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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狠毒心腸,兇案迷蹤

誰都知道,那巍山之上有許多猛獸,而兇手不僅射殺拓跋弘,還在他身上留下瞭引誘猛獸的誘餌,這分明便是想讓猛獸來食其屍骨,而後毀屍滅跡!

如此狠毒的心思,便是林璋和燕淮都聽的心尖一顫。

“九姑娘,你為何如此肯定兇手的用意?!”

林璋一問,秦莞便看著林璋道,“林統領剛才可找到瞭斷掉的箭桿?”

林璋搖頭,“沒有找到,帶回來的箭隻有三支,箭囊和弓箭都在。”

秦莞便道,“既然沒有找到箭桿,那這一箭十隻有九乃是人為,餘下的一分,便是適才我們說的巧合發生瞭,且那箭桿掉在瞭不易發現之處,這可能性太小,而林統領也沒有在太子身邊發現裝著誘餌的背囊,便不存在太子摔下山澗之後,背囊破裂,誘餌灑在瞭拓跋弘身上,因此,這誘餌必定是人為抹上去的。”

“巍山之上猛禽頗多,莫說太子先被射殺,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大傢都會十分小心,不會在身上沾上誘餌,如此,那兇手的用意還不明顯嗎?”

“我們當夜便派人去找,可那時候天色已經黑瞭,不管下沒下雨都不容易找到,兇手抱的便是這個心思,給充足的時間讓猛獸將太子殿下的屍體吃掉,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太子殿下掉進瞭山澗之中,而當天晚上,下瞭一場大雨!”

燕淮皺眉,“摔到瞭山澗之中,體格大的猛獸便無法輕易到達,而一場大雨,更是將他身上的誘餌都沖刷掉瞭,所以拓拔太子等到瞭我們救他。”

秦莞頷首,“正是如此,所以拓拔太子乃是為人所害。”

秦莞剛說完這話,外面便又生出一陣吵鬧,很快,袁慶走瞭進來,“皇上,是拓拔公主和拓拔殿下到瞭……”

燕淮皺瞭皺眉,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拓拔蕪和拓跋銳皆換瞭一身幹凈衣衫,進得門來,二人都是神色凝重,拓跋弘倒下,拓拔蕪便為長,因此拓拔蕪道,“皇上,我們來此,是想請皇上好好調查太子哥哥到底出瞭什麼事,為何會中箭?又為何會摔倒瞭山澗之中!”

拓跋弘這件事的確詭異,但凡是個人都要生出質疑來,拓拔蕪和拓跋銳二人皆是拓跋弘至親,自然著急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燕淮才得瞭秦莞之話,便道,“拓拔太子乃是被人謀害。”

拓拔蕪神色一振,“這是自然,這是大周的獵場,獵場之內,都是大周的將士,再有就是北魏和西梁瞭,北魏自然不可能,而那害太子哥哥的人到底是誰,還請皇上公正查處。”

莫說是拓跋弘,便是任何人在營中被謀害,也該查,而因為是拓跋弘,這件事便要格外的慎重,燕淮沉吟一瞬,吩咐袁慶,“去召燕遲來!”

一聽叫燕遲,拓拔蕪眉頭微皺一下,看瞭秦莞一眼,隻抿唇沒說什麼。

很快,燕遲到瞭帳中,燕淮道,“此番李牧雲沒有來,刑部來的人也隻有你一個是主官,如今,太子被人謀害,生死不知,這件事到底如何,你去查證。”

燕遲聞言立刻領命,又看瞭秦莞一眼。

燕淮想瞭想道,“太子的傷乃是秦莞給看的,他傷勢如何,秦莞最知道,有什麼疑竇,你問她便是,太子眼下還未醒來,如果太子自己醒來,告知兇手是誰,便是最好的,可如果太子一直昏睡,你這邊便要抓緊時間,盡早給公主和五皇子一個交代瞭。”

燕遲連聲應瞭,拓拔蕪雖然沒想到皇帝無意之中將秦莞和燕遲湊到瞭一起,可對燕淮的安排她還是滿意的,且到瞭如今,她自然對秦莞沒瞭敵意。

從大帳之中出來,拓拔蕪的神色便有幾分復雜,眼下最重要的事第一是拓跋弘何時能醒來,第二,便是拓跋弘到底是被誰所害,她看瞭一眼燕遲,這個被她心心念念瞭兩年的人,反倒是排在瞭第三去,再一看秦莞,拓拔蕪將燕遲從第三的位子上拉瞭下去。

“九姑娘,你知道我大哥的傷勢,你看出什麼來瞭嗎?”

秦莞看著拓拔蕪著急的樣子,想瞭想,還是照實將剛才發現的一並說瞭,拓拔蕪一聽,直氣的雙拳緊攥,“是誰這樣狠毒!竟然連大哥的屍骨都不肯留!”

