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正凜然掃瞭孫教授一眼,表情尷尬瞭,如果是自己屬下這德性,以他的脾氣大耳刮子早扇上去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點也不假,化裝偵查帶來的負作用很大,多多少少都會沾染一身流裡流氣,比如丁安寧、比如楊奇志,那倆和賊有點形似,而眼前這位,和賊就有點神似瞭。
孫韶霜更尷尬,她癡癡盯著平三戈,恍若隔世一般,那位初見時稍顯局促、滿臉陽光、畢恭畢敬的小警,扔進社會大學不過半年光景,她料想過很多種結果,可能喪失的鬥志,可能哭著回來,可能一厥不振,什麼都可能,就是沒料到這麼拽,連表面的起碼的那點樣子都放下瞭。
貝琳見機的得快,倒瞭杯水放在平三戈眼前,趁機踢瞭他一腳,平三戈抬頭,看到瞭貝琳幾乎無音的發聲嘴型問他:怎麼說話呢?
“哦,對……”平三戈說道,看看眾人,都以為他說對不起,誰可知他一梗脖子道:“對瞭,效果怎麼樣?窩點端得不少吧?這招絕對管用,我進過幾個團夥,為瞭逃避打擊基本都形成規矩瞭,偷來的東西統一處理,都是贓不過夜。”
噢,說到案情瞭,徐總隊長和孫教授臉色好看瞭些,老徐道著:“收獲非常大,我代表治安總隊,對你們反扒小隊四位同志,表示最誠摯的感謝,謝謝你們,太謝謝你們瞭。”
此時的氣氛才好瞭些,那幾位隊員臉上見笑瞭,平三戈卻抿著嘴,憋瞭半天道著:“治標瞭,沒治本。不過,能治標已經很不容易瞭,敲掉銷贓窩點,道上得消停一段時間瞭。”
孫教授眼神一滯,和徐佑正互視一眼,老徐點點頭,要論技術數不著面前這位,可要論眼界和水平,可能這位想得更遠,他客氣道著:“能詳細點嗎?”
“江湖傳承是根,團夥是開出來的枝,遍地毛賊是散開的葉,削枝剪葉,動不瞭根基,有適合的環境,它還會開枝散葉。”平三戈道,話有點深奧瞭,最起碼正常的思維不好理解瞭。
而徐佑正卻理解瞭,他點點頭道著:“對,抓不住那幾隻害群之馬,遲早還會整出亂子。”
“那我就無能為力瞭,我的使命已經完成瞭,這裡結束瞭。”平三戈道,有點意猶未竟的感覺,他的眼光,落在瞭被一起帶回來的私人物品上,他伸手拿著,像如獲至寶一般,輕輕地摩娑著,臉上竟一種說不出來的愜意。
“本著對你個人負責的態度,有幾個細節要向你核實一下,希望你對組織不要有任何隱瞞。”一位保密員開口瞭。
這是例外公事,每一位歸隊的都要認真講清楚有疑問的細節,畢竟都是警察,平三戈看瞭眼,點點頭道:“問吧,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我已經背叛瞭一個團夥,不可能再背叛我這個團隊。”
背叛,這個詞用得大傢都不舒服。
保密員面無表情問著:“請註意你的措辭,第一個細節,你最後一次聯絡傢裡,也就是你到西荊鎮的第三天,為什麼自那個時間段起,你主動切斷瞭和傢裡的聯系?”
“因為我想體會一下,真正賊王的絕技是個什麼樣子,他告訴我,扒竊,是一門惡毒的手藝,想達到他那種境界,就得放下羈絆,我一直沒法進步,後來我發現瞭,那是因為我心裡任務、我的身份就是我的羈絆,所以我試著忘掉,試著去體會那門惡毒的手藝。”平三戈道,表情裡,竟然有著幾分景仰。
“是古風城教你?”保密員問。
“當然。”平三戈道。
“古風城偏癱已經失語,而且雙手殘疾,有一隻手粉碎性骨折,你確定是他教你?”保密員質疑瞭。
“不是親眼見過我也不信,他可以和佈狄交流,而且剩下的殘指,依然能使出剎那指來,就是那個夾住蒼蠅,卻不傷它的傳說,是真的。”平三戈嚴肅地道。
噓聲起來瞭,是八哥楊奇志不太相信,販子丁安寧更不信瞭,保密員臉上明顯也是懷疑的表情,平三戈舒瞭口氣道著:“那你們總該聽說過九星連環吧?”
丁安寧出聲道著:“三兒,你不會是著魔瞭吧?”
