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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懲罰公主,禮物太輕

“你知不知道,北魏國庫空虛,若是沒有大周的支持,南邊便擋不住戎敵,不僅如此,我們還想同大周聯姻,還想同大周借戰馬和軍器,而你!你身為北魏的公主,今日卻用如此荒唐惡毒的行徑去觸犯大周貴族和皇室的底線!你應該慶幸那秦傢小姐自救瞭,如果今日那秦傢小姐死瞭,你便是自戕都不足以彌補!拓拔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北魏的公主?!你真是太讓我失望瞭!當初我便不該答應帶你同行!”

拓跋弘怒極瞭,很不得再打拓拔蕪一巴掌,然而拓拔蕪從小到大跟在他身後,雖然不是親兄妹,卻勝似親兄妹,他無論如何下不去第二巴掌,可他卻太氣瞭,本來這一次便有個西梁虎視眈眈,拓拔蕪跟著來,不僅不幫忙,反而屢屢出錯,他怎能姑息!

拓拔蕪呆呆的看著拓跋弘,被這一巴掌打愣瞭,又被拓跋弘這話說的神魂俱散,她在北魏無忌慣瞭,此番來大周,也全是為瞭一己之私,她不知道北魏如何如何瞭,這些事,交給父皇和她這個太子哥哥便好瞭,和她有什麼關系?!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做壞事的那個人。

被打一巴掌,她委屈憤怒,可這話一出,她卻無法頂嘴。

她今日此行,當真沒有害死秦莞的心思,她不過是想看看,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值得燕遲喜歡的,燕遲啊,他可是朔西軍的少帥!是高高在上戰神一般的人物,若秦莞這樣的貴女,在大周帝都一抓一大把,這個秦莞,除瞭模樣風儀好一些之外,到底還有什麼吸引瞭燕遲?!她不覺得燕遲是看一個人的模樣就動心之人!

她不是惡毒的人,她也不是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對她而言,作弄秦莞,不過就像是她偷偷跑出宮去玩耍一般,不合規矩,可她身份在這裡,又算什麼大錯?!

拓拔蕪心底委屈憤怒,然而被拓跋弘一說,她好似真的錯的離譜,她緊緊咬著牙,眼眶通紅的看著拓跋弘,一個字也不說,面色卻慘白的厲害。

拓跋銳在旁邊搖瞭搖頭,“今日有射箭的比試,大哥本來想趁機說借軍器之事,可如今,大周的皇帝連射箭的比試都不讓我們參與瞭——”

這話一出,拓跋弘失望的看瞭拓拔蕪一眼,袖子一甩,轉身便上瞭馬背,馬鞭一落,疾馳而去。

拓跋銳倒是不動氣,他看戲一般的看著拓拔蕪憋屈至極的樣子,輕笑瞭一聲道,“皇姐,你也多多體諒大哥一番,大哥這個太子當的很是不容易。”

說完,拓跋銳反身上馬,朝著主營而去。

拓跋弘和拓跋銳都走瞭,拓拔蕪愣愣的站在原地,終是忍不住的掉瞭眼淚,一旁的侍婢也被嚇的白瞭臉,這會兒一個字也不敢多言。

拓拔蕪無聲無息的哭瞭一場,沒多時,又見一個北魏侍衛從主營方向禦馬而來,拓拔蕪不知來者何意,那侍衛卻疾馳到瞭她面前來,“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有令,讓您現在就回自己的營帳,沒有他的命令,您不得出營帳半步,待會兒等比試完瞭,您要和他去太後的主帳,對秦傢小姐賠罪。”

拓拔蕪眉梢一跳,侍衛卻又道,“太子殿下說瞭,這是命令,您不得違抗。”

說完這話,侍衛也不多留,調轉馬頭走瞭。

拓拔蕪眼眶一濕,又忍不住哭瞭起來,一旁侍婢看著到底不忍,“公主殿下,咱們先回去吧,否則太子殿下又要怪罪瞭,殿下不僅是您的哥哥,還是北魏的太子啊。”

連侍婢都明白的道理,拓拔蕪卻一時想不明白,她轉身,看向不遠處到底的白馬,她的馬兒死瞭一匹,剩下的一匹飛奔到瞭馬場遠處去,此刻都未見回來,拓拔蕪隻覺心痛,想要去尋自己的馬兒,可想到拓跋弘那惱怒失望的眼神,她到底沒敢。

又站瞭片刻,拓拔蕪轉身,無比淒涼的朝著主營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侍婢拉著剩下的兩匹馬兒,靜悄悄的跟在拓拔蕪身後。

……

……

回瞭主帳,燕淮留下袁慶照看著,而後便帶著其他人當先離去。

秦莞雖然受瞭傷,可到底不是什麼重傷,燕淮做為大周的皇帝,沒道理留在帳中,他一走,燕遲也不得不走,他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後,秦莞無法,隻得眼神催促她。

等一行人全都走出去,太後才怒道,“真真是太放肆瞭!這麼多年,我還沒見過如此放肆大膽的人,那拓拔太子若不給哀傢一個交代,聯姻?呵呵,他休想!莫說哀傢的孫女,便是大周任何一個貴族宗室的女子,他北魏都休想!”

