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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侯府劫數,太後懷疑

想到侯府隻有胡氏一人,秦莞並沒有在睿親王府多留,等她回到侯府的時候,秦述父子三人還未回來。

胡氏已經到瞭崩潰邊緣,一聽秦莞回來瞭,忙叫人來請秦莞。

待秦莞到瞭暖閣,胡氏便一把抓住秦莞的手道,“莞兒,怎麼樣?”

秦莞拉著胡氏落座,看著胡氏煞白的面色有幾分不忍,略一沉吟,秦莞還是道,“事情有些嚴重,我告訴大伯母,可請大伯母一定要鎮定。”說完話,秦莞看瞭一眼守在門口的侍婢們。

一聽情況有點嚴重胡氏先是心底一跳,再看到秦莞的眼色,她便知道瞭秦莞的意思。

於是胡氏立刻道,“你們先行退下……”

雨嬤嬤見狀親自揮退瞭眾人,將房門掩上,自己守在瞭門外。

秦莞定瞭定神道,“昨夜……坤寧宮和東宮相繼失火……”

胡氏眼皮一跳,“什麼?!羽兒可好嗎?!”

秦莞苦笑一下,“大伯母,失火不是重點,重點是……失火之後,皇後,還有太子殿下和八姐,都失蹤瞭。”

胡氏瞪大瞭眸子,“失蹤?”

秦莞頷首,“是,也就是說她們離開瞭皇宮。”

胡氏的眸子越瞪越大,顯然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到底也是世傢出身,很快,她明白為何秦述三父子被帶進瞭宮中,也明白為何全城開始戒嚴,胡氏背脊挺得直直的,半晌都沒說出來話,某一刻,她忽然眼皮一翻朝後倒瞭下去。

秦莞面色一變,連忙去扶胡氏,又連忙在她人中位置掐瞭一下,“大伯母?!”

胡氏身子一顫喘過瞭氣來,緩緩睜開眸子,眼眶裡有淚水還有恐懼,“皇後……和太子……離開皇宮是為何?”

秦莞唇角緊抿著,一時沒說大傢都心照不宣的猜測,胡氏看她如此,眼底最後一絲希望湮滅,繼而痛苦的閉上瞭眸子,“我的羽兒……我的羽兒啊……”

胡氏一邊低喃一邊垂著自己心口,模樣已是悲痛萬分,秦莞心底一嘆隻好道,“大伯母,此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大伯沒有參與暫時不會有事,您也得挺住才好。”

胡氏隻感覺自己最後一絲力氣被抽走瞭。

皇後和太子這是要謀反的意思,秦朝羽和太子一起走瞭,侯府不可能不牽涉其中。

何時發落侯府,隻是皇帝的心情問題,而如果秦朝羽和皇後等人一旦被皇帝抓住,後果可想而知。

胡氏忍不住嗚咽瞭一聲,皇後和太子將這一步走絕瞭,無論如何沒有好下場瞭。

“皇後她們,她們現在在哪裡?”

胡氏顫顫巍巍的問著,秦莞搖瞭搖頭,“現在無人知道。”

胡氏抬手抹瞭抹眼角,“這……這可如何是好啊,皇後和太子怎麼就走到瞭這一步……朝中雖有廢太子的風聲,可皇上還沒有表態,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皇後為何非要如此?!”

明眼人都看的明白,此事必定是皇後的主意,太子可沒有那個魄力。

胡氏不知是該害怕還是該怨懟,“就算太子真的會被廢,那又如何呢?那也好過走到這一步,私逃出宮也就罷瞭,皇後若是真的要……那還有什麼可挽回的餘地……”

如果沒有那個秘密,皇後多半不會走到這一步,可秦莞無法和胡氏解釋,隻能在旁陪著淺言安慰於她。

夜色降臨,秦述父子卻仍然沒有消息,雨嬤嬤傳瞭晚膳過來,胡氏毫無胃口,秦莞陪著她草草用瞭兩口,又在暖閣待瞭半個時辰,眼看著時辰不早,秦莞正打算回松風院,門房那邊卻忽然來瞭消息!

