”

秦莞笑著點頭,“好,太後那邊也沒多少事,我就是個陪聊天陪玩的。”

胡氏笑瞭,“那感情好,雖然如此,可你平日裡還是要多註意些,莫要惹瞭太後或者其他主子不喜,上位之人,多是心思深沉的很。”

胡氏這話卻是真心,秦莞頷首應瞭,然後便告瞭退,一出來,秦霜和秦湘立刻將秦莞拉進瞭自己的小帳之中,秦莞一進去,方才知道自己跟著太後少瞭太多的苦頭。

小帳雖然是獨立的,卻十分逼仄,不僅如此,因腳下的地毯太薄,隱隱還有些陰濕之感,秦莞心中嘆瞭一聲,叮囑道,“帳中陰濕,更容易生蟲蟻,這些藥丸最好現在就灑在角落。”秦莞說著,已親自動起手來,待將藥丸用完瞭,才又道,“太後那裡雖然事不多,可我也不好總是離開,你們若有哪裡不適,早些去尋我。”

秦霜失笑,“你放心吧,我們就是來的時候累瞭一點,昨日都沒怎麼出去走動,別的倒也還好,你不必擔心我們這些,再說來之前你給我們準備的藥囊我們都隨身帶著的。”

秦莞頷首,這才放下心來,秦霜便問,“今日行獵的場面你看到瞭嗎?”

“自然看到瞭……”

秦霜一聽,便面露癡迷之象,“看到瞭就好!不得不說,遲殿下可真是所有人之中最為搶眼的瞭,我以前怎麼沒發覺呢?”

初見燕遲之時,秦湘和秦霜隻覺得有些害怕,哪裡敢光明正大的打量燕遲?可今日一早卻不同,燕遲站在最前面,不想看到都不行。

秦莞失笑,和秦霜不同,她是早就知道這一點的。

然而她嘴巴上隻是笑道,“是嗎,我倒是覺得一般。”

秦湘嘖嘖幾聲,“難道是因為遲殿下對你好?”

秦莞雙眸微睜,一副懵然不知的樣子,“對我好?”

秦湘便看秦霜,秦霜道,“難道不是嘛,我看遲殿下對你頗多照顧的。”

秦莞眸光微轉,“因為太長公主拜托過他吧。”說著又道,“對瞭,可找到薛青山瞭?”

說著,目光有幾分戲謔的落在秦湘身上,秦湘面上一紅,眼底生出嗔怪來,秦霜便苦笑不得道,“你可別說瞭,前次我取笑她,差點給她惹惱瞭,以後我是再不敢說瞭。”

秦湘哼瞭一聲,“找什麼找,一下子鬧大瞭,我的名譽還要不要瞭。”

秦莞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來,“名譽自然是要的,可上一次相看距離太遠,你難道就不想再近距離的看看嘛?”

秦湘聞言,直羞惱的跺瞭跺腳轉過瞭身去,秦莞便笑道,“你放心,相看也是要悄悄的相看的,我這幾日看看能不能碰到三哥和四哥,若是有機會瞭,再來告訴你們。”

“對對對,就是這樣,你那邊想來方便些。我們這邊大伯母看著,也不方便到前面去,你若得瞭信,便來告訴我們,她不敢去,我去給她看看。”

說著,秦湘不由紅著臉來推二人,秦湘則和秦霜笑鬧到瞭一起,三人如此說笑瞭一會兒,秦莞看天色早已黑透,這便告辭而出。

秦湘二人知道她不好離瞭主帳太久,便放瞭秦莞出去。

出瞭大帳,秦莞先往主帳的方向走瞭幾步,然後腳下一轉,卻是順著一條堆放軍器等雜物的小帳走向瞭大營西南,此刻天色已經黑透,天邊的一輪弦月皎潔如玉,清輝灑下,隱隱勾勒出秦莞模糊的身影,她身上披著鬥篷,鬥篷帽子也帶瞭上,趁著夜色一路往前,一路上一個人也沒有遇到,如此走瞭數十丈,燕遲的身影出現在瞭秦莞眼底,她連忙疾步上前去,“出什麼事瞭?”

忽然相約,秦莞隻覺燕遲有事要說,然而夜色之下,燕遲面上卻帶著幾分薄笑,他上前一步,攜瞭秦莞的手,“想見你而已。”

秦莞心頭微熱,本想說時辰太晚瞭不該如此,可看著燕遲唇邊的笑意,她到底沒說,又見燕遲拉著她的手一路往前,她方知燕遲是有意如此,便問,“要去何處?”

燕遲笑音撞耳,“去看風景。”

“風景?”秦莞抬眸望瞭望,隱隱能看到巍水河對岸的陡峭山峰,她唇角微彎,一時沒再說話,燕遲回眸看來,“可願去?”

秦莞點頭,“自然……願!”

燕遲眉頭微挑,似乎有幾分訝異,秦莞的性子他知道,他本來以為她或許不會願意這般晚瞭出去,畢竟這個時候出來太久,太後一定會過問,如此,豈非容易暴露?