陳嬤嬤見狀忙道,“太後娘娘,您先息怒,先讓九姑娘梳洗治傷吧。”

太後忙指揮白櫻和嚇哭瞭的茯苓給秦莞更衣,滿是血色的裙裳被褪去,這才看出來秦莞身上並無嚴重的皮外傷,然而茯苓剛剛將秦莞身上的血跡擦幹凈,便忍不住輕呼一聲,秦莞身上雖然沒有外傷,可她兩條腿內側,從大腿到腳踝,全部都是烏青的擦傷,而在她腰背之處,更有大片的淤傷,乃是滾下馬背之時摔的。

茯苓忍不住哭道,“那北魏公主為何要如此對小姐?!她這是要害死小姐啊!”

太後也看到瞭那傷痕,忍不住更為惱怒!一時被氣得幾乎要站立不住,硬是被秦莞和陳嬤嬤勸到瞭前堂候著,兩刻鐘之後,秦莞方才梳洗完換瞭衣裙,從後堂走瞭出來。

她掌心的傷口已經被清理過,太後見著那紅猩猩的傷口,一時更為心疼,秦莞隻好命茯苓去拿傷藥,一邊道,“太後娘娘放心便是,這些淤傷,養些日子便好瞭,受傷的傷口也不算嚴重,包紮幾日便可——”

太後嘆息,“你不必勸我,這次都是那公主的錯,好端端的,你卻受瞭這般無妄之災,我平日總是想著如何能讓你少受些罪,可今次,卻沒防住這個公主!”

對拓拔蕪,秦莞沒任何求情的話好說,她讓茯苓給自己包紮瞭傷口,又給自己開瞭個舒筋活絡的方子,如此才讓太後安瞭心。

陳嬤嬤道,“真是太奇怪瞭,憑著九姑娘如今的地位和身份,便是拓拔太子都不敢輕慢,這個公主,卻是為何如此放肆?!”

陳嬤嬤的疑問也是其他人的疑問,對於這一點,秦莞卻是大抵知道。

拓拔蕪來瞭大周,在意的隻有那麼一個人,如今她行事如此無狀,除瞭為瞭燕遲還能為瞭誰呢?!雖然知道緣故,秦莞卻不能說。

太後便道,“她在北魏可是隨隨便便偷跑出宮,好幾個月不回去的人,她是被驕縱慣瞭,又見九丫頭得看重,所以便想找個身份不低的人來作惡!”

陳嬤嬤有幾分不解,“可是……這怎麼想都不對勁啊……”

太後抬手制止瞭陳嬤嬤的話,“先別管這些,眼下,我隻想看看,拓拔太子到底能不能讓那公主前來給九丫頭認錯致歉,若是沒個交代,北魏還當我大周性軟可欺!”

秦莞欲言又止,太後卻一把抓住秦莞的手,“九丫頭,這次的事,你什麼都不必做,我自然會給你討個公道,他們是公主太子又如何?!難道還能蓋過我去?!”

若是秦莞說話,對方還真的可能用身份壓人,可太後要的,就是秦莞不說,一切讓她來問責,大周的太後娘娘,可不是誰都能糊弄的!

秦莞心中一陣暖然,心底那份凜冽之意倒是淡瞭。

與之而生的,卻又是一陣無力之感,這個世道,身份地位的懸殊總是致命的,不管是這次的事端,還是她想做的事,身份便是最為制衡之處。

第一日小獵,第二日箭術比試,本來三國共有五十多武士參與,可北魏被燕淮臨時奪去瞭參與的權利,最終,便隻剩下三十多個武士角逐,而拓跋弘雖然未曾有自傢人參與,卻還是坐在瞭看臺之上,頻頻示好,如此來緩和燕淮的惱怒。

一邊如此,一邊又命人送瞭上好的藥材和珠寶到太後的帳中,直言給秦莞致歉,太後看到那些東西,笑瞭笑便退瞭回去。

如此,拓跋弘一整日如坐針氈,眼看著到瞭日落之時,整個比試都結束,他方才直奔拓拔蕪的大帳,無論如何,他都得拉著拓拔蕪親自登門道歉才能平瞭此事!

