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哀傢說瞭,此事你不要插手。”她的語氣已經有瞭些強硬,擺明瞭不讓傅雲夕有機會抓到她的把柄。
皇上看出瞭兩人之間的氣場,一時間有些為難,一個是自己血濃於水的親兄弟,一個是有著養育之恩的太後,哪一個都是自己不願意傷害的。平復瞭一下,他才道:“雲夕,朕答應你,此事一定給你個交待,朕今日之事有失穩妥,向你賠個不是。”
寒雁窩在傅雲夕懷裡,別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低垂著頭暗自思量,皇上九五之尊,居然對傅雲夕這般小心翼翼的賠不是,看來外頭的傳言不假,皇上疼愛傅雲夕是真的。隻是太後與傅雲夕的關系卻十分微妙,這就令人奇怪瞭。
傅雲夕淡淡道:“微臣不敢,隻是身為男子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保護,實在是不能做天下的表率,請皇上削瞭微臣的官職,微臣無顏面對天下人。”
這般不咸不淡的將皇上的話推瞭回來,寒雁忍不住想笑,在心裡為傅雲夕暗暗喝瞭一道彩,這是明目張膽的不接受皇上的歉意啊。皇上的目光落在寒雁身上,寒雁故作驚慌的把頭埋到傅雲夕懷裡,真好笑,以為自己會出來打圓場?恐怕皇上也太小看瞭她莊寒雁,敢拔她的毛,就要做好被啄瞎眼睛的準備。
皇上自然不會讓傅雲夕辭官的,隻是為難之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瞭,有些惱怒太後今日之事的魯莽,又恨寒雁不懂眼色,事情是因她而起,眼下也不知道說幾句圓場的話。嘆瞭口氣,便道:“告訴朕,怎樣才能讓你消氣?”
傅雲夕眼睛都沒眨一下:“請皇上此微臣王妃一方尚方寶劍,見到此劍如同見到皇上,任何人都不敢對她怎樣。”
寒雁一愣,萬萬沒想到傅雲夕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的確,若是有瞭尚方寶劍,太後就算想要撕破臉皮,也要先掂量三分。至少在當著眾人的面是不敢為難與她的。隻是自古尚方寶劍都是賜給有功之臣或是有極大功勞之人,代表著無上的榮光。如今她什麼都沒做,身份還低微,怎麼能平白無故得到這樣一件好東西,一時間便有些踟躕。
“放肆!”沒等寒雁想出眼下的局面到底該怎麼辦,就聽見太後一聲怒喝:“雲夕,你莫要沒瞭規矩,玄清王妃並無經世之功,如何能得到尚方寶劍!你當皇傢的尊嚴是兒戲麼?”說罷便惡狠狠地瞪向寒雁。
寒雁不避不讓,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聽得自己腦袋上方的傅雲夕開口道:“兒臣不敢,若是皇上不答應,兒臣毫無辦法。隻是外頭太過兇險,兒臣也隻有辭去官職,在傢保護自己的王妃。”他不動聲色的看瞭太後一眼:“王妃年紀小,很容易出意外,就像今日,當著皇上和太後娘娘,也差點出瞭事。”
“她哪裡有事?”太後怒不可遏,她擔心皇上真的將尚方寶劍給瞭傅雲夕,這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便出口有些冷硬:“哀傢隻是要檢查她到底是不是處子之身!”
寒雁見時機已到,便突然幹咳一聲,手上的絲絹隱隱帶瞭紅色的血跡,一仰頭,便暈倒在傅雲夕懷裡。傅雲夕見狀,也不再跟他們多說,隻是甩出一句冷冰冰的:“告辭。”便轉身大步離開。
皇上知道自己這個皇弟說過的話從來沒有轉圜的餘地,此刻竟是要永遠離開的意思,連忙叫住他:“站住!”
傅雲夕腳步未停,隻聽他又在身後喊:“尚方寶劍給你便是,不準辭官!”
傅雲夕的腳步這才微微一頓:“多謝。”
寒雁在他懷裡簡直要笑抽過去瞭,這樣明目張膽的威脅皇上,還是寒雁第一次看到,不由得奇怪道:“王爺真是高明,哈哈哈!”
傅雲夕抱著她上瞭馬車,讓她在一邊坐下,寒雁此時隻穿瞭一件紅肚兜,十分尷尬,連忙用胳膊擋著。傅雲夕又脫下自己的大氅給她穿上:“胡鬧!”
寒雁盯著他:“我哪有胡鬧!”今日之事,一直是走一步看一步,說是驚險實在是不過分。隻是寒雁沒有想到太後居然會這麼明目張膽不過她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自己與傅雲夕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那春毒卻是解瞭。想到這裡,有些奇怪道:“聽太後的意思,那春毒肯定不是普通人能解得,你是請什麼人來解的毒?”
傅雲夕幫她系緊大氅胸前的帶字:“禦醫。”
寒雁恍然大悟,禦醫,難怪醫術高超瞭。又聽傅雲夕道:“為什麼不等我就進宮?”
寒雁一愣:“難不成要抗旨,再者我不是托人告訴你瞭嘛,你要是聽到瞭肯定會來宮中,皇上當著你的面也不會對我怎樣的。”
“若是我不進宮如何?”傅雲夕聽見她的回答,手指微微一頓。
寒雁奇怪的看著他:“不進宮?不可能啊,你不會不管我的。”說完自己也愣住瞭,什麼時候,對傅雲夕這樣信任瞭。以至於相信隻要有他在,自己就會沒事,隻要他知道瞭自己有危險,就會第一時間趕來救自己。
傅雲夕卻是道:“怎麼吐血瞭?”
寒雁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隻見傅雲夕一把抽出她手上的手帕,上面有星點的血跡。寒雁笑瞭笑:“這是我之前弄得……沒關系。”
傅雲夕抿瞭抿唇,道:“以後有危險的地方,不要去。”
寒雁愣瞭愣,點點頭:“我知道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彩鳳殿裡,第一次有瞭摔碎茶杯的響聲。
太後斜倚在榻上,看著面前小幾上的香案,眸中神色明明滅滅。今日李嬤嬤被皇上下令重打五十大板,發配到浣洗院。雖說是皇上的旨意,卻是為瞭傅雲夕出氣。李嬤嬤跟瞭自己十多年,就這麼折在瞭這一次上。好啊,好個莊寒雁!
今日沒有抓到她的把柄,反而讓自己失去瞭心腹,莊寒雁不過做瞭一場戲,居然就能讓皇上下這樣的旨意!她的目光陰寒,這個莊寒雁,骨子裡就有一種天生與她相克的屬性,莫要留,莫要留,留來留去留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