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不耐煩的時候我也想過給他打個電話,又覺得這樣什麼驚喜都沒有瞭。
說真的,在這一天剛開始的時候我心裡還是一種抵觸的情緒,但是一點點把東西佈置好之後,多少心情會好一些,算是有一點期待吧。
後來我還是去找陳識瞭,這幾天他沒什麼通告,忙的話應該就是在工作室裡錄音,簡單的收拾瞭一點東西我就帶著蛋糕出門瞭。
我發誓,那一刻我想的還是要給他一點驚喜。隻是沒想到最後卻是陳識給瞭我一個天大的驚喜。
我沒有工作室的要是,巧合的是我到的時候外面的門沒鎖,大廳裡燈是暗的,唯一的一點光亮從錄音室那裡傳來,陳識就坐在那裡,側對我的方向,邊彈吉他邊唱歌。
錄音室的隔音很好,所以我聽不到裡面的聲音。
不過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心抽搐瞭一下。
有多久瞭,陳識有多久沒有唱歌給我聽瞭。
我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喜歡上他的,我喜歡陳識,最最最喜歡的就是他站在臺上那副自信到自大的模樣,喜歡聽他彈吉他,喜歡聽他唱歌。
但是有好久瞭,陳識都沒有給我唱過歌瞭。
我站在原地看瞭好久,聽不到聲音,但是看著他嘴巴開合的模樣似乎也能感受到一樣。突然他站起來笑一下,手上的動作已經停止瞭,應該是在說話。
錄音室裡還有其他人?
我一步一步走近,明知道裡面也聽不到我的生意,但是每一步還是走的很小心,陳識已經走到我看不見的角落裡瞭。我覺得特慌,手放在門把手上的時候甚至一抖一抖的。
女人都有第六感,那時我的第六感是很不好的,腦子裡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實際上,我看到的也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陳識以為工作室裡沒有人瞭吧,所以錄音室的門他也沒關,我輕而易舉的推開門,入眼的剛好是陳識摟著一個姑娘的畫面。
那姑娘身材應該挺好吧,高高瘦瘦的,背影就是讓人心疼的小模樣。
大概在哭吧,肩膀一抖一抖的,陳識隻顧著安慰人傢,根本沒空註意到我這個不速之客。
實際上那也就是十幾秒的時間,我站在原地像個木偶,陳識維持著低頭安慰的動作,知道他懷裡的姑娘緩緩抬起瞭頭,仰著臉要親他瞭。
我知道,如果不是陳識看到瞭我,他恐怕是不會拒絕。
也是那一刻,陳識皺瞭一下眉,像是感覺到瞭什麼猛然抬起頭,對上我已經僵硬的表情。
我拎著手裡的蛋糕,拆開,走近他,把整個蛋糕扣在他的臉上。
陳識那模樣,挺狼狽也挺可笑吧。
還挺惡心的。
我從來沒有覺得他是如此的面目可憎,這張在許多年前讓我迷戀著的臉似乎已經扭曲到瞭完全陌生的模樣。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哭,但是剛剛撲在陳識懷裡的那姑娘哭瞭。
我把準備給陳識那兩巴掌賞給瞭那姑娘,我不想碰他瞭,那姑娘挨打之後也終於抬起瞭頭,讓我看清瞭她的臉。
陌生又熟悉。
那不是唐思麼。
陳識的老相好,陳識的前女友,陳識當初心動過感動過還心疼過打算拿自己一輩子去負責的姑娘。
我就那麼看瞭他們一會兒,陳識估計是呆瞭也來不及反應,倒是唐思哭著哭著又倚進瞭陳識懷裡,陳識也沒摟她,手就那麼垂著。
我受不瞭瞭,走過去揪住唐思又是幾巴掌。
電視裡都是騙人的,什麼打一巴掌就瀟灑走人,根本做不到好不好,我倒是挺想撕瞭他們的,打唐思,當然是因為她看起來比陳識好欺負啊。
唐思被我連扇瞭幾個巴掌之後都要站不穩瞭,陳識也終於看不下去瞭,他可能隻想替她擋一下,結果動作太突然我被撞的摔倒在地上。
唐思也摔倒瞭啊,很明顯我們倆是同時摔倒的,但是陳識就隻看見瞭唐思,回過頭去扶她起來,剛好我之前摔在地上的玻璃托盤也碎瞭,陳識撈起來唐思的胳膊,上面插著幾個玻璃碎片,傷口都不大但是一道一道的血印兒還是很觸目驚心。
我隻能自己扶著墻站起來,把同樣受傷的手藏在背後。
陳識轉過身來瞪我,“向西你是不是瘋瞭?”