“毀屍滅跡,也有可能是想遮掩什麼證據,可惜我沒能去巍山上,而連著兩日大雨,必定已經瞧不出什麼來瞭。”

秦莞兀自說著,這邊廂拓拔蕪卻有些奇怪,秦莞的口氣,倒像是她對分析案子十分在行似的,她眼下隻覺得對案子有幫助便好,便未多想。

燕遲道,“公主不必著急,此案我會帶人調查,若是有瞭結果,必定第一時間告知公主。”

燕遲此刻說話倒是沒那般冰冷瞭,卻也隻是禮數周全,拓拔蕪心一橫,道,“我想跟著你們一起查我哥哥的案子,我瞭解我哥哥,你們也需要問他的事吧?”

燕遲眉頭一皺,“需要問的時候,我們會找公主。”

拓拔蕪心頭一堵,心知燕遲決定的事情絕無更改的餘地,當下不再糾纏,她看瞭一眼燕遲,又看瞭一眼秦莞,隻覺得待在二人身邊也絕別扭,便道,“我去看太子哥哥。”

看著拓拔蕪離開,秦莞嘆瞭口氣,燕遲轉眸看瞭看四周,道,“跟我來。”

秦莞如今有瞭正經的名頭,便也跟在瞭燕遲身後。

燕遲帶著秦莞直朝著自己的大帳而去,待進瞭帳門,燕遲一個轉身握住瞭秦莞的手,她的手受瞭傷,眼下還沒好,本是不能見水,卻因為給拓跋弘治傷碰到瞭血,此刻手上的棉佈散著,上面的血跡都還沒幹。

燕遲忙吩咐白楓,“去打水來——”

燕遲握著秦莞的手,將那臟瞭的棉佈取瞭下來,棉佈一取,便見秦莞掌心的傷口已經初愈,可傷口卻有些深,此刻紅猩猩的一條線,往後必定會留疤。

見到這傷口,燕遲的眉頭便又皺瞭起來,這便是拓拔蕪的罪孽,如果可以,他連拓跋弘的案子都不想沾手,比起秦莞深受沈毅的影響,燕遲就很不把律法當回事瞭!

當著秦莞,燕遲自然不會將這念頭說出,秦莞喜好驗屍推案,亦重刑律,他若是說出來,秦莞少不得要瞪他,很快,白楓便打來瞭水。

燕遲將秦莞手上的血跡一點點的擦幹凈,盡量避著傷口,然後又拿來棉佈,將秦莞的手包瞭起來,他雖然是粗糙慣瞭,可做這些事的時候卻十分細致,秦莞看著,唇角的笑意便越來越深,等傷口包紮好瞭,燕遲才道,“你怎麼看這案子?”

雖無熱忱,可案子還是要查的。

這般一問,秦莞便面色一肅,“箭頭乃是直插入拓拔太子的心口,如果當時他是騎在馬背之上,那麼射箭這個人也應該是在馬背之上,如果他當時下瞭馬,那射箭之人也是在馬下,另外,太子身上還有許多擦傷,想來是滾落山澗所致,他肩背之處有淤傷,腰側也有淤傷,這兩處我不敢確定,是人為還是撞擊所致。”

秦莞隻在查看太子身上傷勢的時候看過傷痕,並未仔細的若驗屍那般查看,此番也隻能說個大概,隨後秦莞又道,“這隻是其一,其二,下手之人顯然想將此事做絕,他還在拓拔太子的衣服上抹瞭引誘猛獸的誘食——”

“他想引誘猛獸吃掉拓拔太子,毀屍滅跡?”

燕遲眉頭一皺,反應極快,秦莞點點頭,“正是,大雨沖掉瞭大部分的誘食,可我還是在他發髻之間,和太子的衣物之上發現瞭少許,不會錯。”

燕遲聞言,眸色便有些深諳,“當日上巍山的足有三四百人,拓拔太子無論遇到誰隻怕都不會覺得意外,所以兇手忽然發難可以正中拓拔太子心口。”

秦莞道,“可弓箭卻是拓拔太子的箭——”

燕遲唇角一揚,“那便是相熟之人瞭。”

這麼一說,燕遲腦海之中便過瞭許多面孔,隨後下令道,“白楓,帶人將當日跟著拓拔太子的那一行人都叫到議事帳外,一個一個的審。”

即便不是這些人行兇,至少也應該知道弓箭是怎麼回事。

秦莞頷首站起身來,待白楓出去,燕遲卻將秦莞拉瞭住,她將秦莞攬入懷中道,“今日你辛苦瞭,拓跋弘若是活過來,你便是功德無量。”

秦莞搖頭,“不是我,是他自己,當時我也覺救不瞭瞭,卻見他手指動瞭動,且拓拔蕪越是哭訴他的反應就越大,我方知道他雖然昏睡著卻能聽到外面的動靜,已經過瞭兩天兩夜瞭,這是極其不容易的,說明他的確意志力過人,且求生欲極強,所以我才想救他。”

說著,秦莞靠在燕遲的胸前,這一日,她的確是累的不輕。

二人在帳內相擁片刻,然後秦莞才先行一步離開。

燕遲自去審人,秦莞便回瞭太後處,先換瞭一身衣物才和太後說拓跋弘的情況,太後聽著嘆瞭口氣,“如今你算是救瞭第一步,我當時便想,若是那拓拔太子真的救不回來瞭,你會不會又被那拓拔蕪怪罪上,那丫頭,發起狠來可不管不顧。”

秦莞失笑,“您就放心吧,公主對太子倒是極真切的關心,便真是沒救過來,有太子殿下的遺志在,她也絕對不會胡來的。”

太後搖瞭搖頭沒多說,畢竟如今局面是好的,轉而又問起拓跋弘出事的緣故,秦莞簡單說瞭幾句,太後點頭,“燕遲在,應該能查明白,隻是想不出是誰如此狠毒。”

太後是良善之人,而那兇手,必定是隱藏極深的,又怎會被認隨便看透呢?

