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氏見媚姨娘眼中的警告,笑瞭笑:“肚裡的孩子的確是金貴,看我們的雁兒如今就知道瞭。”
這是說她懷的是個女兒?媚姨娘冷笑一聲:“是啊,可惜瞭周姨娘肚裡的小少爺……”
語氣頗為惋惜,卻讓周氏聽瞭更覺得心如刀絞,差點就要站起來。
大周氏左右看瞭看,面上也浮現起哀戚之色:“天可憐見的,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今日是莊府的宴會,便隨便說些什麼傢常話吧。”
寒雁也笑盈盈道:“雁兒眼下還有些悄悄話想跟鄧嬋說,便不呆在這裡打擾夫人們的談話瞭。”
大周氏溫柔道:“去吧,小姑娘就是要活潑一點才可愛。”
寒雁心中不置可否,這些個夫人小姐都不是她熟悉的,之前又被周氏和大周氏灌輸瞭那麼多自己“狠毒”的印象,自己留下也會令人生厭,不如早些離開。至於周氏那邊,有媚姨娘在,她放心的很。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眼下媚姨娘和她站在統一戰線,且事關媚姨娘肚裡的“孩子”未來在莊府的地位,媚姨娘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打擊周氏兩姐妹的。
鄧嬋倒是很興奮,拉著寒雁在清秋苑裡說話,一直到用飯的時間才出來。
女眷們呆在一處,寒雁自然不知道男眷們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席上的小姐們都與莊語山說話,對她之前遭遇山賊一事頗為同情。或許聽瞭周氏她們的什麼是非,看向寒雁的神色都有些異樣,尤其是李佳棋,看著她的目光簡直是要吃人,寒雁心中無奈,不知道為什麼,這位李姑娘每次見到她都恨得咬牙切齒,如今和莊語山走在一處,積怨越發的深瞭。
對於那些小姐的疏離,寒雁渾不在意,就算莊語山要把臟水往她身上潑,也得拿出證據,否則,隻會淋濕自己。前一世她出瞭山賊那事後,卻沒有人來同情她。
忍不住就有些想笑,那些小姐夫人,是真的關心莊語山,還是隻是忌憚張太師的寵妾,大周氏?
大周氏殷勤的為寒雁佈菜,寒雁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拒絕。杯裡的梅花釀飲瞭幾口,隻覺得頭有些暈。
起初還沒有人發現,後來見寒雁放下筷子,一手扶著額頭,嬌弱無力的模樣,臉色也不太好,大周氏便關切道:“雁兒怎麼瞭?身子可是有不適?”
寒雁搖搖頭,勉強笑道:“無事。”
大傢便沒放在心上,直到寒雁肘間一滑,手上的酒盞“啪”的一下摔碎在地,驚瞭眾人一跳。
此時寒雁也有些尷尬到:“我……有些頭暈。”
她身子微微傾斜,姝紅連忙上前扶住她,像是喝多瞭酒有瞭醉意,大周氏一愣,隨即笑道:“這孩子,梅花釀不醉人,酒量竟如此低,一杯就醉瞭。”便吩咐丫鬟:“扶小姐回房休息。”
寒雁搖搖頭:“姝紅扶我下去就行。”
大周氏笑道:“你這個丫頭看著笨手笨腳的,怕是不會照顧人。還是讓冬玲陪你去好瞭。”
寒雁搖搖頭:“我不習慣……”
“不如我陪四妹妹去吧。”卻是莊語山站瞭出來,一臉關切的模樣。
自己的姐姐提出,當著這麼多人,寒雁總不能拒絕,否則就是有意欺辱庶姐。寒雁便面帶不甘的點瞭點頭。
莊語山便走過來,扶著寒雁的胳膊走出大廳,姝紅正要跟上來,大周氏便吩咐道:“你去吧廚房裡的甜點端上來。”姝紅隻好領命離開。
寒雁被莊語山攙著朝外頭走去,與其說是攙著,不如說是莊語山將她整個人拖著。此刻寒雁軟軟的趴倒莊語山身上,任她拖著自己朝前走,嘴裡嘟囔道:“這不是……清秋苑的路……”
莊語山冷冷道:“四妹妹喝醉瞭,這就是去清秋苑的路。”那語氣說不出的陰沉,像是壓抑著什麼,又帶著一絲喜悅。
寒雁便一聲不吭瞭。
也不知被莊語山拖著走瞭多久,繞過雜草叢生的後院,穿過花園,寒雁被帶到瞭一件屋子。
那屋子中央擺著一張大床,莊語山將寒雁拖到床上一扔,寒雁被仰躺著扔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嘟囔瞭一句,眼睛卻沒有睜開。
那屋子十分漆黑,拉上瞭厚厚的簾子,即使是白天,也像夜晚一般陰暗。莊語山沒有點燈,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熟睡的寒雁跟前,輕輕喚瞭兩聲:“四妹妹?”
寒雁卻是毫無知覺。
莊語山輕輕的笑起來,索性坐在寒雁身邊,慢慢開口道:“四妹妹,今日我便送你一份大禮,送你一份好親事。過瞭今日,你就是我的表嫂。”她“呼”的一下掩住嘴,懊惱道:“看我瞎說,倒是忘瞭,四妹妹是要給人做妾的,不能說表嫂,不過,也算親上加親,對吧?”
她的聲音輕柔,一隻手放在寒雁的臉上,指甲鋒利,在寒雁臉上遊移:“其實以四妹妹的姿色,嫁給表哥做妾,也是攀上瞭一門好親事。表哥在太師府得寵,若是四妹妹得寵,吃穿用度也是不缺的。”
“隻是。”她呵呵一笑:“姨母不喜歡你,表哥也不喜歡你,你要是想得寵,恐怕很難。不過,也隻有乖乖嫁瞭,不是嗎?”話鋒一轉:“莫非,你還在肖想世子爺?”莊語山的語氣莫得陰沉下來:“別癡心妄想瞭,你馬上就會成為殘花敗柳,世子爺怎麼會多看你一眼。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他?”
她收回手,笑著道:“不知道世子爺看著四妹妹與別人捉奸在床的情景,還會不會要執意娶你做世子妃呢?”
她站起身,最後拍瞭拍寒雁的臉,道:“四妹妹就在這裡,好好伺候表哥吧。”
莊語山說完就要離開,剛轉過身,便感覺自己後背被一個尖銳冰涼的東西抵住,熟悉的聲音帶著笑意,仿佛地獄索命的惡鬼,清亮的令人膽寒:“哦?不知道寒雁要怎麼伺候?”
莊語山見瞭鬼一般,實在沒料到寒雁居然還能保持清醒,剛想放聲大叫,背後的冰涼銳物卻進瞭幾分,一時不敢動彈。
寒雁湊近她的耳朵,小聲道:“語山姐姐的禮實在太大,現在寒雁便將它,原物奉還。”說完,袖子一揮,莊語山隻覺得撲面一股異香,下一秒,眼前一黑,頓時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