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藍會意,接口道:“可不是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杜嬤嬤是那起子小人,要故意壞我們傢小姐的名聲!”
杜嬤嬤滿頭大汗,突然覺得這個四小姐變得極難對付,站在她周圍都能感到一陣逼人的壓迫。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在說什麼壞名聲?”
寒雁抬眼一看,見周氏和莊語山兩人,身邊跟著丫頭,正朝這屋裡緩步而來。走在最後面的,正是莊仕洋。
寒雁連忙站起身來,笑著迎上去:“父親,周姨娘,語山姐姐。”
周氏每次從寒雁嘴裡聽到“周姨娘”三個字時,就會感覺像是一萬隻小蟲子在心中啃噬,難受的要命。見寒雁眼中的笑意,更覺得是莫大的諷刺。然後面上卻笑的更加溫柔:“方才聽你們說什麼名聲?誰要壞瞭四小姐的名聲啊?”
寒雁還沒來得及說話,汲藍就在一邊道:“是那起子刁女,仗著自己是老爺的奶媽,還打著周姨娘的名號去陷害小姐呢!”
“汲藍!”寒雁喝住她,抱歉的沖莊仕洋一笑:“不過是一場誤會罷瞭,杜嬤嬤是父親身邊人,怎麼會想陷害我呢?父親也不會同意的,是吧?”說完笑瞭笑,隻是那笑容有些勉強,落在別人眼裡就是受瞭委屈而不敢明說的模樣。
莊仕洋尷尬的咳瞭咳:“我自然是不會讓人欺負瞭你的。”
周氏有些慌亂的看瞭一眼莊仕洋,雖然他也對自己的這個女兒不喜,但是表面上還是不能太過分。這個杜嬤嬤是怎麼辦事的,怎麼把她也供瞭出來?想著便瞪瞭杜嬤嬤一眼。
杜嬤嬤在府裡橫行霸道慣瞭,哪能受瞭這種委屈。尤其是這委屈還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姐給的,當時就有些憤怒:“老爺,我真的沒有對四小姐起那樣的心思。”
寒雁眨瞭眨眼:“杜嬤嬤你怎麼瞭?我已經跟父親說瞭不是你的錯,是個誤會。現在莫不是要本小姐向你道歉才成?”
一個嫡出的小姐向一個下人道歉,成何體統!莊仕洋是個註重規矩的人,登時陰沉的看瞭一眼杜嬤嬤,杜嬤嬤嚇得連忙噤聲,心中一邊憤怒四小姐好深的心機,一邊又疑惑寒雁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厲害瞭。卻沒想到寒雁繼續道:“說起來,杜嬤嬤從前和媚姨娘很是親密,許久不見媚姨娘瞭,這都快到除夕瞭,父親不妨讓媚姨娘出院子走動走動,杜嬤嬤心中也是高興的,對吧?”
此話一出,在場中有三人皆是身子一僵。
周氏心中將寒雁作死瞭千百回,現在讓媚姨娘出府,又給自己尋瞭個麻煩的對手,而經過上一次事情後,媚姨娘恨她入骨,恐怕會多出一些手段。
陳媽媽心虛不已,寒雁這番話將她歸在媚姨娘一邊,難免令周氏生瞭疑心,而媚姨娘若是知道自己向周氏示好,自然不會讓自己好過。這樣一來,倒是兩邊不討好。
莊仕洋狐疑,自己的這個女兒越發的機敏深沉,令他警惕起來,這次也不例外,什麼時候,寒雁和媚姨娘的關系這樣好瞭?
寒雁卻是故作憤怒的瞅瞭瞅周氏,一副看不慣的樣子。莊仕洋心下稍寬,怕是不喜周氏,想要找媚姨娘一起對付周氏吧。
自己的後院中當然不能隻有一人獨大,莊仕洋許久沒嘗媚姨娘那妖嬈的身子,樂的順水推舟,假意思考瞭片刻,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都到瞭新年,便免瞭她的禁足。”
周姨娘心中恨得要死,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從前她和莊語山被安置在莊仕洋安排好的院子裡,與莊府上的姬妾並沒有打過交道,說起來,過的也是獨寵的日子。如今進瞭莊府,晚姨娘可以當作沒見到,卻多瞭一個媚姨娘與她分寵。那嫵媚的胡女身份低賤,自然不用操心莊仕洋會將她扶為正室。本以為自己當瞭莊府上的夫人就可以任意拿捏那女子,可是現在莊仕洋遲遲不肯提抬夫人這事,那胡姬深得寵愛,若是將自己比瞭下去,那麼一旦失寵,她的正室夫人的如意算盤就落空瞭。
目光轉到瞭莊語山身上,周氏心下安慰,不過,自己還有另一個籌碼,至少媚姨娘沒有子嗣,而她,還有一個語兒。
莊語山也不負周氏的期望,挽著莊仕洋的手臂開始撒嬌:“爹爹,眼見著要過年瞭,語兒給爹爹做瞭雙鞋子,等會兒叫雲兒給您送來。”
莊仕洋聞言笑開,面上盡是慈愛之色:“好,語兒果真懂事,不愧是爹爹最疼愛的女兒。”
寒雁冷眼瞧著,她這個正經的嫡女還在,莊仕洋都能對一個庶女說出“最疼愛”三個字,還真是在下人面前打她的臉。不過寒雁巴不得莊仕洋越狂妄越好,不知道被禦史捅到當今皇上面前,參一本莊仕洋寵妾滅妻,莊仕洋又是一副什麼表情。
莊語山不好意思的笑瞭笑,柔柔的答道:“語兒技藝不精,爹爹不要笑話才成。”
莊仕洋哈哈大笑:“怎麼會?語兒送瞭為父鞋子,為父也不能讓語兒空手而歸,到瞭年關,想要什麼便去買吧,銀子從帳房直接取就行。”
寒雁幾乎要冷笑瞭,莊語山推脫瞭幾句,周氏笑道:“四小姐也一道吧,選幾幅首飾。”
這話說的,像是托瞭莊語山的福才能得到首飾,寒雁也不惱,笑盈盈道:“多謝父親,不如再叫上三姐如何?都是姨娘的女兒,不能厚此薄彼。”
周氏的笑容一僵,都是姨娘的女兒,寒雁這話就是在她傷口撒鹽,咬瞭咬牙,點頭道:“老爺看怎麼樣?”
莊仕洋已經聽出寒雁話裡的諷刺,不禁深深的看瞭她一眼,甩袖道:“隨你。”語氣已經有些不善。
莊語山自然也是氣憤不已,她是這個府上最受寵的小姐,那個莊琴卻什麼都不是,憑什麼能和自己相比。看見寒雁一派溫和的模樣,心中恨不得將她那張笑臉撕碎。
寒雁開心道:“真是太好瞭。”
討瞭個沒趣,周氏四人離開瞭,寒雁瞧著她們走出院子,面上的笑容逐漸淡瞭下來。
汲藍氣憤到:“老爺真是偏心珙桐苑的那位,瞧她們現在囂張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