“夫人!侯爺他們回來瞭……”

胡氏面色大喜,連忙拉著秦莞就出瞭門,很快秦述帶著秦琰和秦鄴從外面走瞭過來。

一看到秦述,胡氏忍不住眼眶通紅,“侯爺……”

被帶進宮中兩天一夜,秦述卻好似一下子老瞭十歲,他一臉的疲憊滄桑,看到胡氏隻搖瞭搖頭沒說話,在他身後,秦鄴和秦琰也都是眼下青黑一片,胡氏擔驚受怕瞭這麼久,好歹看到瞭三個大活人回來瞭,連忙吩咐雨嬤嬤準備熱水讓三人洗漱,又命人準備飯食,秦述沒多言,滿是紅血絲的眸子看起來格外的頹唐,等到瞭坐在桌子上吃飯的時候,秦述還是未曾開口,胡氏看到這樣的秦述,眼淚直在眼眶裡面打轉。

秦琰和秦鄴倒是沒有秦述表現的這般明顯,可二人也都無話,三人草草用瞭幾口飯,等下人收拾瞭碗筷上瞭茶,秦述方才長長的嘆瞭口氣,胡氏忍不住上前道,“侯爺,皇後和太子……”

秦述閉瞭閉眸子,“這一次,咱們侯府,隻怕是在劫難逃瞭。”

胡氏身子一晃,秦琰連忙將胡氏扶住,看瞭一眼一直守在一旁的秦莞,秦琰目光帶著幾分感激,“這兩日多謝九妹妹瞭。”

秦莞其實也沒幫上什麼忙,如今這般情形,誰都無能為力。

胡氏滿眸淚光的看著秦述,“侯爺,如今可怎麼辦?”

秦述嘆瞭口氣,“從現在開始,侯府閉門謝客吧。”

胡氏動瞭動嘴唇,想問秦朝羽怎麼辦,可顯然,這個時候不適合問這些,而即便問瞭,胡氏自己也能猜測到秦述的答案,胡氏隻得點瞭點頭,秦述又看瞭秦莞一眼道,“莞兒的婚事近瞭,這些日子,好好準備莞兒的婚事。”

胡氏此刻哪裡有一點別的心情,可秦述如此吩咐瞭,胡氏隻得先應下。

秦述不欲多言,當下令幾人各自回去歇下。

秦述和胡氏一起回瞭正院的上房,秦莞和秦琰兄弟二人則朝外走去。

秦琰面色沉重,沒說什麼,倒是走在後面的秦鄴坦然許多,秦莞打量瞭秦鄴兩眼,秦鄴卻對秦莞一笑,“九妹妹要出嫁瞭,這幾日安心準備大婚吧。”

秦莞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因為秦鄴實在表現的很是鎮定。

等回瞭松風院,秦莞便在想侯府的出路,而燕遲說要等大婚,可距離大婚還有十多日,她們能順利等到嗎?

……

……

秦莞給太後施針之後,太後身上倒是松快瞭幾分,第二日午時剛過,陳嬤嬤神色有些凝重的從外面走瞭進來,“太後娘娘,有件事剛才宮人報到瞭咱們這裡,奴婢覺得得告訴您知道。”

太後疑問的看著陳嬤嬤,陳嬤嬤便道,“宮人說,貴妃娘娘那邊出瞭點事,今日一早,成王去瞭一趟欽天監,要請欽天監的道士去長信宮做法事,說是……貴妃娘娘好似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沾上瞭。”

太後一聽這話,眉頭頓時皺瞭起來,“被不幹凈的東西沾上瞭?”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太後沒想到馮齡素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這樣的亂子。

陳嬤嬤點頭道,“是,說是貴妃娘娘這些日子行為失常,說話也總是顛三倒四的,夜裡睡不著覺,睡著瞭也是噩夢連連,總之很是邪性,如今欽天監的道士已經過去長信宮瞭。”

“宮裡常年有欽天監的道士震著,怎麼會有不幹凈的東西?”

宮裡死的人不少,可太後最不喜歡的便是聽到底下人議論這些鬼神之說,今日誰見瞭哪位舊主子,明日誰又被什麼附身瞭,哪裡哪裡鬧鬼,哪處宮闈的舊主人陰魂不散,但凡聽到這些說辭,是要在宮中被杖斃的!

陳嬤嬤嘆瞭口氣,“這個奴婢不知道,隻是宮人稟告到瞭這裡,奴婢不好擅自做主。”

太後皺眉,她身子不好,如今更是為更重要的事煩心著,哪裡有時間理會馮齡素?!

當下便道,“你派人看著點,不要鬧出大亂子便好,我現在沒工夫管她。”

陳嬤嬤連忙點瞭點頭,“您放心,奴婢也不希望您操心……”

太後嘆瞭口氣,忽而問,“皇帝在做什麼?”

陳嬤嬤面色微變,上前一步語氣壓低瞭三分,“皇上正命林統領滿城搜捕呢。”

太後的眸子便又暗瞭兩分,她對著窗外的雪色發瞭一會兒怔,忽而道,“你覺得淑華是怎樣的人?”

