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出生在金秋九月,國內的疫情已經得到瞭有效控制,行知止也從抗疫的一線輪休下來,掛上圍裙走上洗尿佈的一線。
行星是個安靜的孩子,很少哭鬧,整個月子都是吃飽瞭睡,睡醒瞭吃,粉嫩嫩的一團,讓全傢人都疼在心坎上。
行知足看著小丫頭眼饞得不得瞭,直嚷著要趕快把二胎計劃提上日程。丫丫更是恨不得把這個妹妹偷偷抱走,小太陽恐怕妹妹一眼看不住就丟瞭,半夜尿尿都要趴在床邊看一眼妹妹才能安心,十足的妹控一枚。
好在小星星也十分喜歡哥哥,一歲多開始說話,第一個叫的就是“嘚嘚”,歡喜得小太陽牽著妹妹四處與人顯擺,不過他很快發現,小星星見到誰都叫“嘚嘚”,因為她隻會發這一個音。
隨著年紀的增長,小星星還是總叫錯人,行知止就覺得不對勁瞭,帶著孩子看瞭兩次兒科都沒有檢查出問題,他才放下心,以為她大一些就會好。可等到小星星上瞭幼稚園,這個不認人的毛病卻更加明顯瞭。
幼兒園的小朋友她認識的都很慢,三個老師偶爾也會叫錯名字,除瞭熟悉的人外,小星星對陌生人的辨識度都非常低,大人們這才發現小星星患有面孔失認癥。
“面孔失認癥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臉盲癥,是一種面孔感知的認識障礙,臨床表現為無法識別人臉,但是視覺處理的其他功能都是完好無損的。以我對星星的觀察,她臉盲的程度並不高,隻要我們好好引導、訓練的話,應該不會對她的生活造成困擾,你們不要太擔心。”格霧看著一臉擔憂的行知止和秦翡輕聲安慰。
不過,這安慰並沒有什麼起到什麼作用。
小太陽著急地扯著格霧的衣袖問:“幹媽,你的意思是星星認不出我的臉嗎?可是我和別的小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星星知道我是哥哥的。”他著急地替妹妹辯解,似乎這樣可以證明妹妹沒病一樣。
格霧心疼地揉瞭揉孩子的頭,“那是因為她能認出你的衣服,或者是你比其他小朋友高。辨認一個人未必非要認出五官,身形、舉動,甚至是某些小習慣,都可以區別。”
“我和同學們穿著校服站在一起的時候,星星也能認出我的。”
“她可能是通過聲音認出來的。”
“我沒有說話,我們當時在玩木頭人。星星一把就抱住瞭我,害我輸瞭遊戲的。”小太陽說完,秦翡和行知止都露出疑惑的表情,雖然星星經常叫錯外人,可是傢裡人她是從不會叫錯的。
“看來這個答案要問星星瞭。”幾個人把目光都落在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看書的星星身上,星星感受到註視,抬頭看向這邊,沖大傢甜甜的一笑。見幹媽沖自己的招手,放下書從沙發上蹦下來,跑進診室。
“幹媽。”糯糯的小奶音聽的人心酥酥的。
“星星,你告訴幹媽,你是如何認出我是誰的?”
星星摟著格霧的胳膊,眼睛笑得彎彎的,“幹媽很香。”
“那哥哥呢?”
“對對,我呢?”小太陽急吼吼地指著自己。
星星想瞭想才說:“哥哥有暖暖的味道。”說完不用格霧再問,她指著秦翡和行知止說:“媽媽和幹媽一樣是香香的,不過媽媽更甜一點。爸爸是薄荷味的,丫丫姐姐是餅幹味的,奶奶身上有大樹的味道……”小姑娘掰著手指頭一個人一個人地說著,對於她來說,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味道,而她就是靠這些味道辨認每一個人。
幾個大人都驚呆瞭,格霧不是第一次遇見臉盲癥患者,可是像星星這麼特別的絕對是第一個。她在自己懵懂的時候已經擁有瞭彌補這種障礙的能力,這絕對是令人驚嘆的。
“星星真棒。”秦翡把她抱到懷裡。
得到媽媽的表揚,星星開心地笑起來。
行知止就不是那麼樂觀瞭:“她長大瞭怎麼辦?如果連美醜都無法分辨,要怎麼談戀愛呢?”
“星星才四歲,你是不是操心的太早瞭?”格霧哭笑不得,可行知止可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在為女兒擔心。
秦翡皺瞭皺眉頭,雖說操心行知止得的確有些早,可這也確實是個問題。
格霧無奈,看著可人疼的小姑娘,突然說:“給我當兒媳婦,我們傢無慮的年紀、長相、性格和星星都很般配。”越說越發覺得這個提議靠譜。
行知止的臉瞬間黑瞭:“我女兒才多大,你就惦記著拐到你傢去?”
秦翡抱著星星的手也緊瞭緊。
格霧被這兩人氣笑瞭:“這不是你們怕星星找不到男朋友嗎?”轉頭去哄小星星,“星星,你覺得無慮哥哥好不好,等你長大瞭嫁給他怎麼樣?”
“無慮哥哥很好呀。”星星回答,不過頓瞭頓小姑娘突然露出一個嬌羞的表情,捧著臉說,“可我不能嫁給無慮哥哥,我已經答應小石頭,長大瞭給他做新娘子瞭。”
三個大人都震驚瞭:“小石頭是誰?”
小星星笑著道:“幼兒園的小朋友,他身上有棉花糖的味道,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
一室的沉默。
好半晌,行知止突然站起來往外走。秦翡忙問:“你幹什麼去?”
“我去給星星辦轉學手續!”說完,氣勢洶洶地就走瞭。
對於現在的行知止來說,臉盲癥什麼的都不是重點瞭,重點是他要讓那個四歲就知道要拐她女兒當新娘子的小石頭離他的小星星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