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麼是拍電視劇吧!”像是火山爆發般的情緒湧出來,我已經五年沒有這樣不懂掩飾壓抑瞭。
徐老師的嘴角扯瞭扯,笑道:“陳小姐稍安勿躁,據我調查,趙總的妻女常年移居加拿大,所以身邊的女人沒斷過,可能蘇安安也隻是他獵艷的目標之一吧。”
我喝瞭一大口熱茶,氣勢洶洶:“我不管趙子良那些花邊新聞,哪有睡瞭侄子又去睡舅舅的,這個蘇安安簡直…….”
我硬生生將“太不要臉”四個字用茶水咽下去,改瞭詞兒道:“恬不知恥!”
徐老師一副見過大風大浪的模樣跟我說道:“這不算離奇的,上次調查瞭一個case,養子把後媽睡瞭,然後又娶瞭養父的私生女。”
“什麼?”我一愣:“這個社會復雜的讓人接受不瞭瞭。”
徐老師憨憨一笑,然後切入正題:“隻要把這些資料拿給許少過目,相信就不難揭露蘇安安的面目。”
像是針尖紮瞭最軟處的心房,猶疑和不忍來得很是匆忙。
我沉吟瞭半晌,搖頭道:“不行,他那麼愛她,一定會很受傷害,我得想想辦法”
徐老師起身:“資料我先傳給您,下午還有另一個客戶約談,那陳小姐,我就先走瞭,後續事宜隨時跟我聯系。”
我在沉思中,隻是頷瞭頷首,並沒有起身去送,隻是盯著不知名的角落,腦海裡反反復復出現許穆森沉寂的黑眸。
“我得想想辦法”
X城的春天總是短暫又美好,日光頗盛,雨水不多,而且總是在夜晚悄悄洗刷花木,白日裡的天空湛藍如洗,讓我最討厭的下雨天在我睡覺的時候一晃即逝,是我鐘愛這個城市的原因之一。
而第二個原因,就是即使我很少自己開車,也能用最短時間準確地找到一個陌生的地點,比如許穆森和蘇安安同居的傢。
我拿著徐老師給我的地址,站在一幢設計極為現代的公寓樓下,恰好有人從公寓樓裡出來,我便省去瞭按密碼這一環節閃身直接進去。
這個小區我知道,外力樓面裝修是我們集團子公司參與施工的,算是中高端住宅,一梯兩戶,小躍層,單分析小區均價,就不是蘇安安的傢,一定是許穆森給她找的落腳點吧。
我在心裡暗暗又記瞭一筆蘇安安欠下許穆森的帳。
我來到十五層,電梯門一開,恰好遇到一個中年婦女罵罵咧咧地走進電梯,我與她打瞭照面,聽她念叨著什麼:“交不起房租我管你是誰,真的今年怎麼這麼衰,交不起房租的人怎麼還開那麼貴的車,真的是眼瞎瞭眼瞎瞭,趕緊給我滾”
能看得出這位大姐心情不好,所以我也就不計較她把我的肩膀撞得微微有些痛。
我踱著步子站在1504室的門口,躊躇著敲開門後的說辭以及一系列可能發生的情景。
可還沒當我按門鈴,門就自動打開瞭,許穆森手裡提著保溫盒,愣在原地看著我。
我晃瞭晃神,才招手跟他打招呼:“hi,看來我沒走錯。”
許穆森蹙瞭蹙眉:“你怎麼找的到這裡?”話問出口,他憂自顧自地答道:“也難怪,我媽應當把什麼都告訴你瞭,她是讓你來勸我的吧?”
眼前的許穆森態度緩和瞭不少,周身都散發著淡淡的香味,那香味很好聞,是我很鐘愛的一款香水。
我的眼光落在他手裡的保溫桶,問道:“那是什麼?”
許穆森垂瞭眼睛,睫毛濃密且長的耷拉下來:“給安安燉的湯。”
我驚訝:“你會做飯?”
他淡淡開口:“不會,但她要補身體,照著食譜做的。”
隨即又抬瞭眼,看著我:“怎麼瞭?找我有事嗎?”
