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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教學兵法,嶽凝來瞭

蒙州知府果然如約送來瞭給吳州城的補給,如此,吳州城的士卒便都安瞭心。

而在同日,嶽瓊派來的人到瞭吳州城外。

白楓來衙門稟告的時候燕遲正在給秦莞講解大周的堪輿圖,一聽這話,自然往營中去。

秦莞心中好奇,便也跟瞭過去,卻也沒打擾眾人議事,隻先往傷兵營而去。

到瞭傷兵營,便看到古凌正在看著底下的士卒們分發湯藥。

秦莞在朔西主營隻是便見過古凌,若虞七,肖澄幾個,對燕遲忠心,又年輕,在他們面前,秦莞便隨性一些,而對著齊先生和楚非晟等人,秦莞一半將他們當做燕遲的臣屬,一半又將他們當做長輩,便多瞭幾分敬重。

見古凌沒有去西營,秦莞便道,“不是說安陽侯派瞭人來,你怎還在此?”

古凌恭敬垂眸道,“屬下守在此處便可,若有需要再過去。”

燕遲在秦莞面前提過幾次古凌,說他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將,而比起虞七等人,他更顯得沉穩許多,尤其適合做一方統帥,秦莞打量瞭古凌片刻,倒也覺得此話十分中肯,見他對傷兵營也如此事無巨細,自然也頗為感懷。

於是便同古凌在此發放湯藥,又給受瞭傷的士兵看診,如此忙瞭半日,西營方才著人來請。

古凌這便和秦莞一同到瞭西營去。

中軍大帳之中其他人都已經散去,隻有燕遲和虞七幾個在裡面,見秦莞來瞭,其他人紛紛行禮,燕遲見秦莞和古凌一道過來,道,“去傷兵營瞭?”

秦莞頷首,“是,沒想到古將軍整日都在傷兵營中看著,忙瞭一會,便一道過來瞭。”

燕遲當著他們幾個也不避諱,拉著秦莞坐在瞭自己身邊。

秦莞便問,“如何?義父那邊怎麼說?”

嶽瓊是秦莞的義父,這一點秦莞如何都不能忘記,她這般一說,虞七幾個面露詫異,對於京城的事,他們知道的並不多,燕遲聞言嘆息道,“安陽侯想同我見一面,若我應答,明日他們的人便回去送信。”

秦莞挑眉,“他在豐州,如何相見?”

燕遲拉著她起身道,“適才已經商議過,若是不和豐州聯手便罷瞭,若是聯手,自然我們要離開吳州去豐州,這裡,此處又一處原野,叫五丈原的,此處距離豐州城隻有五十裡路,而如今戎蠻大軍就在這個地方。”

燕遲點瞭五丈原東北方向一處,秦莞心底便瞭然瞭。

“那你如何決定?”

燕遲眼底有兩分深思道,“安陽侯讓人信任,可其他人卻不一定,若是要見面倒也尚可,不過我得見見燕麒等人。”

“探探其他人的虛實?”

燕遲點頭,又看向古凌,“你如何看?”

古凌道,“安陽侯想來不會使詐,隻是我們一旦離瞭吳州城,便失去瞭據城而戰的優勢。”

燕遲“嗯”瞭一聲,“這也是本王擔心的,所以剛才讓使者去歇下,我們得好好想想,若是沒有決斷,讓他們在此住上個幾日也沒有關系……”

燕遲並非一點機謀都無,他是為瞭殲滅戎蠻而來,卻不是為瞭幫安陽侯而來。

而且他帶著的朔西軍將士,都是他的兄弟,絕沒有為瞭幫外人而讓自己折損過大的道理。

古凌見燕遲這般態度便放瞭心,“殿下便是要應承,也要晾晾他們才好。”

秦莞一聽這話笑起來,燕遲見狀也笑道,“是不是看不出?他面上瞧著老實沉穩,在戰事上,卻也有頗多心思,是絕不肯讓自己人吃虧的。”