“孫教授,要不讓他歇歇明天再核實吧。”貝琳給平三戈使著眼色,怕她再胡說。兩位保密員記錄的手停下瞭,質疑地看著平三戈,有位問著:“難道古風城粉碎性骨折的手,也能使出九星連環來?我們研究過,雙手同時操縱九顆石子,有位雜技演員說,不太可能。”
“呵呵,幸好,我學瞭點,否則我還真說不清瞭,想見識下嗎?”
平三戈把塑料袋裡的石子,旁若無人的拍到桌上,他閉著眼睛,深呼吸幾口,雙手壓著石子,貝琳眼睛一直,註意到那雙手和與眾不同之處,變得細膩白皙,和他剛回來臟兮兮的衣服根本不太搭配,容不得多想,驀地平三戈動瞭,嗖聲一顆子飛起,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連著第五顆先後飛起,在他雙操控間像車輪一樣飛輪。
“五鳳朝陽……一般人很難過這道坎,接下來六出祁山,名字起得很好,六出祁山都是敗局,鮮有一勝。”
他說著,右手以幾乎不見的速度一閃,石子裡像憑空多瞭一顆一樣,保持著原樣在轉圈,其實是上上下下在扔著,但石子重量大,速度一快,就像車輪轉一樣。
“七上八下難度最大,隻有速度和準確度操控到精準才能達到,這時候要心無旁騖,什麼也不要想,而且不能看你要拿石子的手,因為視線的稍有移動,就可能牽動你手臂上某一個條神經變化。”
平三戈說著,第七顆,第八顆次弟加入隊列,在場的人眼睛都直瞭,這叫什麼事啊?給賊窩派個臥底,倒把做賊的絕技給學回來瞭,不過說歸說,現在眾人對這位偵查員得佩服得不得瞭瞭。
“第九顆是個坑,在這裡得學會變通,必須把距離拉長一點,否則九顆石子在這種距離裡沒法扔得開,就這一個小小的伎倆,我打破腦袋都沒想通。”
平三戈說著,手指加力,眼見地飛起來的石子比原來的范圍高出瞭一截,直勾勾盯著最後一顆石子的徐佑正想看清那個石子是怎麼進去的,不過還是沒看清,隻見一個手影一閃,那顆石子就加入到隊列瞭。
至此,九星連環重現瞭,操縱他的人像進入瞭瘋顛的狀態,出手精準,面帶喜悅,把九顆石子玩得像精靈一樣在他雙手間舞蹈,目瞪口呆的眾人癡癡看著,巨大的驚訝之後,仍然是哭笑不得的感覺,就即便再是絕技,也是做賊的絕技啊,真不知道這貨腦袋是怎麼長得,身負任務都放下瞭,就為練這個賊技。
“其實九星連環之上,還有一招,叫九九歸一,那是真的失傳瞭。”
平三戈開始收瞭,收得幾乎是一剎那,隻見得石子紛紛下落,卻不見響聲,話音落時,他一反手,雙手五指的指縫間各夾一個顆石子,是八顆,他給幾位隊友亮著,丁安寧奇也怪哉問著:“丟瞭一顆,在哪兒?”
平三戈沒有回答,征詢地問貝琳,貝琳好奇瞅瞅,不確定地道:“口袋裡?”
平三戈笑笑,搖頭,問八哥楊奇志,楊奇志道:“袖筒裡。”
繼續搖頭,平三戈一張嘴,吐出一顆來,貝琳看得噗聲笑瞭,都不知道這顆是怎麼藏到嘴裡的。他一笑而收,顯得有點得意地裝起瞭石子,吊兒郎當地坐在的椅子上。
現在,連保密員也給噎住瞭,不知道該怎麼問瞭,肯定說的是實話,水平這麼高肯定是潛心去練賊技去瞭。孫教授語重心長道瞭句:“那也不該主動切斷聯系啊,這是對組織,對你個人嚴重的不負責。”
“恰恰相反,我以前穿著警服、按時上下班,可能對組織、對自己不怎麼負責。而這一次,我是真想負責,想幫幫佈狄,幫幫熊二,幫幫三元橋下那群小盲流,這是一群城市化快車扔下的一群邊緣人,沒有出路、沒有希望,也沒有未來,除瞭去坑蒙拐騙偷,這個世界沒有給他們更多選擇……我真的想幫,可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幫,也不可能有能力去幫他們……”
平三戈輕聲道,憶起瞭那些賊兄賊弟,還有那群盲流娃娃,對於這些人,沒有人關註、沒有人同情,他們會在被社會遺忘的角落頑強地生存,然後大多數會成為犯罪群體裡生力軍,想到這個無法逆轉的惡循環,平三戈悠悠地補充瞭句:“或許,我根本不是想幫他們,而是在尋找機會把他們送進監獄……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要有內疚感,可我仍然免不瞭會想,把這些人抓到,會給我帶來什麼好處?鮮花?掌聲?榮譽?還是升職?雖然我站在正義的一方,可為什麼我老覺得自己很卑鄙。”
“等等,你的三觀扭曲瞭。”孫教授打斷瞭平三戈的話。
平三戈一笑道著:“這不正是您期待的,三觀太正的人,根本無法溶入這個江湖,我一半時間在當盲流、當小偷,另一半時間在拘留所和小偷同吃同住,我要是三觀太正,估計得被所見所聞給鬱悶死,現在基層很多反扒大隊處理扒手非常粗放,拘留加罰款,有些是使勁罰款,拘留也省瞭,從某種程度上講,這是變相地在助長他們變本加厲啊。”
