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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朔西隱患,道士神通

太子……成王……皇上……

秦莞聽得一陣心驚,為什麼連皇上也在其中?

“難道皇上也想動朔西軍?”

秦莞忙問,燕遲眉頭微皺道,“皇上想動朔西軍不是一兩日瞭,隻是西邊戰事吃緊,皇上得顧全大局,如今西邊初定,正是好機會,而這次皇上說朔西軍中也得查,還不知道是什麼打算,成王一直想往朔西軍中塞人,太子也有此意,所以這一次,朔西軍可說是四面楚歌。”

秦莞一顆心本就高高懸著,如今燕遲解釋完瞭,她就更是不放心,“那你要如何破局?你可要去朔西軍中?”

燕遲搖瞭搖頭,“暫時不必,且看皇上怎麼安排,我也要等父親那邊的消息。”

秦莞松瞭口氣,不用去朔西軍中,情況就沒有徹底的壞。

“那便好,好端端的,朔西軍這次怎麼會出這樣大的事?”

燕遲眸色微沉,“我本來以為隻是貪腐,如今看來,是有人早就想動朔西軍,所以才生出瞭這一連串的事端……”

“那你覺得,皇上那邊是什麼意思?可要早做防備?”

燕遲唇角微彎,“防備自然是要的,至於皇上的心思,我一時間也摸不準,朔西軍一直在父王手中,皇上早就有所不滿,世上沒有不忌憚兵權的皇帝,可就算父王十年如一日的守在西邊也無用,去年我回來,也是父親的退讓之舉。”

“意思是,睿親王讓你在京中為質?”

燕遲拂瞭拂秦莞耳畔的亂發,“是,我在京中,的確是為質的意思。”

秦莞一顆心又往下沉瞭些,早前就聽燕遲說過睿親王掌握著朔西軍為人忌憚,可她回京這小半年,朝中似乎是風平浪靜的,可她忘記瞭,朝政上的事,牽一發而動全身,並非是查案子這般簡單,朝堂之上的人心,更是朝夕莫測。

秦莞對查案子在行,可對朝堂的瞭解卻是所知甚少,何況牽涉到瞭皇權,她一個從未出仕的小姑娘又有什麼法子呢?秦莞隻是擔心燕遲。

“如今,可有最好的解決法子?”

燕遲嘆瞭口氣,“除非父王立刻辭去朔西軍主帥回京,以後就做個閑散王爺。”

秦莞唇角緊抿,“你雖然這樣說,我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睿親王多年來戍守邊關,他自己的志向和抱負先不說,如果他一走,朔西軍原來的將領沒瞭他的庇護,隻怕要落的一個下場淒慘,到時候軍心渙散,戎敵一旦來犯——”

秦莞雖然沒看過兵書,也不懂朝堂之上的黨派傾軋,可她的眼界和見識早已非一般女子可比,能說出這些話來,燕遲已經十分開懷。

“你說的不錯,一朝天子一朝臣,朔西軍一旦換瞭統帥,對外,戎敵會伺機而動,對內,跟著父親半輩子的降臨,多半沒有好下場,最新的統帥不管是誰的人,都一定會將兵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父親辛苦瞭一輩子,絕不像到老瞭,邊境失守百姓落於水火,亦不想對自己對大周忠心耿耿的將士們下場淒慘,為瞭這些,父親也絕不可能輕易交出兵權,父親原想著讓我接替他的位子,對內對外都有個交代,可如今,我接替他的位置已經不可能瞭,然而除瞭我之外,卻沒有別的人選瞭。”

秦莞隻覺得這個局面實在難解,帝王之術,本來就在帝王之心,而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一旦起瞭疑心,隻怕不會輕易消除——

“現在竟然沒有好的解決法子嗎?”

燕遲皺著眉道,“隻希望這次軍糧的事,不要傷瞭朔西軍根本,父親用這兩年,培養個能獨當一面的人出來,如此,他方才可退位讓賢。”

“可是……他們會給睿親王這個時間嗎?”

燕遲握著秦莞的手苦笑一下,“這個就看天意瞭。”

說至此,燕遲嘆瞭口氣,“不說這個瞭,你放心便是,我有主意,隻要皇上不是起瞭殺心,我和父親自然會將實情轉圜過來。”

秦莞莫名心頭一突,殺心?皇上會嗎?睿親王深的太後喜愛不說,為瞭大周更是勞苦功高,若皇上要殺睿親王,史書不知道要如何寫。

秦莞這念頭一閃即逝,也不打算就這此事多問,燕遲又道,“案子的事情我都知道瞭,如今死瞭四個人,下一個人,多半還是照著那拜月教的七大地獄殺人,前次張道士算出瞭犯案之處,這一次想必也能算出來。”

秦莞嘆氣,“可惜兇手知道府衙在查,下一次犯案必定小心謹慎。”

“兇手再小心,也會留下痕跡,一定會找到關鍵線索的。”

秦莞這幾日為著案子也實在是勞心,她傾身靠在燕遲懷中,想到燕遲的麻煩自己幫不上忙,不由得有些無力感,而上升到瞭朝堂皇權,又是哪般沒有硝煙的戰場呢?