秦莞笑意更深,古凌見燕遲二人這般少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虞七上前道,“殿下,屬下也復議。”

燕遲笑,“知道你們的意思,且放心便是。”

最終,燕遲並不著急給那二人答復,如今燕遲頂著反賊的名頭來吳州,解瞭吳州之困,而豐州不比吳州這般緊要,他也不知道豐州到底用心為何,自然要觀望觀望,到瞭晚間時候,來的使者又要求見燕遲,卻被負責接待的肖澄拒絕,使者無奈,又要求見秦莞,肖澄見狀沒瞭法子,隻要先去問燕遲,燕遲聞言,卻是一口否之。

外面古凌等人負責分發新的補給,受傷的兵將也要休養生息,而燕遲卻在衙門之中向秦莞教起瞭兵法來。

“兵者詭道,比如說如今,吳州,豐州,和戎蠻,這三足鼎立之勢,若有任何一方急功近利,便要一敗塗地,從豐州到五丈原,要行半日功夫,而戎蠻也在豐州半日路程之外,如此,你該如何破局?”

秦莞細細看著地圖,“和豐州聯手?”

燕遲又道,“那若今日的局面,我們該如何?”

秦莞眉頭皺起,燕遲又道,“古凌說我們得晾一晾他們,你道為何?”

秦莞懵然不知,燕遲便道,“戎敵在我們這裡吃瞭敗仗,已經心有忌憚,若此時我們趁勢追上去,他們早已有瞭防備,得知朔西軍在此,他們一邊打豐州,隻怕也怕我們聯手,既是如此,我們就先不如他們所願,看上幾日我們沒有動靜,他們便知道我們沒有聯手之心,而我們也要在他們最疏忽之時出擊。”

秦莞有些恍然,起先還以為隻是為瞭吊一吊豐州的胃口,讓他們知道朔西軍並非任人擺佈……

說話間,燕遲又指瞭指輿圖道,“眼下蠻族還剩下十多萬人馬,若我們要出兵,該如何進攻?”

秦莞看著地圖上的方位,道,“戎族每日都要派兵去攻城,我們,可否偷襲他們主營?”

燕遲聞言大笑,忍不住在秦莞唇上親瞭一下,“自然可以!”

秦莞在燕遲腰間捶瞭一下,燕遲抱著她去拿一旁放著的兵書,“用最少的兵力,發揮最大的效用,如此才能以少勝多,上兵伐謀,就如同下棋一樣,你擅棋道,論起兵法,自是一點就透。”

秦莞笑道,“我也知道有個典故叫‘紙上談兵’……”

城中等待無趣,燕遲見秦莞無聊之下看起瞭兵書才與她說上一說,如此消磨時間罷瞭,而燕遲漸漸找出瞭這其中的情趣所在,自然更是樂意,二人這幾日時而說上兩計,如此秦莞論起兵策倒也能侃侃而談幾句,雖說是紙上談兵,卻也明白瞭帶兵打仗靠的是智謀,由此,自然更覺燕遲厲害。

到瞭第二日,燕遲還是未見豐州城使者,如此二人便急瞭,連忙送信回瞭豐州,嶽瓊收到信頗為失望,自然又親筆手書一封叫人送去吳州,勢必要讓燕遲答應才好,燕麒如今學的乖覺瞭,雖然心底不贊成,卻也不明著說來,隻是連連朝著京城送信,而沒兩日,京城的回信便來瞭。

看到瞭皇帝在信中的說辭,燕麒一雙眸子頓時精光四射!

魯霄在燕麒跟前道,“殿下,皇上如何吩咐?”

燕麒道,“父皇說,可暫時除戎蠻,可反賊之罪不可恕,令我見機行事。”

魯霄聞言有些不解,“意思是讓聯手?”

