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起雲湧時,人潮簇擁時,海邊的浪漸次拍打沙灘時,我挽著父親的手臂朝早已等待在牧師身旁的許穆森走去。
他穿瞭一身白的素凈又高貴的西服,胸口別著很應景的火焰多頭小玫瑰。
他在笑,雙手交叉垂在身前,背脊挺立,五官在柔和的日光中顯得光芒閃耀。
我要嫁的人,是穆森集團的準接班人,身傢百億,金融天才,多情專一,帥氣紳士,好像無一缺點。
可最大的缺點就是,他不愛我吧。
我踏著悠揚的曲調,嘴上的笑也越來越深,那不是喜悅,而是我練就的本事。
父親將我的手鄭重的交到許穆森的手上,同一時間,現場便響起瞭此起彼伏的掌聲。
四個長輩很是欣慰的看著我們,也不時傳來“郎才女貌”“很是登對”這樣的話語聲。
牧師是一個年過花甲的美國人,他將手放在聖經上,開始用流利順暢,熟絡不已的語調念起瞭誓詞:“WearegatheredheretodayinthesightofGod,andinthefaceofthiscompany,tojointogether”
我垂頭站在許穆森的對面,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流程配合的天衣無縫。
當我噙起簡單的笑,準備回答牧師那句“你願意做許穆森先生的妻子嗎”的時候,觀禮的人中忽然有人起身大聲喚瞭聲:“穆森!”
我驚得轉頭,許穆森卻垂著眼連頭都沒抬。
趙書記反應最過敏捷,忙低聲囑咐瞭幾句,便有人朝後方的女子身邊走去。
她開始哭喊:“穆森,你怎麼說不要我,就不要我瞭”
我看不清女孩兒的臉,但我知道那是蘇安安。
可觀禮人中還有許穆森的舅舅趙子良,他怎能容忍自己的情婦上演一場“搶婚”鬧劇呢?
我還沒想通這個問題,卻突然被一個身影牢牢的裹住,許穆森突然走近我,捧起我的臉吻瞭下去。
我瞪大瞭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可許穆森確實是朝我吻瞭過來。
原計劃隻是親吻額頭,可此時他的唇緊緊地貼著我的唇,在外人眼裡看起來既深情又甜蜜。
我知道這是許穆森做給蘇安安看的,可我居然鬼使神差的想要配合他一起演給不肯放棄的蘇安安看。
於是我乖乖的閉起眼睛,將一個深吻在巴厘島的海邊交給瞭許穆森。
蘇安安很快被人帶離瞭婚禮場地,眾人也從那個小插曲中緩過神來。
婚禮進行的夢幻又順利,讓兩傢人以及來客都贊賞不已。
忙完瞭這個繁冗的過程,我便如期回到房間換上一套貼身的藍色禮服,準備回到宴會場中,與來客一一敬酒,然後攀談二三。
據說來瞭好些邁集團的合作商,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趁這個機會在探討幾個未定的事項。
於是催促著陳蘇巧將我那星空漸變的裙擺收拾整齊,卸下頭上的白紗,將頭發披散下來,與她挽瞭手一同朝宴會廳方向走去。
路走一半,便遇上熟人,路思傑手捧鮮花站在我和陳蘇巧面前。
我想起他昨夜舉止,並提不起笑臉,而是視若未見擦肩而過。
陳蘇巧覺得奇怪,叫瞭兩聲“西西”後,自己停下腳步與路思傑攀談瞭起來:“路博士這麼巧,會議結束瞭?”
我並沒有興趣關註他二人的談話內容,而是加快瞭腳步回到宴會廳,遇見的第一個人便是華城電器總裁趙子良。
他正一個人在香檳塔前轉悠,於是我禮貌地上前打瞭招呼:“趙總好。”
趙子良戴一付金邊眼鏡,穿著綢緞面料的中山裝,笑起來倒是很有長輩的樣子,著實與“包小三”一詞聯系不上。
他說:“現在還叫什麼趙總,該叫舅舅瞭。”
我甜笑點頭:“舅舅說的是,誒,怎麼這次沒見舅媽一同前來?”
我拿起一杯香檳向趙子良示意,算是敬瞭酒,聽到趙子良無驚無瀾的說道:“她不適宜參加這樣的場合。”
我用鼻音“唔”瞭一聲,小心試探:“今天婚禮上出的那個意外,是我和穆森沒有處理好,還望舅舅不要見笑。”
趙子良的笑容明顯一僵,而後推瞭推眼鏡禮貌地回應:“我們穆森從小就愛招惹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隻要喬西你不要多心就好。”
我搖頭:“怎麼會,穆森如今是我丈夫瞭。”
趙子良點頭:“很好。”
我不假思索:“對瞭,舅舅認識那個女孩嗎?是叫蘇安安對嗎?”
趙子良眉頭一簇,收斂起笑容,他看瞭我幾眼,緩緩地放下手中的香檳杯,顧左右而言他:“我去跟李氏打個招呼,先告辭瞭。”
我也不做拖沓,點頭算是恭送。
陳蘇巧此刻走瞭上來,手裡多瞭一碰鮮花和一個禮物盒。
她遞到我面前,悄聲說道:“這是路博士托我轉交給你的新婚禮物誒,你剛剛說話的那個是不是就是許穆森的舅舅啊"
我接過禮物和捧花,心不在焉的點瞭點頭。
陳蘇巧陰陽怪氣地繼續道:“真是看不出來,挺斯文的一個大叔,咋還喜歡嘖嘖嘖”
我轉頭瞪著她:“陳蘇巧,你又偷看我電腦!”
陳蘇巧傻氣一笑:“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找咱倆上次去斐濟的照片來著,就給找岔瞭”
我伸手環過她脖子,咬牙切齒故作威脅地道:“這件事你可不許亂說,小心我殺人滅口。”
陳蘇巧將眼睛迷城好看的兩彎新月,做出告饒的手勢:“我嘴嚴,我嘴特別嚴!”
“我不相信!"
“我要說出去,就讓我一輩子嫁不出去!”陳蘇巧佯裝立誓,我才笑著放過她,遞給她一杯香檳,道:“喝完!”
陳蘇巧為難地笑笑:“我昨晚喝多瞭。”
我道:“還魂酒,喝瞭。”
陳蘇巧甚是乖巧的閉眼幹完,然後長呼一聲:“秘密知道多瞭也真的很難活在這個社會上。”
我與她笑瞭笑,就獨自招待客人去瞭。
攀談一圈後,我突然發現,整個宴會廳都找不到許穆森的身影,於是我試著朝離宴會廳不遠的貴賓休息室去看一眼。
誰知休息室正門鎖著,我想起從我的別墅到這休息室連著一個玻璃長廊,於是我就朝那長廊走去。
誰知我剛剛走到長廊一側,便聽見中年男人怒氣沖沖的訓斥聲:“讓你別跟過來你偏要跟,原來是想搶親?”
女聲微弱,並聽不清什麼。
男人中氣十足,罵瞭句:“婊子,當瞭我的女人你就再別想別的男人!”
而後是一陣沉默,或許又是女聲說瞭些什麼,男人的怒氣減瞭些許:“好瞭好瞭,我知道你是演戲的,不就是一套房子嘛,我給你買,別哭瞭。”
然後是一陣摩挲聲:“隻要你好好跟著我,不會比你跟著那黃毛小子過的差,來,把衣服脫瞭,一件都別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