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傢那些人,當初就是死都應當把阮兒和信之接回來的。”李氏後悔不跌:“那就是一群豺狼,不成,阮兒養在那府上我怎麼放心。”
趙玉龍小聲道:“那也得看她願意回來才是。”
“玉龍。”趙元平警告的看瞭自傢兒子一眼,趙玉龍這才噤聲。對於自己這個堂妹,趙玉龍隻留下對方對趙傢人感情很是淡薄的印象瞭。偏生自傢祖父祖母一大傢子還心疼的不行,趙玉龍撇瞭撇嘴。
趙飛舟看瞭看趙元平:“二叔,阮妹妹什麼時候能被放出來?”
趙光也瞪著趙元平,趙元平無奈道:“總得先弄清楚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有三弟在,牢裡總能打點好。不過禦史臺院正下公文下的如此之快,倒是有些奇怪。”他摸瞭摸下巴,沉吟道:“爹,你進宮一趟,先找找皇上,皇上就是看在咱們傢也暫時不會動阮兒,我和大哥去見見那位禦史臺院正,大侄子,你從護衛裡調幾個人去蔣府門口打聽一下。阮兒無緣無故的,定是得罪瞭什麼人。娘就和嫂子們在府裡等消息,若是有什麼問題也好有個應對。”
如此佈置一番後,將軍府才重新歸於平靜。
蕭韶方出瞭牢門,留下幾個暗衛處理牢中的屍體,剛下瞭階梯,腳步倏爾一頓,眸光泛出星點冷意。
腳步聲自左邊傳來,趙元風一邊走一邊上下打量蕭韶,語氣嘲諷道:“蕭王爺動作倒是快得很。”
蕭韶瞥瞭他一眼,兀自往前走。趙元風伸手攔住他,趙元風雖比蕭韶年長,在這個年紀輕輕就統領幾十萬錦衣衛的青年面前仍是覺得有些迫力驚人。心中不悅蕭韶這個態度,趙元風也向來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當下便道:“蕭王爺未免與阮丫頭走的也太近瞭些。”
蕭韶停下腳步:“你能做什麼?”
趙元風一梗,幾乎要被蕭韶這毫不客氣的話氣暈瞭去。他好歹也是趙傢三公子,也是堂堂玉面小將,如今被蕭韶這麼一說,倒像是他十分無能似的。
蕭韶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扔給他,趙元風接過來,也顧不得蕭韶的無禮,一目十行的看完,趙元風臉色變瞭幾變,問:“你要把這封信……”
“交到禦史臺。”蕭韶淡淡道:“胡千秋藏私,禦史臺院正也不必做瞭。”
“蕭王爺,禦史臺這下可會重新洗牌。”趙元風試探道:“怕是……沒有那麼輕松。”
“正好清洗。”蕭韶說的淡然,趙元風卻無端打瞭一個冷戰,隻覺得身上有些發寒。
蔣老夫人的死給蔣府帶來的振動不可謂不大,與其說是蔣老夫人的死訊太過驚人,倒不如說是蔣阮被抓入牢獄更加令人驚詫。蔣權得知此事後自然氣怒不已,當日在桂蘭院中,唯剩彩雀一人在蔣老夫人跟前,彩雀跟瞭蔣老夫人多年,說的話自是令人信服。至於蔣老夫人的茶水,倒是被人查出裡頭下瞭砒霜。
大街小巷的傳言便是蔣阮對蔣老夫人積怨頗深,便下瞭砒霜與蔣老夫人吃。隻是這話雖傳的遠,聰明人一聽便能聽出端倪,若說是要謀害一個人,當面下砒霜這法子是否也太過愚蠢瞭些。弘安郡主又不是個傻子,怎麼會自尋死路。
然而猜疑歸猜疑,畢竟是蔣府自傢的事情。眾人津津樂道的同時還等著看熱鬧,這位大錦朝的戰神妹妹,當今懿德太後身邊的紅人郡主,如今要怎麼扭轉這一局。
許是外頭傳的太兇瞭些,蔣權下瞭禁足令,府裡的人除瞭采買一律不準出來走動。二姨娘院中,楊柳正小心翼翼的服侍二姨娘喝藥。
“拿遠些!”二姨娘一揮手將藥碗撥開,臉上顯出幾分煩躁之情。蔣權不許府中人出去,外頭人也進不來,連傳消息的下人都沒得到消息,更不知道外頭究竟是成瞭什麼模樣。想到自己送出去的三萬兩白銀,二姨娘咬瞭咬牙,她將全部身傢都押瞭上去,任蔣阮插翅也難逃。
胡千秋雖對她有請,卻到底已是過瞭許多年,表面上胡千秋是因為往日情意幫他,實則還不是想要悄悄搭上蔣傢這條線。宣華和宣離的爭鬥越發激烈,便是胡千秋雖然身在宣華一列,心中難免也有幾分遲疑。若是能搭上蔣府這條線,日後有個萬一,也好照應。
李強倒是自傢侄子,平日裡最是好賭,欠瞭一屁股債,若非看穿瞭這一點,她也不會讓李強幫她做事。她本就沒想過要通過陷害這事將蔣阮扳倒,隻想要在牢中的時候讓李強使點手段,但凡女子經過此事後自然會自盡,便是不自盡的,李強也會幫助她做成自盡的模樣。蔣儷當初都是拜蔣阮所賜,身子被那色鬼皇子糟蹋瞭,還落瞭個放蕩不堪的名聲。如今她就要蔣阮也嘗嘗那種滋味,被人毀瞭身子,再名聲盡失。
隻有在牢中,蔣阮身邊才無人,才最好下手。本是萬無一失的事情,可那邊遲遲沒有消息傳來,二姨娘的心中便浮起一絲焦慮,這焦慮中還帶瞭一絲不詳的預感,讓她莫名的心慌起來。
頓瞭頓,她才站起身來,道:“我去見蔣丹。”
與阮居隔得近的蔣丹的院子,此刻亦是一片靜謐。處處已然掛起瞭辦喪事的白綾,蔣丹一身白衣素裹,坐在窗前,擺弄著桌上的白色小花。她長發沒有挽起來,隨意的鋪瞭一肩,襯得那肩膀更是柔弱不堪,整個人正如她手上的白色小花一般,脆弱無依,楚楚可憐。
“姑娘。”丫鬟上前來道:“二姨娘在外頭。”
“今日身子不適,不見。”蔣丹撥弄瞭一下頭發,起身朝床榻邊走去。
那丫鬟有些為難,但又不敢不應從,便硬著頭皮出去瞭。蔣丹走到床榻邊坐下來,反手將軟煙帳子扯下來。新做的秋香色的天香羅軟煙帳,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香氣,色澤鮮亮動人,一匹也是十分不菲的。紅纓當傢與幾位小姐的份例雖不敢明著做什麼手腳,她一個庶女,自是用不起這些東西的。
不過是別人相贈卻又未留名,隻是想也能想到那人是誰,左江的態度未免也太熱絡瞭些。蔣丹面上閃過一絲不屑,若是從前,郎中府的確是個不錯的去處,隻是如今郎中府前途堪憂,便是仕途上也再沒有什麼前進的餘地瞭。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鉆進去,左江不過自持甚高,真以為她眼巴巴的想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