燕麒點頭又搖頭,一雙眸子很快閃出瞭寒芒來。

而同一時間,也有一封信送到瞭嶽瓊的手中,卻是安陽侯府送來的。

嶽瓊拆開來信一看,這才知道原來嶽凝已經走瞭半個月,而和燕澤的婚事也因此耽擱瞭,本是抗旨的大罪,幸而太長公主還有幾分薄面,而怡親王府也未曾追究,隻是嶽稼想要請官北上卻沒有被皇帝準許。

嶽瓊看瞭這封信,長長的嘆瞭口氣,嶽瓊說要西去,可又能去哪裡呢?燕遲和秦莞都來瞭吳州,便是到瞭朔西,又哪裡見得到人?嶽瓊無奈萬千,既擔心女兒,又被眼前的戰局所困,一時心力憔悴,又連忙回信一封,隻叫盡量聯系上嶽凝,萬萬不可出事才好——

嶽瓊因傢書煩惱之時,夜幕之下的吳州城外來瞭兩匹瘦馬!

馬背上一男一女,皆是勞頓模樣,城樓之上的人看到瞭底下兩個人,心覺詫異,便問,“爾等何人?!報上名來!來吳州城何事?可是城中百姓?”

底下男子喊瞭一聲,“我們是來拜見睿王殿下的,速速讓我們進城便是!”

城樓上的人一聽便是一驚,如今這個時節,別有用心者應該不敢這般單槍匹馬闖過來,仔細看瞭半晌,也的確隻有這兩個人,於是不敢多加阻攔,連忙讓底下人開瞭側門。

側門一開,二人便入瞭城,眾人一看,隻見二人雖然風塵仆仆,卻也是華服加身儀態不凡,於是不敢耽誤,立刻帶著兩個人去衙門見燕遲和秦莞。

燕遲和秦莞本都打算歇下瞭,卻忽然聽到白楓進來說,“殿下,王妃,外面有客求見。”

燕遲和秦莞互視一眼,二人穿瞭外袍出來,燕遲道,“這吳州城中有什麼客人能來求見?”

話音剛落,一道爽朗的聲音笑道,“難道我們算不上客人嗎!”

一聽這話,站在燕遲身後的秦莞立刻睜大瞭眸子,她忙不迭走出門來,一眼就看到瞭從外面大步而入的魏綦之,看到魏綦之,秦莞本就驚訝無比瞭,再定睛往魏綦之身後一看,卻是看到瞭一身短打勁裝的嶽凝!

秦莞立時輕呼一聲,“你們怎麼來瞭此處?!”

燕遲也驚的不輕,魏綦之上前道,“我先到瞭朔西,卻得知殿下已經發兵瞭,在回去的途中遇到瞭郡主,郡主說想找殿下和王妃,如此,我們便走蒙州以東過來的,隻用瞭十日功夫就到瞭!”

嶽凝看到秦莞,面上帶著幾分薄笑,卻沒說話,秦莞見嶽凝一身塵土,心疼不已,忙上前來拉瞭嶽凝的手。

按理說嶽凝如今應該在京城之中才是,她和燕澤的婚事也早就過去瞭,可她卻出現在瞭這裡!

按照時間推斷,嶽凝是必定沒有成婚的……

秦莞萬千言語都堵在心口,卻沒著急問,“快進來快進來,你們今日趕瞭多久的路?”