我連看都懶得看他瞭,隻想笑。
然後唐思虛弱的就快站不直瞭,胳膊上的血順著往下滴,那樣子明顯不是裝的,陳識也顧不上我瞭,抱著唐思就往外跑。
很不幸,他出去的時候我又被撞倒一次,手上的玻璃碎片被插的更深一點。
不知道怎麼瞭我竟然不覺得燙,躺在地上好久,直到血液的溫熱難以忽視我才看瞭看自己的手,勉強拿出手機,上面的號碼卻不知道哪個能撥出去。
許易接到我電話的時候應該也挺意外的,但我那會兒隻覺得暈,他說瞭什麼我也聽不清,我隻說瞭一句,“我快死瞭,我在陳識的工作室,你自己來。”
差不多十幾分鐘許易就過來瞭,他的公寓離這裡不算太遠,而我一直堅持著沒讓自己暈過去,我覺得自己要真暈瞭,說不定也真掛瞭。
其實我隻有一個傷口,不像唐思看著那麼慘,巧合的是我的傷口就在手腕上。
許易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愣住瞭,直接把裡面的襯衣脫下來扯瞭一塊綁在我的手上,衣服脫瞭他也來不及穿瞭,就那麼光著膀子抱我出去。
我閉著眼,突然就哭出來,聲音不大不小,像個傻逼。
許易也沒搭理我,把我放進車裡直接到瞭最近的醫院,在路上他已經打電話給醫院瞭,我們到的時候就有人接應,但他還是被看到瞭,衣衫不整的模樣。
我也沒力氣瞭,撐不住瞭,覺得自己可以暈瞭。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穿著一身病號服躺在病床上瞭,許易就在我旁邊,一夜沒睡的模樣。
他瞟我一眼,開玩笑的語氣,“鬧自殺呢?”
我輕輕笑一下,“鬧自殺就不叫你瞭。”
許易也沒多問,指瞭指旁邊一個袋子,“幫你收拾好瞭。”
後來我才知道許易把我弄到醫院之後又回去收拾殘局瞭。
我為什麼找他,為什麼不找別人,不直接打120,還不是不想被人知道,更不想被陳識知道。我不是怕他擔心,隻是覺得丟人。
可惜當時我翻瞭整個通訊錄才發現,我能找到瞭不會和陳識聯系的人其實隻有許易一個而已。
許易問我的時候,我也是這麼說的,但我想他早就猜到瞭,不然也不會去把那一地的東西收拾回來。
許易損我一句,“不覺得自己挺可憐的?”
我無奈的笑一下,“可能吧。”抬起自己的手看一眼,我又說,“你不是挺急的嗎?”
“換瞭誰都不會見死不救。”
是啊,我都快死瞭,許易出去之後我對著鏡子看瞭下自己,突然覺得自己挺可憐的,沒瞭工作,沒瞭朋友,一心撲在瞭陳識身上,現在卻發生瞭這樣的糟心事兒。
我卻沒有徹底的死心。
休息瞭一會兒之後我換瞭衣服,本來不是什麼打傷我也不打算住院,從病房出去的時候不小心看到瞭陳識。
開始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回來,甚至以為是許易告訴他我在這,隻是陳識一轉身進瞭隔壁病房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
透過窗子,我看到陳識走到病床邊,躺在上面的人就是唐思。
還是和許多年前一樣,一心一意的照顧著那個特別容易虛弱的姑娘。
我看著看著都快愣神瞭,也沒有前一天那種突然開門進去的沖動,隻不過越看越覺得自己可憐。後來許易在我身後出現,我跟著他走瞭,無依無靠的,也順理成章的暫時被安頓在他的公寓裡。我明白自己不應該這樣和許易不清不楚的,偏偏心裡有種報復陳識的情緒。
我以為我該忘瞭唐思的,事實卻是一眼就能想起全部的曾經,我能這樣,陳識又怎麼可能全都不記得。而對於我來說,唐思一直是以一種較弱的病態的甚至神經質的形象出現,但在人傢陳識眼裡呢,恐怕該是個懂事的乖巧可人的女朋友吧。
我比不上她,我和陳識在一起的時候除瞭分開就是吵架,我們兩個就像同極的磁鐵一樣,之間總有一股相抵觸的力量,偏偏那種嘗試接近的感覺挺好玩的,可再好玩也會累吧。
累夠瞭,也許就該回到原本應該相吸的那一邊去瞭。
唐思,就是那個會和陳識相吸的人吧。
後來我給他打瞭個電話,直截瞭當的說瞭分手。
他楞瞭一下,問,“還有事嗎?”
“沒瞭。”
我簡單回復一句,直接關上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