陳嬤嬤看瞭看外面,見有人守著門口才嘆瞭口氣,搬瞭個杌子坐在太後身邊,一邊給太後捶腿一邊道,“皇後娘娘雖然是從前趙太妃選的人,可奴婢說真的,她和您還有幾分相似,您和皇後娘娘這樣的性子,還真是最適合母儀天下的人,這宮裡的後妃,才德兼備,又真的心志堅韌胸懷博大的太少瞭,有些人在外面或許出類拔萃,可入瞭宮,性子就變瞭,要麼爭寵要麼避世,一個不小心還要做錯事,您和皇後娘娘都是格局極大的人,或許是因為都出自武將傢的緣故。”

尋常身居高位之人都不喜歡別人拿自己和旁人比較,可陳嬤嬤這話說出來,太後面上卻半分異樣也無,她心底其實十分認同,太後是欣賞趙淑華的,甚至她也覺得她們兩個有很多的相似性,可她沒想到趙淑華會走到這一步。

“如果當初,先帝沒有選皇帝為儲君,而是選瞭燕凜或者燕翔,你覺得我會如何?”

皇後如今要面臨的不過就是太子可能被廢黜的境況,太後將自己放在這困局之中想瞭想,這才有此一問。

陳嬤嬤聞言道,“奴婢猜,太後娘娘若是遇到這般境況,多半會用些手段,要麼抓到其他人的錯處,要麼就是聯合朝中勢力左右皇上的心思,可奴婢覺得,太後娘娘做不到私逃出宮這一步。”

太後點瞭點頭,“是啊,不管是淮兒還是涵兒,哪怕不做皇帝,也會有一方封地,而先帝要選的人,也不會比他們二人差許多,就算最終沒有爭過,但凡盡力而為,我便不會後悔,可我不會走到淑華這一步,她如此做為,便是將太子至於萬劫不復之地,還有整個趙氏,都要步從前傅氏的後塵瞭。”

趙氏的兩位將軍雖然在背景,可是京城之中還是有趙氏許多族人,趙氏的族群到瞭今日已經非同小可,而整個趙氏的榮辱,也並非輔國大將軍府一傢之力,這些旁系之中有在朝為官者,有從商傢大業大者,所有人支撐著輔國大將軍府這個門面,從而讓趙氏整個宗族都能代代相傳,代代尊榮。

可如今皇後此舉,卻是將趙氏的尊榮徹底切斷瞭。

太後繼續搖頭,“我想不通,阿陳,你說她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呢?”

陳嬤嬤苦笑一下,“這些年皇後娘娘雖然有些冷淡,可對太子殿下還是十分上心的,也一早就在謀劃瞭,奴婢看不出她有什麼苦衷……不過……皇後娘娘也不像是為瞭自己的野心不顧大局的人。”

太後眉頭微皺,皇後的確有野心,甚至算得上一個精通朝野政治的政客,可她有母儀天下的胸懷,她對燕徹雖管控頗多,可這些年來她給燕徹請的太傅多是儒學大傢,十分講求“仁德”二字,如果她心中全是爭名逐利,便不會眼看著太子一日一日的少瞭鋒芒,太後越想越不解瞭。

“可惜,我沒法子見她一面,如果可以,我真是想問問她。”

陳嬤嬤嘆氣,“皇後娘娘眼下還在京城之中……”

如果皇後被抓住,太後想問也就問瞭,太後卻道,“我倒是不希望她被拿住,隻是如果她真的下決心和皇上決裂,那我就要怪她瞭,大周兩百多年延綿,如今強敵環伺,可經不起烽火內戰。”

北府軍是皇後的依仗,太後也出身武將之傢,自然能想到皇後接下來的動作,可她一點都不希望皇後走到那一步。

二十年前的事還歷歷在目,太後不想重蹈覆轍,二十年前是兄弟相爭,這一次卻是父子相爭。

皇後怎麼會?!怎麼會生瞭這樣的念頭?!

陳嬤嬤又道,“娘娘,太子妃這一次也跟著走瞭……”

太後聞言瞇瞭瞇眸子,“朝羽……是對徹兒真心的,皇後當初一早看中朝羽,為的便是這一點。”

陳嬤嬤有些訝色,“您如何看出來的?”

太後苦笑道,“我年輕的時候也生過那些心思,我如何看不出來呢?當年,我為何願意讓趙太妃選淑華,其實也是看出來淑華待淮兒有幾分真心,做母親的都是自私的,明知道進瞭後宮的女人若心思太真必會痛苦,可還是希望自己孩子身邊多幾個真心相惜的人,我選淑華如此,淑華選朝羽也是如此。”

說到這裡,太後心底隱隱閃過一分莫名的詭異之感。

是啊,她想起來瞭,當初的趙淑華,對洛親王燕淮很是傾慕的,可後來為什麼皇帝連坤寧宮也不去瞭?而趙淑華亦冷待瞭皇帝?事到如今,局面更是到瞭無法收拾的地步。

太後一顆心狂跳起來,她覺得趙淑華如此或許真的有某個不為人知的苦衷。

而那個不一定存在的苦衷,已經讓她生出瞭巨大的不安。

------題外話------

被感冒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