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妃與元少卿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還被皇上撞破的小道消息,很快又在宮中流傳開來,可陛下依舊寵愛她如初,大傢私下都在紛紛討論,晴妃到底是何等絕世的妖妃,陛下竟能容納她到這等地步。
一個接一個關於陛下與那吳晴知的消息,傳到瞭皇後的耳朵裡,叫她愈發焦躁難安。
她跪在佛堂裡,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然而隨著惜玉的講述,她騰然起身,主動打翻瞭供臺。
向來溫和優雅的她,此刻看起來面目有些猙獰,“不要再說瞭,我不想聽!”
惜玉嚇瞭一跳,第一次見到娘娘這幅模樣,顯得很是手足無措。
明明是皇後叫她去打聽的,好端端怎麼忽然就生氣瞭?
“娘娘別生氣,晴妃沒有娘傢勢力,無論如何都威脅不到您的地位。以色侍人註定不長久,我們無需在意一個身份低微的女人。”惜玉趕忙安慰道。
“以色侍人?你真當陛下是個沒腦子的嗎?從前陛下寵愛我時,也不會寵得這般沒有底線,他是動真感情瞭。一直我都知道,他敬重我,愛護我,我以為與旁人待遇不同就是愛,如今才知曉自己傻得多可笑,陛下心裡有人瞭,他再也不需要我瞭。”
皇後想起太後的話,悲從中來,可她沒有太後的野心,她隻是一個需要感情滋潤的普通女人而已。
她說著說著,就哭瞭起來,看起來淒涼又可悲。
惜玉也跟著垂淚,忽然一股恨意湧上心頭,“娘娘,隻要晴妃不在瞭,陛下的心就會回來瞭。”
皇後怔住,一股殺意在血液裡沸騰,這讓她感到萬分恐懼,“不行,犯下殺業是要下地獄的,我是皇後,不能因為一個晴妃自降身份。”
她是樂傢的嫡女,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她不能做出這等齷齪低劣的事情。
“娘娘不想自己手染鮮血,奴婢可以代為去辦。其實,那巫蠱之術,奴婢也懂一些。”惜玉跪在地上請命,按捺不住自己想要為皇後沖鋒陷陣的心情。
皇後愣瞭,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你在說什麼?巫蠱之術?你怎麼會懂?”
惜玉頭垂在地上,身體微微發抖,“其實奴婢瞞瞭娘娘一些東西,可奴婢指天發誓,絕沒有背叛娘娘。”
樂南風震驚不已,聯想起當初發生的事情,忽然想通瞭一些事情。比如,如妃的人,如何輕易能將巫蠱娃娃放在她的床底下,比如那逃跑的道士為何會出現在樂傢旁系的府邸。
原來陛下的懷疑是正確的,她們樂傢,的確與這件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她頹廢坐在蒲團上,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將經過仔仔細細說給我聽,不許遺漏一點。”
惜玉此事在心裡埋瞭許久,一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如今這才算有瞭發泄的出口。
當初,的確是如妃先找到的冷松觀道士,說來也巧,她的貼身侍女第二次去冷松觀時,被皇後的胞弟樂秉文撞見,意外得知瞭如妃的計劃。
他便派人找到惜玉,讓她配合將計就計,索性將如妃送進瞭冷宮。畢竟別人想來謀害自己,沒有不還擊的道理。
本來這事還要延遲一點才會讓惜玉刻意發現,結果如妃的人都沒來得及放娃娃,便被玲瓏提前發現,於是才有瞭後來的事情。
樂秉文對巫蠱之術是有些敬畏的,特地囑咐惜玉親自去找冷松觀的道士問詢巫蠱娃娃之事,如何制作以及應對之法,以防止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
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樂傢偷偷做的事情,被太後發現,她派人稍一引導,便讓那道士以為指揮自己去天水城的人,就是皇後,實則是太後的手筆。
樂秉文也後悔自己的莽撞,不該叫惜玉去做這件事,連累到皇後身上,但事已至此,別無他法,隻好叫惜玉守口如瓶,若是東窗事發,便將所有罪責一力攬到自己身上。
畢竟從頭到尾,皇後才是最無辜的人。
聽完惜玉的話,樂南風都笑瞭,“你們一個是我親弟弟,一個是我貼身侍女,到時候你們攬下罪名有什麼用?難道旁人就會認為與我沒關系嗎?你們怎這樣糊塗!”
她長嘆瞭一口氣,忽然悲從中來,這一樁樁一件件下來,她與陛下本就薄弱的情誼,恐怕要愈發疏遠瞭。
巫蠱一案,兩敗俱傷,沒有得利者。
“明日我想去國壽寺拜一拜,你準備一下吧。”樂南風十分疲累的擺瞭擺手,示意惜玉下去。
她性格良善,終究做不到懲罰自己的侍女,可現在看到她這張臉都生氣,索性讓她離開。
惜玉眼含淚水,哽咽著退出瞭佛堂。
第二日,皇後要起駕去國壽寺的消息傳到瞭鳳懿的耳朵裡,她下完早朝,便親自去送。
國壽寺乃皇傢寺院,就在鳳康城外郊區的位置,守衛森嚴,皇後每年都要去一次,短則七八天,長則一個月,有段時間不能見,是以鳳懿特意留心,每年都要親自送。
然而這次,皇後卻隻讓她送到宮門口,“陛下公務繁忙,盡早回去吧,別因為我耽誤瞭時間。”
“皇後這說的是什麼話,公務能有你的事情重要?”不知為何,鳳懿總覺得皇後在有意疏遠自己。
“你都有晴妃瞭,還管我做什麼?”皇後冷著臉,甩開瞭她的手。
鳳懿手懸在半空,愣瞭片刻,“你與晴妃,都是我的親人,占據著同樣重要的位置。在我心裡,你們是不相上下的。”
“親人?”樂南風笑瞭,不想再與鳳懿多言,“皇上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去國壽寺。”
她疏離冷漠的態度,叫鳳懿不知所措,又不知怎樣才能哄她開心,隻好自己默默下瞭車。
目送皇後的車隊遠遠離開,她忽然有一種自己被拋棄的感覺。
惜玉遠遠瞧見陛下還站在原地觀望,有些不忍,“娘娘,奴婢覺得陛下心裡還是有你的,您不該如此拒絕他。”
“我需要的不是一個親人,我需要的是丈夫,你懂嗎?”樂南風心中一片淒然,她已對皇上死瞭心。
不僅僅是晴妃的出現,她身上還肩負著樂傢的興衰榮辱,她早已沒辦法與陛下站在同一個位置。
馬車還在有條不紊向前走,忽然一匹馬橫沖直撞奔瞭過來,引得整條街都陷入混亂。不知誰踢過來的石頭,正好卡在車軲轆中,快速行走的馬車忽然停住。
皇後一時不察,竟直直被甩飛瞭出去。
“啊!”她花容失色,閉眼發出瞭驚懼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