“打住打住,我們暫且不要討論這個問題。”徐佑正打斷瞭,平三戈給瞭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聳聳肩,對此,他同樣無能為力。
不知道為什麼談話的基調岔瞭,本來該正式詢問,可詢問的反而有某種愧疚之情,另一位保密員出聲道著:“隊長,你來是我接的你,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我接待的,我有一句話:對一個兩個壞人的背叛,如果是在建立在幫忙更多的普通人基礎上,你不覺得這種‘背叛’是值得的嗎?某種意義上講,我們的工作本身就是背叛,背叛瞭親情世故、背叛瞭人性、甚至有時候背叛自己,做一切心裡並不情願的事,但那些……是正確的事,那怕它有時候不合情理。”
孫韶霜側頭,多看瞭這位很少吭聲的保密員一眼,是啊,窩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對傢庭、對親人又何嘗不是背叛?
平三戈豎豎大拇指,笑笑道著:“這就是我還在這裡的原因,謝謝您。”
“不客氣,那我就問你瞭,你應該知道緊急通訊的方式。”這位保密員道。
“知道,可以登陸雲盤,或者在有G**信號的地方回復100897**6778短信平臺,可以接收到傢裡聯系信息。”平三戈道,這是反扒小隊制訂的多重聯系方式,網絡、手機,以現在的通訊水平,完全可以做到實時聯通。
“這就是我的問題,你們在群星酒店伺機作案,為什麼沒及時回傳信息,這是失職,而且導致瞭一起惡性扒竊公眾人物的案件,你知道對我們的影響會有多壞?”保密員問。
很意外,平三戈現在對這位順眼瞭,能接受他平靜的口吻瞭,就聽平三戈解釋著:“我以為就是在蔚蘭花城作案,沒想到他們是在群星酒店,你不會認為,大表姑出手會那麼糙,連通訊工具都不知道控制吧?我們在車上就都繳瞭手機,直到作瞭案,吃瞭飯,那手機都沒有發還回來,正常情況下,明天會分贓,分贓後就會給我們每人一部新手機,手機號碼是一直在換的,有時候他們寧願失去聯系,用最笨的方式找人,也不願意多使用通訊工具,這是一拔很特殊的賊。”
“你也知道大表姑要出手?”徐佑正神情緊張地問。
“知道,但沒想到是那種方式,她是以我們的扒竊為掩護,伺機下手的。”平三戈道。
“看清人瞭嗎?”孫教授問,抱著最後的希望。
“沒有,現場太亂,我是快動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可能是這種渾水摸魚的方式,她既然敢在那兒作案,我想監控都考慮到瞭,別說人肉眼瞭,註意不到那個剎那,時間太短瞭。”平三戈搖頭道,他看著丁安寧問著:“二道販子,門廳監控應該關不瞭,那兒應該拍下她來瞭,你不會連這個也辦不到吧?”
“技術規避,可能用瞭發光二極管,或者自熱電容一類的裝飾,那是紅外線夜間攝像的天敵。”丁安寧懊喪地道。
一聽這個,平三戈呵呵笑瞭,喃喃贊著:“厲害,這才是大表姑的水平,所有的細節計劃精準,毫無疏漏,厲害。”
“你怎麼像變瞭一個人一樣?”貝琳苦著臉道,擔心地問瞭句。
平三戈笑笑,瞟著貝琳告訴她:“有時候剎那的頓悟,確實會改變一個人,以前老聽說誰想不開出傢瞭,想不開自殺瞭等等,我現在倒覺得他們是想開瞭,然後選擇瞭自己的方式,每個獨立的思維和境界,都值得尊重。”
“包括賊?”孫教授挖苦瞭句。
卻不料平三戈鄭重點頭道:“對,不尊重,你永遠理解不瞭賊,也抓不到他們的規律。”
“好,我們不討論這個,仍然是本著對你負責的態度,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主動切斷聯系、沒有及時匯報案情,都可以有解釋的話,那麼對你在群星酒業幹的事,也應該有所解釋吧?”孫韶霜問,執法犯法可不是好兆頭,更何況是在監控下,沒拍到大表姑,卻拍到自己的偵查員偷東西瞭,這個不管什麼理由也交待不瞭。
“你指什麼?”平三戈表情冷瞭。
“我希望你自己說。”孫韶霜道。
“但你是質疑嫌疑人的口吻,我不是賊,你心裡有賊瞭。”平三戈道。
“我……我心裡有賊,呵呵。”孫韶霜被氣笑瞭,丁安寧搬著電腦問著:“別拐彎瞭,監控上有,三兒,化裝偵查可以有選擇地過界,但對組織必須講明。”
呵呵哈哈,平三戈突然間笑瞭,不屑道著:“這就是當叛徒的可悲之處,扮壞人不像瞭,會被壞人當叛徒收拾;可扮得太像,又會被自己人懷疑,孫教授,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在執法的過程中,需要使用的手段涉嫌侵害普通人的利益,屬於違法行為,你會怎麼做?”
