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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天,有好事者在泰高的貼吧上記錄瞭程樂樂本次壯舉。標題是“我是一名牧師。”點開看,裡面隻有一行字:

快把陳安和程樂樂這對金童玉女押進來給我原地結婚!

坐沙發的網友回復:黨當當當,黨蕩當當……

下面那個:現在有請新郎入場。禮花準備。

後面連著幾百樓都是一場意淫婚禮的見證者。

但有人就是沒有眼力見,非要眾人皆醉唯我獨醒,在整齊劃一的交份子錢的回復裡穿插瞭一句:陳安是程樂樂的表哥。各位散瞭吧。

很快有人表示瞭附和——我是卜西的,我證明。有一次陳安的父母沒時間來參加傢長會,都是程樂樂傢代表出席的。

還有證據確鑿的回帖:對,我在我堂哥婚禮上見過他倆。一起來的。如有需要,我可以問我堂哥要婚禮視頻證明。

哪裡有CP,哪裡就有拆CP黨。熱情高漲的婚禮瞬間被雨打風吹去。國民CP就地解散,成立時間僅為24小時。

全梓榮刷著手機,氣得炸肺。他反坐在陳安前面的座椅上,指著手機說:“這屆網友真的不行,一點實地考察的行動都沒有,隻會道聽途說、捕風捉影。”

全梓榮是唯一一個探訪過陳安傢的朋友。曾經的他也和大傢想的那樣,以為程樂樂是陳安的表妹。但當時好巧不巧,陳安送他出門的時候,碰巧見到瞭程樂樂的母親,陳安喚瞭一聲“幹媽”,讓全梓榮渾身一凜,敏銳地洞悉瞭好兄弟的秘密。

他想兄弟之所想,急兄弟之所急,問正在翻看一本奧數專題書的陳安:“昨晚上你們洞房瞭嗎?”

陳安眼皮都不抬:“滾吧。”

全梓榮說:“你怎麼一點都不急呢?”

“皇帝不急太監急。”陳安擰開飲料瓶喝瞭口水,“樂樂還小,你別瞎說。”

全梓榮挪瞭挪椅子:“我草,她還小啊?她昨天穿得跟足球寶貝似的,前凸後——”最後一個字被陳安犀利的眼風掃回瞭喉嚨眼裡。全梓榮揮揮手,“不是,我傢老太太都在咱這個年紀生下我爸瞭。我說程樂樂都做得這麼刻意顯眼瞭,你還磨磨蹭蹭等什麼呀?你近水樓臺的,本來就可以先下手為強,還等著賊人們惦記呢?”

陳安轉瞭下筆,重新翻開瞭磚頭書,說:“樂樂沒那個意思。”

見陳安一副雷打不動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全梓榮也不急瞭,涼涼地說:“行吧。她沒這個意思也挺好的。正好好多人跟我打聽樂樂的Q號呢,你要有時間也幫我參謀參謀,給哪個混蛋合適。”

陳安抬頭,警惕地問:“幹嘛?”

“幹嘛?昨天程樂樂又酷又颯又威武,跟小女王似的,就差腦袋頂上戴個皇冠瞭,多讓人惦記呀。隻不過大傢以為小女王是在追求你,心裡正酸得冒泡呢。現在好啦,你們倆是純潔的兄妹關系,大傢都有機會瞭嘛。如今的程樂樂周圍,群狼環伺,可有大把的賊人惦記。”

陳安合上書,說瞭句:“她不會。”

此時的陳安跟程棟的心情差不多,大體上就是老子是看著她長大的,這世上沒有人能比我更瞭解她,更愛她,她這輩子最愛的人肯定也是我,哪個混蛋敢惦記,就打斷他的腿的樂觀心態。

而且陳安想起上次程樂樂背著他跟別人出去看電影,被他捉到後立馬低眉順眼地跟他回來瞭,可見他的威嚴還是在的。既然他敲打過瞭,程樂樂不會再犯。

總體上來說,程樂樂是個乖巧的孩子,聽陳安的話,還喜歡事無巨細地和他分享一切。在陳安這裡,程樂樂無論是生活上還是精神上都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看明白的。這也是陳安一直不慌不忙等著他倆一起長大的原因。

陳安把兩人的未來規劃得跟解數學題一樣步驟清晰。目前他正嚴格執行著步驟一:好好學習。

但全梓榮的提醒他也從善如流地聽進去瞭。他琢磨著要不要請幹爹來學校做一次宣講。程棟三年前調去瞭刑偵大隊,每天和惡匪鬥智鬥勇,連長相都猙獰瞭不少,應該對那些蠢蠢欲動的狼崽子們有震懾作用。

同時,程樂樂這邊防患於未然的工作也有必要做一做。

剛好,表舅公傢的葡萄今年又豐收瞭,讓他兒子上下樓兩傢各送瞭一箱。到瞭晚上,陳安在客廳一邊看書刷題,一邊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沒過多久便聽見傢裡的防盜門砰砰地響。

陳安抿嘴一笑,站起來開門。程樂樂拎著兩串葡萄過來瞭。

陳奶奶早已經不在這裡留宿瞭,傢裡就剩他一人。程樂樂一進來,見餐桌上攤著的草稿紙,有點為難。

“你學習呢?”程樂樂剛脫鞋,依依不舍地又往腳上套:“那我要不,要不,就先走吧?”