拓跋弘氣急敗壞的沖進瞭拓拔蕪的大帳,卻見大帳之內空空如也,除瞭一個侍婢,哪裡還有拓拔蕪的影子——

“太、太子殿下——”

拓跋弘雙眸一瞪,“你們公主去瞭何處?!”

侍婢慌亂的垂眸,“太子殿下,公主今夜子時之前,一定會回來的。”

拓跋弘上前,抬腳便將侍婢踢倒在瞭地上,“說!拓拔蕪去哪瞭!”

侍婢哪裡還敢替拓拔蕪瞞著,當下便哭著道,“公主殿下出去找月牙瞭!”

月牙是拓拔蕪的那匹棗紅馬,是真正陪著拓拔蕪多年的馬兒,拓跋弘深吸一口氣,狠狠的皺瞭眉頭,若是平時,他理解拓拔蕪此行,可都到現在瞭,拓拔蕪卻仍然如此放肆!簡直將他的命令視若無物!

侍婢瑟瑟發抖的趴在地上,好半晌不敢抬眸,忽然,拓跋弘上前幾步,走到瞭椅子邊上坐瞭下來,侍婢微訝,卻見拓跋弘一臉沉怒,仿佛入定瞭似的等起瞭拓拔蕪。

……

……

秦莞一整日都被太後留在身邊,中間皇後來過,馮齡素等後宮主子也來過,卻都被太後打發瞭回去,而她有心想出去,太後卻不許,“你受瞭傷,就在這裡等著,這次這件事,我還要看看其他人怎麼做。”

秦莞聽的心驚肉跳,其他人?!

說完這話,太後轉眸看向秦莞,“我得看看皇上的意思。”

秦莞松瞭口氣,當下便不敢再提出去的事,然而秦莞不能離開太後身邊,燕遲便不知秦莞如何,到瞭下午,燕遲果然等不得到瞭太後這裡來。

見到燕遲來,太後也不意外,“來看九丫頭的?”

燕遲頷首,直打量一旁的秦莞,“不知九姑娘傷勢如何?”

太後便道,“表面上看不出來,底下卻有些傷重,手也受傷瞭。”

燕遲已一眼看到瞭秦莞手上的包紮,聞言眸色又暗瞭一分,秦莞便道,“多謝世子殿下掛心,這傷勢不算重,修養修養便好瞭。”

太後做怒道,“什麼不嚴重,你便是少一根頭發絲,也是那公主的過錯,真是膽大包天瞭,也不知發什麼失心瘋,竟然敢如此對九丫頭,我如今的脾氣已經算好的,否則,真要狠狠的教訓她才好。”

燕遲聽著這話,目光好似黏住瞭一般的落在秦莞身上,當著太後的面,秦莞忍不住輕咳瞭一聲,燕遲又上下掃瞭她幾瞬,卻是太後先忍不住瞭,“行瞭,此事你也沒法子,等那北魏太子表態吧,你也別在此處待著瞭,聽說明日要開始大獵?”

燕遲這才收回目光,沒開口,隻點瞭點頭。

太後便道,“大獵你是不可不去的,出去早點準備吧,記住,安全為要。”

燕遲愣瞭一下,又看瞭秦莞一眼,這才轉身出門。

秦莞坐在太後旁邊,掌心忍不住沁出瞭汗意。

見著燕遲走出去,太後才道,“燕遲也是個爆裂的性子,他得瞭太長公主囑托,此番隻怕也是想為你出氣的,不過到底對方是公主,就不知他要如何做瞭。”

秦莞心中微松,卻有些擔憂起來,“太後娘娘……”

太後拍瞭拍秦莞的手背,“放心,他有分寸。”

秦莞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一顆心卻是提瞭起來。

……

……

日落西山,夜幕籠罩瞭整片大營,眼看著夜色一點一點落下,太後卻並沒有等來拓跋弘和拓拔蕪,沒多時,陳嬤嬤來報,說拓拔蕪不見瞭。

北魏公主不見瞭,若是在平時,太後必定會關心這位公主殿下的安危,然而到瞭此事,她卻隻是淡淡一笑,“這個拓拔蕪是個硬性子,咱們也不必多等瞭,且看看拓拔太子如何收場吧……”

這邊廂太後催著秦莞喝瞭藥之後早早歇下,拓拔蕪的大帳之中,拓跋弘卻仍然在等。

從下午等到瞭子時,拓跋弘沒等到拓拔蕪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拓跋弘等的再沒瞭耐性,他轉眸,一眼看向瞭那跪在地上的侍婢,他等瞭多久,那侍婢就跪瞭多久,他坐在椅子上,那侍婢便跪在地上,此刻已經幾乎趴在地上,拓跋弘淡淡看著,一雙眸子越來越冷。

