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期間我睡得時間偏多,所以睡眠就不甚踏實。
這一夜我總覺得陳蘇巧莫不是第一次陪床太過敬業,感覺一夜都在房內走來走去。
直到早晨蘇醒,她還立在窗前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叫瞭聲:“巧。”
她像是被嚇瞭一跳,轉過身來,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盯著我,怔瞭半晌才大咧咧地埋怨道:“人嚇人嚇死人知道嗎?”
我點頭。
陳蘇巧端起手邊的杯子,踱步到我床邊,關切道:“渴不渴?喝一口水?”
我看瞭看玻璃杯,笑著搖頭:“不渴。”
陳蘇巧嘟瞭嘟嘴:“不渴也得喝,醫生說你要多喝水才能好的快一點。”
我撒嬌道:“那我想喝熱一點的水。”
陳蘇巧放下握著的玻璃杯,喃喃道:“確實涼瞭,你等著,我再給你去倒一杯啊。”
於是步出病房。
等她再回來時,我已經被查房的護士和醫生圍得水泄不通。
許穆森也過來瞭,守在我床邊,臉色好瞭許多。
陳蘇巧擠到我床邊,先沖許穆森眨瞭眨眼睛:“看看我們許大帥哥睡瞭一覺就恢復精氣神瞭!怪不得把我們西西迷得五迷三道的。”
許穆森笑道:“謝謝你替我照顧西西瞭一夜。”
我也笑,這樣子的畫面著實讓人放松又感動。
陳蘇巧將熱水遞到我面前:“喏,按照你的吩咐,熱水熱一點。”
然後壞笑著擠眉弄眼。
誰知會診的醫生呵斥道:“待會兒要做檢查,現在不能喝水!”
我與陳蘇巧對視一眼,然後吐瞭吐舌頭。
她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許是被教訓瞭,於是隻能悻悻地挪到一邊。
許穆森倒是很買賬的說道:“我渴瞭,給我喝吧。”
陳蘇巧卻忽然一個激靈將水杯抱緊,打著哈哈道:“那可不行,你要喝你自己倒,我可不伺候閨蜜的男人!”
我哭笑不得:“為什麼啊?”
陳蘇巧一本正經地道:“我賢惠的樣子隻留給我的老公。”
許穆森忍俊不禁,無奈地道:“好好好,待會兒高飛會給我帶咖啡。”
話音沒落,高飛便立在門口敲著門。
許穆森起身出去跟他說瞭幾句。
再回來時一臉沉悶。
待查房的額醫生護士走後,許穆森雙手插兜地靠在一側的墻面,高飛這才走近屋內。
把手裡的咖啡放在茶幾上。
許穆森陰沉著臉說道:“廖冰出事瞭。”
“什麼?”我驚愕,心氣也有些提不上來。
在我身旁的陳蘇巧忙忙握住我的手安撫道:“你別激動,別激動。”
我乖順地調整瞭呼吸,問道:“怎麼回事?”
許穆森面色陰鬱,沉思著什麼。
他示意高飛,於是高飛說道:“剛剛得到的消息,廖秘書陷入腦死亡。”
許穆森緩緩抬起眼:“西西,真如你所料,這事情不簡單。”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追問道:“什麼叫腦死亡?”
高飛答道:“基本上,再也醒不過來瞭。”
我感覺到陳蘇巧扶著我的手在顫抖,但我無暇去安慰她,她不經世事,遇上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害怕。
我隻不停地讓自己冷靜,然後看向許穆森,問道:“穆森,最快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許穆森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你確實不能再待在醫院,不安全。”
我蹙眉:“他們居然要殺人滅口。”
許穆森緩緩啟唇:“我也沒想到……”
一直沒作聲的陳蘇巧喃喃道:“怎麼會殺人呢?”
我沉吟:“幫廖冰轉院的事還有誰知道?”
許穆森道:“你、我和高飛。”
我將眼光投向高飛,高飛身板站的筆直,沒做言語。
我喃喃自語:“我也沒告訴別人,隻跟巧巧提瞭提……”
陳蘇巧倏地起身,忙起身撇清道:“跟我沒關系。”
我嘆息:“不是懷疑你,巧巧,這事情越來越復雜瞭,我也不會將你牽扯其中……”
然後說道:“穆森,腦死亡還有醒過來的可能性嗎?”
許穆森慢步走到我身邊,緩緩坐下,深鎖眉頭:“可以用機器維持心肺功能,直到衰竭再宣佈死亡。”
沒來由的一陣撕心裂肺的心痛,悲傷和著理智蓋過瞭腿上骨血分離的痛,我咬著唇道:“征求他傢人的意見,所有費用我親自承擔,我想跟廖傢道歉……”
許穆森將我半摟在懷裡:“西西,我想來想去很是後怕,我們今天就出院回蔚山別苑,如果他們再向你下手……”
他話音沒落,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打斷瞭他的話語聲。
我們循聲望去,陳蘇巧打碎瞭兩個玻璃杯,水漬濺瞭一腳,神情呆滯。
我張口道:“巧巧,辛苦你瞭,要不你先回傢休息吧。”
陳蘇巧也不回答,連包都沒有拿奪門而出。
許穆森問道:“她今天怎麼怪怪的?”
我嘆息道:“她不像我,就是個小孩心性,知道這些肯定害怕。”
許穆森點頭。
我問道:“路思傑那邊呢?有消息瞭嗎?看來不能讓路思傑鋌而走險瞭,這些人,比我想的還要心狠手辣……”
許穆森說道:“放心吧,我會跟路博士聯系的。”
說完,他轉向高飛:“高飛,去給西西辦理出院手續,我們回傢治療。”
而後他垂瞭眼:“你的身體可以麼?”
我盡量笑瞭笑:“傢裡不比醫院差,爸不是從德國請來瞭專傢?回傢吧。”
“唔。””對瞭。”我忽然想起瞭什麼,問道高飛:“查瞭給廖冰的用藥沒?還有昨晚的值班醫生,值班護士,包括監控,誰進出瞭廖冰的病房?這些都調查一下。”
高飛答“好”。
許穆森卻道:“我們能想到的,他們也一樣能,恐怕查這些已經查不到什麼瞭……”
我憂心:“那怎麼辦?”
許穆森沉瞭沉眼光:“我去見一個人。”
我問:“見誰?”
許穆森抱瞭抱我,說道:“你放心,如果真的是趙子良幹的,我一定將他繩之以法,我不能容忍我的親舅舅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忽然一陣預感:“你是要去見蘇安安麼?”
許穆森深深地看瞭我一眼:“你大概還不知道,趙子良要娶她瞭。”
我雖不情願,但也能理解,於是乖順地道:“嗯,去談談蘇安安的口風,這件事八九不離十與趙子良脫不瞭幹系。”
許穆森垂眼,我繼續道:“還有李耀坤,我得提醒父親……”
我抬眼:“穆森,幫我通知父親來蔚山好不好?就說我有事跟他說。”
“今天?”
“嗯,今天下午回到傢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