陳安“嗯”瞭一聲,坐回餐椅,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書,餘光裡瞧著程樂樂勾那隻鞋勾瞭得有五分鐘。

陳安想,這功夫,蜈蚣都穿好鞋瞭吧。

程樂樂委屈地癟癟嘴,最後還是懂事地朝門外邁出瞭一條腿。

“回來吧。”陳安懶懶地喚瞭一句。

程樂樂立馬跟小狗似的,倏地沖瞭進來:“對嘛,別一天到晚看書,對眼睛不好,勞逸結合,適當放松放松,休息一下。”

說著把葡萄向對面的人肉去皮機推過去瞭。

陳安洗瞭洗手,從廚房取出兩碟子和一疊濕紙巾,問:“你作業呢?”

“還沒做。”

“在樓下幹嘛?”

“陪我媽看一個臺灣偶像劇,我媽一直在哭,我得負責抽紙巾。”

陳安頷首。幹媽是個戲曲演員,情感充沛,容易代入角色。他剝瞭一顆放碟子上:“講什麼的?”

“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兩人學生時代相愛,被王子他媽拆散瞭。灰姑娘懷著王子的骨肉忍痛離開,多少年後再一次遇上瞭王子。王子一直誤以為帶著孩子的灰姑娘見異思遷虛偽放蕩什麼的,就百般凌辱她。灰姑娘痛不欲生,卻在王子面前隱忍不發。”程樂樂咽下葡萄,做瞭個催陳安快點剝的手勢,“現在演到這裡瞭,後面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反正特苦逼。這個灰姑娘是中華鱉精,凡事都不說,就所有的苦讓我一個人來扛的做派,看得我火大,但我媽說,這是偉大的犧牲,這是愛情的力量。小哥,你覺得呢?”

程樂樂喋喋不休地吐槽著,陳安聽罷點評道:“我覺得,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早戀有害。”

“啊?”程樂樂沒想到小哥角度這麼劍走偏鋒。“怎麼看出來的?”

“當初灰姑娘要是不和王子早戀愛,而是選擇好好提升自我,與王子並肩進步,一起成長到足夠抗衡外部力量,那時婆婆嫌棄有什麼用,孩子想生幾個就生幾個,資本掌握在自己手裡,一切都是自由的。但是他們沒有這麼做。他們選擇瞭早戀,早戀讓人沖動,而沖動是魔鬼。”

程樂樂聽得目瞪口呆:“小哥,原來你和老紀關系那麼好,不是因為你是大明星,合著你倆本質上是一類人啊。”

陳安不理,問:“你聽進去瞭沒有?”

程樂樂說:“我聽進去瞭,沖動是魔鬼。我昨天不該穿成那樣闖去找你的。”

陳安想這什麼神級理解水平:“我不是那個意思。”

頭頂橙色的餐廳燈光打在程樂樂的臉上,照得她的眉眼格外張揚:“但我昨天也不是一時沖動,我蓄謀瞭好幾天,從設計款式到找靠譜店傢,我都有好好把關。要是犯罪的話,這算有預謀的,不算激情犯罪。”

陳安的心就像一朵泡發的胖大海,滿脹著,連五臟六腑都被塞滿瞭幸福的味道。他偷偷悶笑瞭一聲:“嗯,知道瞭,你步步為營的,也挺顯你智商和勇氣的。”

程樂樂被陳安誇得美不滋兒的,葡萄吃得更帶勁瞭。

四下寂靜無聲,陳安可能是被偶像劇的劇情洗瞭腦,突然想以後要是求婚的話,把婚戒藏在哪裡比較浪漫。他本人並不擅長制造驚喜,但顯然程樂樂是這樣的人,他怎麼著也得旗鼓相當一下。他想象力枯竭,想要不把婚戒嵌在葡萄肉裡好瞭,電影裡不是老演女人吃蛋糕吃出鉆戒時欣喜若狂的場景麼?等他掃見對面那個人葡萄一嘬一個,嚼都不嚼,往肚子裡咽的狼狽相,隨即放棄瞭這種做法。

總不能回頭去馬桶裡找鉆戒。

本來這天晚上,他想借機給程樂樂吹吹“早戀有害”的風的,但被程樂樂成功帶偏瞭。被幸福籠罩的陳安失去瞭危機意識,覺著事情沒有全梓榮描繪的那麼嚴峻,想著以後再說,便由著程樂樂叨叨別的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