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安靜的一個夜晚,窗外的月光靜靜流淌進來,照出元清衡堅毅挺拔的輪廓,鳳懿躺在**,翻來覆去睡不著,隻好睜著眼看他睡覺的模樣。
為何感覺如此不安?總像有大事發生一般。
元清衡感覺到她註視的目光,月光下,睜開瞭那雙漂亮的眸子,狹長的鳳目,透著說不出的勾人意味。
“怎麼還不睡?”他聲音低啞,帶著一點鼻音。
“我覺得不安。”鳳懿回道。
“在為離開的事情發愁?”元清衡又問道。
“不是。”
“怕因為你,給花朝寨帶來滅頂之災?”元清衡睡意漸漸淡去,眼眸璀璨如星辰。
鳳懿嗯瞭一聲,又說道:“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就像那晚被樂大小姐追殺,她總是無端心緒不寧。若是剛來這個寨子也就算瞭,如今相處瞭一個月,已經產生瞭感情。
不管是薛傢人還是其他村民,憨傻的王狗蛋,老是送吃食的季蔓川,相互幫忙親如一傢人的鄰居們,都讓鳳懿感受到瞭久違的真誠,這裡很美,她不想破壞。
“隻有你手中有力量,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任意行事。在沒有任何能力之前,一切都是空談。陛下,若是你真想保住這個寨子,必須早日逃出去,將浮屠山的兵力牢牢抓在自己的手裡。”
元清衡握住瞭她的手,眼神堅定,帶著一往直前的勇氣與決心。
“那……我們今晚就離開嗎?”鳳懿想起白天薛墨還招呼大傢明天一起過來喝新屋酒,這麼快就要走瞭嗎?
“地形圖已到手,早些走,對我們雙方都好。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元清衡語氣淡然,他對誰都沒感情,但他在乎鳳懿。
“好,那現在就走吧。”鳳懿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瞭,否則她什麼都做不瞭,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切被毀滅,束手無策。
兩人沒什麼東西好收拾,帶瞭幾件必需物品,悄悄推開瞭房門。
另一邊,薛墨的鼾聲如雷貫耳,站在院子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鳳懿無奈笑瞭一下,然後拉著元清衡的手,快速往寨門口跑去。
花朝寨的寨門,全天候都有人看守,白天一撥人,晚上一撥人,從不間斷。寅時是守門人最疲倦的時候,精力與註意力都大幅下降,不容易被聲音驚醒。
鳳懿輕功不錯,可以很輕易的攀爬上寨門,她打算先拿到守門人的鑰匙,再帶著元清衡一同離開。
吹號角的人,要第一時間迷暈,防止被發現通風報信。
兩人一路穿過寨子,還遇到瞭兩條大黃狗,剛嗚咽兩聲,就被元清衡用兩片肉安撫下來,兩人一個月的時間早已摸清瞭寨子裡的地形,十分順利就走到瞭寨門口。
寨門是用大圓木搭建起來的,有四米高,光靠輕功是飛不上去的,兩人提前帶瞭繩子,試瞭幾次,便將繩索的一端緊緊圈在瞭頂端的一根圓木上。
幸好是從裡面出去,若是從外面進來,這方法幾乎不可能成功。因為地勢原因,寨門外壁格外陡峭,足足比內寨門高瞭兩米,而且外壁打磨得非常光滑,壓根沒有落腳的地方。
這設計,也出自薛墨之手,他有從軍的經驗,還會做木匠的巧活,是個實幹派。
鳳懿看瞭元清衡一眼,然後二話不說,順著繩索,蹬蹬蹬跳上瞭寨門頂端,果然守門人正在熟睡之中,還發出瞭輕微的鼾聲。
她沒有靠近他,反而輕手輕腳朝瞭望臺的方向走去,這裡又比寨門頂端高出兩米,是花朝寨最高的地方,方便探查周圍的情況。
這裡面也睡瞭一個人,癱在地上,呈大字型睡得正香。
這些人,平時也就是種地的普通農民,花朝寨又建得隱蔽,很少有外人闖入,所以看守的人都十分松散。
唯有幾個寨主心思還算細密謹慎,堅持寨門一定要有人看守,不然很可能這裡晚上連看守的人都沒有。
鳳懿拿出噴瞭迷藥的帕子,正想上前捂他的嘴,忽然聽見外面傳來馬蹄聲和整齊的腳步聲。
黑夜裡,格外清晰。
她順著聲音,趴在欄桿上往外瞧,發現寨門外不知何時,竟圍瞭黑壓壓一群人,步兵騎兵射手一應俱全,一看隊形就知道受過專業訓練。
盔甲在月色下閃著寒光,照得鳳懿心頭發慌。
怎麼會突然之間來瞭這麼多官兵?難道是太後派的人找來瞭?
她果斷放棄瞭原先的計劃,拿起瞭望臺上的號角,一聲又一聲,憋足瞭勁吹瞭起來。
靜靜的夜晚,號角聲急促而高昂,將所有睡夢中的人都驚醒,原本安靜的宅子忽然變得**起來。
元清衡站在寨門之下,不知道鳳懿做瞭什麼,隻被那號角聲嚇瞭一跳,還以為被發現,定睛一看,吹響號角的人,正是鳳懿,一時之間,都有些看呆瞭。
怎麼回事?他怎麼自己暴露自己?
不待元清衡多想明白,整個寨子的人都已經醒瞭,包括寨門看守人。見到鳳懿,他們都一臉懵,怎麼回事?薛傢二女婿為什麼深夜出現在這裡?
“有外敵入侵,啟動一級戒備。”鳳懿大喊道。
看門人順著她指的方向,也發現瞭寨門外的一隊精兵,露出瞭驚恐的表情,慌慌張張跑去喊人瞭。
鳳懿以最快時間回到瞭地上,元清衡正一臉焦急的等著她,“怎麼回事?”
“有官兵找到這裡來瞭,不知道是太後的人,還是司馬期的人。”鳳懿回答言簡意賅,裡面的訊息很好理解。
不管是誰,都不會對這個土匪窩手下留情。
太後傲慢,她的人一定不會聽從鳳懿的指揮,至於司馬期,一個月前他還等著自己出事,現在忽然殺到,誰知道是什麼心理,說不定是來趕盡殺絕的。
鳳懿不敢現身去賭他會不會聽她的,那麼隻有聯合花朝寨的力量,先將對方的軍隊逼退,等之後再找時間去談判。
兵臨城下,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考慮諸多因素,反正總歸要打一場的。
“看來隻有打一場瞭。”元清衡也做出瞭同她一樣的決定,現在哪一方勢力都不能相信,既然對方帶瞭兵馬,顯然是不準備好好說話,那不如打一場,看誰能掌握話語權。
鳳懿的號角聲,同樣警醒瞭司馬期的軍隊,他面色陰沉,舉起手中的長槍,“殺!”
簡短一個字,傳遍整個軍隊,戰爭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