燕遲也有幾日沒見到秦莞,此刻秦莞隻穿瞭單衣靠在自己懷中,他的掌心,和她的身子不過一層絲綢之隔,說正事的時候就罷瞭,如今正事說完瞭,不由有些心猿意馬起來,秦莞感覺到瞭燕遲掌心的火熱,黑暗之中,燕遲的氣息有些重,她還沒反應過來,綿綿密密的吻就落在瞭她的臉頰上——

床榻之間本就曖昧撩人,這一個吻,更是讓秦莞腰身俱軟。

燕遲心底邪火陣陣,一個翻身便將秦莞壓在瞭床榻之上,他這一壓,隻弄得拔步床嘎吱一聲響,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外面就傳來瞭茯苓的聲音。

“小姐?您醒瞭嗎?”

茯苓歇在外間,迷迷糊糊的起身點瞭一盞燈,舉著燈進瞭屋子,便見秦莞仍然好端端的睡在床榻之上,隻是原本關著的窗戶開瞭。

茯苓眉頭一皺,“怎麼回事,窗戶不是關上的嗎?”

茯苓心底一邊嘀咕一邊走到窗前將窗戶關上鎖死,狐疑的看瞭看秦莞,卻見秦莞還睡著,從前自傢小姐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會驚醒,怎麼今日睡得這樣熟?

茯苓心中疑惑,卻不敢驚擾瞭秦莞,端著燈走瞭出去。

等茯苓離開,秦莞方才睜開眸子,她雙頰緋紅,看瞭一眼被茯苓鎖死的窗戶,有些啼笑皆非的彎瞭唇,也不知道燕遲出去會不會被侯府的侍衛發現?!

第二日一早,茯苓跟著白櫻一起去給秦莞取早膳的時候便道,“奇怪的很,昨天晚上我明明記著關瞭窗戶的,可是半夜我忽然聽到瞭一聲響,再進去的時候,就看到窗戶開瞭,難道是我記錯瞭?”

茯苓一臉的迷茫,“我差點以為有人進瞭小姐的屋子,可小姐最是警醒的不應該進瞭人還沒發現,我覺得,以後咱們都歇在小姐屋子裡守夜吧。”

白櫻有些失笑,“小姐不喜歡有人和她睡在一起,應該是你記錯瞭。”

“是嗎?”茯苓懵懵懂懂的。

正說著話,茯苓一抬頭看到瞭墨意,墨意跟在一個丫頭身邊,從前墨意都是走在最前趾高氣昂的,如今,墨意卻是跟在別人後面拿著食盒的那個。

茯苓挑瞭挑眉,低聲和白櫻說話,“墨意被降瞭等級瞭?”

白櫻點點頭“嗯”瞭一聲,“對,她已經不在八小姐近前伺候瞭,聽說原本是帶她和其他幾個一起入宮的,如今八小姐也打算將她留在府中瞭。”

茯苓解氣的哼瞭一聲,“這才是對的!誰讓她作惡!”

白櫻沒說話,而墨意也看到瞭她們,見到她二人,墨意面色一沉眼底浮著幾分憎惡,卻也不敢出言挑釁,本是一個府中之人,幾個人卻像誰都沒看到誰似的擦身而過瞭。

秦莞用完瞭早膳,先去瞭一趟安陽侯府,嶽瓊要走瞭,秦莞自然也要過去送行,她沒有選什麼價值連城的禮物,隻做瞭許多可隨身攜帶的藥丸送去。

太長公主和嶽瓊都十分高興,留秦莞吃午飯,幾人聊天之時便說到瞭五公主燕蓁嫁去北魏的事,太長公主嘆氣道,“雖說和北魏聯姻也是好事,可我也覺得,不必燕蓁嫁過去,皇帝就這麼一個女兒,本以為皇後是最舍不得的,可沒想到竟然是皇後力主和親。”

嶽瓊便道,“是不是為瞭太子?”