然而秦莞說瞭願,燕遲笑意一盛,牽著秦莞的手從禁軍駐地的方向出瞭大營,正值禁衛軍輪班,大片的營帳裡都是空的,燕遲帶著秦莞一路猶如入瞭無人之境,待走出大營,白楓牽著幾匹馬在外面候著。

燕遲一把將秦莞抱上馬背,自己也翻身坐在瞭秦莞身後,還沒等秦莞說什麼,馬鞭一落,便帶著秦莞朝著巍水河上遊疾馳起來。

白楓和白櫻各自上瞭一匹馬,不遠不近的跟著二人。

馬背之上,秦莞整個人都被燕遲擁在懷中,她身上披瞭鬥篷,可眼下,燕遲卻好似鬥篷一般的將她夾裹住,春日晚間的夜風仍然帶著幾分凜然的涼意,可秦莞被燕遲擁著,整個人都被燕遲身上的體溫罩住,不僅不覺得冷,反而將兜帽摘下,任由彌漫著芳草清香的涼風拂過她的面頰——

馬蹄聲聲,河水淙淙,月色自天穹之上清幽灑下,仿佛為天地都堵上瞭一層銀灰,比白日裡的喧囂,這一馬平川的夤夜,顯得格外的寂靜,寂靜到能聽清燕遲的心跳,寂靜到燕遲每一次的呼吸都撩動秦莞的心弦。

她本是個極守規矩的性子,可今夜,她卻不想守那些規矩,即便被太後發覺,她亦不願在意瞭,往日整日不見她都能按捺住,如今每日遙遙相望,她心中情絲反而越發纏綿,再加上如今多瞭一個燕遲的仰慕者,她再沉靜的性子也有些沉不住,亦不想沉住!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順著巍水河往上走瞭一二裡,秦莞到底是忍不住問瞭一句。

燕遲緊瞭緊摟著她的臂膀,馬速放慢瞭些,“我也不知要去何處,不過與你如此還是第一遭,去哪裡又有何妨?”

秦莞唇角微揚,“白日裡沒有和旁人策馬同遊?”

燕遲一愣,有那麼兩瞬沒說出話來,然而兩瞬之後,他忽然朗聲笑起來,他一把抱緊瞭秦莞,馬鞭急落之間,座下的馬兒疾馳起來!

速度猛地加快,秦莞驚瞭一跳,當下抓緊瞭燕遲的手臂,疾馳的馬蹄伴著燕遲的笑聲齊響,秦莞一時不知燕遲為何如此高興,然而片刻之後,她也被燕遲的心緒感染,竟然也跟著笑瞭起來,她無聲笑著,等燕遲馬速減慢下來才輕哼一聲道,“還以為我們不知嗎?連太後娘娘都知道瞭,整個大營的人看著北魏公主策馬出營!”

馬速一慢,燕遲抱緊秦莞,使勁在她臉上親瞭一口。

“啵”的一聲輕響,秦莞轉頭瞪著燕遲,燕遲反而更愉悅,“這個北魏公主為何沒早點來?”

秦莞挑眉,燕遲解釋道,“若早點來,也好早點看你吃醋!”

秦莞抬手便打瞭燕遲一下,“你還如此說?!”

燕遲便抓住秦莞的小手讓她打自己,“來,多打幾下,平日裡見你溫婉嬌柔的,果然力氣太小瞭——”

秦莞哭笑不得,忙停瞭手,這會兒的燕遲不知因為開心的還是如何,頗有幾分粗直傻氣,見秦莞不打瞭,他便一把抱住秦莞,“我就知你舍不得!”

秦莞咬牙,她怎麼不知道燕遲如此油嘴滑舌!她改瞭主意,再想打燕遲之時,燕遲卻將她的手放在瞭唇邊重重親瞭兩下,秦莞面上一紅,心口猛跳,一時間真不知道是該罵還是該打瞭……

夜色深沉,拓拔蕪皺著眉頭在大帳之中來回踱步。

一旁的侍婢看著有些揪心,“公主殿下,世子殿下不在營中也是十分正常的,這麼大的大營,他去別的將軍帳中也不一定啊!”

拓拔蕪搖頭,“不可能,他不是天黑時分才從那個什麼將軍帳中出來?”

侍婢苦笑,“去瞭一個將軍帳中,還能去另外一個將軍帳中,這一次行獵來瞭許多大周的武將,世子殿下又是武將出身,去瞭別處也不奇怪。”

拓拔蕪有些喪氣的坐瞭下來,“他莫非真的對女子不感興趣?這麼幾日,都沒見他和哪個貴族小姐多說一句話的,除瞭在自己馬車裡,便是和那幾個禦林軍統領在一處,又或者去找別的將軍,轉來轉去都是男人——”

侍婢聽的哭笑不得,“公主,這話可不能亂說,您現在說說就好瞭,若是給世子殿下知道瞭,還不定會如何呢?再怎麼說,這……這好男風,都是極不好的事,若是大周皇帝知道世子殿下這般,那可就……”

拓拔蕪冷笑一聲,“可我卻想不出別的緣故瞭……”

拓拔蕪執念之處便是燕遲對她的冷待讓她的預期落空瞭,可世上之人千萬,並非每個男人看到貌美的女子都會心生戀慕,這道理侍婢知道,可卻不敢多言。

正想著,忽然之間另外一個侍婢掀簾進瞭大帳。

“公主殿下,奴婢發現瞭新的異常。”

拓拔蕪猛地站起身來,“發現瞭什麼?”

侍奴上前一步,“公主,奴婢發現,世子殿下最愛的一匹馬不在馬廄瞭。”

拓拔蕪挑眉,侍婢繼續道,“奴婢借故為公主挑選馬匹,到瞭禦馬司那邊,然後問起瞭世子殿下的馬,他們說,世子殿下有一匹馬兒叫赤影,奴婢提出想看看開開眼界,可那司馬官去找的時候,發現世子殿下的馬兒不知何時已經不在馬廄瞭。”

拓拔蕪皺眉,看向先前那奴婢,“若是去尋訪別的將軍?怎還要騎馬去?”

先前那奴婢生出幾分不自在來,“這個……這個奴婢也不知道瞭,沒瞭馬兒,那……世子殿下是離營瞭?”

拓拔蕪冷冷一笑,“離營瞭,難道就不回來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