“先說你的事。”孫教授拉不下臉來瞭。
“我偷瞭部相機,不僅偷瞭一部相機,還偷瞭一串文玩手串,相機是索尼的,價值八萬多塊錢。手串是個高檔貨,也值大幾千。”平三戈道。
孫韶霜胸前一起伏,給氣到瞭,兩位保密員嚇住瞭,這麼囂張的行徑,可該怎麼處理,是不是該如實記錄,兩人看向徐佑正瞭,徐總隊長也難住瞭,都覺得自己不該摻合進這事裡來,而那幾位同伴,卻是唏噓幾聲,忿意代替對隊友的同情瞭。
“你偷東西總該有點原因吧,難道就為瞭鞏固在團夥裡地位?在洗浴中心你有充足的時間聯系傢裡,可你並沒有聯系,難道真的留戀當賊的生活,忘瞭自己的身份、任務,和使命瞭?”孫韶霜痛心地道,她撫著前額,揉揉發痛的頭。
“我們都在監視名單上,我就想忘也沒機會啊,你不要光說我的問題,想過你自己的問題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這一點上,你比賊王差瞭很多,是你犯瞭錯誤,而且犯得不止一次。”平三戈正色道。
“我?錯瞭?”孫韶霜無語瞭。
“賊的境界我知道的有兩種,第一種是手上有賊,能偷東西;還有一種是心裡有賊,偷天換日,二道販子,我問你,群星酒店去的人群,除瞭賊,還有什麼人?”平三戈問。
丁安寧道著:“粉絲,後援團,韓英人氣現在很旺,全國各地巡演場場爆滿。”
“漏瞭一種。”平三戈道。
“漏瞭?誰?”丁安寧不信道。
“狗仔,他跑得最快,而且舉著相機在拍,是連拍。”平三戈賊賊地道,眼珠子看向丁安寧時,又邪又亮的光芒。
丁安寧一下子如遭雷擊,然後狂喜道著:“對呀,紅外線攝像頭她躲得過,可躲不過鏡頭啊,如果對著韓英拍,很可能無意拍到扒手大表姑作案。我說呢,三兒怎麼莫名其妙偷相機,那比偷手機可難多瞭。”
這一喊,興奮得徐總隊長站起來,孫韶霜一下子愣瞭,平三戈笑笑對她說著:“那,現在難題歸你瞭,用違法的手段達到偵查的目的,這種執法方式您說該怎麼界定?別問偷那個手串,那也是個扒手,我在拘留所見過,他身上的東西基本都是贓物,我隻是順手牽羊拿走瞭。”
“那相機呢?”徐佑正急急問。
“團夥的贓物必須統一處理,都交給導演陳俊瞭。”平三戈道。
徐總隊長怒拍桌道著:“胡鬧,你不清楚大表姑有多重要?”
“我清楚啊,所以我把內存卡取出來瞭。”平三戈道。
“你……”徐佑正要吼,卻面紅耳赤憋回去瞭。
貝琳和楊奇志在偷笑瞭,這貨是故意的,成心的,拿領導撒氣來瞭。
“東西在你們把我抓回來的那個房間裡,床頭櫃底,一塊口香糖粘著。我之所以沒聯系,是一直被佈狄粘著,而且他要把我介紹給大表姑,其實我也對這個女賊王充滿瞭好奇,想見識一下……現在都晚瞭,就這些,我們任務結束瞭,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你們去取吧,那臺相機是唯一可能拍到大表姑的,如果內存卡裡沒有,我也沒辦法瞭。”平三戈悠悠地道著,起身,旁若無人地回瞭休息間,輕輕地掩上瞭門,沒有看外面,而是一個人,靠著門,悠悠地喟嘆瞭一聲。
外面也顧不上再檢視這位化裝偵查員的問題瞭,徐總隊長和孫教授帶著三位警員,急急趕赴抓捕到平三戈的地方,要取回那份至關重要的證據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