太長公主嘆瞭口氣,“看不透,皇後自然是頗為支持太子的,可她也不想為瞭太子不顧女兒幸福的人,雖說那北魏太子瞧著不差,可燕蓁不願意,強逼總是不美的。”

說著話太長公主瞇瞭瞇眸子,“不過若是燕蓁嫁去瞭北魏,成為北魏的皇後,那她於兩國而言便至關重要,太子也等同於多瞭一層助力,隻是這助力隔得太遠,平日裡也就聲勢上好聽一些罷瞭,要我是皇後,我必定覺得不值。”

江氏有些無奈,“天下父母心,可皇後娘娘這次不知道怎麼想的。”

太長公主也是不解,眾人說瞭幾句,嶽凝和秦莞二人出來說私話的時候嶽凝便道,“你還不知道,燕蓁前幾日還為此事尋過短見,本來以為如此就能嚇到皇後娘娘,可沒想到皇後娘娘打瞭燕蓁一巴掌,就將她關瞭起來,除瞭去給太後和皇上請安,其他時候不讓出門的,皇後娘娘為什麼能這樣狠心呢?”

秦莞始終不覺得皇後是能對燕蓁狠心的人,可是事實在眼前,卻也叫人想不通,“原來如此,難怪昨天我入宮給太後娘娘請安,看到五公主在壽康宮哭呢,當時拓拔公主也在,五公主出來之後,還指責瞭拓拔公主,拓拔公主問她為何不和皇後置氣,她卻不說話瞭。”

嶽凝嘆氣,“皇後娘娘……雖然溺愛燕蓁,可她一旦做瞭決定,隻怕難改,小時候我聽說過皇後娘娘的事,皇後娘娘出身輔國大將軍府,幼年是被當做男兒養的,日日五更天起,讀書習字,後來年紀稍大些,學女紅,學琴棋書畫,樣樣都不落,後來當今皇上被先帝看重,便指瞭皇後娘娘入府做王妃,大傢都說,先帝當初就是在選未來的皇後。”

先帝雖然有兩個嫡子,可一開始就屬意於當今的皇帝,這才有瞭後來恭親王的事,秦莞並不知道趙淑華的這些事,可這樣聽起來,倒也能和如今的趙淑華對應上,當瞭這麼多年皇後,又得瞭皇帝的敬重,皇後自然並非常人。

“所以你覺得這一回五公主是一定嫁去北魏瞭?”

嶽凝點點頭,“我估摸著皇後有自己的理由,不管因為太子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一旦做瞭決定,必定是改不瞭的。”

秦莞嘆瞭口氣,皇傢的事實在是太詭譎難斷瞭!

從安陽侯府用瞭午飯離開,秦莞直奔知府衙門,想到燕遲的困境,秦莞隻希望京城的案子早些破瞭,免得燕遲掛著刑部的職位,還要被這案子牽絆住。

到瞭衙門,展揚和鄭白石卻都不在,秦莞想瞭想,直接讓相熟的衙差帶著她去找張道士。衙差帶著秦莞到瞭張道士的小院,這裡本是一處空著的班房,十分簡陋,尋常當值的衙差都不願住,可張道士卻是不嫌棄,他推演星宮道場要十分安靜,而鄭白石見他能幫上忙,倒也寬待他,叫人添瞭不少東西,如今也算個舒適的住處瞭!

秦莞來的時候張道士的門大開著,秦莞剛走到門口,便聽見張道士在屋內念念有詞,她往裡面看瞭一眼,便見張道士屋子裡滿地揉皺瞭的紙,紙上面隱隱可見寫寫畫畫的數字,秦莞看不懂那些,隻出聲道,“道長可忙著?”

張道士聞聲而出,見秦莞來瞭連忙行禮,“郡主來瞭!”

“道長,我來問問你是否推演出下一次兇手作案的時間和地點瞭。”

張道士一笑,“郡主來巧瞭,我剛推算出來,郡主進來說話。”

郡主帶著白櫻入內,張道士便鋪開瞭一張大紙,“兩日之後的那夜,是個擺道場的好時候,地點的話,我算出來兩處,都在城南,第三處還在算,或許今天晚上就出來瞭。”

“這次提前這麼久,是否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去佈置?”

張道士點頭,“我熬瞭兩晚上,就是這個意思……”

張道士形容頹敗,眼下青黑滿佈,的確有些憔悴,秦莞看的有幾分嘆然,“辛苦道長瞭,初見道長便覺道長懷有神通,如今看來我想的沒錯。”

張道士一聽這話,忽然眼神一肅看向秦莞,“我自然是有幾分東西的,不過……我能看出世子殿下從何處來,可郡主的來處,我卻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