魏綦之笑道,“趕瞭一日的路瞭。”

秦莞立刻吩咐白櫻讓廚房準備飯食,又叫白楓收拾屋子,而後留瞭嶽凝在自己這裡洗漱,魏綦之則被帶去瞭廂房洗漱,嶽凝既然來瞭,秦莞也顧不上別的瞭,隻顧著帶她沐浴,浴房之中,嶽凝趴在浴桶之中眼眶微微濕潤道,“我這麼過來,沒有給你們添麻煩吧。”

秦莞正給她洗頭發,笑道,“怎麼會,我隻是看你累得很,很是心疼。”

秦莞說著,卻還是沒問京城的事。

嶽凝自己卻忍不住道,“我臨成婚之前跑瞭,留瞭一封信。”

秦莞動作變慢瞭,嶽凝繼續道,“我什麼都知道瞭,那一日……我在三哥的書房之中發現瞭他和皇後的信,之後又遇到瞭一次展揚,展揚將此前他和你一起查那誅邪道場案的事說瞭,我便猜到瞭,難怪你之前幾次欲言又止,卻沒想到是這個緣故……後來我設計,說我見到瞭寧不易之前的舊仆人,他果然中計,如此我便肯定瞭,我在傢中糾結瞭幾日,得知蠻族的事出瞭,便跑瞭出來,想去朔西找你,卻不想你們出兵瞭,幸好遇到瞭魏綦之。”

嶽凝還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門,她說著,秦莞又覺心疼的不行,對京城的事不再多問,隻是道,“怎麼遇上魏綦之的?你二人這一路可還順遂?”

“在豫州南邊遇到的,我想從豫州去朔西,走瞭幾日在豫州落腳的時候遇到瞭他,說來也巧得很,豫州城那麼大,我們偏偏就住進瞭同一傢客棧,他本是要在豫州談馬匹生意的,知道我想找你,便說他知道你在哪裡,便護送我過來瞭。”

嶽凝說話之時帶著幾分感激,秦莞笑道,“幸而不是你一人,如今北邊幾座城池都被蠻族盯瞭上,城裡的百姓恍然不安,許多都逃去南邊瞭,路上也是亂的很,你一個人少不得要出事端。”

嶽凝“嗯”瞭一聲,“我知道,路上遇到瞭幾次逃難的,還遇到瞭一小股匪盜,不過都是有驚無險。”

從前魏綦之對嶽凝便上心,此番嶽凝逃婚出來,這二人一路上又經歷瞭不少磨難,即便沒什麼曖昧情愫,可感情比此前是大不相同的,秦莞心中知道,卻也沒著急問,隻將嶽瓊在豐州的事告訴瞭嶽凝。

嶽凝便道,“如今戰局是哪般?我沒臉去見父親,還是現在你這裡待著吧。”

秦莞笑,“不著急,指不定過兩日義父就要過來呢。”

說著,便將如今的局勢告知瞭嶽凝,嶽凝可是比秦莞更擅長兵戰的,一聽這話便明白過來。

等沐浴完,外面魏綦之早就梳洗完和燕遲坐在暖閣說話瞭,看到秦莞和嶽凝出來,二人都站起瞭身來。

燕遲道,“飯食都備好瞭,我們去偏廳吃飯說話。”

而後一行人便入瞭偏廳,坐下之後,魏綦之先敬瞭燕遲一杯,“第一杯先敬睿王殿下,這些日子我少不得要在此處待著,還請殿下多多收留,說來,我還給殿下帶瞭一份禮物——”

他們本就是舊識,燕遲自然樂意,聽見禮物二字眉頭一挑。

魏綦之笑道,“殿下想要多少戰馬,我便能給殿下多少戰馬!便是想要兵器,我也能給殿下找來!

燕遲大笑,“此前便有意等你,奈何事情有變,此杯我亦敬你,你護嶽凝一路過來,多虧瞭你。”

這話正是秦莞想說的,魏綦之聞言看瞭嶽凝一眼,抬手便一飲而盡。

二人都餓瞭一天,自然是先好好用飯,用完瞭飯,秦莞便說要和嶽凝一起睡,將燕遲趕到瞭暖閣裡去,燕遲無奈至極卻也隻得遵從,魏綦之則回瞭廂房,待秦莞和嶽凝躺下,二人先說瞭朔西和京城的諸多事,而後嶽凝便又說起瞭燕澤,如此,直說到聽見瞭雞鳴聲二人才沉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