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南風說是去休息,卻失眠到大半夜,陛下一直沒來,原本那一絲希冀,也都落到瞭谷底。
她就知道,她不該對陛下抱有期望。
深深的怨念一直縈繞在心頭,讓樂南風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糟糕,直到鳳懿一大早來看望她,也都黑臉以對,半點沒給她好臉色看。
鳳懿喜氣洋洋過來,全程熱臉貼人冷屁股,哪裡受得住,她是真不明白皇後又哪裡生她的氣瞭。
“南風,你有什麼話,直接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裡生悶氣。”鳳懿受不瞭她這個態度,打算直接挑明。
有什麼誤會直接說開,免得她猜來猜去,心累。
“我能有什麼生氣的,陛下事務繁忙,本就沒做錯什麼。”樂南風姿態依舊端莊高雅,臉上卻無半點笑意。
她這樣子分明就是生氣啊!鳳懿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那你怎如此態度?從前你不是這樣的。”
“我從前是哪樣?陛下你還記得清嗎?陛下自己不也變瞭,怎麼還能要求我同從前一樣?”樂南風說著,便愈發覺得委屈。
“我對你從來都沒有變過。”鳳懿耐著性子,很想一次性將所有不開心都講清楚。
皇後這個態度,簡直讓她太糟心瞭。
“是,陛下對我是沒有變,可到現在我才明白,陛下真正寵愛一個女人是什麼姿態,我是皇後,您是天下人的君主,從進宮開始,我就應該有這個覺悟,是我自己蠢,將一顆真心掏出來讓你糟踐。”
樂南風說得氣喘籲籲,她很少這樣動怒,連帶著身體都氣得發抖。
她就是這般小氣,容不得陛下的心,接納另一個女人進來。說什麼雨露均沾,不過是因為陛下獨寵她,而有恃無恐罷瞭。
“你和晴妃一樣,都是我的親人,在我心中,並無不同。有人欺負她,我自然要維護她,就像維護你一樣,我想對她好,也想對你好,在這偌大的皇宮裡,我們抱團在一起取暖不好嗎?為什麼要如此生分?”
鳳懿的想法很簡單,她隻是想要多幾個真心的朋友,可這對皇後來說,是完全不同的意義。
一個求的是友情,一個求的是愛情。
友情是分享,而愛情是獨享,這就是最兩人之間最大的分歧。
“我和晴妃不一樣,你根本不懂我要的是什麼。”樂皇後說著便紅瞭眼眶,她也顧不得什麼皇後的儀態和規矩,起身將鳳懿推出瞭房門,然後房門緊閉,再不讓她進來。
鳳懿猝不及防吃瞭個閉門羹,再好脾氣也被惹毛瞭。
皇後向來端莊嫻雅,哪裡態度這樣差過,“我好好同你說話,你就非要這個態度?好,既然你不想看到我,我也懶得再來看你。”
氣話脫口而出,鳳懿甩袖而去。
“有本事你一輩子不要來。”樂南風將她的氣話當瞭真,出來吼瞭一句,立馬又關上瞭門。
鳳懿氣到半天說憋出一句話,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林德全,擺駕,回宮。”
她一路上黑著臉,林德全陪在旁邊,那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陛下好久沒氣成這樣瞭,皇後真有能耐,出門一趟,這宮裡的女人一個個脾氣都見長,陛下未來堪憂啊!
鳳懿與皇後大吵一架的事情,很快又傳遍瞭後宮,相傳這事是因為陛下獨寵晴妃而起,妃子們聽到這事,個個幸災樂禍。
從前被皇後死死壓住,就見她一個人出風頭,如今來瞭個勁敵,原先高高在上的皇後,不也成瞭妒婦一個?
還天天說什麼後宮和諧,共同協助陛下的空話來敷衍她們,真是可笑!
其中要屬蘭妃最為高興,連前幾天因為陷害晴妃未果而悶悶不樂的心情都一下子敞亮起來。
她盛裝打扮,特意跑到皇後宮裡去請安,學著皇後從前那一套說詞,讓皇後多擔待晴妃,說得好像她多識大體,多會體諒陛下一般。
要不是皇後知道她還算計過晴妃,都以為這兩已經成瞭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被蘭妃這一通拐彎抹角的諷刺,樂南風心裡就愈發難受瞭。
鳳懿與皇後吵完架,還真連著好些日子都沒去皇後寢宮,於是大傢都開始猜測皇後是否失寵。不過這種流言,隻在小范圍內流傳,並未造成大風浪。
晴妃精心準備的賞花宴開始,聲勢浩大,很快就取代皇後成瞭中心話題,宮裡所有人都在為賞花宴忙前忙後。
來的人,也比晴妃預想的要多一半。
陛下近段時間威望漸起,隱隱有蓋過太後的趨勢,而晴妃是正得寵的妃子,前途一片大好,大傢當然是想盡辦法與之交好。
林霽月也按照約定,帶著戲班子進瞭皇宮。
宮內氣勢宏偉,肅穆端莊,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威壓之氣,林霽月剛一踏進宮門,就覺得有些慌亂,他深吸瞭一口氣,又長長吐瞭出來,想著還有馮儀做倚靠,心裡稍稍安定下來。
馮儀說過不管出瞭什麼事,都有他擔著,這定然不是一句戲言。
有宮女在前面帶路,引著他們一路去瞭西內苑。
西內苑有專門的戲樓,還有一大片的空地,如今都已被佈置好,案臺桌椅有序排列,周圍花團錦簇,一派喜氣洋洋。
賓客們還沒到,宮女安置好戲班的人,又領著林霽月單獨去拜見晴妃娘娘。
林霽月心中緊張,不知晴妃為何要單獨見自己,難道是為瞭上一次他拒絕她的緣故?這麼一想,整個人就更焦躁瞭。
他跪在地上,戰戰兢兢行瞭一個大禮。
“草民參見晴妃娘娘。”
忽然一陣熟悉的咯咯咯的笑聲,從主位上傳瞭出來,聲音清脆悅耳,“林公子,你抬頭看看我是誰。”
林霽月覺得好生奇怪,他怎麼覺得他聽過此人的聲音?緩緩抬頭一看,人都愣住瞭,“怎……怎麼是你!”
旁邊宮女出聲呵斥,“大膽,竟敢對晴妃娘娘不敬。”
吳晴知連忙攔住宮女,“他是我朋友,不必如此拘禮。”
她說著便起身親自將林霽月扶起來,“怎麼樣?見到我,開不開心,意不意外?”
“驚喜沒有,驚嚇倒是有一點。”林霽月心情有些復雜。
難怪那日馮儀忽然將她帶瞭過來,原來就是為瞭她本人的賞花宴。等等!她是晴妃,那馮儀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