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狼狽為奸

司樂坊因為頻頻牽扯進命案,被大司遣散以穩臣心。

章臺一出內院就趕瞭車,到紀傢大宅來給明意遞瞭帖子。

明意出去迎的時候,就見她毫不掩飾地戴著有孕才喜戴的織花護額,挺著她那尚未顯懷的肚子,一臉幸福地朝她走過來。

“你真是個福將。”她拉著她低聲道,“原還不知該怎麼辦,結果大司竟就散瞭司樂坊,許掌事已經將我接回他府裡瞭,他說等我生下這孩子,就迎我過門。”

明意遣開身後跟著的丫鬟,朝她眨瞭眨眼:“那你應當感謝平王,他才是你的福將。”

“呸呸呸,我可懷著孩子呢,你休要說那滲人的。”章臺打瞭個寒戰,“你是不知道齊王死得有多蹊蹺,司判府到現在還沒查清楚死因。”

能查得出來才怪瞭,木蘭青染料的香氣和齊柏藥碗裡的東西混合而成的毒,別說別人瞭,連她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毒,更何況齊柏是貴胄,不能割胃查驗,這事唯一的突破口就隻有陪在他身邊的榮心。

她知道榮心一定會把她說出來,但趙司判沒有證據,有紀伯宰在,至多來問她兩句,也再做不瞭別的。

眼下,她隻要穩住章臺就行。

“你難得來一趟,便陪我住上幾日。”明意道,“這府上有的是養身子的燕窩人參,你隻管吃,總也花不著我的銀錢。”

章臺一聽,眼眸亮瞭亮:“那你可別嫌我吃得多。”

明意一笑,大方地帶著她去瞭客院。

好巧不巧,前腳章臺到,後腳趙司判就帶著孟陽秋一起到瞭,與紀伯宰坐在花廳裡寒暄。

“上回沖撞瞭明姑娘,在下特來給紀大人賠不是。”孟陽秋拱手。

紀伯宰也不會當真跟他計較,喝一口茶這事兒就算過去瞭,隻是,他還是多問瞭一句:“你當時可是察覺到什麼東西,才這般失態?”

孟陽秋不好意思地摸瞭摸後腦勺:“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找明獻的下落,不跟他再打一場,我不甘心,所以……那日在路上,是我走火入魔瞭些,以為察覺到瞭明獻的元力,實則是個誤會。”

明獻是明傢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明意雖也姓明,但這姓氏大,流傳瞭千百年瞭,賤民裡姓明的不在少數,她又是女兒身,實在是扯不上什麼關系。

“不過說來也巧,這次查案,本官又得找明姑娘問話瞭。”趙司判輕嘆一聲,“紀大人不會介意吧?”

“有什麼好介意的,我與我府上的人,都是行得端做得正的清白人,大人就算天天過府來喝茶也是無妨的。”紀伯宰微笑,朝不休吩咐,“去把明姑娘請過來。”

不休領命而去。

這事不休也有參與,大人雖然屢屢在他面前誇贊明姑娘這次的事辦的漂亮,但不休總覺得婦道人傢,哪能機關算盡?比如章臺和內衙掌事就是很大的隱患,一旦反水,她就是罪名落實,到時候大人想撈她都難。

然而,一拐到掛著“流照君”匾額的小院裡,不休就看見瞭坐在明意身邊低笑連連的章臺。

不休:“……”

他眼裡的不屑終於收斂瞭一點。

“怎麼瞭?”瞧見他來,明意先開瞭口。

不休站在門邊朝她行瞭禮:“趙司判和孟大人到瞭花廳,大人請您過去一敘。”

明意瞭然,笑著起身拍瞭拍突然緊張的章臺:“別怕,我去去就來。”

“可他會不會問你……”章臺越說聲音越小,卻是讓她聽明白瞭。

“放心,你我什麼也沒做,換身衣裳跳舞罷瞭,又沒殺人。”她輕柔地撫瞭撫章臺的背,“有紀大人罩著呢。”

最後這句話讓章臺放松瞭下來,她點頭,目送明意出去,不休不動聲色地換到她身邊守著她也沒在意,隻繼續好奇地左顧右盼。

明意回屋戴瞭面紗,然後端著點心進瞭花廳。

“聞說趙大人來瞭,小女特意備瞭點心,好給大人賠罪。”她上前,笑吟吟地將碟子放在趙司判和孟陽秋中間的矮桌上,而後抱著托盤行瞭一禮。

姿態端莊,言笑親人,但面紗遮瞭半邊臉,沒叫孟陽秋瞧見真容。

孟陽秋本也是年輕人,不好盯著人傢姬妾看,聞言也隻頷首示意就作罷。

“明姑娘客氣。”趙司判有些不好意思,“三番五次打擾,還望姑娘莫往心裡去。”

“趙大人是辦正事,怎能說是打擾。”她回到紀伯宰身邊,乖巧地跪坐下去,“不知趙大人這次來是想問什麼?”

趙司判看瞭紀伯宰一眼,見他神色輕松,便開口問:“榮心你可認識?”

明意點頭,又皺瞭皺鼻子:“小女以前在內院,沒少被她欺負。”

“為何?”

“還能為何,自然是因為小女生得好看。”明意一本正經地道,“舞姬搏的就是身段和容顏,她處處不如我,又怎能讓我好過。”

趙司判嗆咳一聲。

這話雖也沒說錯,她確實生得美貌動人,但怎麼說呢,這姿態這語氣,他莫名就覺得與紀伯宰挺配的。

“也就是說,二位之前就有嫌隙。”他正瞭正神色,“可是,明姑娘,榮心說那件木蘭青色的裙子是你的。”

木蘭青色難得,一般的舞姬是不好買到的,可是巧的是,榮心本就是富商之女,入內院當舞姬也不過為瞭能有高門的姻親,誰手裡有木蘭青都奇怪,獨她手裡有不奇怪。

“大人明鑒,奴做舞姬之時,真真是一窮二白,怎麼可能買得起木蘭青的舞裙?”明意耷拉下眉眼來,委屈地道,“也就是得蒙紀大人庇佑,奴才得瞭片瓦遮身,但紀大人最近也未曾送奴木蘭青色的衣裙,若是不信,大人盡管查查這府裡與佈莊的往來明細。”

雖然不知道紀伯宰會怎麼做,但明意相信,他那樣的人,早想好用木蘭青的裙子作案,就絕不會從佈莊正兒八經地采買。

孟陽秋在一側幫著記口供,一邊記一邊覺得,這姑娘說話可真是嬌氣,軟綿綿的跟鶯兒一樣,怪不得紀伯宰喜歡。

“如此。”趙司判點頭,“那本官就順著佈莊查一查。”

《入青雲》