“世子殿下,太後娘娘那邊已經歇下瞭。”

太後歇下,今日他們便沒機會去致歉瞭,今夜不去,他們便失去瞭最好的機會。

而這一切,都拜拓拔蕪所賜。

拓跋弘點瞭點頭,並不起身,無論如何,他都要把拓拔蕪等到才好。

待大帳之中的蠟燭快要燃盡之時,拓拔蕪方才帶著最為親信的侍婢一起回到瞭大營,她二人火急火燎的趕回大帳,一進門,便看到跪在地上的侍婢和坐著的拓跋弘。

一瞬間,拓拔蕪僵立在瞭原地。

比起下午氣急瞭的拓跋弘,此刻的拓跋弘反倒是平靜瞭下來。

“去瞭哪裡?”他開口一問,語聲沉定。

然而越是如此,拓拔蕪心中越是惴惴,她咬瞭咬牙,道,“去找月牙瞭。”

拓跋弘點瞭點頭,“月牙是你最心愛的馬兒,我能理解。”

這話一出,拓拔蕪心頭又是一陣驚跳,果然,拓跋弘道,“可你似乎忘瞭我的命令,也忘記瞭今天晚上我們要去做什麼。”

拓拔蕪唇角抿的緊緊的,“我……月牙跟瞭我許多年,我得把它找回來……我找瞭好久,上遊下遊都找過瞭,可還是沒有找到,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月牙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我就是記得你的話,所以才往回趕,可是……可是我下午跑的太遠瞭,沒有能按時趕回來……”

此刻的拓拔蕪可是比早上更為狼狽瞭,拓跋弘知道她所言不假,然而如此就能饒瞭她?當然不能,拓跋弘點瞭點頭,“好,那你現在,去太後的帳前跪著。”

拓拔蕪一愣,面上的執拗又出來瞭,她連道歉都不打算道,還讓她現在去太後帳前跪著?看著她的表情,拓跋弘也不做怒,就問,“不想去?”

拓拔蕪也不點頭也不搖頭,仍然滿臉執著的站在門口,拓跋弘頷首,“好,來人——”

話音一落,拓拔蕪立刻面生戒備,他本以為侍衛要來拿住她將她強行壓過去,可沒想到,那些侍衛卻是將她身邊的兩個侍婢抓瞭起來,拓拔蕪一瞪眸,“哥哥!你做什麼?!”

侍衛們抓著兩個侍婢走瞭出去,這二人心知自己公主犯瞭大錯,連喊冤都不敢喊,拓跋弘淡淡起身,“現在去跪著,如果明日一早我起來沒看到你去跪著認錯,我便會將這二人處決瞭,給你換新的侍婢。”

拓跋弘往門口走去,拓拔蕪急瞭,一下子拉住瞭拓跋弘,“哥哥!她們兩個跟瞭我這麼多年瞭!是和月牙一樣的!哥哥!你不能!”

拓跋弘強硬而有力的掙開拓拔蕪的手,看也不看她的走瞭出去。

拓拔蕪欲要追出去,卻被侍衛攔瞭下來,眼睜睜的看著那兩個侍婢被帶瞭走。

拓拔蕪呆呆的站在帳中,一時腦中一片空白,月牙沒有找到,最親信的兩個人也被帶走,她現在應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去跪著嗎?

拓拔蕪好似傻瞭一般,不知道站瞭多久,帳外忽然響起瞭腳步聲。

“公主殿下。”

陌生的男子聲音讓拓拔蕪一愣,她下意識走出門口,一眼便看到瞭白楓站在夜色之中,她認出白楓是燕遲身邊的侍衛,一時愣瞭住。

白楓卻笑著走上前來,“公主殿下,這是我們世子殿下送給您的禮物。”

白楓手中抱著一個小盒子,拓拔蕪看著那盒子,猛地生出一股子不祥的預感,燕遲是不會給她送禮物的,她傷瞭秦莞,燕遲如今必定惱恨她,雖這麼想著,她還是愣愣的接過,白楓松手之際道,“公主殿下,世子殿下說,您身份尊貴,代表著北魏,雖然如此,您也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份禮物希望您能笑納,若您覺得輕瞭,殿下還有大禮相送。”

說完這些,白楓後退一步,轉身離開。

白楓腳步悠然,仿佛在等什麼,等他走出十多步,忽然聽到一聲木盒墜地之響,緊接著,拓拔蕪痛呼一聲“月牙”,淒慘的悲哭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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