二人說瞭一會話,秦莞放心不下拓跋弘,便又去瞭拓跋弘帳中,走到帳前,便發現多瞭許多守衛,再一看,似乎有兩個面孔在燕遲身邊見到過,若拓跋弘醒瞭,便直接可以指認兇手,而兇手想要逃脫罪責,朝著拓跋弘下手也不無可能。

有燕遲的人守著,這大帳可說是十分安全瞭。

秦莞心底也跟著一安,然後便進瞭大帳看護。

……

……

議事帳之內,拓跋銳紅著眼眶道,“一定是劉贇!劉贇當日在我們離開大營的時候就盯著大哥的箭說過,說要用大哥的箭,隻有他,才會想拿走大哥的箭,他本就存心害大哥,在整個大營,也隻有他會想那般殘忍的殺死大哥。”

燕遲看著拓跋銳,“何以肯定?”

拓跋銳道,“皇姐說過,她親耳聽到劉贇和自己的謀士商議著,如果他自己求娶公主無望,便讓大哥在獵場之中出意外,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

燕遲面無表情的看著拓跋銳,“的確不足以證明,說說你當日和眾人分開之後做瞭什麼,你們分開瞭多久,你又去瞭何處?”

拓跋銳深吸口氣,“燕世子,我已說瞭好幾遍瞭。”

燕遲不做聲色,“再說一遍。”

拓跋銳看瞭一眼門口守著的冷面侍衛,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繼續道,“當時我們是達成共識之後才分開的,每個人的方向都不同,因為大哥想在狩獵之中拔得頭籌,就算如此,我們也沒有重新分發箭,因為我學藝不精,所以當日射箭的機會都不多,當時我們各自都有箭在手,便不曾互相給,分開的時間大概有兩柱香的時間吧,我走的方向和大哥走的方向完全不同,後來我先看到瞭一頭棕熊,我便發瞭信號,這一點其他侍從都知道。”

燕遲聽完瞭,點點頭,而後拿瞭一張紙和一支筆來,“畫,將你們當日分開的方向畫出來,記不清就多畫幾變,多畫幾張。”

拓跋銳一聽面露無奈,“怎麼還要作畫瞭?”

他不善作畫,亦不喜作畫,然而面對燕遲冷酷的面孔,他隻得配合,“當時我們是在一處半山腰停下的,假如是在這裡的話,那大哥走的是這個方向,我就是走的這裡,其他人,這個方向,這裡……大概就是這樣的。”

拓跋銳很快畫完瞭,舉起來給燕遲看瞭一眼。

燕遲看瞭看,“可還有別的要說的?”

拓跋銳皺著眉頭,“我要說的都說瞭,就是這些。”話音一落,拓跋銳又道,“哦對瞭,你應該去將劉贇抓過來好好審問審問!當日雖然我們走的不同的方向,可是整整一日啊,我們也越來越朝著正北方向靠攏,很容易就碰上!”

燕遲點點頭,“好,五殿下可以先出去瞭。”

拓跋銳站起身來,對燕遲傲氣的態度十分不滿,然而他知道燕遲的名頭,又被燕遲身上的氣勢所懾,當下便不敢放肆,隻得憋屈的走瞭出去。

燕遲想瞭想,“去把西梁三皇子帶來。”

待劉贇進瞭議事帳,面色便分外不好看瞭,這是第二次因為拓跋弘的事他被請瞭過來,為什麼非要覺得是他害瞭拓跋弘?!

看著劉贇面上還未完全消完的青紫,燕遲同樣問的十分犀利,然而聽劉贇同樣暴躁卻又不敢放肆的答完,燕遲不由覺得這個案子問題不小。

眼看著時間不早,燕遲將侍衛們的審問交給瞭其他人,自己則到瞭燕淮的大帳之中,待他和燕淮說完,燕淮詫異的睜大瞭眸子,“要再上巍山?”

燕遲頷首,“隻有這樣,才能知道哪些人能在那個時間接觸道拓拔太子,還有拓拔太子掉落之地,亦需要再行查探。”

燕淮點瞭點頭,“那也隻好如此,說著燕淮又道,那你可有頭緒?”

燕遲搖瞭搖頭,燕淮正有些失望,燕遲便道,“不過出事的是拓拔太子,他的身份特殊,而在這大營之中亦是權貴雲集之所,拓拔太子被害,必定和利益有關。”

燕淮挑眉,一雙眸子深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