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愷一躍成瞭舞臺的主角,閃光燈將他身上原本低調的大衣照出瞭極其特殊的光芒。
他棱角分明的面龐像極瞭舞臺上冷酷的歌手,毫不掩飾的言辭惹得身旁一眾人的側目。
自從結婚之後,我似乎一直站在輿論的風口浪尖,各種各樣的話題冠在頭上,讓人應接不暇。
想到媒體界還有一個自己的大仇人歐陽萊,我不禁覺得頭痛欲裂。
我將薛成愷推開想要避過人群,匆匆交代瞭Zoe幾句就欲離開,抬頭卻發現有人擋住瞭去路,再一看,是一個陌生面孔。
他露著沉穩的笑,眼角有幾條不甚明顯的皺紋。
穿著深藍色的呢子外套,上面還印著若隱若現的花紋。
氣質像是深山老樹,幽沉靜謐,有的隻是歲月的積淀絲毫體查不到也許他年齡比我要大很多。
我看著他的笑容隻得先開瞭口說:“您好。”
然後準備側身走過。
誰知道他在我作勢離開前也開瞭口:“你就是陳喬西吧。”
這是我第一次遇見黎銘。
他很紳士的伸出手,繼續說道:“我來在成都,我叫黎銘。”
我並不認識他,但好在老天給瞭我一副轉的很快的腦袋。
能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並且還來自成都的話,那麼一定是前些日子父親給予厚望想要借殼上市的那傢公司的負責人。
我花瞭幾秒在腦海裡搜索那傢公司的名稱,明晗重工。
然後也十分沉穩地伸出瞭手,說道:“您好,黎總。”
中年男人饒有興致的看著我,含笑道:“你認識我?”
我頷首:“不認識,但我大約知道您是誰。”
他也頷首:“確實很聰慧。”
我笑。
此時薛成愷跟瞭出來,一雙鷹眼似乎是在冒著火。
我慌忙擋在薛成愷身前,給他使眼色:“薛總的事情明天來辦公室談吧,今天的發佈會現場有些混亂,我還有好些事情沒有處理,畢竟這過道也不適宜談事情。”
薛成愷見我擠眉弄眼,倒是順勢收斂瞭氣焰,然後才越過我看向身後的中年男子。
我這才側過身子介紹到:“這位是明晗重工的董事長,黎銘先生。”
黎銘的年級應該在四十五歲上下,保養的十分的好,讓人幾乎猜不出這樣的年紀。
我後來曾跟他打趣道:“第一次見你也就三十四五的樣子。”
“你好,我是薛成愷。”薛成愷除瞭在我面前總是流露出不得體的樣子,其他時候還是很端莊的。
他仰著下巴十足一派國際大集團中國地區CEO的派頭,三十歲出頭仍舊與黎銘的氣場不相上下。
我看瞭看二人,想到,如果許穆森沒有提前離開,那麼畫面一定會更加有意思,許穆森比起他倆來,仍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一時間開始感嘆,我身邊優秀的人太多瞭,以至於我怎麼努力也就是這個死樣子。
我暗暗地罵瞭罵蒼天,然後問起話來:“黎總怎麼會在這裡?”
“本來是要來簽合同,誰知道一直與我對接的李總休假瞭,後又聽說這麼一場風波,我就幹脆來看看發佈會。”
說罷,他笑的綿長,轉言道:“你年紀輕輕,方才那幾個問題回答的臨危不懼,年輕有為啊。”
我訕笑:“差點都出亂子瞭,今天是不知道您要來,否則我一定好好加強安保。”
他隨即深鎖眉頭:“我方才進場的時候恰好遇見你在外面安排助理事情,安保的問題你想到瞭,我倒是覺得,你可以換一個助理。”
我忽然想起瞭會前交代Zoe的事,十分贊同地點瞭點頭:“黎總說的是。”
黎銘笑瞭笑,說道:“既然結束瞭,我也就走瞭,難得來一趟,我準備出門逛逛。”
我笑容燦爛:“那我不送瞭,黎總慢走。”
他說:“明天見。”
我自是沒有多想明天為何會見,畢竟借殼上市的公司是李耀坤找來的,此番李耀坤在股東會裡的地位都岌岌可危,自然而然這個項目就要擱淺。
我也沒將這個人放在心上,而是將註意力轉回瞭薛成愷這裡。
我問他:“你這次來到底是幹什麼?”
薛成愷挑著眉:“我來自然是有事情找你們邁集團。”
我有些心慌:“好事壞事?”
他說:“你不打算給我找個坐的地方?畢竟這過道也不適宜談事情。”
說著話,他抬手看瞭看時間,手腕上極其復古的表盤鑲著一圈耀眼的鉆:“雖然沒到晚飯時間,喝個下午茶還是可以的。”
我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可我身上昂貴的OL套裝提醒我要時刻謹記保持儀態。
於是我盡量得體的笑,說道:“不遠處外語學院附近有個咖啡館,我請薛總去那裡喝個下午茶怎麼樣?”
薛成愷問:“你不是不喝咖啡?”
我繼續笑:“你可以喝!”
於是我帶著他來到瞭艾米咖啡屋,我推門進去,艾米喜慶的迎瞭上來。
我很訝異她還記得我,她倒是抱怨我上次咖啡一口都沒喝。
我笑笑,說:“上次忘瞭告訴你,我因為身體原因很少喝咖啡,這次倒是帶瞭個喝咖啡的專傢來。”
薛成愷從我身後上前,難得露出一絲淺淺的笑,說道:“你好。”
我在心裡倒是樂開瞭花,感覺像是自己的智障兒子終於學會瞭懂禮貌。
令人驕傲。
我與他坐在瞭上回我坐的位置。
很快艾米便端來瞭食物:“一份手磨咖啡是給這位先生的,我給你沖瞭花草茶也不知道你愛和不愛喝,還有一些自己做的手工餅幹,送你們的,你們慢慢聊。”
艾米總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感受,讓我覺得莫名生出一種親近感。
待咖啡熱氣緩慢上升的時候,薛成愷總算是開瞭口:“Edulinx做的不錯。”
我沒想到他會誇獎我,險些被一口茶嗆死。
然後繼續聽他說道:“所以總部決定接下來的國際高中項目也交給你們做。”
我震驚地瞪大瞭眼睛:“線上教育產品已經很跨界瞭,還要做實體?”
薛成愷挑瞭眉毛:“怎麼?沒信心?”
我訕訕地笑:“那倒不是,沒那麼多錢。”
薛成愷端起咖啡淺啄一口:“前期投資是一筆不菲的項目,利生也願意出資大頭,後期的受益是連貫性且爆發性的,我建議你接下這個項目。”
我確實十分動心。
教育產業一直都是朝陽行業,路橋建築總不是長遠之計。
公傢的錢越來越不好掙,一不小心還會丟瞭吃飯的飯碗。
這次事故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路橋行業灰色地帶太過繁復,不如教育產業來的透明純粹。
我凝重地想瞭想,說道:“項目書發我,我去向股東會提案。”
然後喃喃道:“父親想借殼上市,需要大批資金,投資實體國際學校也需要大批資金,這個項目不好立啊……”
薛成愷將咖啡杯放在桌上:“我隻是不想讓別人撿瞭這個便宜去,並不是非要給你們來做。”
我白瞭他一眼:“口是心非。”
薛成愷輕輕抬眼:“什麼?”
我忙打著哈哈說道:“沒什麼,謝謝薛總給我這麼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