我看著面前挺立的男人,就像看見五年前在機場安檢門外無言相送的那個薛成愷,愛的卑微讓人心痛。
我說:“有事。”然後頓瞭頓才道:“先陪你去醫院送飯,再說事。”
許穆森看瞭我一眼,忽然蒼白一笑:“也好,集團停瞭我所有的卡,身上現金全壓在醫院,車也給沒收瞭,我還想著讓朋友送我一程。”
我苦笑:“許少,你這是何必呢。”
自然,這句話顯得有些多餘,我又補充道:“我就是你朋友,走吧。”
我與她一前一後,並肩踏入電梯,電梯裡的空氣仍舊是那淡淡的迷人的香味,有檀香和甘草味,還有鳶尾的後調,清新又綿長。
我一路上開得很慢,路程過半,許穆森才開口跟我聊天:“你不是很會開車?”
我看著我緊握雙手的方向盤尷尬地笑笑:“十六歲就偷開哥哥的車,五年前開始不知道怎麼就不那麼喜歡開車瞭,手生。”
末瞭我笑笑:“你別擔心,我雖然是女司機,但膽小不會隨隨便便飆車的。”
他接道:“不隨便的時候呢?”
我不假思索:“也不飆車呀。”
“我記得那次你從咖啡廳走的時候,就開的挺快的。”
“哪次?”我疑惑。
“你跟小安第一次見面的那次。”他淡淡回答,我的心裡卻像是被小錘子敲擊瞭一般,咯噔晃瞭晃。
“啊,那次啊,我開的那麼快,你怎麼能註意到?”我打瞭左轉向燈,卻向右邊路口轉去。
“我跟出去看瞭看。”
“喔”
對話至此而終,然後是長時間的寡言沉默。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我卻滿腦子是那句“我跟出去看瞭看”循環播放。
到瞭三院,我並沒有跟進病房,而是坐在車裡等許穆森,揣摩著一股腦把實情告訴他,讓他早日揮劍斬情絲,另覓良人。
我從前沒發現自己有古道俠情的一面,所以委實也在內心裡小小的誇贊瞭自己一番。
我想,我又多瞭一個可以炫耀的優點。
正當我對著倒後鏡組織辭藻的時候,醫院門口,許穆森拉近瞭黑色的毛衫外套,朝我緩緩走來。
外面起風瞭,他有些冷吧,我這樣想,然後打開瞭車裡的空調,溫度調到26度。
他坐進來,沖我輕輕一笑:“久等瞭。”
我搖頭:“沒關系,那個,她好些瞭麼?”
許穆森眼光不曾有過透亮的光澤,黯淡又哀傷:“好些瞭,她父母在照顧,我也放心。”
我咬瞭咬唇,躊躇著叫瞭聲:“穆森……”
他看著我,等著我下一句話。
我卻不知該怎樣開口,我怕說直白瞭傷害他,說委婉瞭他又聽不懂,於是糾結瞭半天,才一股腦說道:“算瞭,我跟你直說吧,蘇安安不值得你愛!”
他不語,隻是看著我,我知道他在等理由。
於是我問:“你舅舅趙子良,他,他認識蘇安安嗎?”
許穆森蹙眉沉吟瞭片刻:“見過的,好像有一次,我去小安兼職的飯店接她的時候,在門口遇見瞭舅舅,我介紹過。”
我也蹙眉:“怎麼介紹的。”
許穆森道:“我女朋友。”
我用厚重的鼻音“唔”瞭一聲,又繼續問道:“一月中旬,就是過年那幾天,蘇安安去瞭哪裡?”
許穆森道:“說是回老傢瞭。”
我垂瞭眼,將手機裡的視頻和照片遞到他眼前,淡淡地說瞭句:“穆森,我認識你不久,但我知道你很好,這樣的女孩,不配跟你在一起。”
“我會退婚,但我也不希望你被這樣的女人蒙蔽雙眼。”
“許穆森,蘇安安做瞭你舅舅的二奶這件事,我一定要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